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微红的火光中伸过来一只手,那是大师兄的手。
旧书的封面对秦杰而言无比沉重,夹杂着无穷威压感和,便是余光一瞥,便让他识海震荡欲破,然而在大师兄的手下却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异常之处,轻轻一掀便随着书页轻轻合上,天穹上那数万朵若悬石的云团渐渐散开,互相融为一体,重新回复成阴沉绵延一片的湿漉棉絮,盖住整个草原。
草原上那些感应到天象,举头望天观云的强者们,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带着或感慨或惘然的复杂情绪,各自沉默离开。
时已近暮,极淡的夕阳红从云层那头透过来些许,照耀着草原上的寒林,如少女青丝般的细流温溪,映出无数道金丝,溪畔大黑马像只笨拙的妖怪麻雀般蹦跳着,身着白袄的清丽少女符师在后面追逐,林畔的火堆颜色越来越深。
大师兄把吃剩的地薯皮搁到脚边,缓声问道:“拣到了逆天剑?”
在魔教山门里秦杰并没有拣到小师叔当年的那柄逆天剑但他知道大师兄问的真实意思是什么,所以他点了点头,说道:“不是真正的剑,但我拣到了。”
大师兄脸上的神情显得极为宽愿开心,威慨说道:“那就好。”
秦杰沉默片刻后,非常认真地问道:“师兄,为什么选择我继承小师叔的衣钵?”
天书明字卷一直在清梦斋,清梦斋当然不会去与世间宗派争夺只可能是为了小师叔留下的那些斑驳剑痕和那道想要回到师门的气息。
那些剑痕与气息代表着小师叔的精神气魄以及衣钵,因为魔教山门被掩一直流落在外。
数十年后魔教山门因应天时而开启而就在这个时间段,天道盟和清梦斋改变成了秋季实修的方案,让秦杰带队来到草原,如今他自然明白了到底是为什么。
然而清梦斋里有那么多师兄师姐,他的境界最低资历最浅,那么小师叔的衣钵为什么会轮到他来继承?
“因为这是小师弟你的机缘。”
大师兄神情温和看着他,干净的目光仿佛能直接看透他的内心。
秦杰喃喃重复道:“机缘?”
“机缘是什么?用师父的话来说就是那些说不明白却冥冥中自然存在的因果,不过师父不相信机缘,我却相信在我看来,莲生大师,神话集团千年,荒人南下,皆是如此而小师弟你也一样。”大师兄说道:“你想进清梦斋,所以进了,天哥需要你来草原所以你来,你能感受到小师叔的气息所以你去,黑夜来临,被封数十年的魔教山门因应天时开启,而你就在那里,所以你便入,这没有必要用道理来解释,也无法解释,却自有因果,所以这是你的机缘,不是我的机缘,也不是思秋或是别的师弟师妹的机缘。”
秦杰惘然抬头望向远处那片莽莽然的雪山,心想自己幼时离开沈州,于襄平市艰辛成长,十余年后回到沈州,身为清梦斋最小的弟子,继承小师叔的衣钵,似乎真的有什么在其间发挥着作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从莫名的感伤情绪中摆脱出来,回头便撞见大师兄那对干净如纯水般的目光,不由微微一怔,旋即生出些黯然情绪。
他对大师兄提及魔教山门中的事情时,没有提到那些最隐秘的那部分,这便是黯然的原因。
入魔的事情,要告诉大师兄吗?
天将夜,繁星已出,黑色即将覆盖整片草原,霜林畔的火堆显得愈发明亮,被呼啸的冬风一吹,飘摇火苗照得秦杰的脸明暗不定。
秦杰低头看着眼前的火堆,沉默很长时间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声音微紧说道:“大师兄,小师叔当年是不是入了魔?所以遭天诛而死?”
大师兄静静看着他,说道:“是啊!”
秦杰抬起头来,问道:“那我继承了小师叔的衣钵……”
大师兄笑着说道:“逆天剑有逆天气,逆天气有逆天意,我也学过逆天剑。”
第208章 大师兄收妹妹!
秦杰摇摇头,说道:“不是的。”
大师兄似乎对他在挣扎什么心知肚明,摆手阻止他继续,微笑说道:“小师弟,有些事情如果你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么以后有机会和老师说吧!”
秦杰隐约听明白了大师兄这句话的意思,却有些不敢肯定自己所谓的明白是不是真明白,一时间心思变得有些纷杂,沉默起来。
大师兄看着他脸上神情,猜到他此时情绪,微笑着岔开话题,说道:“小师弟,现在你身旁那件白衣不知道肯不肯换给我?”
夜色已然深沉,霜林畔的火堆愈发浓郁跳跃,仿佛舞蹈中的热情红衣舞娘,暮时骑着野马去散步的王雨珊回来了,野马蹄步得意快活的仿佛也在跳舞。
伴着烤地薯的香气,柴木“僻啪作响”的声音,三人一马在林畔的空地间过了一夜,秦杰和王雨珊身上的伤势渐愈,加上熊熊火堆的温暖,也没有觉得太难过。
第二日清晨醒来,便要踏上南归的旅途,大师兄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个旧车厢和几条绞索,秦杰和张楚楚看着眼前的车厢,觉得好生奇妙,但想着大师兄的本事,也即释然,没有追问什么。
唯有野马看着车厢便生出了极为不妙的感觉,大概猜到此行漫漫南归路上自己肩上的重任,马首低垂踢蹄好生烦恼,然而相对于对秦杰发自本能里的恐惧和服从,它更不敢违背把自己从遥远的天弃山北麓带到此间的那名男人。
车轮碾压着坚硬的冻土或松散的雪层,发出截然不同的声响,就在这些枯燥声响的陪伴下在野马愤怒呼出的团团热雾的带领下,坐在旧车厢里的三人渐渐远离那片寒林向着南方的草原部落而去。
旅途可以有趣也可以枯燥寂寞虽然因为王雨珊在身侧,秦杰不便向大师兄讨教清梦斋修真问题,却有了足够多的时间向大师兄打听修真世界的故事。
以往的秦杰对修真世界完全不了解,比如不知道魔教的来源,不知道天书明字卷的历史,不知道清梦斋便是传说中的世外之地,不知道自己就是传说中的世外入俗,因为这些事情他闹出了很多笑话,甚至还曾经当着王雨珊的面豪气干云说道天下行走又算是什么东西?等若往自己的脸上狠狠打了一记耳光。
这种心理上的阴影让他很饥渴地想要知道修真世界的历史,此时终于有了机会可以通过似乎无所不知的大师兄看到那个世界最巅峰的所有画面哪里会错过?
后面这些日子车厢里的修真故事讲述一直在持续,除了时常因为大师兄说话节奏实在过于缓慢而险些睡着之外,对秦杰来说,这真是一趟完美的归家之旅。
魔教信徒大本营已经近了,草原边境还会远吗?再往南去便要入天道盟势力范围,终于能再吃到煎蛋面了,真好。
大师兄讲给秦杰听的修真故事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辛,至少对王雨珊王雨珊这种同样系出名门的人物而言,所以她不可能像秦杰那样保持着长时间的兴奋。
有很多故事她小时候已经听了很多遍看着秦杰的兴奋神情,她很是同情清梦斋大先生要扮演启蒙老师,更感慨于大先生居然能有如此强大的耐性。
除了偶尔的感慨王雨珊还负责照顾野马的食水,其余的大多数时间,她习惯靠在车窗畔双手扶着下巴,看着窗外的草原景致出神。
冬日的草原景致实在乏善可陈,神思无法寄于青草碧水,所以最后观景便成了单纯的发呆。
某日秦杰终于注意到了少女的异样,看着她美丽小脸上的淡淡哀愁,微微一怔,问道:“王雨珊,你在想什么?”
现在二人早已熟捻无比,王雨珊在他面前也不再像以往那般习惯用沉默或冷淡掩饰微羞与紧张,听着他的问话头也未回,依旧静静看着窗外的厚雪,轻声说道:“我从小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家人,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样的。”
秦杰不知道她是怎样被书圣收为弟子,也没有打听过她的人生,此时听到她的感慨,微惊之余不免有些惭愧,又想起枫林别墅小区里的那场雨,发现自己竟不知道除了杀死夏侯之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不禁默然想着,自己此生薄情寡义,大概真算不上什么好的朋友人选。
片刻后,他从这种情绪里摆脱出来,看着王雨珊清丽的侧脸笑了笑,知道少女之所以有如此感慨与忧愁,大概还是与湖畔看到的那些画面有关。
单以自身论,王雨珊与李彤还有那名魔教少女周莉莉完全有资格相提并论,然而那两个少女身后各自站着一位强大的兄长,当那些人出现时,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存在,她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羡慕嫉妒还是感伤?
“我曾经有过家人,但从来没有兄弟姐妹,所以我也不知道有哥哥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不过如果你有机会去沈州看见我家那个倒可以问问她。”为了宽慰她,秦杰笑着说道:“不过如果你真的很想有个哥哥,我来给你当啊,我不是瞎说胡话,将来我即便赶不上大师兄的境界,但绝对能比那两个家伙强。”
当听到“我家那个”四字时,王雨珊疏长的睫毛微微颤了丝,仿似轻抟湖面的柳枝,直到听到秦杰后面那句话时,她才缓缓回过头来,静静看着秦杰那张熟悉却依然还是有些生疏感的脸颊,沉默很长时间后,忽然笑而肯定地说了两个字。
“不要。”
秦杰微怔,挠了挠头问道:“为什么不要?”
王雨珊微微一笑,很认真地解释说道:“因为你太弱了呀!”
秦杰看着少女美丽的容颜,紧抿着的薄唇,心头微动,然后再动,暗想这句话实在是太伤自尊了,难道史上最弱清梦斋行走的帽子自己要戴一辈子?
饱经跌堕的自尊心异常脆弱,他苦着脸对着王雨珊咕哝说道:“我就不相信我以后真不能比那两个家伙强,如果这你都不满意,我让大师兄认你当妹妹,我倒要瞧瞧,你还能在这世间找出一个比大师兄更强的兄长来。”
大师兄一直在车厢对面看着二人,脸上的神情很温和,就像一个阅尽世事的长辈看着自己的晚辈,他看出了二人对话里隐藏着的很多意思,却发现无论是谁其实都还不是绝对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思忖片刻后他做了一个决定。
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除了清梦斋本身的立场,主要是他很感谢少女对秦杰的照顾,他很喜欢这少女的行事心思,因为这些年里跟随老诡周游世界隐约猜到的一件事情,还因为多年前的那段只属于他自己的往事。
王雨珊听着这话,心想清梦斋大先生是何等样身份,你我相熟闹阵调笑阵倒也罢了,怎能把大先生牵涉其中,更何况还说要让他收自己当妹妹?
这等荒唐提议,大先生断然是不会理会的,只是不理会自然便会无趣,怎能让大先生无趣?
她越想越羞恼,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因为少女的目光因为近视而过于散漫,所以强行瞪圆眼睛并不可怕,反而显得愈发可爱。
忽然这时候,大师兄神情温和看着她,笑而肯定地说了两个字。
“好啊!”
车厢里忽然变得安静起来,秦杰神情疑惑看着大师兄,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只是一句胡闹的玩笑话,怎么会得到这样的回应,他当然不会认为大师兄也是在开玩笑,因为……开玩笑,大师兄会开玩笑还是大师兄吗?
至于王雨珊更是吃惊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瞬间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低下头借着黑色秀发遮掩脸上复杂而不敢幸福的神情,盯着探出裙边的鞋头动也不敢动。
大师兄因为两个人的反应笑了起来,很认真地补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