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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瑞桐斜睨了枚争一眼,“话里怎么听得有股子浓烈的酸味呢?行了枚争,你也别眼红了,人各有命,你跟在本王身边勤心办事,本王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奴才哪有眼红了?”枚争梗了脖子强自争辩道,“咱虽比不得皇宫里宫规严谨,多少还是得注意点吧,哪有随着下人任性妄为的,主上若要如此宽纵,以后入主京城,皇宫里还不得乱成什么样呢。”
“说的对枚争!”卓瑞桐负着手慢悠悠的往回走,“像你这般跟主子说话没尊没卑的,那得立马拖去斩了!不过本王今天心情好,只要你不再唠叨什么皇宫王宫无聊的规矩,本王也可以不予计较!”
枚争吓得立刻就禁了声,但他跟在卫王身后还是忍不住挤眉弄眼了一番,心想,做舍人就是命苦啊,宫人都还有出宫另嫁的机会,舍人可真就是舍去一切宫外凡尘俗事喽。
卓瑞桐知道枚争别扭着,然而正如他自己所说,他的心情格外愉悦,所以才懒得搭理枚争呢。
事实上,那次颉仓山之行,因为三人未能及时归家,结果他们的“莫名失踪”引来了皇宫里外一片混乱,尤其厉妃更是找到了长孙谊和齐慷以及肃武帝哭闹不休,及至三人平安归来,自然而然的,他们也都分别受到了余怒未消的大人们的责罚,厉妃在问明事情的原委后,当即便向肃武帝要求给卓元灿换太傅,并坚决不许元灿再跟卓瑞桐混在一起。
好在肃武帝还算明智清醒,作为父亲,他尽管嫌恶卓瑞桐的出身卑微,可内心里,他对这个儿子的感情亦是甚为复杂,四个皇子中,也只有卓瑞桐的胆大妄为最像他,小时候祸事不断的男孩往往最聪明,也往往在成年后最容易成就一番功业,何况卓瑞桐的开朗与胸襟也最合肃武帝的心意,故而肃武帝这次并未听从厉妃的无理取闹,反劝厉妃,元灿的性子太过温软,正好可以从卓瑞桐身上汲取一些独立自主和我行我素的果敢,于是三人被各自的父亲或母妃关起门来管教了一番后,此事便不了了之,三人依然每日如前,照时去齐慷的府宅就塾。
隔了一阵日子后,齐慷在授学之余,忽然问起自己的学生,三人对自己闯下的大祸可有悔悟,若再有魈鬼出没,他们还会不会莽撞的前往冒险。
结果,三人的回答竟各自不同。元灿最先脱口而出,说已有悔意,再也不会因贪图好玩,而害得母妃担心,连带齐先生和长孙先生都被殃及,无端受责。
欢萦则轻轻横了一眼二位皇子,扮无辜道,“先生该问的不是我,若不是不幸跟他们二位同行,欢萦闯下的也不是祸,而是一次真正的游趣罢了,欢萦之悔,在于引得父亲受责受惊,若再前行,断不跟他们去就是了。”
轮到卓瑞桐,他沉默了好一阵,才嘻皮笑脸道,“祸端在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先生可不问他们,问我则是!”
齐慷的眼神中顿时有某种光芒闪动,“我不是已经问了吗,你且如实回答便是,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卓瑞桐看看欢萦,又看看元灿,道,“鲁莽确实是有一点,若再行前去,就该找个好向导,带起精良装备,但颉仓山中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魈鬼,捕风捉影之说不可信,先生的假设亦不成其为可能,所以请恕瑞桐只答悔悟,就不答先生的假设了。”
齐慷深思地盯着卓瑞桐良久,“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悔悟就是没做足充分的准备吗?”
卓瑞桐点点头,齐慷又问,“是你的真实所想吗?”
卓瑞桐答,“但凡回的,便是真实所想。”
“那你没回的呢,到底在想些什么?”欢萦插言问道。
卓瑞桐垂下眼帘不语,齐慷看在眼里,遂不再逼问,转而笑呵呵道,“瑞桐果然敢作敢当,可惜你锋芒太露,仍需打磨,元灿能顾惜他人,仁善有余,却也要懂得适当坚持,嗯?”
卓元灿跟着连连点头。
“欢萦呢!”齐慷转首道,“欢萦能兼具仁善之心和决断之毅,本可嘉可贺,然其终归女流,为师也就不做多论了!”
“先生!”欢萦刚悻悻的叫了一声,还未来得及抱怨自己的不满,齐慷已经挥了下书本道,“今日课时已至,你们且各自回去吧,为师还有事儿,明日请早!”
“噢,对了,瑞桐,你暂留一步,随为师去书房一趟,替为师整理整理,为师待会儿要在书房候客!”齐慷看似不经意的吩咐,让欢萦心中一动,好生奇怪,不到一个时辰前,她去如厕,经过先生的书房,还从半敞开的窗户朝内望过一眼,先生的书房明明就挺清爽干净的,却为何还要卓瑞桐去帮着收拾?再说收拾屋子这种事儿,也应该叫她而不是三皇子啊。
欢萦暗地里多了个心眼,却没表现出来,她装作若无其事浑然无知的样子,笑嘻嘻的对元灿道,“太好了,今儿不用劳我们动手了,可以先走啦!”
元灿殷殷的望了卓瑞桐一眼,“三哥,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帮着先生收拾吧?”
“咳嗯!”齐慷假意咳了一声,拉长了脸道,“你们还嫌不够添乱吗,一个人收拾就够了!”
“是啊,我一个人很快的,元灿,你和萦丫头先走吧!”卓瑞桐一边收拾桌案,一边冲他们挥手。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昨约在耳
元灿仍是有些犹豫,然而碍着齐慷先生那张拉长的冷脸,只得无奈对卓瑞桐道,“那三哥,我在外面等你好了,你收拾完,就出来啊?”
欢萦见状忙拽了一下元灿的袖子,“好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倒磨叽个没完了,走啦走啦!”
走出院子的时候,元灿狐疑地回头望了一眼,问欢萦,“你说会不会是三哥不知改悔,齐先生罚他呢?”
欢萦乐了,“哟,今儿怎么聪明一回啦?该罚,罚一罚也没什么啊,平时先生老罚我抄字,我也没见你们谁同情嘛,元灿你和你三哥被人伺候惯了,适当的活动活动,那是有益无弊啊!”
“你呀,没事儿就老和三哥斗气,一定巴不得看他笑话吧!”元灿叹口气道,“你以为你挨罚的时候三哥是在幸灾乐祸么,那是他怕我们代劳,被先生瞧出端倪来会加重责罚,先生对我们仨的笔迹都太熟了嘛,可是这并不表示三哥不关心你啊,每次你被留下来,三哥他死活都不肯先走,一定要见你过关了,才和我回宫的。”
“嘁!”欢萦牙痛般的直哼哼道,“鬼才知道他留下来的目的不是看我笑话,你当他是三哥,自然替他说话,我才不信他会有那么好心陪我一起挨罚!”
“怎么会,我说的可是……”
元灿还未来得及说完,却已被欢萦抢先堵了他的话头,“打住,不许再替他解释了,当心越描越黑晓得不?”
“呃……”元灿如鲠在喉,却也不得不悻悻的咽下了后面的话。
闲说间,两人已迈出了宅院的大门,欢萦抬眼望见了街边树荫下停着来接元灿的马车,顿时惊叫了一声,“哎呀!”
“怎么了,萦儿?”欢萦突然的大叫,吓了元灿一跳,急忙关切询问。
“我……我刚刚才想起来,好像把今天要抄的文卷给忘在桌案上了,都是和你说话,好悬忘了个彻底干净!元灿你先上车吧,我回去拿,很快!”欢萦说罢,抬脚回身又迈进了宅院大门。
“诶,我陪你一起去吧!”元灿跟在欢萦身后急急忙忙叫道。
“不用了,我一个人悄悄的回去,免得又被先生呵斥!”欢萦说话间已一溜烟的跑远。
元灿叹口气,独自摇摇头,走向等候他的马车。
塾间的门大敞着,静悄悄的,好像卓瑞桐和齐慷先生确实去了书房,欢萦望了一眼,便猫下腰,蹑手蹑脚地靠近齐慷的书房,书房的窗户依然半开,欢萦不得不全身蹲下,双手着地的爬过去才能避免被发现。
“你不会是因为觉得心寒,才回避了先生的提问吧,桐儿!”齐慷的声音从窗户内传来。
“为什么要觉得心寒呢,先生!”卓瑞桐虽然是在问,可声音过于的冷淡,倒像是他在用反问拒绝这个话题。
“三个人一起闯祸,说明闯祸的当初三个人至少是同气连枝情谊相投,可如今欢萦和元灿,都由于他们各自的原因,而不再与你保持一致,你不怨他们吗?”齐慷缓缓的说道,语气中倒有平日难见的和蔼。
卓瑞桐不知何故,沉默了良久才道,“瑞桐明白先生的意思,我和元灿身为皇子,现在倒是还可以无忧无虑的相处,可长大后,等待我们的,难免是历朝历代皆常见的皇室恩怨,先生,其实这一点你完全不必担心,我和元灿的兄弟之情,无论经历什么,也绝不会有所改变。”
“那就好”,齐慷欣慰道,“那你为什么拒绝回答先生的假设呢?”
“他们还小,我也得为他们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不是吗”,卓瑞桐似乎在笑,然而笑得又似乎极为勉强,“若是我一个人,还不天下任我行?”
“原来如此!”齐慷感叹道,“桐儿你果然年长懂事起来了,不过,其实先生私下里是支持你的,身为男子,若不经历一番历练一番风雨,又如何真正顶天立地呢,可惜你们皇子的身份,让你们所承受的压力也比普通人要多的多,下次再要闯祸的时候,桐儿,记得跟为师打一声招呼,那样为师或许还能替你圆个谎什么的,不要像这次,事情出了,连为师都是一头雾水,手脚无措!”
“先生?”卓瑞桐惊异道:“先生原来……先生你就一点也不怪罪学生么?”
“怪罪,当然会怪!”齐慷离开了窗户跟前,走到桌案边坐下,“但诚如你所说,你应该检讨的是自己的鲁莽行径,如若因此而令元灿和欢萦出了意外,该怎么办?”
“是,学生记下了,学生以后一定会注意!”卓瑞桐的态度变得十分恭谨。
“你去吧,元灿一定还在外面等你呢!”齐慷淡淡道。
欢萦闻言,赶紧手脚并用,迅速地退离了齐慷的书房外。
“卓瑞桐,卓瑞桐!”欢萦在墙角低声的呼唤从前面走过,正准备离去的卓瑞桐。
“咦,丫头,你还没走?”卓瑞桐蓦然站定,循声而望。
“过来过来,我有话问你!”欢萦直朝卓瑞桐招手。
“怎么啦丫头,你又惹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了?”卓瑞桐狐疑地问。
“嘘,小声点,当心让先生听见了”,欢萦说罢紧张地朝右边的走廊看看,见先生并未出现才接着招手道:“过来嘛,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古古怪怪的,定没有什么好事!”卓瑞桐嘴里嘀咕着,却还是慢吞吞的走向墙角。
“瑞桐,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那样说,其实你跟我想的一样对么?”欢萦仰头望着卓瑞桐,“我听见先生问你啦,可是,我个人来讲,真的没后悔过跟你们去颉仓山!”
卓瑞桐眉目转动,眼光在欢萦洁净的脸庞上流连,“我根本就没生什么气,也不会生你们的气。”
“我知道!”欢萦笑了,“但是我更想让你知道,不管颉仓山有没有魈鬼,你若再去游山狩猎,我一样愿意跟你同去,打不着魈鬼我们可以打兔子,取山泉饮之,拾枯柴聚火,就烤肉饮美酒,在猎户的林中小屋取暖安歇,过几天我们俩都喜欢的逍遥自在,而且你也不用再以魈鬼为幌子了,你觉得怎样?”
卓瑞桐笑了,“是个好主意,不过我觉得春天上山会更加惬意,而且元灿在父皇的心目中,比我重要的多,我亦不想再拉他过多冒险。”
欢萦有些失望,白了卓瑞桐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