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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说……清宁王妃?”
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贤妃觉得这位打扮得极是娇嫩的徐夫人真是榆木脑袋,怪不得生个女儿只会以姿色卖俏。不过也难怪,徐景之妻妾成群,却只这夫人年过四十方得一女,视若掌珠,宠得什么似的。徐若溪虽美冠帝京,然而骄纵任性,刁蛮乖张也是尽人皆知,所以皇上本就为数不多的选秀从未将她算在其中。只徐氏夫妇浑然不觉,还以为皇上有意要将女儿许配给清宁王,真是自作多情!
拿缠枝帕子掩唇之际,已拂去唇边的鄙夷,还笑得格外端蔼,越过徐夫人半弯的腰,往远处遥遥一望。
徐夫人顺着瞧过去,正见宇文玄瑞和宇文玄铮坐在清宁王的方才所处的平台之上,正叫宫人斟酒,顿时恍然大悟。
“臣妾多谢娘娘提点!”
贤妃淡淡一笑:“本宫可是什么也没做,这婚姻事,全凭个人的造化了……”
送了贤妃,徐夫人回到座位同徐景之耳语几句,便见徐御史往那平台赶去,速度之快,仿佛迟上一步那硕大的汉白玉平台就会飞了一般,结果因为激动,差点栽到水里。
宇文玄瑞早就看到徐夫人与贤妃嘀嘀咕咕,又见徐景之兴奋得山羊胡子乱颤,便知他所为何来,于是细长的眼睛一眯,笑得比女人还妩媚。
宇文玄铮自是早已听说清宁王新婚第二日徐若溪便拦路毛遂自荐一事,于是看徐景之分外不顺眼,见他过来,当即撂了杯子。
“殿里太闷,出去透透气!”
他这边方起身,仅一水之隔的平台上也有人离了席。
二人似是早有预谋的交换了一眼,便一前一后的出了殿门。
梅园内,宇文玄朗陪着只对着一株江砂宫粉出神的宇文玄苍静默,几次三番的想要催促他回去,均是欲言又止。
忽然,那沉默之人宽肩一震,捂住胸口,一声轻咳后,几朵覆雪的江砂宫粉霎时染上一层暗色,那暗色缓缓滴下,在雪地上绽开几点梅花。
“四哥……”宇文玄朗大惊,急忙扶住他。
宇文玄苍眉心紧缩,却是摆摆手:“无碍……”
“刚刚我听说有刺客入宫,莫非……”宇文玄朗从他的脉息间明显感到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嗯,此人身手极是不俗,似是在哪见过……”
宇文玄苍眯了眸子,眼前霎时划过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
雒阳镇……云霓坊……
“宫中越来越不太平了……”微有戏谑的喟叹中夹着几声轻咳,而后冷笑:“是到该结束的时候了!”
宇文玄朗心下一惊,四哥该不是又沉不住气了吧?究竟是为了那个位子还是为了苏锦翎?若此番真可得手,那么兄弟间的这场暗藏刀光剑影的较量怕是就要像这株江砂宫粉一般蒙上血色了吧……
一高大一娇小的身影在彩灯下忽长忽短的静静移动,彼此间的距离始终一致,自他们相识以来还是头一回这般和谐默契。
终于,二人出现在一幢房子跟前。
这幢房子距离紫祥宫甚近,是侍卫换班的落脚点,此刻里面正热闹着,不断有碰酒下注之声传出。
“你可调查好了,那晚意图置咱们于死地的人都在里面吗?”
“你就放心吧,就是有今天不当值的,我也找了苏穆风安排他们当值。现在人齐全儿的,就等着你去揍了!”
宇文玄铮话虽如此,仍拿沾湿的指尖捅破了窗户纸往里一瞅……简直是一片热火朝天。
点头:“进去拼吧!”
“好!”宁双双挽了挽袖子,咬牙一笑,忽的回头:“你不进去吗?”
“我得给你放哨啊。”宇文玄铮搓搓手,小偷一般的左右四顾。
宁双双怀疑的打量他。
“别担心,一旦你力有不逮,我立刻进去救你!”
“切!”宁双双当即不屑:“你还是守在外面听本姑娘怎么给你演奏一曲鬼哭狼嚎吧!”
她活动了下肩膀脖子手指手腕,掰得咔嚓作响,宇文玄铮便咬着手指做惊恐状。
然后便见宁双双变戏法般的拿出一根狼牙棒,棒杆极短,正适合近距离攻击,而锤头极长,其上铁钉密布,根根都有寸把长。
此番他是真的惊恐了。
宁双双得意一笑,紧接着小脸一绷:“你别给我使阴的!”
“我哪敢呢?”
宁双双点头,看向那透着灯光的窗子,神色愈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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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猫咪来袭
340猫咪来袭
340猫咪来袭
走向那扇透出欢声的紧闭的门……
“下注下注!”
“告诉你,可是欠了十两银子了,再欠下去,就把你那相好的借我睡两宿……”
“行啊,就怕你抗不住啊!”
“哈哈……”
“笃笃笃……”
“谁啊?”
“笃笃笃……”
“还他妈敲,挡老子财运!”
“笃笃笃……”
“来啦来啦,真他妈的,谁啊?”
门刚开,旋即爆出一声惨叫。
屋里的人只来得及看到那去开门的人爆竹一般的射进来,所有的灯烛便骤然一黑,紧接门“咣”的被关上,而后……
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宇文玄铮看着自己搬来的那顶着门的柱子不断颤抖,想象着宁双双挥舞狼牙棒像捣蒜一样捶那几个侍卫,不禁连连啧啧。
片刻后,一个人影破窗而出。
宇文玄铮急撤了那根柱子,二人相视一笑,于屋里人的哭爹骂娘声中隐入夜色。
远处,正有一队侍卫闻声赶来……
这个除夕很欢乐。
清宁王府的人觉得王爷自从宫里回来就心情极好。
王爷总是笑着的,然而今日那笑意才直达眼底,而且只要目光落在王妃身上,笑意便更深。
王爷是头回在府中过除夕,今年又多了王妃,所以打从二人回来,府中人就跟着身前身后的忙碌。
福禄寿喜不乐意了……王爷王妃好容易和和美美的,你们跟着掺和个什么劲呢?
可是他撵得了别人,却撵不动樊映波。
那樊映波看起来也瘦瘦弱弱的,意志却和神色一样坚定僵硬,柱子似的戳在苏锦翎身后。
喜洋洋的灯光从她背后投过来,她整个面容皆笼在阴影中,让人无端端的觉得那落在苏锦翎身上的目光亦是阴森森的。
她该不是看上自家王爷了吧?
不过宇文玄逸似是丝毫不觉。
他果真心情大好,提前派了红包。
且别看红包大小,大的未必银子多,这都是王爷根据众人的日常表现和需要分派的,但凡拆看者无不面露喜色,感恩不尽。
见大家高兴,王爷又点了人陪王妃斗地主。
话说这游戏已传遍整个帝京,下人闲时相互切磋将技艺练了个炉火纯青,于是没一会工夫,王妃脸上的笑就不大自然了。
王爷站在王妃身后,笑微微的看着她手里的牌,时而俯下身来,与王妃耳语几句,极是温柔,王妃的脸就有些红。
福禄寿喜几乎看呆了,以前他只听说过“天造地设”这词,也觉得自家王爷和王妃皆是天底下一等一的人物,而今见了二人如此恩爱,方发现传说中的神仙眷侣就在眼前。
王妃也不知是输得惨了还是真的累了,连打了几个呵欠。
王爷冲他使了个眼色,他便急忙起身:“王妃累了,咱们上别处玩去……”
樊映波兀自岿然不动:“今儿除夕,按规矩是要守岁的。”
她那语气活脱脱是从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气得福禄寿喜恨不能把她打晕拖出去,却是小脸笑得圆圆的:“樊姐姐,弟弟还有事要请教姐姐,请姐姐借一步说话……”
“什么事?”樊映波语气冰冷。
福禄寿喜转了转眼珠:“弟弟想跟姐姐学绣花……”
绣花是慢功夫的活,他又可以装笨,自是可以把樊映波缠得死死的,省得她总在这碍眼。真不知道王妃是怎么想的,弄了这么个家伙在身边,全不如秋娥……
“王爷,王妃……”秋娥的声音先一步钻进屋子,紧接着簇绣海棠的门帘一掀:“就要放烟花了,之画姐姐让奴婢过来通报一声……”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是姹紫嫣红开遍。
苏锦翎来到这个时空十八年了,还是头回看到这么灿烂热闹的烟花。
赤橙黄绿青蓝紫,光芒碎闪,如钻如星,将夜空点作一匹繁华丽锦,绵延万里,其间红雾翻滚,间杂有彩星翩然飘落,随风起舞,恍若仙境。
她只顾着看烟花,却不知身边人的目光已移至她的脸上,看着她的欣喜,笑意深深……
今夜,他不是不知她去了梅园,不是不知宇文玄苍也在那里,也听到有刺客出没,亦算到宇文玄苍可能会借机带她走……他却没有去寻她。
他在跟自己打一个赌,只不知是输是赢。
然而,她终是出现了。
那一刻,绚烂的烟花已然在心中次第绽放。
他开心得竟是不能移动半分脚步,只静静的看着她缓缓走来。
锦翎,无论你在哪,无论你做了怎样的决定,我都会在原地等着你,等着你向我走来……
“要放鞭炮了,都把耳朵捂着点……”
话音未落,已是鞭炮炸响。
女子们纷纷惊叫跳脚。
苏锦翎急忙捂住耳朵,却有一双手覆在她的手上。
眼波流转,对上他的眸子。
恰有一朵艳紫的烟花腾空,由光点散作巨大的花束,又化成繁星点点,而那星光仿佛落进他的眼睛,融成满满的宠溺……
“你不睡吗?”
暖玉生香阁中,苏锦翎被他安置在床上,又将被子捂得严严实实。
“我来守岁,你睡吧。”
“你今天……要留在这?”
他望住她:“你不喜欢?”
想到他重病那夜的混乱,心头没来由的一跳,急忙别开目光。
一片静寂,只烛火偶尔爆出一声轻响。
门忽的开了,樊映波出现在门口。
“王爷也在?”
这话问得好奇怪,据苏锦翎所知,府中人都以为宇文玄逸每晚皆是顺理成章的在暖玉生香阁过夜的。
虽是问话,樊映波依然面无表情,旁若无人的移进门来。
“喵……”
一个弱弱的小声音从她怀里传出来。
“猫?”苏锦翎一下子坐起身。
“刚刚又是烟花又是鞭炮,想来是把这小猫吓迷路了。我见它可怜,就抱了回来……”
“快给我瞧瞧……”
苏锦翎一把抱过小猫。
是一只黄底白条的虎皮小猫,看样子也就刚刚满月,一张嘴就是几颗细细的小牙,煞是可爱。
她抱着亲了半天,抬眸却见宇文玄逸一脸不自在,方记起瑜妃说过,这个清宁王幼时因为被鹅拧过,是不喜欢动物的。
她有些为难:“映波,这只小猫真的迷路了吗?”
“是的,我把它放在院子中,它又跟我走回来了。”
“真可怜,这么小,如果丢出去怕是会被冻僵吧?”她小心翼翼的看看宇文玄逸:“王爷,不如先留它一夜,待到明天再……”
“好。”
没想到他很痛快的答应了,可是神色依旧不大自然。
“映波,你带它出去,找个暖和的地方……”
话音未落,那小猫已然顺着她的胳膊爬下,钻进了被窝。
众皆愕然。
宇文玄逸的表情有些裂。
“倒也是,现在哪个地方能比得上暖玉生香阁温暖如春呢?”
樊映波硬邦邦的丢了句,屈膝告退。
屋子恢复静寂。
宇文玄逸看着那一小团在被子底下滚来滚去,呼噜打得惬意,不由苦笑。
苏锦翎搂着小猫,时不时抱歉的瞄他一眼,然而那眼皮愈发沉重,终于睡了过去。
迷蒙中,忽听见小猫威胁的低吼。
她被惊醒,睁了眼,正见他收回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