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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宝吃了她的亏,现下见覃初柳走近了,直往里正的怀里钻。
被扔出门外的大宝娘也挤了进来,也不敢撒泼了,乖乖地站在里正身后,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里正爷爷,我的诊金一共是六百个钱,您若是不相信,可以去问大夫。我现下虽然看着没事,但是以前的事忘记了好多,兴许一辈子也想不起来了。至于以后还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比如疯魔、痴傻之类的,谁也不好说。”小姑娘微含着头,有些怯怯地说道。
姿态一定要摆好,可以强势,但是一定要在适当的时候强势,一看里正就是在村子里头作威作福多年的,她若是一味的强硬,只怕得不偿失。
“我和我娘都是知理儿的人,只要今儿个里正爷爷把诊金还了,这件事咱们就算是了了,就算是我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也绝不要里正爷爷一个钱!”抬起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六百个钱,换以后的清静日子,对于里正家来说,着实是不亏。
一席话说完,看热闹的人纷纷点头,觉得覃初柳说的有道理。
里正的一张馒头脸立时皱成了大包子,现下所有人的视线可都落在他身上,若是他不给钱,便是和小孩子过不去,以后指不定还有什么麻烦,他的好名声只怕也要受些影响。
权衡再三,里正终于开口,却不是对覃初柳说,“青山媳妇,给她六百钱。回家再捡一篮子鸡蛋送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闹成这样做什么?”
说完便牵着安大宝走了,期间看也没看覃初柳一眼。
大宝娘气得直跺脚,却也不敢反驳公爹的话,只愤愤地留下一句,“回头儿六百钱和鸡蛋一块送过来!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里正和大宝娘都走了,也没有热闹好看了,围观的人也都散了。
到最后院子里只剩下安贵、安元娘和覃初柳三个人。
安元娘怕覃初柳害怕,对她做了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对安贵道,“爹,有什么话咱进屋说去,您腿脚不好,站了这么久也该歇一歇了。”
安贵的气还没消,指着安元娘的鼻子道,“你就是这个教孩子的?好好的孩子教成跟你一样的泼妇,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放?在村里头还怎么做人?”
“以前怎么做,以后还怎么做呗!”安元娘顺嘴顶了一句,见安贵的面色更加不好,赶紧笑着描补道,“爹,您说我能有啥办法?柳柳看病花了六百个钱呐,那可不是小数目,我这里哪拿得出来。若是您和娘肯出,里正家的钱我就不要了!”
覃初柳佩服的不行,谁说她娘是泼妇,她娘明明是个有勇有谋的泼妇!
这下安贵的气焰立时就消了,六百钱他不是拿不出,可是,让他拿出六百钱给个丫头片子看病,不划算。
“唉,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说什么也没用了。你以后看好了柳柳,莫要让她出去惹事。还有你自己,也得为以后想想,你娘前些日子看好了一家……”
“爹,当着孩子的面,你说这些干啥!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您还是赶快回家吃饭吧,我娘该等急了。”安元娘打断安贵的话,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来。
安贵看了看不明所以的覃初柳,又看了看安元娘红肿的脸颊,到底是没有继续说下去,长叹一声便往外走了。
脚都跨出大门口了,又转头说道,“元娘啊,青山媳妇送来的鸡蛋,你捡两个给柳柳留下,其余的都送回来,你娘最近身子不好,正该补补。”
说完便走了。
哪有这样当爹的,东西还没进自己个儿姑娘家的门儿呢就惦记上了,覃初柳心里不忿,但是当着安元娘的面儿却也不好多说。
“柳柳,可有哪不舒服?回屋躺着去吧,我先拾掇拾掇就给你做饭。”安元娘走到杖子边上,想要把倒下的杖子重新扶起来。
木头杖子应该有些年头了,已经腐了,刚才又有不少人在上面踩过,有不少木头已经折断了。
试了几下都没有成功,反倒了出了一身汗来,安元娘直起身来擦汗,见覃初柳还呆怔怔地站在那里。
“柳柳,怎地了?”安元娘擦完汗,一边儿忙活一边问道。
冷静下来的覃初柳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她刚才说的话有些着实是不想九岁的孩子能说出口的,也不知她娘有没有发现。
她观察了一会儿,见她娘好似没有怀疑,心里的大石放下的同时不禁纳罕,难道以前的覃初柳就这般的巧言善辩?
“娘,我今日……”覃初柳略微低着头,想着该怎么与安元说,只是她刚开口,安元娘就把话头接了过去。
“柳柳,你今日真真是给你娘长脸了,像你那死鬼爹!”安元娘放下手里的半截杖子,走到覃初柳身前,伸手抚了抚她的发辫,“你那死鬼爹贯会说这些个让人听不懂还让人觉得有理的话,往常我与他说话总也说不过他。你以前像我,脾气火爆,却也没少吃亏,若是以后都能像今日这般,我也就放心了。”
第七章 发现黑木耳
“柳柳,你今日真真是给你娘长脸了,像你那死鬼爹!”安元娘放下手里的半截杖子,走到覃初柳身前,伸手抚了抚她的发辫,“你那死鬼爹贯会说这些个让人听不懂还让人觉得有理的话,往常我与他说话总也说不过他。你以前像我,脾气火爆,却也没少吃亏,若是以后都能像今日这般,我也就放心了。”
覃初柳恍然,原来她爹擅长以理服人,她今日这样的做派,像足了她爹的作风,所以她娘不仅没有怀疑,还希望她以后也都能这样。
“娘,你放心,我以后定然不让你受欺负。”覃初柳看着她娘红肿的脸颊,一字一顿地道。
安元娘顿时红了眼圈儿,转身悄悄拭了眼角。
“好柳柳,饿了吧?娘这就给你做饭,杖子明天再夹。”说着,便揽了覃初柳进了屋子。
晚上的饭很简单,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青菜,外加几个野菜贴饼子,都是干巴巴的,一点儿油水都没有。
覃初柳狠狠地咬了一口贴饼子,心里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过好日子!就算不大富大贵,至少也应该菜里有油,偶尔吃肉!
一|夜无话。
第二天,安元娘早早的就起来了,把昨天剩下的贴饼子热上,又熬了些小米粥。
见覃初柳睡的正香,便没有叫她,悄悄地出了门。
覃初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从炕上爬起来,头上疼的厉害,倒不被安大宝打的疼,而是头皮疼,昨天大宝娘下的手可不轻。
昨晚睡觉也没散开发辫,现下散开,用梳子一梳,掉了一大把头发,覃初柳可心疼坏了。
她本来头发就稀疏,一下子又掉了这么多,剩下的头发就只能编一条瘦巴巴的辫子。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覃初柳心里不禁感叹,这是有多营养不|良啊!
都已经九岁了,身量却还似六、七岁的孩子,身上也一点儿肉都没有。
脸色蜡黄,头发干枯,和安元娘有五六分像,只就一双眼睛黑漆漆、晶灿灿的,不像安元娘。
覃初柳想,这样好看的一双眼睛,不随安元娘,那定然是随了她那死鬼爹了。
唤了好几声,也没听到有人应答,她对村子还不熟,也不敢出去寻,便只坐在门槛上等着她娘回来。
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安元娘没回来,倒是等来了一个虎头虎脑的,看上去有十二三岁的男孩儿。
男孩儿见到覃初柳,就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看来是跟她很熟的。
“柳柳,我大姐呢?”男孩儿走到覃初柳身边,一屁|股也坐在了门槛上。
门本来就不宽,只一个人坐还挺宽敞,两个人坐在一起就有些挤了。
覃初柳往边上挪了挪,尽量离男孩儿远一点儿,“谁是你大姐?”
“嘿,你不会真的啥都不记得了吧?”男孩儿睁大了眼,好奇地看着她。
覃初柳点了点头,“嗯,什么都不记得了。”继而又问道,“你是谁啊?你大姐是谁?”
男孩儿那一口大白牙又悉数露了出来,人家失忆了,他倒好像挺开心。
“我是你小舅舅啊,我大姐就是你娘。”男孩儿乐呵呵地说着。
舅舅,小舅舅!
覃初柳仔细打量了一下身边的男孩儿,看上去比现在的自己大不了几岁,更加重要的是,她心里年龄已经二十三了啊,那一声娘叫的就挺别扭,现下要叫一个小屁孩儿舅舅,她哪里能叫得出口。
“你叫啥啊?”覃初柳也露出了笑脸,一副诱骗小孩子的表情。
小舅舅果然上当,“我叫安小河,就是有水的那个小河。”小河比划着手,做了个水流的动作。
覃初柳明白了,继而笑得更灿烂,“安小河,你来找我娘干啥?”
安小河的大白牙瞬间不见,“柳柳,我是你小舅舅,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
安小河抗议,抗议无效!
早在安小河听说覃初柳真的失忆后兴致勃勃地说他是她的小舅舅的时候,覃初柳就觉得她这个原身定然是不叫他小舅舅的。
果然,安小河急的抓耳挠腮的样子正好证实了她的猜测。
两个半大的孩子坐在门槛上为了称呼的问题锵锵了半晌,也没争出个结果来。
安元娘回来的时候,安小河正指着覃初柳的鼻子说她不尊老。
“小河,你做什么欺负我家柳柳?回你自个儿家去!”安元娘以为安小河是为了昨儿个覃初柳气到了她爹来问罪的呢。
“大姐,我没欺负她,是她不叫我小舅舅。”安小河委屈地凑到安元娘身边。
他和安元娘岁数差的大,他小时候都是安元娘带的他,所以在安小河心里,安元娘可能比他娘还要亲近些。
他的身量已经快赶上安元娘高了,但是在安元娘面前却还像是个小孩子。
安元娘抚了抚他的头,“你咋过来了?吃饭了没?”
小孩子吵架她都习惯了,最好的办法还是换个话题。
“爹说你家杖子倒了,我过来给你夹杖子。饭吃过了,你们没吃就先去吃吧,我先看看杖子还有多少能用的。”说着,就去查看杖子了。
元娘也不拦着他,走到覃初柳跟前,“柳柳,还没吃呢吧,进去吃吧,应该还热着呢?”
吃过饭,覃初柳也出来帮着夹杖子。
杖子是北方的方言,就是篱笆的意思。夹杖子,就是在地上挖一条沟,把手臂粗的木头整齐地树在里面,然后在用土埋上,踩实。
为了杖子牢固,还应该几根木头一组,用一根横木钉上。
不过覃初柳他们家的杖子并没有用横木钉上,所以并不是十分的牢固。
安小河和安元娘把折在土里的烂木头一点一点的挖出来,覃初柳就把木头分类,还能用的放一块儿,烂到不行的放一块儿,还能留着烧火。
眼见快分完的时候,她突然看见一根烂木头上有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凑近一看,覃初柳的眸光登时亮了起来。
这是木耳啊,野生的黑木耳。
前世小的时候,每次下完雨,她就会拿着个小盆儿挨家挨户的杖子前走一圈儿,能采到大半盆黑木耳呢。
回到家摊晾上,晒成木耳干,没菜吃的时候就用它开炒个鸡蛋,或者是直接用热水焯一下蘸着辣根吃,都很美味。
“娘,咱们这儿木耳多不多?”想到兴许能吃到木耳,她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安元娘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啥是木耳啊?”
第八章 到手的鸡蛋飞了(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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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元娘抬起头,不解地看着覃初柳,“啥是木耳啊?”
覃初柳指了指烂木头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