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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翎一路飞奔,丝毫没有迷路……这条路,她不知带着毛团走了多少次。
当她如小燕般飞到镜月湖边,远远看到那一抹雪色之际,脚步竟渐渐慢下来。
蓝天,白云,清风,细柳,碧水,淡荷,浮晕,幽香……就衬着那个一身雪袍之人,仿佛一张美到极致的画,唯有微微拂动的袍摆和发梢划破了这种静止,却仍让人不忍踏入半步,生怕一个不小心,梦便碎了。
可她仍在缓缓接近着,因疾奔而狂烈跳动的心隆隆的响着,眼前模糊着水汽,使这一切更像是一个梦境。
近了,更近了……
她停在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他的位置,看他青丝如水,白衣胜雪,看他负手而立,仿佛嵌进这青山绿水之中……就像曾经无数个骤然醒来的幻梦。
如果真的是梦,就让这梦永不醒来!
视线清晰复模糊,轻浅的色彩氤氲弥漫。
宇文玄苍忽的转过身来……
可惜这一刻,她的眼前正模糊着,只能猜测他的脸上是否是她所期待与想象的惊喜。唇角不知不觉的弯起一丝浅笑,不知不觉的蔓延开来。
“怎么还站在那?过来……”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难以隐藏的柔情。
她抿紧了唇,将积累了月余的涩苦相思咽下。
只要看到他不就很好吗?只要他真真实实的在眼前而不是睁开眼便会飞走的梦不就很好吗?
笑容愈发明媚,加快脚步,走到他面前。
就这般真真正正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依旧冷锐的眸,却含几许温软,是因了她吗?依旧凉薄的唇,却挑一丝春意,是因了他吗?依旧冷峻的脸,却多几分柔和,也是因了她吗?
就这么笑着站在他面前,就这么笑着看着他的脸,却忽然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贴在了他的胸口。
熟悉的淡淡的甘甜之香,就这么轻易的勾出了她压抑了许久的眼泪,她看到他衣襟上洇湿的点点淡痕,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他的怀抱并不紧致,她却觉得窒息,窒息得仿佛那个冰冷的怀抱瞬间变作火焰几欲将她燃烧。
“长高了,”他的声音从耳边飘落,淡若柔风:“也胖了些。”
她忍不住笑,从他怀里挣出来,抬眸正对上他的隐隐笑意。
“煜王明日举办婚事,你怎么有时间出来?”
“他办他的,我做我的。”唇角的笑意忽有些蒙昧不清,语气却异常坚定。
“你……”
苏锦翎刚想提醒他伴君如伴虎,别因了自己的桀骜惹煜王不高兴。唉,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小心翼翼了?
话未出口,却突然听他说了一句:“想不想出去?”
“出去?上哪?”
她环顾四周,目光停在湖心那似一弯寒月的小亭上。
“出宫。”
他微向前倾着身子,低了头,唇靠近她耳边,轻轻吐出两个字。
051携手同游
出宫……
这可是苏锦翎做梦也想不到的事,眼下她换了普通女子穿的珠粉点碎花的纱衫,月白色的细绸裥裙……此套衣裙由宣昌友情赞助,苏锦翎完全可以看出他是有备而来,心下暗自高兴。
他则将长发简单束起,只以白玉簪固定,愈发显得风姿俊逸。而即便将雪色丝质长袍换做淡灰的常服,亦难减风采,倒更有一种欲盖弥彰之势。
此刻,他轻摇一枚十二骨纸扇。玉白的细绢扇面,其上提着当朝名士的字画,俨然一副出自书香世家的贵公子模样。虽缓行于繁华集市之间,任人群车马川流不息,微眯的眼却丝毫没有从前面那个如粉蝶般欢快的身影上移开半分,看着她因为喜悦激动而泛出淡淡红晕的脸在柔润珠粉之色的衬托下愈加细腻动人,唇边不禁泛起常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苏锦翎自来到这个时空头一回逛街,几乎要欢喜疯了。
古代的街市虽然没有现代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然而两边的屋宇亦错落有致。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公廨比比皆是,店铺更是繁多,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有幢三层的房子前还高悬着“彩楼欢门”的旗帜,分外惹眼。店铺之间又杂以胭脂水粉日用杂货等小摊,陈列的大多是她从未见过的玩意,几乎让她目不暇给。
她从一个摊位跑到另一个摊位,从一个小铺钻进另一个小铺,还担心自己跑丢,时不时的回头张望。
即便是常人打扮,即便身处混乱嘈杂,那种冷峻和似是与生俱来的贵气却仍将他从众人中生生剥离出来,是那般的引人瞩目,她甚至觉得自己纵然是走丢了,亦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寻到他。
而每每回头,都能对上他冷锐的眸子,即便他依旧面色淡淡,却能感到他隐藏的笑意。
见她开心一笑,又投身到另一个摊位前,不禁微摇了摇头,却又满足的叹了口气。她总是担心自己会走丢,然而……
“无论你在哪我都会去找你!”
既是许了她了,就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因为在他毫无预料之际,她已不知不觉的成了他的一部分,即便是闭着眼睛,亦能准确的寻到她的所在。
人流穿梭,那抹纤柔的珠粉时隐时现,此刻正立于一个小摊前,拈了支蓝银珠花细细端详。
小贩迫不及待的兜售:“您瞧瞧这做工,这花式……这可是三百年前帝京著名的设计首饰的姑娘……就是飞仙的那位传下来的,只我这有……”
“不对啊,刚刚我在那边的摊位看到支一模一样的,他说的话同你一模一样……”
小贩堆了笑的表情一裂,恨声道:“他那是假冒伪劣!”
苏锦翎大惊,这个时空也有这么先进的词了吗?
“姑娘,你相信我,若是你戴上这根簪子,更是貌若天仙,比那煜王将要迎娶的夫人还要美上七分,那煜王若是见了你呀……”
他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的让苏锦翎往前靠了靠,低语一句,弄得苏锦翎的脸顿时变作通红,他却又大惊小怪道:“这话可千万不能外传哦……”
这工夫,宇文玄苍亦来到摊位前,轻摇折扇,只冷眼瞧着摊上的物件。
小贩瞥了他一眼,当即被他冷厉的气度镇住,不禁打了个哆嗦,急忙掉转目光。
“这位姑娘,要不我算你便宜点……”
这点颇能打动苏锦翎。
“十文!姑娘,你就是走遍帝京,这种货色,这种工艺,你也绝找不出比我出价还便宜的第二家!”
她决定了,刚要取荷包,宇文玄苍的纸扇便压住她的手。
他是要替自己付银子吗?
前世也曾有男生送她礼物。不仅是因了母亲的严厉管束,她自己也是不肯接受的,因为一旦接受,就似乎允诺了什么。况且两个人在一起,她不想让他以为自己是为了他的钱……
“不不,我自己来……”她急忙阻拦。
他却是牵了她的手走了。
“那东西配不上你……”
她一怔,却见他微侧了头,唇角衔笑:“还以为你不喜欢女孩子的玩意……”
说着,目光似是无意的扫过她斜髻上万古不变的落梅银簪。自他认识她的那一日起,她便绾着这只式样老旧与其年龄极不相衬的簪子,且只绾着这个。
她有些生气:“只要是女孩子,哪个会不喜欢?”
“贤妃的赏赐怎么不见你用?”
“你怎么知道?”
她讶然,不过转念一想,贤妃的贤德美名哪个不知?
他自是不答,只道:“也好,那些亦不配你!”
她一怔,心底随即冒出个问号,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
他好像听到了她的疑问,回眸一瞥,唇衔淡笑。
她忽然意识到,他正牵着她的手……宽大的袍袖滑落至她的腕上,正与她绣着木槿花的袖口相接,衣褶翕动间,轻滑的面料搔得手腕微痒。
羞涩抬眸,目光水水的睇了前面的他一眼。
他清隽修长的身影不疾不徐的走着,从容不迫的为她隔开周遭的拥挤污浊。
一时间,所有的嘈杂都消失不见,所有的川流不息的皆凭空散尽,偌大的天地之间,只有他与她……
倦于去想未来,只求现在,便让一切停留在此刻,亦是美好无憾。
他似是感觉到了她的心意,没有回头,只更紧的握住了她的小手,将它牢牢攥在掌心。
是开心?是紧张?是感动?她已说不清,只觉手心沁出薄薄的汗,而且路过的行人皆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落在二人的牵系之上,令她愈发局促不安,只得左右四顾装作没有看到众人的视线。
一旁卖水果的小贩正从麻布袋里取出硕大的水蜜*桃规规整整的往摊位上摆。
她随意扫了一眼,却忽然发出一声轻呼,奔到摊位前。
“老板,可以把这袋子卖给我吗?”
小贩不可置信的眨眨眼:“你要这袋子?”
宇文玄苍也跟了过来:“你要袋子做什么?”
她翘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送给煜王当贺礼!”
宇文玄苍摇着扇子的手一滞,表情微有凌乱。
苏锦翎就知道他一准无法理解,不禁有些得意。
也是很偶然了,她忽然发现这麻布袋上的空隙很规则,不正好绣十字绣吗?刚刚只顾着开心,竟差点把这么重大的事给忘了。她敢打赌这个时空的人一准不知道什么是十字绣,还会觉得很新奇呢,当然这也得在那位穿越前辈没有将所有的现代技术带到此地的前提下。
“据我所知,煜王府并不缺这种袋子……”宇文玄苍扇扇子的频率明显加快。
“我知道啊,我是要在这上面绣几个字……你可别告诉他哦……”
是啊,如果让煜王知道她竟然用麻袋给他做贺礼……
“你打算绣什么?”
苏锦翎凭空比划了五下:“家、和、万、事、兴!”
宇文玄苍的扇速渐渐缓下来。
她方忽然记起自己的“文盲”身份,立刻补充道:“我会让映波帮我画样子……”
也好,就算她们两个的心意吧。唉,这么一来今天晚上可能就要熬夜了,但愿来得及!
他只定定的看着她,半晌不语,直至她已和小贩讨价还价完毕准备付银子时方突然攥住她的腕,眸底淬冰:“我想他不会想要你的贺礼!”
他的婚事……她的贺礼……怎么可以?
她一怔,却是误会煜王会嫌弃自己身份低微。只盯着那袋子小声道:“我知道,送给贤妃娘娘也好。她们都送了,我只是一点心意……”
腕上的力紧了紧,终于放开。于是苏锦翎卷了袋子,默默的走了。
他看着距离自己几步开外的小身影,不知为什么,那纤弱仿佛化成一根针,狠狠刺在心上,从未有过的痛。
“锦翎……”
她缓缓转过身,脸上喜悦已失,只余落寞之色。
就在这一瞬,他咽下即将飞出口的话,唇角微挑:“已是到了天香楼……”
她循着他的目光看上去,只见一座三层高的阔大华屋矗立一旁,朱漆为壁,琉璃为窗,飞翘的深青檐角挑着串串绢纱红灯,在暖阳中如红宝流苏迎风飘曳。雕花镂鸟的门楣上拱着一块五尺长的蓝底牌匾,其上“天香楼”三个金字熠熠生辉。
“走了这么久,是不是饿了?”他的声音轻和如风。
他这么一提,她方记起自己连早饭也没有吃,这会还真是有些饿了。
他微微一笑,上前牵住她的手,便要走进那雕梁画栋尽是锦衣华服之人出入的高门内。
她急忙往后挣,小声道:“会很贵的……”
他大笑出声,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进了门。
楼内竟是别有洞天,全不同于一般酒楼设计,而是布以山水,桌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