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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绍维能这个时候站出来,她心里还是有一些动容的。
元娘知道的不若她多,心里还忐忑的很,“柳柳,那咱们该怎么办?”
“娘,你要问你自己的心。女儿已经长大了。要有自己的生活,娘陪了我这么些年,也该想想自己的事。”
覃初柳坦诚地元娘说道;“我现下是不大喜欢他,而且我和谭家终究是隔着人命。以后也定然不会融洽。但是娘你不一样,这些事情都和你没有关系,无论娘怎么选择,我都支持娘!”
元娘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我的柳柳这么乖巧懂事,旁人不喜欢你那是旁人的错。不管如何,娘都和柳柳一起,不喜欢柳柳的人,娘也不会喜欢。”
“嗯,我明白!”覃初柳感动地点点头。
自从知道镇国公二公子就是当年的覃绍维之后。元娘虽然表态不想与镇国公府有瓜葛,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回去继续过她们的小日子。
可是她心里的惶惑和期待覃初柳多多少少还是感受到了的。换个角度想,若是这事儿发生在她和贺拔瑾瑜身上,她的心里会怎么想。
她可能也会像元娘这样为了女儿压抑心中的爱情,可是。这情感却不会泯灭,因为它早已经深入骨髓。
元娘不是个自私的母亲,她也不应该做一个自私的女儿。
“娘,咱们还是先看看情况吧。他突然来,还这般高调,我只怕这里面还有别的事情。”冷静下来之后,覃初柳分析道。
谭绍维闹了这么一场并没有罢休。他还用上了之前的老办法,蹲在覃初柳家门口不走了。
看热闹的百姓觉得无趣便各自散了,吵吵嚷嚷的胡同恢复了宁静。
谭绍维蹲在地上,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乱画,心里也还是有些忐忑。
接下来的事情会不会如贺拔瑾瑜料想的那样呢?若是和料想的不一样,他该怎么办?
他还没有得柳柳的原谅就这样大张旗鼓地把事情闹开。说不准柳柳对他更加厌烦。
还有元娘,她会怎么想他?会不会怨他、恨他?
最初的兴奋欣喜退去之后,剩下的便只有不安和忐忑。
随着时间的流逝,眼见太阳已经西斜,整个京城被晕红的霞光笼罩。朦胧而美好。
谭绍维却没有心情欣赏美景,他的心越来越焦躁,为什么还没有动静?是不是,真的和料想的不一样!
正想着,忽听一阵马蹄声传来,紧接着,便听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哎呦,二公子啊,可算是找着你了!”黎叔的声音在他的头顶传来。
谭绍维的心豁然收紧,“黎公公,你怎么来了?”他一脸的无辜,眼神里还有些迷茫。
倒真好像没有猜到黎叔会来似的。
“二公子快跟咱家走吧,皇上要见您呢。”黎叔上前去扶谭绍维。
谭绍维蹲久了,腿早麻了。他也不跟黎叔客气,干脆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黎叔身上。
“黎公公,你可知道皇上召我所为何事?”谭绍维一点一点儿挪步,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二公子你今天闹的这一出传到皇上他老人家耳朵里了。这位覃姑娘小小年纪就做了不少好事,皇上正有意嘉奖她呢,这时候您这么插了进来,也算是捡了个大便宜了!”黎叔喜滋滋地说着。
今日上午皇上还发愁,镇国公府若是继续装傻不认回元娘母女,他便还要费些心思思量要怎么封赏。谁成想下午就听到消息说镇国公府二公子要认妻女的事情。
皇上当时就笑了,事情的发转虽然出乎他的预料,但是总归是好事。
谭绍维的一颗心总算往回落了一点儿,皇上果然主动要见他了!
他现在还是一头一脸的血,这个样子自然是不适合见皇上的,进到皇宫之后,黎叔带着他清理了一番,这才把他带进了御书房。
此时皇帝正在批阅奏章,谭绍维也不敢打扰,只恭恭敬敬地在地上跪好,等着皇上发现他。
大概过了有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全暗下来,宫人上了灯,偌大的御书房被精致华美的宫灯照亮,皇帝这才好似不经意地发现了谭绍维。
“什么时候来的?小黎你也是,怎地也不叫朕一声。”皇上语气虽然不好,但是看着黎叔的目光却很温和,显然对他的做法很是赞同。
黎叔心道果然是老小孩儿,皇上年岁越大越喜欢玩这种把戏了。
他愿意玩儿,谭绍维自己就得陪着他玩。
“皇上,不怪黎叔,是草民不敢打搅皇上。”谭绍维给皇上磕了头,之前被茶盏砸的地方正好磕到地面上,疼得他直龇牙。
皇帝都看到了,眼里的笑意更胜,却还是假装没看见,也没让他起来。
“这些年你也没少在京城里闹,以前都是不娶,这一次怎地还上赶着要认亲了?”皇上状似闲话家常地问道。
谭绍维便把早就设计好的说辞与皇帝说了。
从当年被元娘所救,一直到从军离家被谭绍隅寻回,最后说到在京城再遇覃初柳,想要认回却不被镇国公允许。
皇帝听后哈哈大笑了几声,“你也算是性情中人,朕很喜欢。镇国公也是愚鲁,毕竟是你们谭家的血脉,哪有不认的道理。”
谭绍维马上听出弦外之音,忍着疼又给皇帝磕了几个头,“求皇上成全草民。家父最是听皇上的话,若是皇上能替草民美言几句,家父定然肯接受她们母女,求皇上成全!”
“嗯,你那闺女不简单,在太平镇做了不少好事,朕早前也见了,不错。”皇帝很会演戏,把自己心里的不满与恨意全都压制住,对着谭绍隅的时候还是一脸的笑意,“朕正想着如何奖赏她,既然你想认回她……那朕就做回好人!”
他的话音刚落,黎叔已经把宣纸给他铺好。
他始终没告诉谭绍维圣旨上面写了什么,写好之后也只对谭绍维道,“你且先回去,就等着镇国公亲自去接她们母女,你就等着一家团圆吧。”
谭绍维已然心花怒放,这喜悦他也不去掩饰,笑的嘴都快咧到了后脑勺,看上去憨憨傻傻的。
皇帝摆了摆手,“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快回去等着好消息吧。”
谭绍维又恭恭敬敬地磕了头,他这一天磕的头都快赶上早前三十几年磕的多了,但是他甘之如饴。
谭绍维回到镇国公府直接去找了谭弘道,把皇上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镇国公。
镇国公在地上转了几圈儿,脸上的笑意也毫不掩饰,“这么看来,你赌对了!”
此时,吃过晚饭的覃初柳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
现下已经是夏末初秋了,虽还不觉得凉,却也不会如早前那般闷热。
“娘,你也来歇一会儿吧”,覃初柳招呼还在灶房里收拾的元娘。
元娘应和一声,还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才过来。
元娘的神思有些恍惚,刚刚洗碗的时候她连着打破了三个碗。
“娘,你莫要担心,傻蛋没有消息传进来,就说明他没事!”覃初柳安慰元娘。
谭绍维被黎叔带走她们在院子里都听到了。他是午后来嚷着要认回她们母女的,傍晚十分就被皇上召去了,莫说是元娘,就是覃初柳也觉得事情可能不好。
可是,这样的担忧她又不能给元娘说,还要想尽说辞才劝慰元娘。
元娘还是不大放心,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打听一下情况的时候,忽听外面一个尖利的男声传来,“圣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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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庄良县主
“谭氏初柳,天资清懿,聪慧敏捷,风姿雅悦,甚得朕心。特封正三品庄良县主,钦此!”
黎叔宣完圣旨,覃初柳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她被封县主了,这已经十分出乎她的预料,更加没想到的是,圣旨里说的是谭氏初柳,谭氏初柳!
不是覃氏初柳。
她被改姓了!
“咳咳”黎叔拿着圣旨的手都酸了,还不见覃初柳有动作,轻咳几声提醒她。
元娘有些没大听懂圣旨的意思,所以倒没像覃初柳这般失神,她轻轻捅了捅覃初柳的后背,“领旨了!”
覃初柳这才木呆呆地起身接过圣旨,摆在冬霜早准备好的香案上。
然后,随着圣旨一起送来的册封金册、装饰等物也被宫人一一捧了进来。
覃初柳脑袋很懵,还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黎叔”,她有些茫然地问黎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庄良县主,是皇上恩德,不忍你们父女分别。”黎叔喜滋滋地说道,“皇上还说了,你们一家相聚不易,就不用进宫谢恩了。”
什么不用谢恩,是根本不想见到她吧。
既然连见一面都不想,还给她取了个“庄稼粮食”的封号,为什么还要册封她?真的只是为了谭家?为了谭绍维?
让皇帝这般迁就一个臣子,可能吗?
覃初柳的脑子逐渐清明起来,越想越觉得不对。
时辰不早,黎叔没有久待就回宫了。院子里上了灯,不甚明亮,却足够她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正三品的县主一应封赏都是有定制的,零零总总还真是不少,覃初柳一一看过,心里没有多激动,反而更多的是不安。
她好似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从午后谭绍维突然的高调。到现下皇上的册封,不过半天的功夫,她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打手拉进了一个黑黢黢的洞穴里。
不知道前面会发生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这一晚。覃初柳彻夜未眠。
镇国公也同样睡不着,南面传来好消息,谭绍隅又打了胜仗,再有两个月定然能够凯旋。
除了这件事,覃初柳的册封更是刺激着他一点儿睡意也无。
“绍维,真的是谭氏初柳?”镇国公再次向谭绍维确认。
这一晚上,他已经问过不下十遍了。
谭绍维点头,“确实是谭。”
谭氏初柳!
谭绍维心里并不若镇国公那般喜悦,他知道,覃初柳指定不喜欢谭这个姓氏。现下皇帝把这个姓氏强加给她,她不能对皇帝怎样,指定把心中的怨气发泄到谭家的头上。
不,准确的说是发泄到他头上。
在追妻追女的道路上刚刚迈出了一小步,他就被迎头击了一棒子。真真是头痛。
“明天,明天你就去把她们母女接回来,”镇国公喜悦地说道,“多带些人,阵仗弄得大些,也显得咱们镇国公重视她们。”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对外只说这些年你以为她们母女遭逢了意外,早已经不在人世,前不久才刚刚重逢。”
谭绍维都一一应下,心里却十分笃定,不管他把阵仗弄得多大,覃初柳指定不会跟他回来的。
果然。第二天谭绍维来到小院儿的时候,又吃了闭门羹。
不管他在外面说什么,院门就是不打开,也没有应声。若不是四邻说没见人搬走,他都要以为元娘她们悄悄地走了呢。
在门外足足耗了两个时辰。跟来的人从兴致勃勃到蔫头耷脑。谭绍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公子,不若咱们先回府,问问国公爷的意思吧”,康平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提议道。
也只能这样了。
镇国公一大早就收拾好自己坐在正厅里等着了,谁知一直等到正午,还不见谭绍维回来。
正要派小厮去打听情况,就有下人跑进来回禀,“回来了,回来了,眼见就要到门口了。”
镇国公强压下心中的兴奋,身子挺得笔直。
一边的宁氏则要淡然许多,她虽和覃初柳接触不多,但也知道那是个什么脾性的姑娘,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跟着回来?
等了有两刻钟,谭绍维才快步进了正厅。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