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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杉眼中的杜太太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此时听到她的叹气声,还有丫鬟的哭声,看着爹娘脸上的忧色,纵是骄横,也知道这些事情全是自己惹出来的,那头又低了下去,蹭到杜三太太跟前,伸手去拉她的袖子,杜三太太低头,杜杉开头还有些不好意思,似下了莫大决心的道:“娘,是杉儿错了。”
杜杉认错,也是破题第一遭,杜三太太又惊又喜,和杜三老爷对看一眼,夫妻两口又看向杜太太,眼里满是感激,杜太太松一口气,站起身道:“三婶,剩下的事就由你处置吧,杉儿她们,明日送过来。”
杜三太太明白杜太太今日说这么多,已是破格了,心中对她感激不尽,那还再指望她能帮着自己惩治下人?忙把杜杉交到自己丫鬟那里,对杜太太福了又福:“劳累大嫂了,我送大嫂出去。”
杜三老爷也上前拱手,杜太太回头看眼杜杉,她眼里似乎还有不服,杜太太摇头一笑,小孩子总是这样,以为自己什么都是对的,就算嘴里认错,心里还有不服的,要到许久之后,才明白自己不对,可是到那时候,就吃了苦头了。
杜太太的眉又微微皱起,做父母的总是望着儿女一生平顺,可一生平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到了次日,杜杉杜杨姐妹果然被送到这边来了,就住在杜桦的院落里,杜桦性情沉稳,又是姐姐,处处以身作则。杜杉身边的丫鬟奶娘都换过,也不由着她的性子来,杜杉只好跟着沉稳。
虽说是学规矩,但杜太太事情繁杂,也没有个成日待在杜太太屋里的道理,每日上午是要在先生那里读书习字,用过午饭,就聚在一起做针线,或者写字画画,偶尔也咏几首诗。
杜杨年岁小些,性格也活泼许多,和雀儿投了缘,雀儿自嫁进杜家来,周围的人没一个不是斯文守礼,讲究的是笑不露齿,走路不扬裙的,雀儿虽也知道这是大家子的礼仪,可是时日长了,难免有些发闷。
杜杨爱说话,杜桦杜杉有时都耐不住她的问题,雀儿对待孩子极有耐心,杜杨就改缠住她,姑嫂两人有说有答,十分和睦。
这日吃过午饭,因近日渐渐热了起来,做针线就挪到后院中,那里有荷池杨柳,在树下一边做针线,一边纳凉,十分惬意。
杜杨只是趴在桌上,看着雀儿在做小孩子的袜子,雀儿针线学的迟,在这上面也不擅长,学了许久也只会做袜子,好在小孩子的袜子也不要绣花什么的,倒也简单。
杜杨看了许久,突然道:“大嫂,你这袜子做的真好看,给我做一双穿吧。”雀儿一针差点戳到手指,自己的针线,连杜桐都笑话的,怎么杜杨倒看上了。她把手里的袜子放下,伸手摸一摸杜杨的小辫:“我做的,连你大哥都笑话,到时不好穿。”
杜桦正在旁边做个荷包,听到杜杨的话,手里的针没有停,微微抬头,想看雀儿怎么回答,杜杉停下写字的手,活动一下手腕,端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才清清嗓子对杜杨道:“三妹,大嫂有身孕,你怎能让她替你做活?”
杜杨也没回头,索性托着下巴对雀儿道:“大嫂做的一定好,大哥肯定是乱笑话的。”雀儿微微一笑,杜杨伸手拉着她的袖子央求:“大嫂,你就做一双。”
杜杉看不得她这样,起身要上前把杜杨拉过来,杜桦伸手拉住她,示意她重新坐下,杜杉气狠狠的坐下,端起茶一口喝干,见杜桦低头重新做着荷包,嘴巴嘟了下,看向那边。
雀儿已经答应给杜杨做双袜子,用手在量着杜杨的脚大小,杜杨已经缠上了足,雀儿手比一下,刚刚三寸,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天足,杜杉正好看到,嘴嘟的更高,一个大脚女子,竟然是自己的嫂子,说出去别人都会笑话。
前面传来噪杂的声音,杜桦皱眉,示意丫鬟出去瞧瞧是谁在那里,丫鬟往前面走去,不久就进来:“姑娘,没什么事,不过是秋红姐姐的娘来接秋红姐姐,秋红姐姐在太太跟前磕头哭了几声。”
杜桦哦了一声,雀儿已经把杜杨的脚量好,拿过一块白绸,用剪刀剪着给杜杨做袜子,听到这话,手停一停又继续剪起来,秋红这样得用的丫鬟,在别的人家,少有嫁出去的,嫁给管家的有,更多的是留做妾的。
杜家家训,雀儿笑一笑,一剪刀把绸剪断,没有纳妾之忧,真是一件好事,难怪那么多人都想把女儿嫁进杜家,杜家男子好娶,杜家女儿也是不难嫁的,杜家家风良好,女儿们都是当家能手。
雀儿看一眼面前这三个杜家女儿,手摸上肚子,不知肚里的是个什么样的?只要不像杜杉这样娇纵就好。
晚饭时候,秋红果然不在杜太太身边了,代之的是个十四五岁的丫鬟,雀儿见过她一两次,也不晓得她叫什么名字,杜太太虽依旧平静,但眼中隐隐有些焦躁,只用了半碗米饭就放下筷子。
她放下筷子,杜桦她们也跟着放下,杜太太接过丫鬟递上的茶,看见女儿侄女都不吃,忙笑一笑:“我今日只是胃口有些不好,桦儿,你们继续用。”胃口不好?雀儿微微一愣,接着就笑道:“娘,要不明日让厨房做几道凉菜,酸酸凉凉的,消暑又开胃?”
杜太太此时哪有心情不研究明天吃什么菜,敷衍的点头,杜杉本来就没吃饱,听到杜太太说继续吃,已经继续在吃,听到雀儿说酸酸凉凉的,点头道:“嗯,五彩豆腐丝和凉拌蕨菜都好。”
杜太太见她这样无忧虑,想起今日秋红的娘来接秋红的时候,和吴妈说的那几句闲话,眉头不自觉的又皱紧,世间那有这样的事情,只盼吴妈去打听清楚,是误传才好。
可是事情不是照着杜太太的想法做的,吴妈在掌灯前回来的,见了杜太太,还没说话,杜太太看到她的神色就明白了,摇头道:“难道真有这样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是啥事?
第 23 章
吴妈低头垂眼,这话如不是自己出去细打听过,只怕也是觉得别人乱传。宁家再怎么说,也是这地面上有名声的人家,宁家大姑娘虽说是庶出,也是宁大爷同父的妹妹,怎会为了知府大人的一句话,就把她送去给知府大人做妾?
但外面众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说宁老爷丧事时候,知府大人派人到灵前致哀,这人无意中往女眷中间一瞥,看见一身重孝的宁大姑娘似嫦娥下凡一般,显得卓尔不群,心里赞叹几句。
上个月不知怎么就和知府说起,这知府本就好色,妙在夫人不妒,府中姬妾不少,听的治下有这样美貌的女子,不由动了念头。但知府也明白这样念头不过想想而已,宁家乃本地大户,他家的女儿,怎肯给人做妾的?
只是这点念头怎么也息不掉,得不到美人,能见美人一面也是好的。宁家花园以牡丹有名,知府遣衙役前去说,要去宁府赏牡丹,宁大爷听的知府驾临,也不顾还在父亲孝期,连声应了。
到了那日,知府到了宁府,宁大爷出门迎接,知府一心只想见美人,敷衍寒暄几句,到厅上坐下,管家送上茶,宁大爷亲自把茶碗端给知府。
知府接茶在手,也不说赏牡丹,更不提慰问一下宁府的丧事,只是笑道:“既来此处,也该拜望下老伯母才是。”宁大爷听的这话,眉微微一皱,没有个初次上门就求见人家女眷的道理,但太尊发话,也不得不从,吩咐管家去请宁太太出来。
知府见他允了,索性再加一句:“牡丹真好,何不把府上的小姐们请出来一起赏花?”这花说的就无礼了,有气性的男人,登时就该回绝就是,偏生宁大爷心里打的是另一种主意,见管家在那里将出不出,笑道:“一起赏花倒罢了,不过让妹妹们出来拜见太尊,也无不可。”
知府得了宁大爷这句话,心放下之时又提起来,也不知这宁府的女儿,长的是不是比花还没三分。
宁太太听管家来报,说大爷请太太带了两位姑娘出去拜见太尊,心里还徘徊一下,这没出阁的姑娘,哪有见外人的道理,不过既是自己儿子答应,说不定是太尊那里有合适的人家,想给自家保媒。
带着两个女儿出来拜见太尊,此时宁大爷已把知府请到园中赏牡丹,酒席摆在花厅里,知府刚接过一杯酒,远远就看见宁太太一行人过来,仔细一看。除了丫鬟婆子,跟在宁太太身后一身素服的两个年轻女子,年纪小一点的倒罢了,稍大一点的虽身着素服,越发显得俊俏,满园的牡丹都比不上她。
那酒杯不觉拿歪,酒流了一地,直到走到近前,越发觉得出色,想举杯喝酒才发现酒全流光,尴尬的放下酒杯。宁太太已经走进厅里,宁大爷起身迎接,知府也忙起身行礼,倒慌的宁太太还礼不迭。
宁家两位姑娘也上前行礼,知府见面前一对娇花,特别是宁大姑娘一双眼顾盼生姿,顿时忘了体统,眼只盯着宁大姑娘瞧。
宁大姑娘见知府只盯着自己脸瞧,微微低下头,用袖子遮住脸,知府见她这个动作更增娇态,顿时魂灵都快飞了出去,若不是眼前有人,就要一把抱住,牡丹花下,做对鸳鸯去了。
宁太太见知府一双眼只往宁大姑娘脸上瞧,皱眉不喜,行礼后就带着女儿们下去。知府一直等到她们一群人都转出院门,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眼睛,笑着对宁大爷道:“府上这位姑娘也不知定亲了没?”
宁大爷等的就是他这句,又倒一杯酒,故意叹气道:“我这妹妹,本是姨娘生的,先父去世之前,也曾寻过亲事,只是高不成,低不就,现时先父已逝,等到三年孝期满,都是十九的老姑娘,也没什么好人家能嫁。”
知府听了这番话,心里起个计较,两人饮酒赏花,眼见一壶酒已经饮干,知府借酒盖了脸,笑嘻嘻道:“我府上虽说有几个妾,只是都无所出,方才见令妹温柔贤淑,有宜男之相,想忝着脸求做侧室,若有一男半女,也是老天保佑。”
宁大爷听了这话,只拿眼瞧着知府,并没说话,知府的酒醒了一半,他虽好色,也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求做妾的,这话要传到上司耳里,一个逼纳良人为妾的名声是跑不掉的,到时自己的前程?
谁知宁大爷瞧了瞧知府就笑道:“太尊看中妹妹,实在是我宁家的福气,只是现时是家父丧中,那有此时嫁女儿的?再等三年后,只怕那时太尊尊宠已生下子女,也用不到了。”
知府听了这话,知道这事有个七八分了,酒盖着脸,索性又加一句:“纳个妾又不是正经娶妻,再说听的这位姑娘也是庶出,只比丫鬟强那么一点点。”
宁大爷听了这话,却不接茬,只是倒酒:“来来,再喝几杯。”知府见他不接茬,心里失望,又喝几杯就告辞。
过了几日,一乘小轿送到知府后衙,说是宁家送两个丫鬟来伺候知府夫人,知府一听到信,想起那日宁大爷说的话,急忙掀开轿子一瞧,那轿中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宁大姑娘。只是不知她是怎么了,闭着眼,一张脸红的像海棠花一样,越发显得诱人,走近些还能闻到一股酒味。
知府心中大喜,把轿帘放下,吩咐轿夫直把轿子抬到书房,扶出宁大姑娘,也不要再叫人伺候,只是关上门罢了。
过不得几日,城中到处传说宁大姑娘思念亡父不止,已殉父而去,未嫁之女夭亡,连灵位都没设,只把一口棺材埋在宁老爷坟下就算。
宁大爷只当自己这个做的是天衣无缝,既讨好了知府,又在宁二爷心口上戳了一刀,消了那日被逼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