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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田喜地-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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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他又瞧眼去打量孙建羽,见他衣裳和腰间的挂件儿,果然都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想起之前魏老幺儿说荷花家攀上了城里孙家,顿时对自己的判断更信了几分,脸上的神色也顿时就不一样了,差点儿起身儿还礼,总算还想起了下头那么多人看着,自己也不好对个晚辈表现得太过礼遇,就使劲儿沉了沉屁股,笑着说:“原来是孙家的公子,怎么有空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乡下小地方来?”

孙建羽装作不经意地抬手指了指王寡妇和虎子那边道:“来看看我兄弟,昨晚在这儿还住了一宿,其实平时倒是总过来,不过一直不知道您是村儿里的里正,若是知道我应该早早地来拜访才是。”

里正连连摆手道:“可不敢这么说,回去替我跟你家老爷子问好,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去给他老人家请安。”

“好说好说。”孙建羽说着眉心微蹙地扫了一眼那个还在哭嚎的妇人,嘴里还在跟里正打着哈哈。

里正察言观色的,自然是察觉到了孙建羽的不悦,忙道:“不过是村里的一些琐事,琐事……”

“要说这事儿我也算是个见证者。”伸手指着那哭嚎的婆子问,“那婆子是个什么人?我敲着不像是齐家村儿的,别的不说,齐家村的人我见过的都一个个讲理明事儿的,咋还有这般泼妇行径的?若当真是村儿里的,可是得好生管教管教才是。”

“那是,我们村里素来都是民风淳朴的,怎么能出这等刁民,那婆子是山对面赵家庄子的,今个儿是来看嫁过来的闺女,正好赶上了这回事儿罢了,不过虽说她不是个啥好鸟儿,但那闺女还是个不错的,在村儿里还算安分守己的。”里正这会儿除了还坐在主位上以外,简直就像是孙建羽的跟班儿一样,有问必答,还不忘了撇清自己。

孙建羽最后漫不经心地丢出去一句:“若是没啥大事儿,说和说和就散了吧,别耽误了大家吃晌午饭呢!”

里正这会儿心里已经有了数,原本那婆子就不是本村的,他自己在心里就有所偏倚的,只是不想把赵庄子得罪得太过了,所以心里还在掂量着怎么把握这个度的问题,这会儿听得孙建羽话里话外都在偏袒着王寡妇这边,这个顺水人情还是要送出去的,所以清了清嗓子道:“你这婆子,本就是外乡人倒也罢了,到我们村来看闺女本该来者是客,可是你却不守做客之道,居然还在村儿里挑起是非,不过你不是我们齐家村的人,所以我也不好处置你什么,至于你所说的孩童伤人,若非你煽起事端,也不会闹得这般田地,而且还是你挑衅在前,所以便算是半斤八两,各错一半,而且虎子不过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你白白地多活了这么多年,传话嚼舌尚且不说,还跟个孩子不依不饶像什么样子?”说罢扭头对那小媳妇道:“齐小柱家的,你嫁过来之后邻里都夸你安分懂事,你娘这样你也不好生劝着,还由着她闹到祠堂来,要知道你如今是齐家的媳妇,搞清楚自己该站在什么地方。”

齐小柱的媳妇窘地满脸通红,低头拧着衣角儿默默点头。

里正起身儿摆摆手道:“好了,既然没事就都散了吧!”转脸就对孙建羽赔笑道,“孙公子,晌午的时候赏个脸到寒舍用个便饭如何?”

孙建羽推辞道:“不劳烦了,我婶子在家怕是都该做好了,我们回家吃就是了。”

这话说得当真不是一般的亲近,倒真像是跟博荣是堂兄弟似的,如今即便是说他跟祝家关系不亲近,怕是都没人会信了。

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折腾的,谁知被孙建羽几句话就化作了无形,王寡妇对孙建羽自然是千恩万谢的,然后领着虎子回家去了。

荷花对这样被迫地借了孙家的势力,心里觉得有些不太得劲儿,但是不得不说,孙建羽这个年纪说话处事就很是圆滑了,看来以后真是当官儿的好材料。

到了家门口就见芍药挎着篮子,小碎步地从对面走过来,到门口见到荷花几个人,微垂了下眼帘道:“博荣哥,你们几个刚回来啊!”

“嗯,你又过来看良子啊?”博荣打心里早就把良子当成了自家人,所以见芍药每日过来倒也没觉得有啥不妥,只以为是老爷子或是杨氏打发来的,不过还是关心了一句道,“你脚不方便,这么每天跑来跑去的太累了,要不让荷花每天过去拿便是了。”

芍药挎着篮子的手下意识地往身后缩了一下,连连推辞道:“不累不累,我慢慢走累不到的。”

“进屋说吧,都堵在门口干啥。”荷花说着伸手想去接芍药手中的东西,没成想芍药却猛地往后一躲,篮子里放着的砂锅晃动过大,汤汤水水地洒了满篮子,又顺着编篮子的柳条缝儿滴滴答答地往下漏。

荷花不知道她为啥要躲,但还是下意识地道歉说:“呀,真对不起,我只是想接过来帮你拎着,赶紧搁下擦擦身上吧,弄油了可不好洗呢!”说着就扯出帕子伸手去帮芍药擦拭身上的汤水。

芍药又是一躲,手里的篮子甩了一下,许多汤水迸溅出来,弄得荷花的满身满脸。

“芍药姐,你这是干啥?”博宁在一旁看得分明,气得出声指责道,“荷花不过是想帮你而已,你躲什么啊?自己躲了自己一身的汤也是自作自受,为啥还要弄了荷花一身?”

“你谁说自作自受?”芍药忽然抬头,眼圈泛红地噙着泪瞪着博宁。

博宁被她的神色吓了一跳,但是却还是没有退缩地,反而上前踏了半步,护在荷花身前道:“你今个儿是上门来闹事的吗?你要是想欺负荷花,得先过了我这关才行。”

芍药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忽然抬手把篮子猛地朝地上摔去,里面的砂锅摔得四分八瓣儿,鸡汤和里面的菜叶儿溅得到处都是。

“这是要疯啊?”博荣在屋里听见声音出来嚷道。

“呜呜……”芍药蹲下身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膝之间,哭着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荷花来接篮子,我寻思着我一路都拎着都习惯了,到了门口还倒手干啥,就往后躲了一下,我又不是故意要摔打什么的,那鸡汤足足遁了两个多时辰呢,撒了我比谁都心疼呢……”

她蹲在门口这么一哭,倒像是荷花全家都在欺负她一样。

荷花抖了抖身上的鸡汤,心道幸亏上山换了身儿旧衣裳,抬手按了按狂跳的太阳穴,觉得心里闹腾得很,不知道芍药这又是要闹哪一出,不过还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伸手去扶她说:“芍药姐,先起来进屋收拾一下身上,站在门口让人瞧见多丢人。”

“你怕什么,即便是丢人也是我丢人,你生得好看让人一瞧见就喜欢,你家里兄弟姐妹也多,你爹娘也都是那么好的人……我有啥?自小裹了一双小脚不说,如今爹没影儿了,娘改嫁了,孤零零的一个人,我还有啥可再担心的?左右都是这样的命了……”芍药依旧蹲在地上哽咽着说。

“你这大晌午的过来抽的哪门子风?”荷花气急地指着她道,“你的脚又不是我给你裹的,你爹娘不着调也不是我教的,我教你识字写字,你爹娘都走了之后还让你住在我家,我就奇了怪了,我家到底哪儿对不住你了,让你天天弄出一幅在我家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我真心真意地把你当姐姐,对亲姐姐也不过就这样了吧?可是你呢?如今弄这一出给谁看呢?你若是真觉得我家亏待了你,那你一笔一笔、一件一件地摆出来,若是我家做错了自然是给你个公道,可是你能说的出来吗?”

芍药听了这话,半晌都没说话,蹲在地上哭得更厉害了,半晌才道:“你什么都比我强,我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你,当初我娘没被休出门之前,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看看老二家的荷花,你比人家还大上一岁,咋人家那么有出息,你就是一副窝囊样……我、我就是不甘心,可是我后来也发现,我是咋地也比不过你了……”

荷花听了半天都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听芍药提到了刘氏,又想起她小时候的遭遇,不由得又软下了声音道:“芍药姐,不管怎么说,好多事儿如今都已经是注定的了,想得再多也改变不了,如今家里爷奶都疼你,别人也都对你很好,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

“我倒是想往前看,可是……你……你难道就非要挡在我的路上吗?”芍药抬头满脸泪水地冲荷花嚷道。

“……”荷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儿地问,“我怎么挡着你了?你这说得都是啥啊?”

方氏也从屋里出来招呼荷花说:“荷花,晌午饭都做好了,赶紧进屋吃饭吧!芍药要不要留下一起吃?”

芍药低头不吭声,荷花也默然地站着,博荣冲方氏摆了摆手,示意她先进屋去再说。

“你把话说个清楚,我到底哪里挡了你的路?”荷花气结地问,“难不成我爹娘对我好,我家兄弟姐妹多也是我的过错不成?就为了让你心里舒坦,我也得变成个孤儿你才能开心?我以前一直尽量地去体谅你,总觉得你打小儿的日子就过得不好,而且家里还出了变故,所以虽说你私下自己打点儿什么小算盘,我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别太过了就好,谁没有个死心私利呢!可这也不说明代表所有的事儿都要围着你自己转圈。”

良子忽然从屋里扶着墙出来,站在西厢房的门口皱眉道:“芍药,我昨儿个都跟你把话说清楚了,你咋还这么不依不饶地呢?再说这事儿跟荷花又有啥关系,你被乱攀扯行不?”

芍药原本正冲着荷花怒目相视,似乎马上就要发作的模样,听到良子这话,整个人像是筋骨被人抽去了似的,气势顿消,面带祈求地看着良子道:“良子哥,我……我只是来关心关心你的伤势,我是熬了鸡汤带来的,养伤的时候要好生补补……”

良子打断了她的话,面色有些冷淡地说:“我在这儿天天都吃的挺好,你用不着每顿都送东西来了,知道的是你关心我,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是婶子家对我不好呢!”

荷花心道,这到底是闹得哪一出?你们想要玩儿什么八点档的狗血剧,也别连累着我被泼了一身的汤啊!觉得跟自己没有啥大关系了,便转身想要回屋去换衣裳。

芍药这会儿不知道哪儿来得这么大力气,伸手一把扯住荷花的胳膊冲良子嚷道:“良子哥,你醒醒吧,你看看荷花平日里相熟的人,村里齐老爷家的公子,城里的孙家少爷,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平日里不学针黹,只弄那些什么书啊诗的……她的心气儿压根儿就不在村儿里,你以为你跟着她种几年蘑菇,她就能对你高看一眼,不去攀那些高门大户,反倒跟你这个穷小子不成?”

荷花被芍药扯得东歪西倒的,觉得芍药今个儿跟平日里似乎很不一样,猛地被她扯到身前,才闻到了她呼吸间隐隐地酒气,顿觉头疼地想,难道这两日就流行耍酒疯不成?

博荣上前掰开了芍药的手,把荷花解救出来沉着脸对芍药斥道:“有哭又吵的想什么样儿?这还当着客人的面儿,挺大个姑娘了还要不要点儿脸面?”

荷花扯扯博荣的衣服说:“我闻着她像是喝酒了。”

“喝酒?”博荣皱眉拉着芍药问,“你喝了多少?”

“我没喝多,上次荷花教我写过,一醉解千愁,我现在还是满肚子的愁,我肯定没醉……”芍药这会儿说话已经开始有些颠三倒四的,说了这话突然又自嘲地笑道,“连这话都是她教给我的……”话音未落就歪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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