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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帷红姣-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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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这就去!”小瓷应了一声,转身欲走,脚都迈出去了一步,却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小瓷?”欢萦诧异地问。

“我们……我们到底哪天走呢,若是陆老太太问,我该如何回答?”

“天降初雪那天,你们就上路吧”,欢萦道,“等雪停,我们也该出征了。”

小瓷默默的点了点头,径直出了大帐。

欢萦看着小瓷的背影,又回脸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怅然若失道,“芳华佳龄,却不得不于戎马度倥偬,这难道就是我的命么?聂空,你预测的大雪,究竟会不会下呢?”

蔺州白水渡。

气候不知怎的,果然如聂空所料,骤然转冷,从后半夜开始,白水渡便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极度的降温使得白水渡的河面都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不过这种冰一敲即破,是根本不能容人通行的。

五更天的光景,雪越下越大,雪花纷飞下的白水渡灯火如昼,映照得河面光影摇曳,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仙界,然而聂空却无心欣赏雪夜渡口,他带领八千精兵和快马,冒着黎明前刺骨的奇寒,率先登上了溯流而上的船和木排,不过若仔细看去,这八千人,有半数已经换上了原白水渡守兵的盔甲。

聂空在船头向许成林交待了一番,便与留守诸将一一告别,浩浩荡荡的船与木排很快驶离了渡口,等严别闻讯赶来,整个渡口,哪还有聂空的半个影子。

严别气恼地同仍驻足在渡口边翘首凝视远方的许成林抱怨,“你们聂主帅到底怎么回事?要打什么仗,什么时候打,怎么打全都瞒着我们,这还到底是不是吴卫联军了?若是聂主帅信不过我们,那我回头跟吴王禀明了详情,两家从此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桥便是,何苦在此被人晾在一边,忍气吞声的受着冷落!”

许成林闻言堆起一脸的笑,不卑不亢道,“严将军稍安勿躁,恐怕你暂时没时间向吴王奏禀了,待会儿等天一亮,你我各自都得分兵行动以策应聂主帅,不知末将现在向严将军解释整个作战计划,严将军可愿与我卫军尽释前嫌,同仇敌忾呐?”

严别虎虎的横了许成林一眼,鼻中嗤道:“哼,现在才来说,会不会太晚了了点?”

“一点都不晚!”许成林正色道,“八千精兵就算能侥幸突破粟州城楼,也不可能稳稳控制粟州城,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才是整个计划中的重中之重,是否能成功夺取粟州,以及是否能逐一剪除景、贺、蒲、蔺四州的威胁,就在此一举了!”

严别想了想,有些傲慢道,“本来夺取粟州,就是太过冒险之举,偏你们聂主帅刚愎自用,既不与我军商议,又怕听到别人非议,便故作神秘,欲想靠着遮瞒手段强取粟州,哼,等他被四州的兵力合围之际,只恐我严别营下有心驰援,那也是杯水车薪抱薪救火罢了!”

“多谢严将军!”许成林笑吟吟道,“只要严将军有心驰援这就好,严将军顶天立地,相信绝不会不守信诺吧!”

严别愣怔,顿时明白自己随口之言被别人捏住了话柄,当是吃了个哑巴亏,不由得悻悻道,“先不要言谢,说,到底要我军怎样做,我可跟你把话讲在先,平白叫我带弟兄们去送死的事儿,我严别绝不会做!”

“严将军这是什么话,严将军代表的是吴军,身后还有吴王支持,我卫军再莽撞无知,也不可能让吴将军去平白送死啊!”许成林嘴上说得客套,心下却不免浮起一丝轻蔑,卫军冲在前的时候,这位严将军倒是忙着在背后使绊子做手脚,怎么轮到该他出力的时候,就有言在先了呢。

许成林接着抬手,向严别招了招,示意他靠近,“我们聂主帅临行前吩咐过了,让严将军务必……”许成林在严别身旁附耳一阵低语,严别凝神细听,并不置一词,待许成林说完,严别才半信半疑道,“如此能行?”

许成林微笑着点点头,严别道,“这倒不难,我答应你保证完成便是,那许将军,我这就准备去了?”

许成林抱拳,“有劳严将军!”

他回过头,看着寒冷的水面波光,又看看满天飞雪,将手一挥,一名兵甲趋身向前,“将军?”

“一个时辰后,第二批人马上船!”许成林沉声道。

“喏,遵命!”

漆黑的河面阻滞难行,需要一面撑槁一面破冰,故而比聂空原先预计的速度更慢,所有的兵甲,无论是船上还是木排上的,全部都得轮换着撑槁和掌灯,半个时辰为一轮,连聂空都亲自驻足船头,挑着灯笼巡视河面的情况,如此慢行缓进,天色终于渐渐放亮。

冒雪行船,尤为寒冷,每个人的脸手都冻得赤红肿胀,双脚也得不停的攒动,才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聂空命人熄灭所有的灯笼后,在船侧加槁,鼓励众将士加把劲,尽速赶往上游的苹州,幸好他早就防备着路途会生变故,因而提早启程,这样只要大雪不停,他们就一定能奇袭成功。

又行了两个多时辰后,船队才抵达苹洲,苹洲是陆岸边一片方圆几十里的湿地滩涂,整座滩涂上卵石遍布,除了三五一簇、高矮各异的枯树外,便是荒落的芦苇和蒿草夹杂丛生,因为滩涂水浅,不宜作泊岸,更不适合人居,故而几十里地,就这么长年荒弃着,偶尔有渔船经过,在此小做休整,那也是水产丰繁时,而此刻天寒地冻,白茫茫的滩涂上哪里还见半个人影,所以聂空亦不担心大军的停泊会被暴露行踪。

小船和木排的吃水都浅,不过因载了马匹,离滩涂还有数丈远时,便纷纷搁浅,聂空遂命全体将士冒着河水刺骨的冰寒,下得水中,将木船和排筏拖上岸边,以免阻了后援上岸。

等收拾停当,雪下得似乎小了一些,然则空荡荡的河滩,寒风倒尤其贯穿无阻,聂空让众人皆取了自带的酒囊,饮酒取暖以抵御风寒,连灌数口烈酒之后,也不知是酒真的强劲有效还是心理作用,总之觉得周身都燥热起来,早已冻僵的躯体又似恢复了体力,趁着这股子酒力,聂空当下号令众将士全体上马整队,准备穿越河滩往庸山而去。

穿着朝廷兵服的将士和穿着卫军铠甲的将士五人一列相互混杂,风雪中若不近前仔细相辨,几乎分不出这到底是朝廷的军队还是卫军,一行人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闷头赶路,只在庸山休整了一下,用过了自备的干粮,便直扑粟州方向。

距离粟州城还有五十余里时,已是戌时中刻,天色再次黑沉下来,风雪也比白日更紧了些,为免灯火引起敌人的注意,八千人马只能摸着黑赶路,粟州郊外是庸山余脉,地势崎岖起伏,少有人户,因此大军的行速明显慢了下来。

又走了一阵,聂空在一个坡头勒马驻足,从怀中掏出地形图,两侧忙有兵甲打燃了火摺,点亮了风灯,并帮忙拉开了地形图,聂空就着风灯的光亮,在图上确定了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果断的命令全军下马,寻找背风的坳地等待下一步的行动。

聂空很清楚,过了这段庸山余脉之后,便是三十里地的平川,而现在绝不是直冲粟州城的最佳时机,他还得等,等今夜更大的一场风雪。

八千人马分散开来休整,除了随身的斗篷,他们几乎没有可以抵御风雪之物,然而一想到即将来临的战斗,个个心情紧张又夹杂着兴奋,尽管风雪一阵紧似一阵,却依然没有任何人叫苦,不能引火取暖,便时不时的喝上一小口皮囊中的烈酒,或者在坳地来回走动、活动一下,如此这般,聂空他们又撑过了子时。

子时天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扑簌簌的雪片拍打在面颊上让人眼睛都睁不开,聂空知道,他所等待的时机真正来临了,他让身穿朝廷兵服的将士们列队在前,四千卫军断后,自己则一马当先,拔出长剑直指上空,在风雪中嘶吼道,“弟兄们,时机已到,我们忍饥耐寒奔波了数百里,就是为了直取粟州,现在粟州就在眼前,大家随我一起,一鼓作气,拿下粟州!”

“拿下粟州!”八千人马以各自的兵器捋地,低沉而有力的吼道,“卫军必胜,卫军必胜!”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破城门

天寒地冻的深夜,聂空亲帅八千卫军逼近粟州城楼,因为天气太冷,守城的士兵大多都躲在营房里就着暖炉休息去了,只有几个不得不值岗的粟州兵叫苦连天的缩在楼岗下烤火,并轮番着上城楼例行公事的察看,所以直到聂空他们将城门拍得山响,值岗的粟州兵也不晓得是谁来到了城下。

粟州兵狐疑的相互看了一眼,这种天气,此等深夜,谁活得不耐烦了么。当即提了灯笼骂骂咧咧的登上城楼,风雪中只见城楼外一字排开有六七人,在马上翘首仰望,拿着灯笼一照,大致能看出对方身上的盔甲服饰也是隶属朝廷的,应该是自己人。

“什么人,深夜来此何事!”为首的粟州兵厉声喝问道。

“我是蔺州兵营的陈通,蔺州城被围,我家主帅派我来粟州求援,军情十万火急,还不赶紧打开城门!”聂空高声叫道。

“什么?蔺州城被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那为首的粟州兵将信将疑,既不敢确定来人的身份,也无法断定对方所说的真假。

“我要验看蔺州营的通行腰牌!”他大声道,并一面吩咐手下去找来负责城防的将军。

聂空微微一笑,将腰牌解下,放入城楼上垂下来的吊篮里,吊篮被值岗的兵甲重新拉上去,那为首的粟州兵拣起腰牌就着灯笼摇曳的火光验看起来,让他大惑不解的是,这块腰牌是朝廷兵营的通行腰牌不假,却不是蔺州营的,但腰牌上的名字又明明白白写着陈通,他抬起头,刚要质疑下面,这块腰牌的真伪,耳边却只听得身侧的兵甲短暂且急促的叫了两声,紧跟着连连栽下城楼去,这为首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自己也喉管一凉,一支利箭已经穿透了他的脖子。

他扔下腰牌双手捂住喉咙,摇晃了两下连退数步,尽管没有像他的同伴那样栽下城楼去,也尽管他竭力的想做点什么预警,可惜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喉结一动就咕咕的冒着血水,最终双腿一软,跌坐在地,瞪大了绝望的眼睛,死死的盯住护墙。

顺着他的目光,“叮”的一响,一只五爪钩扣上了护墙墙头,跟着是另一只,再一只,一连六七只铁爪钩并排着勾上了护墙,没一会儿,聂空第一个凭借着过人的功力翻上了数丈高的城墙。

他跃入城楼收回铁爪钩后,一眼就看见那名跌坐在地喉咙中箭的粟州兵,不用探气息,聂空就知道对方已死,涣散的瞳光与其说死不瞑目,不如说更像是在发出疑问,聂空他们到底是谁,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粟州城下。

聂空将眼光一转,见脚边一物,正是陈通的腰牌,不禁笑着随脚踢开,他其实也不晓得陈通是谁,不过进白水渡之前一连拿下三州,卫军的粮草辎重虽缺,却拣了不少这样无用的腰牌,好在也不算全然无用,临行前随便挑了个中郎将陈通的腰牌挂上,本也没指望靠它蒙混过关,没想到如此轻易的就解决了这几个岗哨,看来,多亏了老天爷帮忙才是真的。

身后呼呼带风带雪,其他的人也接二连三的翻入了城头,聂空挥手道,“赶紧去开城门,放弟兄们进城!”

“喏!”诸将齐齐答道,正在此时,下面楼梯却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聂空暗惊,“不好,下面楼岗中还有人,快追,别让他跑了!”

聂空的话音刚落,下面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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