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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也不是没有提过莫鸢儿,只是说:“云裔女子果真天性聪慧,连后人亦不同凡响。云泽川的确是人杰地灵之所,听说饮了泽中水的女子皆会拥有一种奇特的灵术。只可惜频受异族侵占,而今云裔的族人也所剩无几了,而且云裔的女子一旦情定外族之人,定命不久长……”
她心中一颤。
贤妃自觉失言,忙改口道:“不过若是能过了十八岁,定会长命百岁……”
她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过既然是传说……谁又会对传说认真呢?就像她口中不断翻新的故事,又有哪件真有其事?
只有一件事是真的,那便是这几日,但凡是说书唱曲的时间,宇文玄铮都是不请自到,而且相当准时。
那日傍晚,他原本讲故事讲得好好的,却突然命辇官送她回来,弄得她莫名其妙且深觉此人古怪难解。不过也只那一次,宇文玄铮再也没有要她“一起走走”,她便认为那日不过是他的一时兴起,再说,宫里好玩的事那么多,他一个见惯奇珍异宝的皇子怎么会对她这样一个小宫女感兴趣呢?不禁稍稍放了心,再见时神色也便自然了许多。
只是贤妃对他的屡屡出现深表怀疑,目光别有蕴意。终有一日,她放了透明琉璃戗金盖碗,慢声道:“铮儿最近倒有时间经常来雪阳宫了,莫非清宁王又病了不成?”
“可不是?”宇文玄铮转着指间的檀香折扇:“前几日光禄大夫史存为自己的女儿提亲,他便又病了……”
苏锦翎此前在百莺宫曾听说过这位只要一言及婚事便病得要死不活必得“命中注定”之女方可解此灾厄的清宁王,当时已生出许多好奇,眼下便竖起耳朵密切关注着。
宇文玄铮自是注意到了她的紧张,不禁唇角微翘,却生是不肯再多说一句,等着看她着急。
“此番倒怪了,以往不是要到议婚的时候才病吗?怎么这回……”
“谁知道呢?却说那史存之女已是同皇兄合了八字,正是命中注定,然而这回倒严重了,那边刚提了一句,他便昏倒了……”
苏锦翎额悬黑线,这位王爷……也太娇贵了吧。
贤妃语带惋惜:“只可惜了这样一个风流俊雅的人物,莫非就要孤独一生?想来故事里关于才子佳人的圆满也不全是真的……”
贤妃最近入境很深。
苏锦翎值夜时被允许睡在床边托踏上,再来段睡前晚安故事。贤妃第二日醒来便絮絮讲着自己做了什么梦,俱是才子佳人的轶事,若是结局好了,便满心欢喜,若是不好,便闷闷不乐,有时还会在隔了几天后忽然让她将某一日的某段故事重讲一次。
她哪会记得?贤妃就笑她小小年纪记性不佳,便拣重要的桥段提示她,然后不知不觉的自己将故事讲了一遍,接下来是万分感慨。
苏锦翎不知凡此种种是好是坏,不过眼下看来贤妃颇有走火入魔之势……
“可能还是没有碰到真正的‘命中注定’吧,我也没见皇兄为此有什么不开心的,只要没人前来提亲,他不知道生龙活虎成什么样子……”
宇文玄铮此话不假,不过最近清宁王的确有些奇怪,比如翻出了闲置多年的玉笛,比如夜间的清宁王府又传出了铮铮淙淙的琴音,依他跟随其多年的经验,勉强可听出其中裹着一种半喜半忧半是迟疑的意味。比如清宁王开始学着对某一物件出神,即便那不过是根毫无特色的小草,唇衔笑意,那双颠倒众生的狐狸眼亦漫溢出更为迷离惑人的色彩。
正因为对其了解,所以他深知自己是无法从宇文玄逸口中套出一字半句的真相,便搜集了六哥的种种怪异拿去与瑞王探讨。
宇文玄瑞纸扇一开,将自己略微发福的圆脸扇得是春光灿烂,又掏出随身小镜整理了下油光光的鬓发,方慢悠悠的说道:“春天来了……”
什么春天?现在都是夏天了。
不过经过仔细分析,纵然他再不怎么开化,也得出一个结论……宇文玄逸怀春了!
怀春?宇文玄逸怀春?
这消息若是丢出去,必在帝京闺阁中引起轩然大波。
怀春?怀什么春?怀哪个春?谁让他怀的春?
别说她们,就是自己也很想知道,然而依六哥的性子是着实不肯透露一星半点,他只能观察。可恶的是史存偏要来提亲,也难怪他那娇贵的六哥当机立断的就晕倒了,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史存却不到黄河不死心,天天拿着女儿的八字到清宁王府说什么终于找到了清宁王的命中注定,万望王爷不要错过以免孤苦一生,还说什么宇文家族的兄弟们都已成家立业,清宁王也应该考虑添人进口开枝散叶了……
害得六哥只得闷在房中养病,否则将他放出来,漫天遍野的一跑,不就找到那个“春”了?
贤妃已是对此司空见惯,不再追究,只又叹了一句:“你七哥最近也不知在忙什么,已是一个多月不见了……”
宇文玄铮神色一僵,上次他打破了那个盆池时已是信誓旦旦的说要赔给宇文玄朗个一模一样的。可永定窑的人却说若要烧出那么大的盆池且需精雕细刻,没有半年的时间无法完成,而自从上次制出那个半人高的青瓷千莲盆池后,皇上说太费工时且华而不实,已着工部下令禁止。如今要当真想烧出那么个盆池来,先要请旨圣上,再由工部审批,然后选址、盖窑亦需半年左右……关键是皇上根本就不可能下这个旨意。
050带你出宫
“可能在煜王府帮四哥打理婚事……”
估计煜王婚事一过,他就有时间找自己算账了,想来也没有几日了,不禁暗自叫苦。余光却瞥见苏锦翎脸色微红,目光如水波闪动。
“锦翎是不是病了?”贤妃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快回去休息吧,这几日也是累了你了。”
苏锦翎告退,轻飘飘的走到院中,停住脚步,望着西沉红日深深吸了口气,方勉强缓住激烈的心跳,却是笑了。
还有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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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里,苏锦翎都比较清闲,因是煜王婚事临近,来往雪阳宫拜访庆贺的人骤然增多,贤妃也就没有时间叫她唱曲说书了。
到了六月二十七这日,本是苏锦翎当值,可是头天晚上,樊映波忽然要同她串动一下,她也没有问原因便应了,只嘱咐她别忘了同严顺打声招呼。
临了,樊映波忽然说了句:“后日煜王府便要举办婚事了。”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其时又对着户外的繁星满天,苏锦翎只能看到她藻绿的飘带于浅一色的罗裙边轻轻飘摆。
她不明白樊映波为什么要说这样一句,这本就是人所共知的事,可是煜王的婚事与她们有什么关系呢?莫非……她是想提示自己,贤妃既是煜王的生母,那么她们这些侍奉贤妃的人是不是也应在这大喜的日子送上一分贺礼?
她正待追问,樊映波已经走了。
她却得了个心事。
因平日也不大与她们接近,竟不记得雪阳宫的太监宫女是否送过贺礼,大概是有私下表示,既然如此,更是不便去问。
从楠木箱里取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盒子。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木头盒子,外加一把锁而已,而这便是她的全部家当了,里面装得半满的都是贤妃的赏赐,金光灿灿,将那简陋的盒子晃得亦抬高了几分身价。她是每天晚上都要逐一拿出来稀罕一番的,如今挑了几个自己认为最贵重的又犯了愁……将主子的赏赐再还了主子,这不大好吧?
其实最好的贺礼便是亲手所制,可是她会什么?身边的宫女个个是针指女红的高手,而她只会编如意结,如此又太寒酸了吧?实在不行……唱个曲说个书?怕是也只有贤妃才喜欢这种小把戏,人家就算要听也会请帝京有名的戏班子和说书艺人,哪轮得到她?
为了这贺礼,她整整愁闷了一个晚上,直到五更时方昏昏的睡了,好在第二日并非她当值,直睡到日上三竿方起。
简单梳洗一番,坐到院中树荫下的石桌旁继续冥思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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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东西打在头上,又蹦到桌子上。她拾起一看,竟是一颗榛子。
这不过是棵桂花树,哪结得了榛子?
抬头……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是你?”
竟是那个蓝衣少年。
宇文玄朗自树上跃下:“怎么每次见你都是呆呆的?”
“怎么每次见你都是挂在那么高的地方?”
虽是反诘,却是惊喜。虽然至今仍不知这蓝衣少年的名姓,可是他一笑起来就有一种很明朗的感觉,让人不觉就开心起来。。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是来找我的?”这一开心就蹦出一连串的问题。
宇文玄朗见她毫不掩饰的喜悦和好奇不禁笑得更为明朗,凑近她,神秘兮兮道:“有人让我给你稍句话……”
心猛的一滞,而后骤然狂跳起来,虽然明明知道那人是谁,却仍不可置信的问了句:“谁?”
她的心跳是那般剧烈,甫一张口,心跳声便簇拥着那个颤颤巍巍的字涌了出来。耳边仿佛在打鼓,震得她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吐出了那个字。
然而即便心跳再怎样的震耳欲聋,那蓝衣少年唇齿开合之际飞出的一句话仍准确无误的飘入她的耳朵,可是在以后的某一瞬间的回想中,她亦是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听到了,她只是捕捉到了“镜月湖”这个信息,便飞转了身向门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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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镜月湖等你……”
宇文玄铮话音未落,便见刚刚那个激动得有些不能自持的女孩飞一般的跑出门去。
心中不觉泛出一丝说不出的意味。
四哥即便不说,他亦是知道要安排苏锦翎入雪阳宫。虽然宫闱深晦,然而在贤妃身边伺候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否则一旦回到烈王府,依她的年纪也该谈婚论嫁了。她一个身份尴尬的庶女,况苏穆风又对她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意,若真的将她许配了别人谁能阻拦得了?四哥亦不会插手烈王家事。但在宫中,还可时时看到她,即便无法处处关注,亦知她在何处,在自己目力所能触及之处……
每次早朝散后,煜王依然会丢下那些三三两两高谈阔论之人悄然退场,却不是回府亦不是去玉秀山枯坐,而是出现在她领着毛团经常散步的路旁。
那条路分上下两层,下方是细石子甬路,上方是平展宽阔的高台,即便一高一低,却相依相伴,绵延远方。他已不只一次看到那秀树葱茏中若隐若现的一角雪白。
他从未见四哥如此在意过什么,而若是她得知其实那个人经常陪在身边的话又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然而却不能真正的以煜王的身份与之相见,所以自她入雪阳宫后四哥便再也没有向贤妃请安,此刻自是有忙于婚事的借口,可是以后呢?他已是知道四哥的顾虑,也知晓苏锦翎的决绝,但是这种状况又会持续多久?一旦真相大白该怎么办?
可是看到苏锦翎这般兴高采烈,他真的希望一切能永远隐瞒下去,或者一切就真的如她心中所认定的一般。
在这一刻,他甚至暂时忘记了四哥的宏图大志,眼前只有风轻轻,叶细细,一丝云淡淡的停在蓝天之上。
如果一切真的可以静止在这一刻,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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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翎一路飞奔,丝毫没有迷路……这条路,她不知带着毛团走了多少次。
当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