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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行贿受贿一事竟也能与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有所关联,实在是令她受宠若惊。
却是不敢接受的,虽然对于此类事情主子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她却过不去自己那一关。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苏锦翎何德何能?还是安心过自己的平凡日子就好。况站得高,别人不仅看到你的风光,亦会更关注你的短处,她自认才能浅薄,无法判断人心真假善恶,万一人家只是抛出诱饵专等你上钩,然后钓上你去邀功求赏或者予以威胁呢?唯有规范自己,免得受人把柄。
然而即便如此,也难保人心叵测。因为对于大多数人来讲,“利”都是难以抗拒的,她这般不假辞色,有人认为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有人认为这是放长线钓大鱼,也有人认为她是故作清高……但不管怎么说,是好奇也好,是不甘心也罢,倒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要在她哪里讨得些好处,甚至想要攀附于她……
“要不姑娘就跟皇上(娘娘)说说,让小的(奴婢)跟在姑娘身边伺候着,这可是小的(奴婢)三生修来的大福德呢……”
的确,按宫里规定,有了品级的宫人亦可得低级宫人的侍奉,人数多少按品级而定。
面对无数的殷勤,她烦不胜烦,又不能得罪他们,因为太多的时候,君子与小人仅一步之遥,况她本就没有识人慧眼。
于是原打算第二日便回雪阳宫,结果一连数日只要出门便见到前来逢迎之人,害得她都不敢踏出璟瑄殿半步,还拜托了宫女替她严守,千万不要放人进来。
如此备受关注,令其愈发不安,夜里又开始做些没头没脑的怪梦,每每都惊出一身冷汗。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皇上身边一等一的大红人吴柳齐来了。
进门便是一句:“咱家给锦翎姑娘道喜了……”
苏锦翎吃了一惊,手一抖,针当即穿过了毛皮刺到了指上。
“姑娘怎的这般不小心?都傻站着干嘛,还不给锦翎姑娘包扎伤口?”吴柳齐语气虽急,面上却不动声色。
苏锦翎急忙制止了走上前的小宫女,战战兢兢道:“吴总管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吴柳齐当即眉开眼笑:“瞧咱家这记性。咱家是奉皇上之命前来请姑娘前去清心殿……”
见苏锦翎满脸疑色,不禁笑得更为灿烂:“姑娘去了便知。”
苏锦翎无法,只得放了手中的活计。
刚出了门,顿时怔住:“这是……”
“这日头渐毒,皇上怕姑娘受热,特命咱家备了辇来接姑娘……”
“还是不要了,奴婢……”
“姑娘是想让咱家为难吗?”
苏锦翎无法推脱,只得上了辇舆,吴柳齐一声“起”,她方意识到自己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宫女坐在辇上,却让御内第一大总管在旁护着,岂非大不敬?
“吴总管……”
“锦翎姑娘就别客气了,咱家这以后还得请锦翎姑娘多照应呢……”
记得自己自现代落入天栾城,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太极殿前,就是这位吴总管奉了皇上的旨意送她回百莺宫,路上也说了类似的话,只不过当时他态度虽算和善,语气却好像不无讽刺,而今……
苏锦翎看着他垂得低低的眉毛,有汗自纱质帽檐下渗出一圈晶晶的亮。
“咱家以前若是有对姑娘不敬之处,还望姑娘大人大量……”
苏锦翎也不禁有些汗颜。
然而吴柳齐自是记得自己当初对苏锦翎的不屑。他只当她是为了引起皇上注意才特意出现在太极殿,这种轻浮的人他是一向看不惯的,而且依他在皇宫三十几年的经验,这种人即便得宠,亦会很快失宠,于是他将其送至百莺宫后就把这人给忘了。
再听说时,倒是在煜王婚礼上,二位皇子为其大打出手……当时他只觉得“苏锦翎”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待到想起,更加鄙弃。一个小小宫女,只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攀附上两个皇子,心机不可谓不重。
接下来,这个名字便时不时的飞入耳朵,其中以去岁秋日那对双生子再次为其大闹雪阳宫而被禁足最为响亮。
再后来,她似是沉寂了一段时间,除夕之夜的宫廷家宴并未见到她的身影,听说是病了。
一切的一切,也只是听说而已。
然后便一直很安静,直到花朝节那日,皇上回宫后似是有些神思恍惚,于玉版宣上勾画片刻,便隐身密室,第二日天亮方出。
密室藏有慈懿皇后的画像,皇上经常在忧思之际进入密室,对着挂在墙上的画像一站就是一夜。
人都道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其实他伺候皇上也不过是这十年间的事,此前一直在御厨坊,因在皇上寿辰做出一道金针豆腐而受到皇上嘉奖,被调来身边,又因了他为人谨慎,又小有机智,颇受皇上赏识。
其时,皇上身边已有个位高权重的总管丁易之,只不过年纪大了,皇上怜恤,赏其千金回乡养老。临走时,丁易之对他说了一句话,他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因一道菜被皇上提拔全因了那道菜颇似慈懿皇后的手艺。
慈懿皇后出身并不高,是皇上微服私访之际所识,后宠冠六宫,只可惜年纪轻轻便去了。当年他在御厨坊也听说过帝后恩爱,只可惜依他的身份根本无缘得见皇上皇后,只是对于那位皇后,他一直心存好奇……不过是个女人,怎么就能抓住万人之上的君主的心呢?难道是因为她在阵前为皇上挡了致命的一剑?
于是当他有机会侍奉君旁,总想着要窥一窥那画中人的模样。只是有次刚随皇上进入密室,只瞥见那墙上画的一个边边,就惹怒了皇上,差点丧命。
他被押入宗人府,第七日,皇上突然遣人接他回来,言自己做了个梦,梦到慈懿皇后言他亦是无心之失。于是就这么免了罪,却又因祸得福,得了太监总管之位。
自此,他对那个从未谋面的皇后敬重有加,感恩有加。试想一个女人即便死了二十几年仍旧在周遭脂粉成堆的君王心中占有这么重大的份量,可见那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也难怪皇上对其难以忘怀。于是,在他心中,天下堪称完美的女人只有一个,那便是慈懿皇后。
于是,花朝节那夜,皇上在密室内思念慈懿皇后,他便在殿中垂首恭立。
孩儿臂粗的河阳红烛伫立两侧,烛影摇曳,偶尔发出一声轻响,殿内的影子便跳上一跳,更显幽寂。
有宫女绕到蓥金龙案撤换茶盏,一个不小心打翻了琉璃屏画宫灯,案上霎时火苗腾起。
他急忙奔至案旁,先是搬了奏折,随后抢出那张烧得最旺的宣纸。一瞥之际,忽然发现这是一幅画,只简单勾画了一个女子的容貌,一双眼睛灵媚清幽,看去有些眼熟。
145喜从天降
那个惹祸的宫女却怔怔的,只喃喃一句:“怎么是苏锦翎?”
苏锦翎?那个勇闯太极殿的秀女?那个引得双生子多次为其大打出手的雪阳宫的宫女?皇上的失神……是为了她???
此刻,他不得不佩服此女的心机,竟然在他这个离皇上最近的大内总管的眼皮底下勾引到了皇上,而他却毫不知情,此女不容小觑啊。
可是第二日,皇上并未提及那幅画,他暗自幸灾乐祸……原来不过是皇上的一时兴起罢了。
然而皇上去雪阳宫的频率明显高了,且又出人意料的没有令他跟随,而每每回来,唇边纹路依旧刚厉,可是眼底却带着笑意,就好像冰封千年的湖面在渐渐开裂。如此,依他的谨言慎行,即便不问随同的宫人,亦可猜出一二。
这个苏锦翎,莫非真的会改变什么?
不禁对这个宫女生出几分好奇,不过,仍是因了她的别有用心,对她甚无好感,即便是现在,皇上竟也点了她在身边伺候,虽然一月内不过十日,而今日又因了她的才智要特别嘉奖,此时的她已是三宫内不可或缺的人物,他亦觉得更应对其刮目相看,尤其是他现在仍旧看不清她内心所图,不过有一点是格外清楚的,如果真是小人,那是得罪不起的,谁不知道这世上最厉害的风是枕边风?
如此便有些担心她是否会记恨他以前的态度,此番的请其多加照拂则是有几分真心的,而且……
“咱家在宫中这几十年,也只与严总管颇有私交,全因了当年在御厨房共事……”
他早知严顺对这个苏锦翎颇多照顾,两人因了在主子跟前伺候也时有见面,严顺亦偶有提及,听严顺的语气似对她极是喜爱。
严顺是何等人物?那也是见过风浪的,却独独对这个入宫方一年的小宫女青眼有加,究竟是她心机缜密得连严顺都蒙混过去还是真的“心志单纯,品性纯良”?他吴柳齐阅人无数,如今还真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但是他信奉的是除了自己绝不可相信任何人的信念,于是即便现在各方各面的表现皆倾向于她,他也保有自己的看法,却是本着既不打压又小心防范的策略。而今搬出严顺来,无非是想要苏锦翎看在严顺的面上,不要与他为难罢了。当然,这得在她能够识人眼色,真如严顺所言的“心志单纯,品性纯良”且也真将严顺当做回事的前提下。
“你认得严总管?”
话被打断,但见苏锦翎由方才的愁眉苦脸换作阳光灿烂。
自从他在皇上跟前伺候,还没有人敢这般轻易打断他的话,这个苏锦翎果真是……
“想来我已是好久没有回去雪阳宫,也不知那边怎么样了。严总管畏热,又无论何时何地都穿得中规中矩。现在天气一日*比一日热起来,不知道他有没有再起痱子。还记得去年,煮了几十回枇杷叶才勉强消了下去,却因有所耽搁,还生了疥疮,痛得不行。但愿他今年会记得提早预防,只是他一天天总是在忙,不知会不会……”
吴柳齐微怔。如果是演戏,她的演技也的确够精深,竟让他找不出丝毫破绽。尤其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容不下半分虚伪的杂质。
而严顺因为在贤妃面前伺候,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个认真谨慎的人,即便是大夏天也捂得分外严实,起了痱子也不敢当众搔痒,依旧规规矩矩的立着,于是汗就越来越多的冒出来。
这工夫,便见她有些坐不住了,不时的望向他,似是欲言又止。
他心下一动:“皇上已在清心殿等了多时,若是去看严总管,稍后咱家送锦翎姑娘过去便是……”
“不劳烦吴总管,奴婢自己过去便好……”她语气骤然变得轻快,竟似松了口气一般。
吴柳齐看了她一眼,掉转目光,不再说话。
清心殿在承乾宫内,殿如其名,距其尚有三丈远,已觉得有丝丝凉意随风而来,皆是因整个殿宇是用了黎阳湖底的冰晶石堆砌而成。
此处是天栾城的避暑胜地,不同于别处的奢华,四围遍植阔叶树木,远看就好像给巍峨的殿宇撑了把巨大的伞。风过处,树叶沙沙,清凉阵阵,恍若遁世,令人心境顿清。
对面则是昭阳殿,整个殿宇是柏阳山内的暖玉堆砌而成,无需火盆地龙,自然四季如春。皇上冬日便转去昭阳殿,夏日则在清心殿办公就寝。
辇舆就在殿外碧草掩映的玉阶下停住,苏锦翎仍有些惴惴:“吴总管,您能不能先告诉奴婢,皇上到底找我什么事?”
吴柳齐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倒笑了:“自是喜事,否则皇上怎么能让咱家用辇舆专接了姑娘过来?”
喜事?什么喜事?对于她而言,在别人眼中的喜事可能恰恰是她的灾难。不知为什么,她始终无法让心情轻松起来。如今思及,清心殿的薄凉依旧无法消退背上浮汗,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