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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最近,他一连消失了五日,音信皆无。她只以为宫里又出了什么事情,可是福禄寿喜打听回来的消息是宫中一切正常,皇上每日和各个王爷、朝中重臣共商国事,而自家王爷……已是好几日没有上朝了……
仿佛定格在眼中的浓云忽然动了动。
她心一惊,急忙翻了那白玉莲花出来,握在手中。
花瓣硌在掌心,钝钝的痛。
最新一期的《京城彩韵》上说,上月十五,煜王在回府途中遇人行刺……
眼皮一跳。
现在宇文玄苍与宇文玄逸是公认的太子候选人,论才能论人品,可谓不相伯仲,然而太子之位只有一个……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宇文玄逸,而今他又失踪了,会不会是宇文玄苍……
她觉得心绪简直是从未有过的混乱,此刻忽然想若真的可借雷电回到前世,是不是就不会如此纠结了?
出神之际,已是雨声大作。
她却无动于衷,一任骤降的冷气顺着半开的珊瑚长窗潮潮的爬进来……
秋娥进了门,见她那铺在地上的撒花软烟罗裙已湿了一片,急忙掩了窗,刚要说什么,就听门声骤响。
“启禀王妃,门外有人请求进来避雨……”
“门外有雨搭,就让他在那避吧。”秋娥没好气道。
“让他进来吧,好生安置,顺叫后厨送去碗姜汤驱寒……”
“王妃,咱们还尚不知那是何人……”
苏锦翎望着琉璃窗格间蜿蜒而下的水珠,喃喃道:“若是咱们流落在外,遇了这样的天气,也希望会有一处避雨之所吧……”
秋娥唇动了动,然而终究未出一言。
“公主,苏将军说雨大,道路难行,问公主是否可以在此安营?”
“就按苏将军说的办吧……”
那小校领命称“是”,打马远去。
宇文依薇挑了窗帘,望向这扯天扯地的雨幕。
纷杂中,不见那笔挺的身影。
一路上,她与他就是这样,除非迫不得已,他不会出现在她的车旁。可以说,二人的距离的确比在宫中时近了许多,偶尔隔着帘子,她也会感觉到他的担心,然而那纯属于臣子对公主应尽的义务,无非是“公主今日可好”,“天气渐热,公主可饮水避暑”,“公主,今日车马需快些,否则……”
行规举步,皆谨守礼节。如此,即便只隔道帘子,却更显生疏,而将来,他们之间山高水远,又会是怎样一种光景?
此番主动替依蕾和亲,一是赌气,一是想看他的反应。
她听说父皇要将苏锦翎许给长治可汗,六哥当即就跪地请求父皇收回成命,将苏锦翎赐婚于他。当时,好像所有人都不知清宁王对那小宫女竟有如此深的情意,为了她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在那一刻,她相信所有人都如自己一般被深深的打动了,她也曾想过,若是有人肯为她……
然而他毫无反应。
她跪请和亲时,他就在皇上身边,神色如常……她指名让他送嫁时,他颇感意外,却仅是睇了她一眼,便跪在御前“末将领命”……这一路上,他鞍前马后,克尽己责……
不愧是烈王之子,于烈王是一样的正色庄容,不苟言笑。
心里积压多年的郁气一点点的下沉,又被这比帝京皇城猛烈许多的风吹散了,只余一片空落。
六哥那般勇敢,是因为他心里有那个人,而他这般沉默,是因为……他心里根本没有她。既是没有,她在或不在,她如何或不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几日,行程加快,是迫不及待要摆脱她这个包袱吗?
她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开了个多荒谬的玩笑,可无论是什么,也只是她一个人的选择,都需她默默承受。
也好,从今后山高水远,不再相见,便也不再惦念了吧。
她将来生活的地方,是片辽阔的草原,想必那里狂悍的风会填满她一路的遗失吧。
雨声震耳。
重重雨幕中,所有人的身影都是模糊的,如此看来竟是那般相似,相似得她已是找不到他的影子了。
一夜好雨。
走出帐子,顿时被清新的空气扑了满怀。
草原一片碧绿,水洗后更显青翠,煞是可爱。那草尖上挂着水珠,折射晶光,遇了清风,颤颤两下,便亮闪闪的滑落,在水洼处荡开小小的涟漪。
随行的宫女喜不自胜,央告苏穆风能不能晚点启程,让她们去采撷那些叫不出名的带露鲜花,还有那一丛一丛圆乎乎的蘑菇。
她们去请求他,自是因为他是负责送嫁的最高统领,另外……这个年轻的英雄正是她们心中暗恋的对象呢,即便知道此番随公主和亲肃剌,终生难返,然而只要能多看他一眼,多和他说一句话,也是足慰平生了。于是有的人甚至大起胆来,拉住他的袖子……
一张张青春的小脸写满兴奋,令他不禁想起幼年的锦儿。那时的清萧园也有过这般的雨后美景,他与她奔走在草间,寻找那成堆的小雨伞……
唇角微勾,点了点头。
“苏将军,你不同我们去吗?”
“不了,你们快去。只一刻钟,小心不要走散了……”
宫女一阵欢呼,正待散去,却被他叫住。
其实,他是想依薇公主自小生长在天栾城,没有见过这派自然风光……
早有宫女向宇文依薇的帐子奔去。
“公主……”
撩了帐帘,欣喜霎时冻结在脸上。
“苏,苏将军,公主……不在帐中……”
☆。353雪冷情真
353雪冷情真
353雪冷情真
和亲公主不翼而飞,这可是大事。
苏穆风立即让那宫女严守口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留在帐中,又叫来值夜的兵士……
其实一路上他一直警醒,昨夜也并未发觉有何异样,其间他是打了个盹,可是……
环顾四周,草浪起伏,绵延远方,碧绿中时有水洼,倒影天光云影。
他一一望去,目光在搜寻一圈后回调,定在顶云而立的一座山峰上。
整片草原,只有那一座山,位于天昊和肃剌的交界,因为山顶终年积雪,被天昊人成为玉雪山,却被肃剌人誉为神山,命名朵雅山。肃剌人但凡有了什么心愿或难以解决的病痛,都会登上山顶许愿。据说,只要能成功到达山顶,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他的目光在那座遥远得好似一顶帽子的山峰,眉心越攒越紧。
他命将士暂留营地,看好那些宫女,不要让她们走失,自己唤了赤兔马,疾奔玉雪山而去。
山势并不陡峭,攀登容易,只是过了山腰,愈见寒冷,细草野花皆不见,白雪却渐生渐长,脚下也开始打滑。
好在他有功夫傍身,也未遭何危险,然而当石块于脚下滚落,半晌听不得回音时,他便会往山下张望,却只见云雾缭绕,心底不禁越揪越紧。
就在他只有几步便可攀上山顶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山顶风大,本就极轻的声音被风扯得破碎,但是依然断续的灌入耳中。
“这山果然灵验,我祈祷你能来这里找我,你便真的来了……”
高高的山顶上,宇文依薇的云霞烟罗绮云裙被风吹得翩然起舞,使她看起来就像一只风中翻飞的蝴蝶,偏偏又站在悬崖边上,只需一步,便可真如蝴蝶一般乘风而去。
“公主小心!”
他疾赶几步,却见她回眸一笑,灿然动人,不由怔住。
“不过也可能这山不灵验,怕我说出去坏了它的名头,于是变出个你来骗我也未可知……”
“你放心,我不会跳下去的。”她淡淡一笑,笑容像白雪一般晶莹剔透:“虽然我的确这么想过……”
深吸一口气,望向飘渺的云际:“我在想,这么多年了,我的心意你难道就一点不知道吗?如果不知道,为什么会躲避我呢?我曾想,会是因为我的身份吗?的确,公主的名头不小,烈王的世子可能算高攀了,可我偏偏是个不得宠的公主,如此苏世子是不是不肯低就呢?我还想,是因为她吗?你始终念念不忘的妹妹,即便她嫁了人……可是就在昨天,我忽然明白了,有些事情,根本没有原因,就像这玉雪山上的雪,自打出现那日就没有融化过,谁又能知道是为什么?有些事,有些人,不在心里就是不在心里,是自己没那个福气,更没那个缘分,与他人无关!”
“别打断我,让我说下去,我不想带着这么多的心事去嫁人,就让它们留在这玉雪山上,与这些冰雪一样永不融化吧。”
叹了口气:“可是心总是不甘啊!我来到这,先是祈祷你能喜欢我,如果能像六哥为了清宁王妃违抗圣命一样把我掳走就好了,以后我们可能会浪迹天涯,不过只要同你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是快乐……”
是风太大的缘故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而他的心亦像那地面的浮雪飘起一层迷蒙。
“不过我也知道我这愿望太大了,于是开始不断的改变,越变越小,到最后,我只祈祷你能来这里找我。或许你猜到我在这里,找到了我,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她唇角微翘,却被寒风冻住笑意:“不过在听到你的声音的时候,我忽然想就在你面前跳下这万丈悬崖,这样即便你不喜欢我,可是我也会在你心中留下一个永难磨灭的记忆,让你觉得你亏欠了我的,便更是不会忘却了……”
他叹息。
山顶的风果真猛烈,连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的声音也微有战栗。
“不过我还有许多话没有让你知晓,就这么死了,还是不甘啊。所以我说了,可是说完后我又不想死了。”她转了头,澹然一笑。
满眼的冰雪,她那作为嫁衣的一身云霞仿佛是盛开在山巅的一团火焰,格外耀眼。
同样耀眼的还有一双眸子。
她的脸已被冻得雪白,近似透明,唯有一双眸子,黑亮得如同宝石,闪闪的对他。
那一刻,有一个极其矮小却努力要将手中的彩幡系到树枝上的女孩闪过;那一刻,有一个不屈不挠跟在他和宇文玄苍身后学骑马学射箭的笨拙的小姑娘闪过;那一刻,有一个手持彩幡在樱花树下默默守候的粉衣女子闪过;哪一刻,有一个在骑射大赛上纵马驰骋的娇弱的身影闪过;那一刻,有无数个或关切或期待或忧伤或黯然却皆是在身后在他眼波一掠之际捡拾到的目光闪过……
他不是不记得,他不是不在意,只是他对她,从无半点男女私情,所以即便清楚她心中所想,也只做不知。而今日,她将这些年的所有都拿出来明明白白的摊在他面前,终让他避无可避。他忽然发现,一向沉默的她也可这般勇敢,即便她可能知道纵使如此又会得到怎样的答案,却终是这般做了,倒让他不知如何作答。
他又能怎样的呢?
他忽然想,若她不是和亲的公主,听了这番表白,他会不会……
他看着她,看着她黑亮的眸子将期待忧伤黯然一一划过,终变成了然,化为唇边无奈的一笑。
“我明白了……”
微翘的唇角落上一片雪花,也就在这一刻,寒风骤然狂烈,卷起飞雪扑向她。
她身不由己的退了一步,却是脚下一滑……
苏穆风飞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住她的腰往回一拽,旋即飞离了那危险的悬崖。
她笑了,脸颊贴在他宽厚的胸膛,笑得虚弱又满足:“我刚刚是故意的,我怎好让你不好跟皇上交差,一生活在对我的亏欠里?我知道你不会不救我,其实……”
冻得苍白的脸浮上一抹嫣红:“是想让你这般抱着我……”
紧固在她身上的臂紧了紧:“公主,我……”
“别说了,你说了倒让我难过,还不如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