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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御医说没什么事,只要细心调养,加以时日就会自然恢复。只不过究竟是一年半载,还是十年八年的就说不准了。唉,她也是,自己有毛病又不肯说,若不是你……”
语气稍顿,看向宇文玄逸,半是认真半是戏谑道:“我看那络戈王子可是对她很上心啊,而且父皇的意思也很明显。我倒觉得那丫头若是真的留在这,于天昊于她自己,尤其是对你而言都不失为一件好事。”
但见宇文玄逸偏过头来,笑意微微的看着自己,然而那眼角却是挑着森然冷意。
他别开目光,合拢扇子敲着掌心:“别说我没提醒你,煜王都放下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况父皇如今作此决定,亦不能不说是明智之举,否则留着她,迟早是个事。你看看你,不好好的在帝京辅政,偏偏要随她来这,这一路上吃苦受累还险些遭人陷害,想起来我就一身冷汗。这女人嘛,将来事成,你要多少没有?你要是单喜欢她那样的,玉润楼前段时间新来了个姑娘,那模样与她有三四分像,还是个清倌……”
“你看到络戈身边那位老者了吗?”宇文玄逸忽然打断他的话。
“什么老者?”宇文玄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哦,你说的是……”
在他们找来太医为苏锦翎诊病之时,络戈亦带着位老者前来,那老者鹤发童颜,风骨不凡,年纪虽长,可是一双眼睛光亮有神,不似普通人,当时也让他不由多看了两眼。
“如果我没猜错,此人就是隐居在肃剌草原的大|法师……霍隐。”宇文玄逸收回轻抚兰草细叶的指,负手身后,望向帐外被火光隔绝的无边的黑。
“霍隐?”宇文玄瑞跳将起来:“络戈居然连霍隐都惊动了,对那丫头果真上心呢……”
宇文玄逸笑意不变,眸光渐冷:“络戈小时得过一场奇病,险些夭亡,是立敦可汗请来了霍隐,方救回一命……”
“对,”宇文玄瑞以扇击掌:“我听说那可不是一场病,而是他的弟弟络耶下的毒。为了救儿子,立敦可汗在霍隐门前跪了七天七夜才请出了这位神人,还割给他十年阳寿。据说这位神人不仅精通岐黄之术,亦通妖蛊,可于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更懂天象,甚至可更改运数,若是咱们得他相助……”
“霍隐擅解奇毒,你说……”
“你的意思是想请他为苏锦翎医治她这些病症?”
宇文玄逸笑而不语。
宇文玄瑞气急:“我还以为你想出了什么对付太子的好法子,你没看到他现在猖獗到什么地步?父皇这病虽是好了,可是万一……你看看人家煜王,再看看你,我可告诉你,切莫因小失大!”
再看宇文玄逸不为所动的样子,更气:“我看你是被那女人迷了心窍!你若再执迷不悟,我就……”
307量力而行
狐狸眼瞟了过来,春意尽退,清冷霎时凝作肃杀。
宇文玄瑞不禁哆嗦一下,想说什么,然而终未说出,只迸出一声冷哼,愤愤离去。
宇文玄逸对着被灯光隔离在远处却是迫近眼前的黑唇角微勾,一声叹息伴着光下轻舞的微尘游离在静寂中。
“摩诃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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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你可看出她到底是什么病症?”
夜幕中,络戈身沐星辉,深邃的眸子一瞬不错的望住身边的老者。那老者白发长及脚踝,发梢在风中轻轻飘舞,隐约有银光闪动。
“不是什么病症,无非是余毒未散……”
“毒?!”
提到中毒,络戈心下一震,仿佛又看到那辆马车疾驰向草原尽头,一张幼稚的脸探出车窗,愤怒喊道:“他能继承汗位,为什么我不能?我一样是你的儿子!”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时他只有八岁。按照肃剌的规矩,由长子继承汗位,所以自小父王便对他极为看重,他也算不负众望,小小年纪便已成为草原首屈一指的人物。然而就在生日那天,他突然昏睡不醒,状如死人。父王连夜赶往摩诃谷,请来了霍隐大师。后才得知,他是中了毒,而下毒的人竟是小他两岁的亲弟弟……
“大王子很在意那个姑娘?”
神思回转,但见这个没有人知道年龄的老者正孩子般顽皮的对他笑着,眸中却是隐藏深奥。
在意?
初时,他对她只是好奇,因为她唱歌很好听,人也长得很好看。而后,他听说皇上有意把她许给自己做可敦。
他要有妻子了?很意外,很开心,自得知这个消息,他愿意尽己所能的让她成为肃剌最幸福的女人。可是她偏偏不快乐,青禾节上,他看到她对着那空落落的位子目露怅然……
他想他知道了她不快乐的原因,他想取代那人成为她的快乐,可是……
自小到大,他需要的,不需要的,都会自动送上,他从未主动要求过什么,可是初次,初次想得到一个人的关注,想要对一个人好,却不知该如何下手,他学着其他小伙子对姑娘的样子对她,却是惹她生气了。一向被赞英明果敢的他有点手足无措,又不知该求助何人。
“大师,我该怎么办?”
霍隐孩子气的脸顿时露出骇色,连连摆手:“这种男女情事,你可不要问我。”
听说当年这位大|法师就是为了躲避一个女子的追求才逃到肃剌摩诃谷,而今那位女子怕是早已作古,他却依然窝在谷中,最常说的一句话是“女人猛于虎也”,同时配上仿若见到老虎的惊悚表情。
络戈忍住笑:“但不知大师可能解她身上的余毒?”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付我诊费……”
笑容一滞,然后便听霍隐缓缓道:“十年阳寿。”
他早听说霍隐大师除非主动出手,否则若是有人求上他,他不要金银珠宝,只要求助者在寒潭中跪上七天七夜,不眠不休,以示诚心,再舍出十年阳寿为诊费方肯医治,而这些阳寿全部加在自己头上,才有了如今的长生不老。然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肯牺牲自己的十年阳寿去医治一个患者?
那张被白发衬托的脸重又现出天真的笑颜,语气轻松,却是重重敲在他心上:“片刻的犹豫,便是错失良机……”
络戈皱起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霍隐摇摇头,复又笑了:“我与你有缘,所以还是送你那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络戈看着那如雪长发飘飘的消失在夜幕中,心里反复念着这句话。
夜即将褪尽黑色,天边已现出一抹浅白。
紫碧菊应是又结上露水了吧。
小小的花朵,总是在日出之前开放,碧玉般的花蕊上捧着一滴晶莹的露珠,一旦见了阳光,顷刻消失。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他默念着,忽的唇角一翘,指探进口中打了个呼哨。
伴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朦胧中现出极为浓重的一点,渐行渐近。
他翻身上马,高叱一声。
俊马长鬃飞卷,载着他向着那开满紫碧菊的山岗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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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你行的,一定行的!”
宇文玄铮拍着彤云的屁股眼睛望着苏锦翎,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他是在安慰马还是在安慰人。
今天是个好日子,肃剌各部均派人来参加这一年一度的马术大赛,苏锦翎本可以立在看台上欣赏这场热闹和精彩,可是她很不幸的接到了络月郡主的战书,成为参赛一员,与马术又精于众多男子的草原之花成为对手,便失了这份轻松惬意。
她这边懊恼又忐忑,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羡慕她,尤其是男人。要知道能够得到络月郡主的挑战可是无比荣耀之事,因为这朵骄傲的草原之花极少向人下战书,但凡被她看上并想要战胜的都是极出色的人物。草原男人英勇豪迈,都想借此机会与这朵艳丽的花一较高下,博其一顾,幸运者或许还会虏获其芳心,却不想这少之又少的机会竟落在一个外来的小女子身上。
他们挑剔又怀疑的打量那匹绝影背上的娇弱女子。
马倒是匹好马,可是这个女人……能行吗?
苏锦翎环顾四周,心下更加不安,虽然失败已是定局,可是那种紧张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下。
“锦翎,拿出点颜色给她看看,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咱们天昊!”
宇文玄铮将这场比赛的意义上升为国际高度更令她感到身负责任之重大。
“你就是对自己没信心也得对我这个师傅有信心啊,放心,只要你一上场,络月必成为你的手下败将!”
“玄铮,我看锦翎没什么问题,倒是你……”
宇文玄瑞摇着扇子走过来,看了看端坐在马上紧张得已经没了表情的苏锦翎,粲然一笑:“放心,这场比赛咱们绝对输不了!”
宇文玄铮眼睛一亮:“莫非六哥有了好法子?”
脑袋挨了一下,宇文玄瑞似怒非怒的嗔道:“怎么,就只有他能想出好法子吗?”
宇文玄铮揉揉脑门,四下看去:“奇怪,六哥怎么还没来?”
宇文玄瑞唇角牵出一丝冷意,清宁王怎么会来?早在见过霍隐的第二日他便消失了,想来定是赶去摩诃谷了。
这个丫头,果真是个祸害!
冷意转作笑意,妩媚动人:“玄铮,你可知络月郡主因何要下战书?”
宇文玄铮一怔,立即明白过来,六哥不来是因为不想看到那个飞扬跋扈的丫头。络月因何要下战书?还不是想搏他一顾?
六哥不来就对了,让她白费心思!
苏锦翎又望向看台……那个雪色的人影依然没有出现……
也好,她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失败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自从来到这肃剌草原,就好像开始了一个崭新的梦,一个与往事偶有衔接的梦,而那些往事仿佛被包裹在另一个梦里,离她越来越远……
欢呼声骤起,人声鼎沸中,仿佛有一团火焰自草原尽头热烈而蓬勃的卷来。
络月郡主一身火红的骑装,不停的在马上表演各种高难动作,宛若行云流水,引得惊赞连连。
她踏着两侧的欢呼之浪一路卷过,却突然于某一瞬间回缰勒马。
骏马人立而起,恢恢嘶鸣,长鬃飘洒,抖落一地金光。
络月郡主端坐马上,下巴微抬,斜睨着人群后方,唇角勾着一抹挑衅。
众人的目光循视而去,待落到那个披着貂绒风麾的女子身上时方恍然大悟。
刚刚他们都被络月郡主精湛的骑术吸引,竟忘了这个被络月下了战书的“强大”对手。
他们再次打量这个仿佛风一吹就会飞走的女人,脸上现出毫不掩饰的怀疑。
“锦翎,你行的,你一定行!”
宇文玄铮攥紧了缰绳,低声道,却不知是在安慰苏锦翎还是在安慰自己。
“怎么,要等到日落西山吗?”
络月声音的冰冷与她这身骑装的火热极不相称,一时间,方才的热闹霎时安静下来,只听得风卷动人们的衣袍猎猎作响。
宇文玄铮冷哼一声,牵着缰绳,走出人群。
“这帝京来的人物就是与众不同,参加个比赛还得由人牵着马。”
络月的一句奚落在寂静中分外刺耳,众人当即哄笑起来。
苏锦翎眉心一蹙,夺过缰绳,策马来到场中。
“等等……”吴柳齐匆匆赶来,低语道:“皇上让咱家告诉姑娘……量力而行。”
转了头,正见皇上坐在看台上,对她微微点头,忽然朗声大笑:“朕来肃剌多次,以往只是看众位英雄在草原上尽展风姿,想不到今日我天昊也得了络月郡主的盛情邀请,实乃荣幸之至。”
一旁的立敦可汗忙道:“小女甚是失礼,望皇上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