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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秀秀从大伯家出来,又拎了礼品,带了关妞妞捎回来的东西,去看了三叔,回转家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说起来,张春娘也并非一无是处,正如吴氏所讲,她侍母至孝,友爱兄弟,只不过未能老及人之老,幼及人之幼罢了。
她对哥哥也还好,为人尚算体贴,只是有些小家子气,和官眷往来上不了台面罢了。
关秀秀想好了,姑嫂间就不远不近的处着,年节往来,她礼数周全,若是好相处,那不妨再亲密点,若是此人依然刻薄,那就远着点。
关秀秀心头一块大石去了,顿时浑身轻松,猛然想起今日恰好是郭志彬出海一月整,按照郭志彬临行前的吩咐,今日是打开第一封信的日子。
她匆匆的回了家,从京城带来的行李已经被玲珑收拾整齐,郭志彬的书信尽皆被她和头面首饰放到了一起,都装在了梳妆匣中。
关秀秀抽出信,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又按捺住心情,一字一句的细细研读,末了,舒出一口长气,心头百感交集。
信的开头是说他现下到了爪哇国境内,岛上水果丰盛,且是国内少有之物,诸如一种唤作榴莲的果子,外表生满针刺,犹如刺猬,成熟时裂开几道缝隙,果肉其丑无比,吃起来却口感香浓。
说了一番海外风光后,郭志彬话题一转,言道若是京中无聊,可回老家一探,郭田乃是他手下第一得力之人,诸事皆可叫他操劳。
关秀秀眨了眨眼睛,把那一点涩意眨了回去,没想到郭志彬想的如此周全,虽然想法不同,最后竟然殊途同归了。
她也没想到,郭志彬居然把手下最能干的管事派到这穷乡僻壤;一呆就是数年,不过是为的照看她的父母。
郭志彬在信末又再三叮嘱,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等他回来就是;天塌了,他也给她顶上去。
若是那人此时就在眼前,关秀秀一定会忍不住扑上去,在他的肩头狠狠的咬上一口,怎么能这么好,怎么能对她这么好呢!
她伸出细长的手指,缓缓的摩挲着面前的信纸;眼睛骤然一亮,她虽然见不到郭志彬,但是可以给他写回信啊,等他回来的时候再看也好。
关秀秀想到就做,当即铺纸研墨,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待写完,吹了吹上面的墨迹;自己又看了一遍,却不由啼笑皆非。
原来她心中激动下,把郭志彬走后的事情一桩桩的写了出来;写完才发现,整封信几乎都是围绕着郭豆豆打转:
—你走的当日,豆豆便闹了一场,坐地上嚎哭不止,不跟祖父祖母,也不跟大哥大嫂,连亲娘也不要了,只要他爹爹,最后还是我威胁他,不要他了;他才老实了些。
—到了外祖母家,豆豆见人就拜,可是捞了不少好处,小舅家的夏哥儿极是有趣……
—姆妈来打我,他抡起小拳头就去打姆妈,我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姆妈又不依了。
关秀秀唇角勾起,写下来才惊觉,简单的日子竟也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末了,她甚是遗憾的想着,若是她有梁直表哥那一手功夫就好了,可以把豆豆画下来,郭志彬一定欢喜。
关秀秀收好了信纸,仲了个懒腰,接下来,就要忙起来了。
她先把郭田叫了来,说了下买地的打算,郭田果然伶俐,在这边住的三年里,却是把周边的地价都打听的清楚明白,各处的地主也都了解。
关秀秀大喜,干脆的把买地的事情一律交代他去办理。
去了最大一桩心事,关秀秀一下轻松起来,她又从县城里请了大夫回来,好生给吴氏诊治一番,写明了药方,捉了不少中药回来。
每日里熬煮汤药,亲奉吴氏床前。
年根将近,要筹备年货,又要准备亲朋好友的年节之礼,她虽然在这边过年,京城那边的人情往来却一样不能少。
吴氏卧床,家里这份她也得一起准备了,关秀秀每日里忙的脚不沾地,无暇顾及郭豆豆,索性叫玲珑带着,又叫了两个丫鬟跟着,也不拘着他,左右园子够大,又没有外人。
关家府上现有四户家人,也有小儿,郭豆豆很快和他们混熟;虽然都比郭豆豆大上几岁,因了家中大人的叮嘱,却都捧着这位小公子玩耍,郭豆豆俨然成了家中一霸。
这一日,关秀秀总算把所有的礼物单子都整理清楚,一放松下来,立刻想起了儿子,这一想,便再也坐不住,把手里的礼单规制整齐,关秀秀迫不及待的迈出了书房。
出了门,随手捉了个下人问了句,关秀秀微微一怔,随即暗暗好笑,关家这么大的园子已经不够郭豆豆玩耍了,这小子居然跑到庄上去了。
近几年风调雨顺,因了朱棣圣旨的缘故,历任知县对祥瑞庄也多有照顾,徭役赋税都比旁的村子要轻些,庄里的乡亲生活渐好,不少人家都翻新了房子。
关秀秀走出家门,第一次仔细的看着这少年成长之地,也不急于寻找郭豆豆,慢悠悠的走着,不时的和记忆中验证:这里原来有两棵柳树,那边本是个草房——
走过了两条街,一阵喧哗声吸引了关秀秀的注意力,她略一驻足,便听到郭豆豆那熟悉的声音响起,却极是嚣张:“这东西以后就是我的了!”
关秀秀眉头皱起,加快了脚步,转过一个拐角,一眼看到了七八个孩子围在一起,中间簇拥的骄纵小儿,不是郭豆豆,又是哪个!
在他们对面,则是另外一个小儿,匍匐在地,身上衣衫破旧,沾满了雪泥,扬起头,忿忿的瞪着对面的七八小儿,破口大骂道:“这剑是我爹爹做给我的,你个没爹的小杂种,等我叫我爹打死你!”
郭豆豆年纪小,不知道小杂种什么意思,身边的几个孩子却晓得,当下上前一步,对着躺在地上那孩子一阵拳打脚踢。
关秀秀脸色瞬间拉黑,大步的走了过去,几下拉开几个孩子,一把将那木剑从郭豆豆手里拽出,丢还给了地上小儿,拽着郭豆豆,急步的往家走去。
若是往日里,她定要教训一顿郭豆豆,再安抚一番地上那小儿,只是今日里恼了那小儿口口声声的小杂种,却又不能和小儿一般见识,便无视于他。
那七八个小儿俱都是府里下人子女,眼见关秀秀发怒,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尾随其后,回到了府中,关秀秀止住脚步,强自按捺住心中怒火,对几个孩子吩咐道:“你们且先回家,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那几个孩子如蒙大赦,轰然散去。
关秀秀带着郭豆豆回到了自己房中,吩咐丫鬟把玲珑叫来,等的不耐烦之际,玲珑才匆匆赶来,她一眼看到吓得不敢说话的郭豆豆,连忙跪了下去:“都是奴婢不好,没看住小爷,叫他偷跑了出去。”
关秀秀冷冷的瞥了玲珑一眼,这丫头还不知道她气恼何事,往日里看着挺机灵的一个丫头,今日再看,却觉蠢笨无比,难当大任。
关秀秀深吸一口气,镇定了下心神:“你去把郭管事叫来。”
玲珑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到了门外,下意识的拍了拍胸口,外面人都说郭家二奶奶厉害得紧,可她跟了二奶奶这么久,一直觉得二奶奶最和善不过,从不苛待下人,说话也细声细气,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了二奶奶生气的样子,那一张阴晴不定的脸,果真吓死人了。
玲珑一路小跑,找了郭管事来,关秀秀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在郭管事额头的汗水淌成了流的时候,终于开了口:“郭管事,最近庄上可有什么流言?”
郭管事愣了下,下意识的应道:“无非是些没见识的山野村人的蠢话,还是不要污了奶奶的耳朵——”
“说!”关秀秀厉喝一声,杏眼圆睁,粉面含威,容不得半分推脱。
郭管事一咬牙,快速的道:“是庄上的人闲说,奶奶回娘家住了这么久,眼瞅着过年了也没有动身的意思,怕是,怕是——”
关秀秀心中隐约猜到一二,阴沉着追问道:“怕是什么?!”
郭管事的头垂的更低,几乎到了胸口:“怕是被休弃回来的。”
果然。
地方小了就是这样,她不过小住了大半个月,就有这样的流言传出,不过庄子里鲜少有女儿嫁的像是她一般远,通常回门都是当天来去,顶多住上一夜,也有和娘家亲近的,住上两三天,像是她这样长住的,绝无仅有。
关秀秀原本就打算住到郭志彬出海回来,按照上一次出海的时间算,怎么着还得一年半载,到时候这流言怕就要被坐实了。
这般村人可不管什么大学士的小儿媳,哪怕是皇帝的妃子,在娘家住了这么久,那也是被休回来的。
被夫家休回来的女人,哪怕打扮的再富贵,随便一个有夫有子的妇人,也是有权瞧他不起的,要不那和郭豆豆起了争执的小儿,怎会脱口而出那般难听的话来,无非是听到母亲闲聊记下来罢了。
☆、183 母子斗法盎税
好不容易做熟一锅粥,郭豆豆却嫌弃是糙米,不肯吃。
他双腿悬空在椅子上打着晃,睁着一双大眼睛,亮亮的看着关秀秀,娇娇的叫道:“姆妈!我要吃小包子,咬一口好多水的!”
关秀秀眉毛扬起,慢条斯理的吹凉了自己面前的粥,不紧不慢的喝着,郭豆豆撇了撇嘴巴,叫道:“我去找外祖母,她一定会给豆豆吃的!”
说着,小豆丁费力的爬下椅子,]饬着两条小短腿,撒欢的向着门外跑去。
关秀秀啪的一声放下碗,两步追上了郭豆豆,一把将他拽住:“你外祖姓关,你姓郭,怎好意思去蹭饭吃!”
郭豆豆的嘴巴一憋,一下嚎哭出声:“我不管,我就要吃小包子!”
关秀秀眯起眼,巴掌扬起又放下,末了,端起了一盆昨日换下的衣服,把大门一锁,自顾的去了河边。
河边已经聚了许多的大姑娘小媳妇,一人一个木头棒子,捶的正欢。
关秀秀也不往人堆里扎,寻了个平平的大石,埋头洗起衣服来。
妇人们见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都不知道关家这个被休回家的小女儿在做什么。
“看吧,装了几日奶奶装不下去了,穿成这副模样,一看就知道是被休回来的!”
“休要乱说,那关家长子也是做了知县的,关家二叔又素来疼这个女儿,怎会舍得她做粗活?”
众说纷纭中,关秀秀洗完了一盆衣服,她用手背抹了把汗,端起盆往家行去,打开了院子门,微微一怔,郭豆豆正背对着她玩着自己的小木船,听到声音,大眼睛瞪了一眼,又快速的转过身子,关秀秀敏锐的听到了小儿子的一句低语:“爹爹你怎么还不回来——”
关秀秀好笑的插好门,又把衣服晒在了晒衣竿上,端着木盆向着屋子里走去,在门口脚步一顿,桌子上一片凌乱,郭豆豆的那碗粥被掀翻在地,碗也碎了,瓷片浸泡在米汤之中,仿佛无声的抗议。
关秀秀脸一沉,果真是有些惯坏了。
到了中午,关秀秀和了面,蒸了一锅金黄的小米发糕,早上没有吃饭的郭豆豆闻到香味,忘了正在和亲娘冷战中,颠颠的跑了过来,流着口水张望着。
关秀秀蒸好了干粮,却一块块的捡到了篮子里,并不给郭豆豆吃,而是拿出了上午剩下的糙米粥,放到了郭豆豆面前,郭豆豆正要发脾气,把碗掀翻。
关秀秀眼疾手快的捉住他的手,板着脸道:“你要是早上好好吃饭,现在就能吃发糕了,现在你把粥喝了,晚上可以吃发糕,要是再弄翻了,那晚上就什么都别吃了。”
关秀秀紧紧盯着小儿子,看着郭豆豆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这小子精的很,怕是正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