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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才大打一场?
秦杰和李彤都很瞧不起这种白痴,在他们眼中,云正铭和很多修行强者,都是这种白痴,既然是白痴,何必活着?
就在云正铭有所感慨,有所感动,有所感伤,有所感怀,正想和秦杰说些什么。
展示自己的骄傲强大的时候,就在他的眼睛刚刚发酸,双唇刚刚分离,却没有来得及说出一个字的时候。
秦杰再次子弹上膛。
他安放子弹的动作是那样的自然,甚至透着股浑然天成的气息,令人毫无防备、提前警惕之心,让人觉得避无可避。
云正铭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身上那件被秋雨打湿的黑色道衣,忽然飘了起来。
他的人竟要融化在道观园中的秋景里。
明明肉眼可以看到他在哪里,但总给人一种感觉,当符弹来时,他便不会在那里。
借助对天地气息流转规律的深层了解,把自己与自然融为一体,借助自然的力量战斗,这便是元婴期的真正意义之所在。
血色的碎絮在风中飘着,似把云正铭的身体遮掩无踪。
秦杰神情平静。
看不出有丝毫不安。
张楚楚手握白衣,看着道观院内云正铭飘忽不停的身影。
报了一个方位。
秦杰扣动扳机,开枪。
观内观外相距不远。
枫树已毁秋雨微,黑色樱花已敛。
这一记符弹,完美地释放了符枪所有的威力。
观内的空气一阵波动,天地灵气骤乱,数朵无形的黑色樱花,从虚无中生出,心念流转间,挡在了云正铭的身前。
这些黑色樱花较小,并不是他的本命樱花,却是他的护身绝学,当初在荒原上,正是这些樱花,让他在唐小棠不讲理的血刀前,不致败的太惨。
如今云正铭已入元婴期,这些樱花的防御力更是惊人,上面蕴着极丰沛凝纯的天地灵气,而且附着令人恐惧的死寂之意。
然而终究不是本命樱花。
樱花朵朵开。
弹至。
樱花朵朵落。
黑色花瓣碎裂,然后化作青烟消失在秋雨中。
符弹一往无前,来到云正铭的面前。
云正铭脸上流露出震惊的神情,旋即这些神情尽数化作冷酷和狠辣。
对人对己的冷酷与狠辣。
他用自己的胸膛迎向符弹。
“噗”的一声。
符弹射穿了黑色的道衣。
射穿了云正铭的身体。
射塌了道观本就残破的后墙。
然后射入雨中,不知飞向了何处。
云正铭的胸口处被射出了一个洞。
站在他的身前,可以看到他身后的风景。
这并不美妙,十分恐怖。
任何一个身上出现可以看风景的洞的人,都不应该还活着。
云正铭还活着,因为他胸口上的那个洞,不是此时被射穿的,而是很久以前,在雪崖上,被秦杰隔着十几里地射穿的。
从那之后,这个洞一直都在。
今天的符弹,便是从当年的弹洞里飞了过去。
所以他没有死。
只不过符弹上附着的强大气息,依然撕裂了洞里的脏腑截面。
云正铭佝着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每咳一声,都是血。
秦杰已经取出第七枚符弹,正在瞄准。
手指不再稳定,微微颤抖。
他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
也有可能是今天自己最后的机会。
云正铭忽然抬起头来。
双眼一片冷漠。
冷漠的深处是怨毒的野火。
秋雨青山上的红莲观,骤然间变得肃杀起来。
云正铭挥袖拂雨,道袖轻舞,风雨大作。
这一拂里,蕴藏着他绝对的愤怒。
这些愤怒来自于胸口的弹洞,那些沉淀数年的羞辱和伤痛,那些曾经的绝望,也因为他今日这场战斗的开端和他的想像之间的极大落差。
在他的想像中,身赋绝学,承袭半截道人一身惊天修为,又有通天丸之处,晋入元婴期、并且远不是普通元婴期的自己,今日重临世间,理当潇洒踱步而出,轻描淡写地击败秦杰,让这个带给自己无尽黑暗的仇人,陷入绝望之中。
然而谁能想到,从战斗一开始,他便始终落在下风,准确地说,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卑微境地之中,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一身霸道的元婴期修为,还没有得到丝毫展露,自己便受了极重的伤!
险之又险地硬抗闪避六枚符枪,还有一枚弹在符枪弦上,七弹之后,云正铭被压制的苦不堪言,羞辱到了极点,也愤怒到了极点。
这看似简单的道袖一拂,有着压抑多时的怒火和被压制到极点的战意,一旦施出,威势十分惊人,红莲观残破石阶上下,雨水骤然一空,无数滴水珠,被尽数卷入袖风之中,然后狂肆地向黑色悍马袭去。
磅礴以至狂暴的天地灵气,混合着雨水前行,竟似比符枪也不稍慢几分,每滴雨水,仿佛都变成了一根羽弹,或是一颗坚硬的石头。
更令秦杰感到莫名畏惧的是,那些迎面扑来的漫天水珠。在雨空清光的照耀下,竟似涂了一抹淡淡的黑色,透着股诡异的危险味道。
秦杰闷哼一声,射出了第七枚符弹,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张楚楚推入车厢里,这时,那漫天黑色的雨水便到了身前,他只来得及横移白衣,遮在身前。
漫天雨水。
像密集的弹矢般,击打在白衣上。
第401章 秦杰VS云正铭!(二)
还有很多雨水,击打在车厢侧壁上。
黑色的悍马,剧烈地颤抖,似乎随时可能侧翻,看上去就像汪洋里的一只小船,显得极为单薄可怜。
漫天黑雨太密太多,白衣面积再大,也无法完全挡住,秦杰没有注意到。
有几滴雨水,从缝隙里飘进了车厢,落在了张楚楚的身上。
他紧紧握着白衣,右手关节微微发白。
唇角淌出鲜血。
与漫天黑雨无关,是因为他强行射出了第七枚符弹。
因为太过匆忙,而且隐隐中对云正铭拂过来的黑色雨水感到忌惮,所以这一弹,未能射中云正铭的身体。
符枪对精神力的消耗极为剧烈,当年刚刚研发成功时。
三师兄曾经说过。
秦杰只能射出数弹,便会虚弱无力。
如今他的实力境界远胜当年,早已可以射完十三枚弹,然而今日七枚符弹连射,中间没有任何停顿,也没有休息回复的机会,就如同七次闪电连续在雨云中亮起一般,如此高频高密的射击。
是非常恐怖的事情,即便去年冬天在雁鸣湖上对阵杨昊宇。
他都未曾这样做过。
幸亏修行逆天气渐成,入魔后身躯得到了很大的强化。
不然仅仅是连续射出这七枚符弹,秦杰便会虚脱倒地,而此时,他手臂上的肌肉依然严重拉伤,右肩关节传来阵阵剧痛,短时间内,再难拉动符枪。
……
最令云正铭感到心寒和震惊的,不是秦杰符枪的威力,也不是此人在战斗中展现出来的强悍手段与意志,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对手是怎样的人,他只是怎样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秦杰的第六根符弹能够射中自己。
如果不是屈辱的用胸口原先就有的弹洞避过这一弹,他或许会被射成重伤,甚至有可能死亡,然而当时他已然进入元婴期对战的领域,整个人与周遭的自然融为一体,秦杰的修为尚在金丹期,凭什么能够捕捉到自己?
云正铭发现秦杰的身上还有很多秘密,或许那些秘密不是在他身上,而是在他身旁,比如先前那个小丫头。
云正铭看着秦杰被雨水打湿,却毫无变化的脸,神情微异说道:“你真是个怪物。”
秦杰看着站在石阶后的云正铭,看着他胸口那个洞,说道:“你才是怪物。”
云正铭抬步走下石阶,面无表情说道:“彼此彼此。”
“客气客气。”
“这次不客气,轮到你死了。”
“何以见得?”
云正铭看着他手中符枪,微笑问道:“尚能射乎?”
秦杰心情渐寒,脸上的笑容却比对方更加真挚,说道:“君无所争,必也射乎。”
“我的人已经到了,如果你还能射,那便……请射。”
秦杰的笑容渐渐僵硬。
云正铭的神情愈发优雅。
秋雨之中蹄声疾,山道上那十余黑骑终于来到了红莲寺前。
七弹连射,便是七道闪电,此时距离张楚楚喊出云正铭的方位,其实只过去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可以想像这些黑骑的速度是多么惊人。
秦杰的修为是金丹期巅峰,就算他真的是元婴以下无敌,就算除了符枪,他还有很多强大的手段,甚至有信心战胜普通的元婴期修行者,但在张楚楚重病的情况下,他没有可能单独战胜已入元婴期的云正铭,还有那十余骑金丹期高手,甚至没有办法从对方的围攻中逃走。
此时敌人并不能确定,他真的无法再次控弦开弓射弹,所以云正铭没有出手,而是警惕地等待着机会,然而即便他寻机恢复,能够勉强再射,却不知道该射哪里,如果还是要尝试杀死云正铭,那如何抵挡马上便要来到的如狼似虎的堕落骑士们?
这场战斗的结局看似已经无法更改,绝望地看不到任何希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秦杰脸上微僵的笑容忽然变得生动起来,就像干涸很长时间的土地,忽然受到清凉山泉的滋润。
云正铭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心头微微一凛。
听到云正铭示警,做为堕落骑士中最强者的紫墨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感觉到秋雨中那道诡异而恐怖的气息,他近乎本能里重提缰绳,不惜把身上战马勒至近乎窒息,也要强行停下速度。
骏马一声痛苦地长嘶,如人般立起,身体却控制不住的继续向前,紫墨闷哼一声,飞离马背,重重摔在湿漉泥泞的地面上,然后双脚蹬着泥地,拼命向后坐退,看着身前的秋雨,苍白的脸上流露出惊恐的神情。
……
在这个时刻,这群堕落骑士们展现了金丹期高手的真实水平,尤其是表现出了冷酷冷静在战斗中的绝对重要程度。
这些堕落骑士,并不知道秋雨里那辆黑色悍马隐藏着怎样的凶险,但在云正铭示警声响起的瞬间,除了冲在最前面那名骑士,其余的所有人都像紫墨那样,做出了最快也是最正确的反应——他们抛弃了身下的骏马,顾不得任何事情,在湿漉的泥地上连滚带爬,狼狈地以手抓地,蹬着腿,拼命地向远离黑色悍马的方向而去,只要能够拉远一段距离,他们似乎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即便如此,这些堕落骑士依然没有完全避开伤害,数匹冲的太快的骏马冲进秋雨中,被雨中的无形力量割成碎开的肉块,有的骑士靴底被无形的线条切碎,有的人整只小腿被切了下来,断面处光滑一片,看上去就像是红色的圆里有白色的眼睛,反而显得愈发恶心。
惨厉的嚎叫声,在秋雨里不断响起,空中那些肉眼根本看不到的线条,似有灵性般,追逐着切割着一切。
紫墨在雨中向后疾退,抓起两名受了轻伤的同伴,奋力掷向后方,就是耽搁了这么片刻,他身上的盔甲上,便多出了数道如同被锈蚀出来般的刻痕,似乎马上便要崩解。
他闷哼一声,飞剑出鞘,蕴着精纯的天地灵气,在身前疾速呼啸而行,光影流转间,不知道与雨中那些无形的切割力量,发生了多少次对撞,本来亮若明片的飞剑。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
本命飞剑黯淡受损,对修行者来说,是很严重的事情,然而此时紫墨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借着本命剑争取到的片刻时间高速后掠,也不知道退了多远,终于成功地离开了黑色悍马周遭,离开了这场凶险的秋雨,这才急忙把自己的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