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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春天,其中一方教区领导人马元义纠集荆州、杨州的信徒数万人,到邺城集中,准备起义。
'人'马元义还多次到京城洛阳约定太监中常侍封、徐奉为内应,准备在三月五号进攻洛阳。
'书'大约在预定起义日期的前半个月,张角的弟子济南人唐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举上书告发张角等的阴谋。
'屋'朝廷上下顿时哗然,即刻秘密将马元义抓捕,车裂于洛阳。并紧急动员各方力量,捕捉诛杀张角信徒一千多人,又通知冀州牧府捕捉张角及其家人。
张角等知道事情败露,如果不提前动手,就只能等待官府对他们无情的打压和清剿。连夜派快马通报各方,起义提前开始,相约暗号就是在头上包一块黄布,被官府称为“黄巾贼”。
二月,信徒们潜入洛阳,用石灰在城门或城墙上及州郡官府墙上书写“黄天”、“甲子”等字样。
一夜之间,洛阳震动,豪强大户惶恐不安,害怕遭到掠夺和杀戮,纷纷外逃到郊县或老家避难。
洛阳慌乱,其他地方太平教众闻风而起。
张角称“天公将军”,弟弟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所有各路起义军首先冲到官府,烧坏房屋,杀戮长官,抢占城池。
经过刘宏卖官,很多新上任的官都是靠钱买来的,没有治乱的能力和经验,更没见过这么大的变故,黄巾军到来时,手足无措;本来就忙于敛财,填补买官亏空,只想着大捞一把,哪里还有心思管理政务;东汉经历一百六七十年的太平时代,对官府和州衙派员甚少,甚至连驻军部队都只聚集在边境,专门用来对抗外夷入侵。
朝廷还真知道“好钢用在刀刃上”。
所以,当所有民众都明白穷人要“团结”时,他们紧密团结在一起,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如铲去破旧的门扉和篱笆那样,轻而易举地抢占当地官府,侵城略地。
不到一个月,众多州郡失据,官吏逃亡,天下响应,洛阳震动,帝国沉浸在风雨交加中。
皇权飘摇,昔日名将段颎、阳球都已被杀,桥玄老得连路都走不动了,新的将领只有太监蹇硕一人。刘宏召开紧急会议,区区十数个太监,满朝“尸禄”官员,想报国力量也不够。
家贫念贤妻,国难思良相。
刘宏首先想到他的天子门生——“帝之辅弼、国之栋梁”的太学生。立即着专人连夜到太学调出花名册,一一落实十年之内毕业学生约五百人的去处,拟定急诏内容,派快马二百匹,带着诏书从洛阳四门而出,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奔赴全国,召集隐身在四方的士子学士,紧急进京,商议讨贼大计。
远在谯郡归隐读书的曹操,突然接到一封急件。
不是曹嵩的加急家书,也不是谯郡的农民暴动,而是朝廷召集人才。急件由快马送至谯东五十里的曹操读书的草庐。
谯东草庐内,曹操正在读书,宁静的空气被数行马蹄声踏碎。
信差在马上喊:圣旨下,太学生曹操听诏。
诏书内容如下:诸太学生,今黄巾贼起,国难当头。无论尔等身居何处,现住何方。接诏火速齐聚京师至大将军府,共商讨贼大计。
信差把两匹快马交给曹操。让曹操一个时辰内启程,沿途双马齐驾,人马不歇,日夜奔赴洛阳。途中凭此急件可免费投宿官驿,到洛阳后直赴大将军府报道。
送信人只喝了阿才端来的温水,即刻奔赴别处送信。曹操要阿才快速收拾简单行装。
曹操出来接急件时忘记穿鞋,此刻只穿着布袜子站在泥地上,双脚被冻僵,浑然不觉。他拿着急件站在门口,呆呆地远望静静横卧的涡河。涡河那边就是桥玄的故乡,想到到了洛阳就可以见到桥玄。
时值春寒,河水不惊,北风阵阵。
曹操想要知道国家究竟危难到了什么地步,为什么如此急切召集众学子回京?
一定是国家有难,要不然不会如此紧急。曹操在谯郡闲居了数年,此刻却突然归心似箭!
来谯郡读书三年多时间,茅屋已经翻修过两次,孤独寂寞的灯下读书人一点点荒野记忆如同昨日。
曹操身在郊野,由于遭到顿丘豪强构陷,心已好久不再紧系国家大事。更不奢望朝中有谁会想起他,下诏要他到某个地方当官上任。可如今国难当头,曹操霎那间忘记昨日一切,心中只想着能尽快去一个此刻无比需要他的地方。
洛阳,洛阳!
曹操身为帝国子民,国家就像他的亲人,会因为怨气疏远,也会因为失望离开。可一旦国家有难,就像亲人受苦。他会不计前嫌,毫无怨言地站出来,和众多志士一起,抵挡灾难,承担风雨,用满腔热血和鲜活的生命捍卫皇帝的利益和尊严。
阿才满面愁容地把两个布包裹递给曹操,曹操穿好鞋子,绑好行李跃身上马,远望大小两座母子孤坟,打马飞奔而去。
男人征服对手的武器是智慧,女人征服男人的武器是美貌与温柔。只有爱和牺牲,才能征服所有人。
从谯郡到洛阳六七百华里,需要车行十天,马行五日,曹操只用了三天两夜时间,沿途不断换马,乘着月色举着火把连夜赶路,直抵洛阳。
曹操第三天凌晨到达洛阳,敲开自家大门,将曹嵩吓得猛地从被窝里跳起来,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或者神经出了毛病。怎么紧急召集令才发布不到十天,曹操已经抵达洛阳?
曹操看到两鬓斑白的曹嵩,猛地跪倒在地:不孝儿拜见父亲大人。
曹嵩上前一把抱住远道奔赴而来的曹操,感觉到他身上冰冷,肌体僵直,已经被冻坏,累得不轻。忙要丁蕙和邹氏吩咐家人给他烧热水,洗澡吃饭。
曹操慌忙抬手制止:父亲,我要先去大将军府报道,回来再洗漱。
曹嵩阻止:这天才亮,你去了也没人。等日上三竿再去不迟。
曹操从袖中拿出急件给曹嵩:我奉急件回京,当先赴皇命!
曹嵩无奈,赶紧派车装载曹操前去大将军府。
曹操走后,曹嵩拿出急件,看到内容,微微叹息。
一封急件就能将曹操从谯郡神速召回,虽然还没能让召集人知道,已经温暖了曹嵩的心。他至少能感觉到儿子身上那股不休止、不停息的报国光芒,依然还在。
在谯郡如同块茎一样被“深埋”了数年的曹操,圣贤之书倒是读了不少,政商是否有所长进?
永失今生最敬的人
作为一个能“忍”会“等”善“贪”的老政客家中,竟然长出曹操这样受尽打击和挫折,仍然不改报国志向的人。对曹嵩来说,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惋惜。
曹嵩坐在灯下,看着灯下自己哈出的团团白气发呆,蛮有把握地等待曹操的车声归来。
没一会儿,果然有车声在大门口停下,先是大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是曹操急急地进来。
曹操打开曹嵩的房门,用神态告诉曹嵩,他吃了闭门羹。
丁蕙和邹氏已经为曹操准备好姜汤和洗澡水。
曹嵩看着曹操一脸疲惫与沮丧,安慰曹操:去吧,喝点吃点洗个热水澡解解乏,睡会儿再去不迟。
曹操感觉他虽然离开洛阳多年,可洛阳那股慢吞吞的官僚风气像曹嵩的容颜,不但没有因为国难而变得年轻,反而逐渐老去。
曹操朦胧睡去,听到曹嵩的咳嗽声,一声紧似一声,还伴有喘息。
弟弟曹德已经十三岁,突然见到兄长曹操回来,很是高兴,吵嚷着不肯去上学。
曹嵩一声断喝:胡闹什么,上学去。
曹德乖乖地夹着竹简,拎着小布包去上学。
曹操突然好笑,看来父亲还真生了个听话的。
曹德和曹操挥手告别,曹操小声说:等你回来,带你去城外玩。
曹德高兴地蹦着走了。没想到曹嵩清完嗓子,猛吐口痰到树根下的软泥里,大声怨道:你可别把他教坏,我还指望他养老呢。
曹操并不介意,笑道:我一样可以给您养老。
曹嵩刚用袖子擦嘴边的痰迹,慌忙摇手:可别抽我的棺材底。就你?谁敢指望你!
曹操无奈地耸耸肩膀,想起问曹嵩:这个大将军是何许人,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曹嵩刚要进屋,停住脚步头也不回,说:南阳人,是当今皇后的同父异母兄长,原先是个屠户。
曹操眉头紧皱,看曹嵩欲说还休的样子,问他还有什么话。曹嵩摇头离开。其实曹嵩想说,何进给宫内太监赵忠和同乡太监郭胜当干儿子,才有今天。
曹操一大早到大将军府报道,大将军府还没人上班,黑漆大门紧闭,只好坐在木门槛上等。
有人来开门,是大将军府的文书王允,门槛上坐着个人,倒把他吓一跳。曹操自报身份,说是从谯郡赶来。
王允是太原祁县人,著名汾河下学派领头人。学富五车,颇有谋略,可惜前半生一直郁郁不得志。后在汝南为官,是大将军何进老家的父母官,以此为由,得投门下,当了文书及谋士。
王允摇头,觉得不可思议,又点头大加赞赏:大司农的贵公子真是不容易,连靠得近的还没到,你都从六百里外的谯郡奔赴而来?
曹操说:我凌晨就前来报道,这里没人。
王允把曹操让进大将军府,说大将军本人还没来。要等来报名的多了,再召开集体会议。让曹操先回去休息,有重要活动会通知他。
曹操悻悻地离开大将军府,直接去桥玄家。
桥家大院早已换人,新主人是一户姓田的人家,他家仆人说桥玄死的时候,没有钱扶棺椁回乡,儿子桥羽就卖了房子。桥家根据桥玄临去遗言,连丧礼都没办,一家老小扶着桥玄棺椁回老家梁郡睢阳南郊安葬。
桥玄于公元183年去世,终年七十五岁。他虽然性格刚直急躁素有“桥大公子”之名,但谦虚求实、善待部署。举荐人才时,从不包括本族子嗣,也不刻意去为他们托关系走后门,所以他的族人中没有担任很高职位的人。外面的人也没几个受到桥玄恩惠,所以鲜有资助者。
曹操心情沉痛,摸到腰间青玄剑,抽出剑身,如同看到桥玄往日音容笑貌还在,如今已经人鬼殊途,不觉眼含热泪。想到桥玄说过要他买酒买鸡祭祀,便去酒肆买好酒菜,来到洛阳东门外,对着桥玄老家方向,把酒和鸡放在地上,跪地斟酒,默默祷祝:先生,学生给你买了爱喝的酒,还有烧鸡,你若在天有灵,好好享用。
曹操倒三杯在地上,然后自己拿起陶罐子咕咚咕咚仰脖直灌,想到这世上以后没人再告诉他“做官要把百姓当成家人”这样的话,不觉悲从中来。
师恩永记,教诲永存!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还能做您的学生,听您的教诲。
曹操祭拜完桥玄,失魂落魄地往城内走去。恩师丧信,一路奔波劳苦,加上悲情抑郁,曹操终于支持不住。
曹操病倒,不住地说胡话,还发烧。
曹嵩看着迷糊中的曹操,除了身材短小像祖父,其他既不像曹腾沉稳持重,又不像他隐忍谨慎……不!
曹嵩突然灵光一现,想到曹操像他祖父曹腾,很像!这次连夜奔赴洛阳,就是最好的例证。无论朝廷曾经怎样对待他,他却在需要他时最先赶到。
可自己呢?曹嵩叹气。
曹嵩的心病越来越重。曹节死后,太监张让掌权,有意让同姓张温得宠。曹嵩刚将属于曹节的货物转运完毕,张温就上任大司农府。只给曹嵩半年时间,将所有账务弄明白,交给张温。曹嵩可是为了难了,属于他的那份,不但运不出去,还会显出漏洞。那样可就大祸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