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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上,谦卑地磕了个头,柔声道:“月尘给祖母请安。”
打扮华贵,面孔富态的沈老太太安祥地坐在床边,微笑着受了她的礼,淡淡道:“你来了。”
沈月尘随即又起身转向二爷沈志坚和他的原配夫人萧氏。“月尘给二叔请安。”
“月尘给二婶请安。”
沈志坚神情冷淡地点了点头,端着茶盅慢条斯理地抿着茶,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旁边的萧氏倒是一脸笑眯眯的,还故作亲切地叫了一声“尘儿”惹得沈月尘差点都没反应过来她是在叫自己。
萧氏才说完话,围在老太太身旁一大一小的两名女孩儿也跟着起身见礼,不约而同地对着沈月尘笑着叫了一声姐姐。
那名大的柳眉杏眼,五官十分艳丽,身上手上,穿的戴的都样样精致。她是二夫人萧氏所生的大女儿沈月嫦,今年十四,只比沈月尘小一岁。而那个小的,一张娃娃脸,眉眼细长,论五官样貌远不如她的胞姐沈月嫦好看,却胜在皮肤白皙,长得就像个白玉娃娃一般。她是萧氏的二女儿,闺名沈月嫤,年方十二。
沈月尘看着这两个平时总是趾高气扬的堂妹,居然会这般和气的朝她问候行礼,微微一怔,只觉今儿的太阳一定是打从西边出来了。不过,她的反应也很快,急忙回了个半礼,柔声细语道:“两位妹妹客气了。”
沈老太太见她和家里人都见过了礼,才把她引见给朱二奶奶,含笑道:“二奶奶,这就是我的长孙女沈月尘,上回拿给老夫人的那几卷手抄经书都是出自这孩子之手。月尘,还不赶紧过去给朱家二奶奶请安。”
打从沈月尘进门之后,朱二奶奶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将她整个人都仔细打量了一遍,这会,见她低着头慢慢走近,屈膝问安,又就近打量了她一番,方才微微笑道:“嗯,好一个清丽脱俗的可人儿啊。”
正所谓,字如其人,见字如见人。光是之前看见沈月尘那一手好字,心里便对她存了几分好感。今日一见,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她小小年纪,容貌清秀,穿着朴素,举止落落大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干净的气息,让人看着很舒服,尤其是那双如墨玉般乌黑晶莹的眼睛,更是透出一种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沉静祥和。
“月尘姑娘写得那一手好字,可是让我家老夫人甚为夸赞,那卷《地藏经》老太太一直搁在身边,日日都要拿出来翻看几页呢。”
朱二奶奶毫不吝啬自己对她的夸奖,沈月尘闻言,依旧神情自若,低眉顺眼道:“二奶奶过奖了,承蒙二奶奶和老夫人不嫌弃,月尘心生感激。”
朱二奶奶笑着扶起沈月尘,亲昵地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沈月尘眉心微微一动,抬眼看向来人,映入眼间的是一双华贵凤目。此妇体态丰腴,面如满月,嘴角带笑,眼神纯粹,半点轻视都没有,貌似是个很随和的人。
朱家世代经商,家大业大,在德州一带颇有名气,这朱二奶奶也是京城大户出身,见多识广,很受人尊敬。
朱二奶奶转头又对沈老太太,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听说,您家大姑娘从小就是结下佛缘的人,常常抄写经书为家人祈福,如此孝心,真是难得啊。”
老太太闻言,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一闪即逝,笑了笑道:“孩子们能这样孝顺,我也算是老来有福了。月尘她娘去得早,她又从小身子孱弱,常居佛院静养,如今终于好不容易长成大姑娘了,我这心里头也跟着踏实下来了。”
老太太风淡云轻地将沈月尘多年在外生活的事情一带而过,不想家事外扬,惹人闲话。
老太太一向是最看重面子的,沈月尘听到这里,深知自己不能再继续安安静静地坐着听了,忙屈膝福身道:“孙女能平平安安长大成人,全靠祖母的福泽庇佑,孙女感激不尽,甘愿一生长斋礼佛,为祖母祈福。”
她说的情深意切,滴水不漏,故意在朱二奶奶面前给老太太捧足了面子。
果然,老太太闻言,看她的眼神有点惊讶,又有一丝高兴,头一回认真地打量这个长孙女。她搬回来已有大半年的时间,可因为自己的心里忌讳,让她过来正房的时候,少之又少。原本之前,还暗暗担心着她见了生人会露怯,不懂规矩,让人笑话。如今见她这样识大体的样子,不由地略略放了心,温和道:“你身子弱,别总动不动地就行大礼,过来我身边坐着吧。”
老太太一发话,丫鬟们立马扶起沈月尘去到罗汉床边,等她坐定,又忙着倒茶和添果盘儿。
朱二奶奶也觉沈月尘是个懂事的,笑看着她,满脸的和气温婉。
随后,萧氏也跟着发话道:“今儿天热,春英赶紧过去给大姑娘扇扇子。”
这屋里坐着的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个扇扇子的丫鬟,唯独她没有。
吴妈和翠心虽也一道跟来了,却不敢贸贸然上前,只能远远站在一边暗中留意着动静。
其实,沈月尘一点也不觉得热,这屋里的四个角落都放了盛着大冰块的铜盆用来降温,十分凉爽,方才来时,身上汗津津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
看着忝居首位的沈月尘,坐在萧氏旁边的沈月嫦突然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心里渐渐不平起来,眼尾一挑,含笑道:“难得堂姐姐的这份至诚孝心,妹妹我实在自叹不如,以后还得向姐姐多学习学习才是。”
沈月尘听着脸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沈月嫦继续道:“姐姐写得一手好字,回头有空,可要好好教教我才行。”
沈月尘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讽刺,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自己今天可不是来显摆争宠的……
朱二奶奶坐在一旁,眼风在沈家三位姑娘的身上淡淡扫过,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沈月尘是长房嫡出,衣着打扮却像是个庶女,如此看来,外面那些关于沈家长女不祥的传闻,似乎八成都是真的。
午膳就直接摆在了老太太屋里,随后便有丫头婆子抬了桌子碗筷进来,除了沈二爷之外,大家都留了下来。
沈老太太要了水,众人洗过手后,围坐在一起吃午饭。
沈老太太素来喜欢讲究排场,加之,今日又有贵客临门,厨房里的厨娘们都拿出了自己看家的本事。
沈月尘虽说肚子正饿,却只是略动了动筷子,没有多吃,为着礼貌作出个不扫兴的样子,安安静静地坐在老太太身边,陪着笑脸。
这里的厨娘手艺再好,在她心里都不及吴妈半分,从小到大,她只吃得惯吴妈做的饭菜。
吴妈年轻时曾在大户人家做过厨娘,手艺了得,不管是多么平凡普通的食材,只要一经过她的手,都能做得有滋有味。小时候在静月庵的生活十分清苦,日复一日地白菜萝卜,粗茶淡饭,全凭吴妈肯花功夫和心思琢磨,才让日子过得没那么辛苦。
吃完了午饭,朱二奶奶又稍坐了片刻,便欲起身告辞。临走时,她特意拿出一张朱红色的烫金请帖,邀请沈老太太和夫人小姐们,三天之后去自家府上赏花品茶宴。
沈老太太自然含笑应允,像朱家这样有头有脸的人家操办的宴会,客人非富即贵,一定是要过去走动走动的。
第三章 打算
送走朱家二奶奶之后,老太太立时把脸耷拉了下来,转头训斥远远站在一旁的吴妈,变脸速度之快,着实让沈月尘暗暗吃了一惊。
“你是怎么照顾自己主子的,瞧她那副病恹恹的气色,到底是不舒服还是病了。”
打从沈月尘一进门开始,沈老太太便留意到她的气色不佳,许是有阵子没见的关系,今日一见,只觉她整个人似乎又单薄了不少,身上瘦的都没几两肉了。
这事若是搁在平时,也不没什么值得她生气的,偏偏今儿是朱二奶奶上门做客,又亲自提出要见一见沈月尘,才会让人觉得有些措手不及。
吴妈闻言愣了一下,立马上前跪地告罪道:“是奴婢的错,这几天大小姐一直忙着抄写经书,所以身子疲惫,都是奴婢不够用心,没能照顾好大小姐。等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为小姐调养身子的。”
沈月尘心里明镜似的,老太太不会这么关心自己的身体,她生气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今天的气色不够红润,打扮得不够华丽,让她觉得在客人面前觉得失了面子。
沈月尘望着吴妈那近乎快要贴到地上的身子,眼中神色微变。
“祖母,月尘从小身子就不大好,全凭吴妈一直尽心尽力照顾,请您不要责备她,都是我自己不中用。”这么多年来,在静月庵要是没有吴妈悉心照顾的话,估计,自己早都活不到现在了。
老太太看了沈月尘一眼,见她一脸温顺,想起她刚才的表现还算应对得体,稍稍缓了脸色道:“既然知道自己身子弱,就该好生养着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差人去请大夫看看,千万别耽误出什么大病来。”
当初,既然决定把她接回来,就没有欺负她的必要,好吃好喝地养着,待到日后,再给她寻一门差不多的亲事,自己就可以彻底撒手不管了。
“月尘不孝,让祖母伤神了。”
老太太淡淡道:“过几天就是你母亲的忌日了,你要是真有孝心,就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妥当,否则,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不会安生的。”
“是。”沈月尘福一福身,道:“祖母教训的是,月尘都记下了。”
老太太摆摆手,说:“今日就这样吧,大家都不必拘在这里,各回各屋吧。”
此言一出,众人暗自松了口气。
萧氏起身带着两个女儿向老太太行礼告退,临走时,看也没看沈月尘一眼,仿佛她是空气一般不存在似的。
沈月尘却是不敢忘了规矩,毕竟她是晚辈,该做的礼数一样都不能落下。
待她们都走了,老太太却没急着睡午觉,只坐在罗汉床上喝着茶。丫鬟们将桌子收拾干净以后,便也走了开去,只留下李嬷嬷一个人陪着老太太。
李嬷嬷极有眼色,知晓老太太现在心里一定琢磨着什么事儿,有心想替她分忧,便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事儿烦着?不如说来让老奴听听,或许可帮您想个辙子,分分忧,免得您自己一个人费神。”
李嬷嬷是她的陪嫁丫鬟,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她最为得力的心腹之人,所以家里不管有什么事情,老太太都会和她讲讲。
沈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端着茶碗轻轻拨动茶叶,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在琢磨大姑娘的事儿呢,这时间一晃过得也快,她回来都大半年了。”
李嬷嬷原本也正想提一提沈月尘的事,于是道:“大姑娘今天做得很好,说实话,倒是让老奴觉得有些意外。”
其实,不光是李嬷嬷觉得意外,就连老太太心里也很惊讶,她也没想到沈月尘会应对得这样得体,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原以为她是在寺庙中长大的孩子,性子孤僻,少见外人,说话办事一定不够大方。
不过,老太太还是有些不满地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稳重是稳重,可心思还不够周到。你看她那身一素到底的打扮,真是寒酸到家了,简直就是在外人面前打我的脸呢。”
说实话,和沈月嫦和沈月嫤一身华丽相比身为沈家长女的她,今天打扮得确实有些寒酸,身上穿的衣裳极为朴素,质地布料相同与丫鬟裁剪衣物所用的,几乎没什么差别,而且,通身上下没有任何首饰,一头乌黑的长发也只用丝带系住,连只发簪都没有,完全不像是个嫡出的女儿。
李嬷嬷闻言,心中一紧,只觉老太太似乎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