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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瞒了下了,而且还在事后脚底抹油的溜了,等到下官察觉,再送信给王爷,已经是迟了啊。”
说到此,杜怀泽扑通一声,对着已经上车坐好的何梦锦拜了下去:“大人,还请救救我。”
他身兼官位,而何梦锦只不过奉了王爷的命令前来办差,并无半点官衔,如此的大礼,倒真有些唐突了。
而且,自外看,他这么个大男子,居然给一个尚且带着几分稚气的毛头少年行跪拜礼,着实有些让人觉得不妥,当然,这些觉得不妥的外人里,不包括这一次随何梦锦出行的侍卫。
这短短两日的相处,已然让他们骨子里对这少年生出了几分敬佩。
杜怀泽这话说的不错,如今看来,他的处境已然是十分危险。
无论这次事件如何解决平息,总是要有个替罪的羔羊来为这次的失职买单,两地看守郡城太过精明抢先一步溜了,而虽不是他的直辖范围之内,但却是仍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何梦锦的一句话,正巧说中了他最担忧的事情。
“没有什么救不救的,就看你此番如何表现了,”何梦锦轻叹一声,似有些疲惫道:“我吩咐的事情立即去办。”
她觉得有些累的,不仅仅是因为这两日披星戴月马不停蹄的奔波,不仅仅是因为眼下要面对的一摊子烂事情。
而是看到眼前的杜怀泽,她仿佛看到了自己。
若果说此次信息延误的责任由杜怀泽做了替罪羔羊,那么若是这一次的灾情处理的不好,自己又何尝不是那个被拉出去的替死鬼呢。
何梦锦整了整这两日都穿着甚至来不及换下的衣服,心底感叹,这也是贺兰瑞让自己同贺兰齐一同前往,并且还将主事决断权交给自己的原因之一吧。
若事情办的漂亮,赢得赞誉的,是贺兰王府的三少爷,若说最终没有能找到解药……到了那万不得已的一步,自己便是那个手起刀落的刽子手,要顶上骂名不算,还得人头落地。
谁说广平王贤良宽厚的?骨子里也是属千年狐狸的性子。
“下官这就去办,”杜怀泽起身,离开的步子顿了顿,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大人,你确定要立刻去望城?不等三公子吗?望城现在的情况你知道吗?”
何梦锦点了点头,以示清楚,便不再多言,吩咐了马车继续赶去几十里开外的望城。
望城的情况,她如何不知道。
在她前脚刚踏入锦城,便有茗记的暗探送来了消息。
☆、第四十九章 城下
如今的望城情况有多糟糕,早已出乎了她的想象。
在没有了看守,没有军力,便是没有了秩序,又在缺药谣言四起的情况下,城内城外早已一锅乱。
再有些人为刻意的制造胡乱,多少平时善良无害的百姓因着重病无药罔顾法纪冲到药铺子里打砸抢烧,更为关键的是,之前因为流言说此病无救,广平王下令封口,仅此一条,就已让城内城外的百姓惶惶不可终日,于是乎,在守卫逃散,官府人去楼空之后,老百姓自发的封闭了望城的城门。
这也是为什么何梦锦在三公子贺兰齐到达之前先去望城,她只带着百十人马,给百姓带来的恐慌会小点,若真的黑压压一片军队压境,有谣言在先,难保百姓不会因误会而奋起反抗。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她真正到达望城时候,仍然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到。
此时已近深夜,万物沉睡,月光黯淡,天空中有零星半天的星芒闪烁,他们一行人也不算少,大夫侍从再加上杜怀泽选出的青壮,加起来也有近两百人的队伍,才行至离城门尚且还有几百米的距离,便听见城楼上钟鼓声猛然响起。
同时,伴随着纷乱的人声自城楼顶上传来:“快看!官兵来了!”
“官兵来了!”
“王爷派人来了!”
……
咚咚咚!
伴随着一声紧凑过一声的钟鼓响,前一刻还死寂的望城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城楼上逐渐亮起了刺目的火把,同时映入何梦锦眼里的,还有那挨挨挤挤的人。
无论男女老幼,此时看向何梦锦一行的目光里,都是充满了戒备与不安。
何梦锦一行继续前行,行至距离约百米时候,城门依旧紧闭,而城楼上,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不能让他们进城,他们是王爷派来灭城的!”
“对,不能让他们进城!”
……
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在城头城内响起,同时,不知是谁带头,举起石头朝城下,何梦锦一行砸了下来,城上的人纷纷效法,一时间流星雨一般急切的石头大大小小的掠了过来,企图阻止何梦锦一行。
好在距离尚算远,伤及不到,但马儿却是受了惊吓,长鸣不已。
“大人,你看,这些刁民竟然如此不识好歹,罔顾你的好心。”
说话的正是因是受了何梦锦的提点要一路跟过来的杜怀泽,此时只见他一副愤慨的神情,如此一说,显然是想为自己之前袖手旁观望城的罪责洗清些。
何梦锦扶着马车跳下,身子稍微摇晃了一下,但随即站稳,给了杜怀泽一个安定的眼神道:“百姓们本没有恶意,不过是心生惶恐,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才不得已走这么一条下策”
她这身子的主人也一定跟前世的她一样,是个金娇玉贵的命,才这两日的奔劳,就已然有些吃不消,到了锦城她已经是勉力支撑,还未稍作停歇又辗转来望城,刚刚下了马车,她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好歹她定力胜于常人,将那不适不动声色的掩了下去,不叫任何人看出端倪。
“道理是如此,可是你看,现在这样,我们根本靠近不了城门,不然,我吩咐下去在此安营扎寨,等着三公子以及王爷调度的大队人马过来,再行突破?”
何梦锦闻言并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只道:“让我试试。”
“你?”
杜怀泽忍不住吃惊的问道,随即他转头,看着城头上充满敌意与戒备的目光,再看看眼前这个身子单薄的少年,有些不确定道:“大人,前面很危险,难保那些刁民不会扔下石头伤了你。”
“嗯。”
何梦锦只淡淡的应了,但步子却已经稳稳的朝城楼下走去,侍卫们见她前行,当即跟着她的步子,却被她挥手制止了。
一步,两步,三步……
在当她在城楼下不过五十步距离时,城楼上刚刚停下来的石头,再次被百姓们举在了手中。
何梦锦停住了步子,微微扬起脸,看向城楼上方,目光一掠,用她那特有的清冽声音喝斥道:“住手!”
夜色深沉,整个布景里,只有城楼上明晃晃的火把以及城楼下风姿独立的少年,夜风孤冷,吹动着她的衣袂翩跹,更显得有些遗世独立。
一时间,城楼上的百姓,虽地理位置在高处,但却从心底生出仰望,那个少年却是高高在上的尊贵从容。
——————
夜已深沉,花木皆眠。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广平王府,也有人没有睡下。
在一处写着“远道”的庭院里,有人静坐亭台,对莲品茗。
夜色里,莲香随着晚风带着沁凉的香气,和着那青花瓷盏上袅袅浮动的茶香,再由那人如玉的手指拨动,便是一幅绝世丹青,三千年的风雅水墨,皆比不过那人婉转的眉目。
“珏儿,那解方,你该是得到了吧?”
出声询问的,正是坐在他对面的贺兰瑞,此时的广平王卸去了一身的荣光,只一袭便服,随意的将身子靠在栏杆上,目光深邃的看着贺兰珏,那般眸色里,有踹度,有忧心。
回应他的只有贺兰珏淡淡的一声,“嗯。”
随即便见他将茶盏合上,将目光投向了芙蕖,看着那莲花,一副并不打算再多说一句的样子。
没有夜色,便是这零星半点星光,也能照的见那人无双的风姿,有些漠然,有些冷,有些遥不可及。
贺兰瑞竟也不恼,他直了直身子,有些焦虑道:“那你为何不交给她?要知道,那两地可是上千条性命!你……”
“我怎么?”贺兰瑞本还是想说些什么,但在听到贺兰珏淡淡的语气之后,便叹息一声,闭了口。
“我也是刚得的方子,”贺兰珏低垂了眼眸,想了想,继续道:“而且,我觉得,她用不到。”
☆、第五十章 说服
“住手!”
面对城头上有些蠢蠢欲动的百姓,何梦锦再次呵斥,她本身举手投足间就散发一种高贵从容的气度,此时,因着瞬间的爆发的凌厉更是迫人,城头上的骚动没有了,城下不远处为何梦锦唏嘘的声音没有了。
偌大的望城城门上下,只听的到呼呼的风声,以及那个衣衫单薄的少年泠泠的声音。
“你们想要干什么?造反么!”
何梦锦微微仰头,眸光淡淡的扫了一圈城头上那黑压压的人群,不无气势接着道:“缺医少药,又这般自封城门,你们是在等死吗!”
“王爷宽厚贤良,不会罔顾任何一个百姓的生命,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你们没有看在眼里吗!就为了一个荒谬的谣言,惶恐成这样,病非但治不了,还得背负谋反叛逆株连九族的罪名!”
一连串的诘问,伴随着何梦锦凌厉的气势一句句道来。
最后那句话她说的语气有些重了,空气里除了传来她的斥责声,还有城头上百姓们倒抽凉气的声音。
有人面色有些松动,显然为何梦锦的一席话动容,有些人表情茫然,迟疑。
但却没有一个人有所行动。
城门依然紧闭。
何梦锦笔直如玉的立着,只静静的看着,她在等。
这时候,只听人群里有人几乎是用吼的嗓音道:“大家别相信他!指不定等开了城门后面就是大军压境,咱们都得死!”
随着那声音发出,何梦锦的眸光迅速的锁定在那人身上。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人,不知是火把的光辉太过耀眼,还是何梦锦的身体已近虚脱,眼神有些晕眩,看不清那人的眉目,但依稀是个相貌稀疏平常的人。
喊完话之后,他似乎不想让人的注意力集中到其身上,迅速的缩了缩身子,隐没在身后的人群里去。
只是这一句话已然是给正犹豫不决百姓们敲了一记警钟,就连之前本是动摇了心思要开门的人,此刻,也蓦地收住了本是打算要做出的动作。
“呵呵,”何梦锦冷笑一声,目光追随着那人道:“何其愚蠢!王爷若真下令灭城,何需要动手,只需要派兵守在这城下,等着你们在里面病死困死,根本就不需要动动手指,又为何大费周章的派兵遣送医药前来?我倒要怀疑,你这一番的意图是什么!”
说到此,何梦锦顿了顿,再次扫了一眼城头,目光依次掠过那些迟疑的,惶恐的面庞,继续道:“百姓们,大家无分贵贱,生命同样宝贵,没有谁就可以被随意的牺牲,你们这样想,广平王同样这样想,但是刚刚大家也看到了,有人恶意散播谣言,这期间的恶毒心思,我想大家应该能想明白,王爷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人,相反,自他听到灾情便忧心忡忡,当即调运医药物资派遣大夫前来,至于解药,我们也在加紧摸索,所以,请大家相信王爷始终是站在百姓的一边,此番,我便是受王爷命令前来,全权负责此事,请大家信我,即便这病情传染,此刻,我也愿意随医者入城,同大家共进退。”
何梦锦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说完,面色从容镇定,浑身上下,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高雅,但在场的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却变了,由起初的怀疑,戒备,惶恐,多了一层深邃的,道不明情绪。
她那一句共进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