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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冲过去!”排长一面探出头观察街道上的情况,一面挥手让他的士兵们拐进第一栋房屋内。尽管硝烟遮挡了法国人的视线,但是子弹还是嗖嗖飞来。
雷克在拐过街道那一刻感觉整个心都悬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几乎是踮着脚跑过去的。最前面的士兵用肩膀猛地撞开临街的房门,后面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窜了进去。
雷克直到进入房子之后心还在砰砰直跳,来不及庆幸他便听到一声惨叫。拉在最后面的士兵遭到法国人的阻击,他身体猛然后仰倒在地上,法国人的子弹如同雨点般落在那个士兵附近的地面上,在柏油路上溅起一块块小黑点。
“上帝啊!”士兵们都想做些什么,但是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抽搐着,很快,那个可怜人的身体随着法国人的枪声一同安静下来。
“好了!大家行动起来吧!我们上楼,三人一组清理每个房间,这里面一定会有很多法国人,大家小心!”排长命令道。
雷克爬上楼梯,他与列兵奥尔、列兵约格以及另外一个小组负责清理二楼。这里的楼道一片昏暗和寂静,只有楼梯上不断传来其他人上楼的噔噔脚步声,外面的街道上的枪炮声隔着一排房间已经不那么刺耳了。
“雷克,奥尔,我撞门你们准备射击!”说话的是约格,一个身高接近1米9的壮汉。雷克很欣赏这个性格内向的大个子,不仅因为他为人和善,更因为他拥有一头漂亮的银白色头发。雷克觉得他看起来像个身份不俗的贵族,可惜,他实际上只是个农民的儿子。
“约格,小心一点!”
雷克站在靠楼梯口的第一个房门一侧小声说道,奥尔则站在另一侧,约格将步枪靠在一旁的墙上,活动活动筋骨准备撞门。
“知道了!你们的步枪不要被这该死的走廊格住!”
雷克也非常不理解法国人为什么设计这么狭小的走廊,他长长的步枪根本无法在走廊里面横过来,这时他们步枪的枪口只能朝着斜上方,唯有在门打开之后将枪口伸到房间里才能射击。
随着砰然一声,房门被这个200多磅的大汉撞得裂成几块,约格跟着大门一起趴倒在地上,雷克和奥尔则迅速将步枪的枪口探进房间……
里面空无一人!
“该死!”约格一边愤愤的骂着一边爬了起来,这是一间看起来和走廊一样狭小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简单的床和一张小桌子。
“看来这里是间小旅馆!”雷克摇了摇头,他们进来的时候根本来不及细细观察这栋房子,再说他们也没有谁认识法文。
“什么也不说了!下一间吧!”
房门一个个被撞开,里面几乎别无二致的布置证实了他们的猜测,这的确是一个小旅馆,而且是被人遗弃的旅馆。
“最后一间了!”约格气喘吁吁的站在一间房门前,用非常低的声音说道:“伙计们,不用紧张!或许法国人都藏在三楼!”
三楼已经传来好几声枪响,不过雷克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看到了法国人还是因为紧张而扣动扳机,雷克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法国人不一定会藏在街道的第一栋房子里!”
“谁知道呢?”奥尔发出蚊子般的声音,他们三个如同进入民居的小偷一般,用几乎只有他们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交谈着。
二楼最后一个房门也被约格的肩膀撞烂,里面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不过他们能够从窗子里看到一辆坦克正喷着青烟拐上这条街道,一群步兵猫着腰跟在它后面。法国人的子弹似乎不断打在那辆坦克上,隔着窗户都能够听到一下下清脆的当当声。
“加油啊!伙计们!”雷克低声嘟囔了一句,接着和其他人一同向楼上跑去。在楼梯上他们听到街道上传来一声巨响。
“该死的法国人!”雷克知道那又是法国人从某个窗口扔出来的炸药包,那种东西威力巨大,只要落在坦克上,就足以将坦克的炮塔或者履带炸坏,顺便将坦克手震晕在里面。
他们赶到三楼的时候,排里的其他人也已经将三楼清理干净,在临街的一个房间里,一个法国民兵还瞪大双眼坐在墙角。
“外面那辆坦克没事吧!”雷克话未落音,便听到下面传来发动机和履带碾动的声音,那种声音听起来是如此令人愉悦。
“还好!我们上来的时候这个家伙刚刚将一个炸药包扔下去,把坦克后面几个士兵炸的血肉模糊,然后我一枪就把这家伙的头打爆了!”排长一脸愤怒地说道,“机枪手,快点把机枪架到这里来,对面那个窗口有动静就给我往死里打!”
雷克放下步枪在墙角坐了下来,他的心脏远比身体疲惫得多。
莫斯科,晴天,战斗进行中。
砰!砰!
脚步声和枪声充斥在宽阔的走廊上,在右臂上绑着白色毛巾的士兵和拿着各种武器的工人将一间间房门踹开,把房间里面的人一个个揪了出来,那些平时作威作福、吃的脑满肠肥的政府官员此时哆嗦得像风中的叶子一般。
在莫斯科的一条条街道上,枪声不绝于耳,革命党正在和政府军激烈的战斗着。索瓦洛夫拿着已经没有子弹的步枪紧紧跟在其他士兵后面,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打光子弹的,但是他周围的大部分士兵似乎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情况,他们准备凭借手里刺刀和枪托封锁这条街道。路口上倒着好些革命份子,有些人在不久之前还是他们的同伴,有些人则是普通市民。
他们的机枪只剩下最后一条子弹带,也许革命党下一次进攻就能将他们打垮。索瓦洛夫想起自己才22岁,他不应该死在这里,他还有美好的未来。
“上尉,我们向革命党投降吧!”一个年长的士兵仰头看着骑在马上的军官。
“混蛋!混蛋!”军官用马鞭狠狠地抽着那个可怜的士兵,“谁敢提投降,我枪毙了他!”
索瓦洛夫轻蔑的看了一眼军官手里的左轮手枪,那把枪已经屠杀了好几个革命党,现在也没有子弹了。就在一个星期之前,他们连队的士兵接到命令,每个人只保留5发子弹,其他子弹都被运往波兰和土耳其前线。索瓦洛夫握紧手里的步枪,他心里已经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当一群兵民混杂的革命武装出现在拐角的时候,上尉军官大声喊道:“射击!绝不让他们越过这条街道!”
突然间,那个军官觉得自己背部和心口麻麻的,他低头一看,一根刺刀尖或然出现在自己胸口,他白眼一翻迅速坠落马下。
“我们投降!我们起义!”索瓦洛夫高举手中的步枪大喊着,他周围的其他士兵想也不想也都作出同样的动作。
一个右臂系着白色毛巾的军官在他们旁边停了下来,“欢迎加入革命!”
血海 第四十三章 各自前进
连绵的秋雨不知道是在哪一刻停止的,水珠依依不舍的离开树叶,一滴滴滑落,在水坑中溅起一朵朵小水花,更加细小的水滴仔水面荡起一圈权涟漪。
烤野山羊腿、鹅肝、酱牛肉、青菜、土豆球、蘑菇汤、波兰红酒,辰天和他的将领们享用了一顿美味可口的午餐。午餐结束之后,众人依旧品酒论事,而从法国和俄国传来的那一份份情报则让人们大脑中充满遐想,仿佛激烈的战场就在眼前。
雷克咯咔一声将最后一颗子弹壳退出枪膛,伴着丁当一声金属与地面接触的声音,他迅速将另一排子弹压进弹仓,跟在其他士兵后面走上街头。这条街道尽头那道法国人的街垒已经残破不堪,半截残墙下斜斜躺着两门损坏的火炮,它们是这条街道的主宰。两侧房屋的墙壁和窗户上布满子弹孔,有些是来自于德军步兵们的机枪和步枪,有些则是坦克和装甲车留下的。虽然前面街道上时而稀疏时而密集的枪声还不断传入人们耳中,但是至少在这条街道,德军士兵们还可以享受暂时的安宁与平静。
损坏的坦克依旧静静的躺在路中央,那辆因为爆炸而燃烧的装甲车上还冒着屡屡轻烟,街道上躺着的几十具身着灰色军装的尸体,只有街垒附近的蓝色才会多起来。雷克心里有些庆幸,毕竟他还活着,又有些忐忑,也许他下一分钟就会被法国人击中。他握紧手里的步枪,此刻深深感觉到作为一名战士的光荣,战斗的光荣!
“同志!多么亲切的称呼!”索瓦洛夫看了看自己右臂上醒目的白色毛巾,又看了看旁边那些革命者坚定的表情,双手握紧那支没有子弹的步枪,从现在开始,他要为自己而战!革命者从一条街道冲向另一条街道,加入他们队列的人越来越多。市政府已经被革命者占领,只有少数反动派武装还在城市的角落里负隅顽抗。
到了中午时分,德军已经突破了法军环巴黎的第一道街垒,士兵们利用短暂的闲暇将饼干和面包填进肚子里,接下来,他们将继续前进,直到彻底占领巴黎;俄国革命斗争正在各个城镇进行着,从附近乡村赶来的游击队很快在莫斯科汇集起来,一支强大的革命队伍从那里出发,沿着铁路向圣彼得堡前进,在沙皇的皇宫外面,工人武装和起义军队正在和沙皇的近卫军做着殊死搏斗。
巴黎守军司令加利埃尼无助的坐在一个地下室里,周围的参谋们慌乱的处理着各方信息,一条条街道失守,一个个街垒被攻破,援军还在几十公里外的地方寸步难行,绝望的气氛充斥着整个指挥部;圣彼得堡皇宫,尼古拉二世孤独的坐在书房里,他很想亲率部队镇压革命者,但是他的将军们告诉他,革命武装比他的近卫军更加强大,他只能呆在高高的墙垒后面,静静等待前方传来的战报,后退,后退,他的近卫军一直在后退。援军还在明斯克,还在土耳其,还在远东。
“亲王殿下,奥军已经突入俄境!”霍夫曼拿着一张电报站在辰天面前,“我们是否随同奥军一同出兵俄国?”
辰天摇了摇头,马肯森和奥尔格都投来疑惑的目光。
“你们认为俄国革命会成功吗?”辰天似乎是答非所问,但是他的表情是严肃的。
“为什么不?”奥尔格和霍夫曼不约而同的回答道。
马肯森思索许久之后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也许不!”
“2比2,我同意马肯森将军的意见!”
辰天的答案让奥尔格和马肯森都吃惊不已,毕竟他在俄国革命党身上花了不少功夫。
“不用想太多,我只是凭着直觉去猜测!没有什么实在的理由!”辰天扬起眉毛做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我也是!”马肯森目不斜视的看着桌子,那上面除了一杯咖啡之外什么也没有。
奥尔格与霍夫曼相视一望,觉得实在难以理解。
“沙皇政府被革命者所取代是必然!”辰天一字一顿的说道,“但是必然并不意味着现在!”
巴黎,小雨,战斗进行中。
“妈的!法国人的75毫米野战炮!我恨它们!”一排德国士兵紧紧贴着墙沿,整个世界都在激烈的震动着,尽管75毫米炮弹的威力并不那么惊天动地,但是它们爆炸的地方如此之近。墙上飞散开来的大小石块旋转着在空气中飞散开来,不断击中什么东西,或是墙壁,或是钢铁,或是血肉之躯。
啊……
不幸的士兵哀嚎着倒在地上,旁边的士兵则冒着纷飞的弹片和溅射物将他们拉到安全的地方,地面上一条条长长的血迹。
“又是这种情况!”雷克一次次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如此相似的场景,仿佛时间倒流,或者上午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一场可以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