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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玉本一句话都没说,那小厮眼珠一转,编了一番话道:“奶奶一直看着花儿点头,还笑呢。说这兰花又精贵又好看,还说‘不知是哪位爷这般精心,送来的花儿让人瞧着爽眼’。”
孙志浩听罢更是哈哈笑起来,从袖里掏出一块碎银,扔过去道:“小福,这差事办得好,可见我平日没白调教你。”
小福道:“爷,这花儿您是送了,可怎的不说姓名,奶奶岂不是不知道您的用心?”
孙志浩一瞪眼道:“你懂个屁!鲜花送佳人,告诉她姓名岂不是显得俗气了?就要这般朦朦胧胧的,风花雪月正是这个调调。待她日后知道这花儿是我送的,定然更加心花怒放了。上回我派人送了偎红楼里的小莺儿一支金簪子,可没说姓名。待下次再去,告诉她这番缘故,当晚便享了美人恩。小莺儿可是头牌的阿姑,轻易不接客的,不也是这般被爷哄下来了?”
小福道:“是是,小的哪懂得这风花雪月的事,大爷才是风流阵里的急先锋。”又凑趣儿道:“但不知爷什么时候要把奶奶迎娶进来?”
孙志浩道:“姑姑已是应了我娘了,还要待姑父点头方可作准。待杨老太太寿宴过了,咱们便正式让媒人过去提亲。”说着心里又痒起来,扭头朝含兰轩里张望。
正此时听得背后一个声音道:“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进府的?”
这一句嗓音浑厚,语气凌厉,直将孙志浩吓得一激灵,他扭头一看,只见杨晟之正朝他走来,想起上次被暴打,心里着慌,腿都软了,眼睛向四处乱瞟欲寻机会逃遁。此时杨晟之已行至眼前,堵住他的去路冷笑道:“谁让你进的府?上次我说过的话你还没记住不成?”
孙志浩梗着脖子道:“我可是光明正大进来的。杨府要种花,买的是我家铺子里的花木,我进来送花,碍着谁了?”
杨晟之朝含兰轩瞥了一眼,冷笑道:“送花?送花怎送到内眷住的地方来了?我看你分明是没安好心!”说着一把提起孙志浩的衣襟便往外走。杨晟之本就生得高大健壮,孙志浩挣扎不迭,只敢在心里怒骂。
小福见主子受屈,跳上前骂道:“你是哪儿来的乌龟王八蛋?敢拽你孙爷爷的衣裳?我们爷是来这儿看我们奶奶的,关你鸟事!”
杨晟之一听脚步便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孙志浩道:“奶奶?什么奶奶?”
孙志浩心里叫苦,刚欲命小福休得再说下去,但小福早已开口道:“我们奶奶当然住在含兰轩里头的,柳家的五姑娘了。她们家太太已应了这门亲,不信去柳家问去,还不快点松手!”
杨晟之一愣,淡淡看了小福一眼,将孙志浩向后一推道:“我今儿个不打你,若是我再看见你在杨府里呆着,你便小心自己的狗腿!还不快滚!”
孙志浩被杨晟之推得一个趔趄,他不敢还口,在心里将杨晟之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带着小福匆匆逃跑了。
杨晟之却将眉头拧了起来,心事重重的走到含兰轩门口,将门推开往屋里头走。妍玉一早便带着红芍去了柯瑞处,柯颖思又出去了,房中只有婉玉和怡人。杨晟之一进厅中便闻到一股兰花的幽香,打眼一瞧,看见婉玉正提着喷壶浇花,花映粉面,人比花娇,将他看得一呆。
婉玉听见响动抬头见是杨晟之,便笑道:“原是晟哥哥来了,你昨儿个给我那两篇文章我看过了,写得顶顶好。”扭头对怡人道:“去把文章拿过来。”说完见杨晟之仍是呆呆的盯着她,脸上不由一红,暗道:“莫不是他的呆性儿又犯了。”借扭身放喷壶回避了过去。
杨晟之微微回了神,轻咳了一声道:“这花儿真好看。”心中却添上一句道:“却没有你好看。”
怡人从屋中取了文房四宝出来道:“说来也怪,刚有个小厮送来的,说是特地给我们姑娘,但没说姓名。是不是每房里都有?”
杨晟之一听便明白了八九分,面色郑重道:“我正是要给妹妹说这件事。刚我看见孙志浩在含兰轩门口鬼鬼祟祟的,这花儿八成是他送来的。刚我还听他说,他去你家提了亲,你家的太太已经应允了你跟他的亲事。”
婉玉一听登时如五雷轰顶一般,怡人失声道:“什么?太太已经允了那个畜生!”又朝婉玉望过来道:“姑娘,这,这该如何是好?”
婉玉身子一软在桌旁坐了下来,想了片刻道:“若只是太太允了,这事兴许还有些转机。待爹问起我,我死活不愿意便是了。”
怡人急道:“只怕没这么简单,若是老爷头脑一昏,答应下来可便糟了!”
婉玉心中如乱拨的算盘一般,暗道:“可恨,我大仇未报,如今又添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莫不是非要把我逼到绝境不可?”她喝了一口冷茶,强把心神定下来,脑中飞快计较起来。
杨晟之心道:“遇到这般情境还能镇定若素,我往日里果没看错她,是个胸中有些经纬的人物。”但转念一想到孙志浩到婉玉家中提亲,心中不免烦躁沉重,道:“婉妹也不必太过烦恼,实在不成,我便去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婉玉听了一愣,愕然道:“你如何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杨晟之微微一笑道:“那当然是好言相劝了。”心里却道:“我本想着待这次高中了举人,便求爹爹去柳家提亲,看来如今却是等不得了。孙家那畜生怎可能放了要到嘴的油糕?我只管悄悄的使人再将他打一顿,又或直接给他打成太监便是了,待消息传出,柳家自然不会再允这门亲。”
婉玉未瞧见杨晟之眼中的狠意,只将头低了轻轻摇了摇道:“谢谢晟哥哥,这只怕不行。”
屋里一时默默无言。忽而婉玉问道:“老太太生辰那天,孙志浩来或不来?”
杨晟之道:“孙家跟杨家也素有些生意上的事,只怕是来的。”
婉玉点头道:“那便好,晟哥哥,那日你一定要让他来,这婚事便不能成了。”
杨晟之心中犯疑,想多问几句,但此时听门一响,似是有人回来了。杨晟之也不便多坐,便起身告辞。婉玉站起殷殷道:“晟哥哥,那日一定要让他来!”杨晟之看着婉玉的眼睛点了点头,而后从含兰轩的后门走了。
杨晟之刚走,坠儿便搀着柯颖思摇摇的便走了进来,双目肿得跟桃儿一样,似是刚刚哭过,她走进屋便一下躺在床上,只管默默流泪。
婉玉道:“思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坠儿道:“不过是刚刚犯了旧疾,躺一阵子便好了。”
怡人道:“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回了老太太,请个大夫来看看。”
坠儿忙拦住道:“没什么大碍,就是静养就行,我们奶奶需要静静躺上一会儿,我求姑娘和怡人妹妹去别处坐坐,过会子再回来。奶奶犯旧病的事儿也万万别跟别人提起来,后天便是老太太的生辰了,这会子说了怕人家听了不高兴。再者说,奶奶真是睡一觉便好了。”
婉玉点头道:“可巧我想去看珍哥儿呢。”说完一拽怡人的袖子带着她往外走。
坠儿见这主仆都出去了,方长长出了口气。此时柯颖思才将脸埋在手里痛哭起来。
第十二回【下】
原来柯颖思独自出去寻杨昊之,可逛了好几处都未看杨昊之的影子,只得蔫蔫的往回走。经过蔷薇架时柯颖思影绰绰的瞧见一个人进了库房,看形容身量定是杨昊之无疑了。她悄悄跟上前去,在一块假山石后头隐了,待左右无人方才走到库房跟前。她刚要推门又觉不妥,暗道:“若是库房里头还有旁的小厮和管事,我这般进去便是大大不该了。”正犹豫间,却看见春芹妖妖袅袅的从旁边一径小路走过来。柯颖思忙闪身退到房后,探出半张脸偷眼一瞧,只见春芹穿红戴绿,身着桃红镶领朱红底子的对襟比甲,同色长裙,更衬得身段风骚。她本就生得貌美,因刻意用了脂粉,眼角眉梢又带了几分春意,愈发荡出几丝风情来。
柯颖思见她推开库房的门便走了进去,心里不由一沉,从房后转出来,将耳朵贴在墙上,便听春芹撒娇道:“大爷,你可别哄我蒙我,我且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真要把我收在房里?可我听太太说,你如今打算娶填房了,若是再娶个像原先那般的霸道老婆,可怎有我的立足之地?”
杨昊之道:“我怎能是哄你呢,等老太太的寿过了,我就跟太太说,把你讨到我房里来。”
春芹道:“不如大爷现在便把我要了去罢。大爷见天四处奔波,身边儿哪能没有个照顾的人儿,我跟了大爷,只怕太太也能安心些。”
杨昊之道:“你个小货儿,这些天得了空就往我这儿跑,当我不知道你这小狐狸精打得什么主意?我既已答应你了,便决计不错。”
春芹嗔道:“大爷日后保不齐三妻四妾的,只要有那么一两分的心思疼惜我,让我终身有个依靠,我也知足了。”
杨昊之笑道:“我知你是个有分寸的丫头,怨不得我疼你。小芹儿。今日你嘴上搽的什么胭脂?赏我吃了罢了。”
柯颖思听到此处,气得浑身冰冷,若不是撑靠着墙,只怕此刻便要瘫软于地上,一把便推开了仓库的门,只见杨昊之和春芹正搂在一处亲嘴,春芹袄扣半开,露出水绿色肚兜,隐可窥见胸前春色。柯颖思一见登时怒发冲冠,只觉一道闷雷在胸中炸开,双目几乎要瞪出血来。那二人看见柯颖思显是骇了一跳,春芹慌忙将衣襟掩了,低着头便要从屋中逃出。
柯颖思堵在门口,劈头便给了她一巴掌骂道:“呸!没脸的娼妇!青天白日里就勾引爷们儿!”春芹又惊又羞,不敢分辩,一手揪着衣襟,一手捂着脸靠在墙根儿底下站着,眨着一双泪眼朝杨昊之望来。
杨昊之一见柯颖思,先是呆了,后又愧又臊,可眼见春芹挨打,心中不免怒起来,这些时日他与春芹如胶似漆,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见柯颖思此举,暗道:“婉妹果然说得不错,人心会变,像这般没有容人之量,若不好生调教,我怎能让她进门?”故而沉着脸走上前对春芹道:“你快走罢,这事儿勿跟人提起。”
春芹泪眼汪汪的看了杨昊之一眼便垂着头走了。柯颖思待春芹走远了,便一把关上房门,回转身拼命厮打杨昊之道:“你个浪驴公!没良心的陈世美!这才,这才过了几日,你便又勾搭一个!说什么白头偕老,说什么一心一意,是我瞎了眼,才信了你的鬼话!”说着眼泪扑哧扑哧掉落,更要嚎啕大哭。
杨昊之吓了一跳,怕她在此处哭闹将人引来,上前一把捂住柯颖思的嘴道:“你省省罢!非要把人招来你才甘心?”
柯颖思流着泪冷笑道:“我今日就是要把人招来,最好让老太太、太太,一起评评这个理儿!索性我豁出去这条命,今日和你死在一处倒也干净!”又哭道:“即便是死我也要拽着春芹那个小娼妇!让她下贱,让她勾引爷们儿!”
杨昊之怒道:“好!你便哭罢!哭到旁人都来了,我也好告诉人家,是谁把梅莲英推到河里淹死的!”
柯颖思听罢立时便不敢再使泼,只瘫坐在地上嘤嘤哭起来,道:“昊哥儿……你我能到今日实属不易,早先本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你画了一幅我的画像,又写诗给我……说这一辈子便只愿跟我相守……我……我这才与你私定终身……又把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你……你如今却……你却负了我了……早先说过的话儿,你全都忘了不成……”
杨昊之心中烦恼,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