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阶下万众皆纷纷拜倒,仿若铺开无边锦绣。
欢呼朝贺之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震天动地,响彻寰宇。
纷繁交错中,没有人听到那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男子附在怀中女子的耳边说的那句低语……
“我身边的位子,只属于你,永远……”
那一刻,旭日东升,普照山河。
宣昌七年三月十四日,宣昌帝迎娶苏氏女为妻,史称风华皇后。
关于这位苏氏女,民间后来有许多传说。有说是烈王长女,一早嫁了当年还是煜王的皇上的那位玲妃,此番不过是“扶正”了,也有说是烈王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传得最广的,是说她乃当年清宁王的王妃,被皇上藏起许多年,待到大家都将曾经的事淡忘了,才偷偷拿出来娶了……
只不过那位清宁王妃据说早在清宁王薨逝之前就死了,是落水而亡,只不过清宁王死后的第二日,清宁王府忽然着起大火,于是又听说清宁王妃殉夫于火海……
这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的事着实让大家困惑了许多年,所以但凡提起那位王妃,绝对堪称一传奇人物。
也有人说大家都是胡乱猜测,这位皇后就是皇上出宫在外认识的,一见钟情,于是力排众议,立为皇后……
不过若说“力排众议”,也是大家虚构了,因为朝堂皆是宣昌帝一个人说了算,满朝文武只需按照他的旨意按部就班的办事就好。然而即便如此,这些年,天昊内外一片太平,除了冬天长点,一切可谓风调雨顺,而今年,春天竟然来得早了不少,全是因为皇上娶了皇后。早知如此,这皇后就应该早点娶。于是,众人在满腹疑虑之余,也不由要感谢这位风华皇后。
而说到这个封号,也是件怪事。
一般封号,都是“慈”、“孝”、“璋”、“敬”……这“风华”二字作何解释?虽听说这位皇后美得举世无双,可是又有几人见过?且大婚过后,便再没听到这位皇后的消息。
而最为可疑的是,明明是“宣昌七年”,载入史册的时候却偏偏记成了“宣昌五年”……
史官是脑子进水了吗?
不过这样大的“失误”,皇上不会不知道,没准是……
也难说,咱们这位皇上,自打登基就做出了太多与众不同的事,差这么“一星半点”,亦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一应礼仪,尽皆省略。
待朝贺完毕,苏锦翎接了册封的宝册、金印,由侍女送回昭阳殿,她则随着宇文玄苍一路慢行。
天栾城真大啊,此时正是阳春三月,处处柳绿花红,莺歌燕语,蝶舞蜂忙。
他握着她的手,走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在留下二人记忆的地方格外停留。
谁也没有开口,只这样慢慢的走,好像今日过后,便再没有这样携手的机会。
待转到太极殿前的广场时,宇文玄苍望着那重新耸立更胜从前的殿堂,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记得,我们的初识应是在这里。若有来世,我在那样一个春末来到这,是不是还能遇到这样一个你……”
她猛的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玄苍,别这样说话,我很害怕……”
他笑了,轻抚她颤抖的肩,似是无限留恋的望了望那空荡的广场,叹息道:“天晚了,我们回去吧……”
她连连点头,却抱住他不放。
他大笑,将她横抱起来,深深的望住她的眼睛,微带嘶哑的声音轻道:“朕要带皇后回宫了。皇后,你可愿意?”
她亦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看着那如雪银丝映着的璀璨双眸,看着那眸子里的一双小人儿,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笑了,用力吻了吻她,大步向昭阳殿而去。
夕阳渐沉,将那铺在地上的影子扯得很长,很长……
那影子缓缓移动,渐渐没入一层又一层落下的雾霭蒙蒙中……
帷幔一重重滑落,掩了那艳红的身影,静寂无声。
他将她放在床上,久久的看着她。
她亦是久久的凝视。
待孩儿臂粗的龙凤花烛爆出一声轻响,他忽的笑了,抚着她鬓角发丝,轻声道:“怕吗?”
她有些紧张,手正死死的揪住他的衣襟,却是坚定的摇摇头。
他的眸中流出无限爱怜与宠溺,深深的看着她,良久……而后,缓缓俯下了身……
极细致的吻,似是要品尝她的每一丝细微,流连她的每一丝气息。
她碎碎的低喘着,浅浅的呻吟着,身下云丝锦褥仿佛变成了柔软的云,就连那重重的帷幔亦好像变成了漂浮的云,她试着抓住它们,手却落入他的掌中。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底已是一片淡红,就连耳根亦泛出了可疑的粉色,是他每每动情时的样子,将一向冷锐的他渲染得极是魅惑。
她能感觉到他在极力隐忍,却不知是为何。以往二人在一起时,他多是情难自禁,总是要想方设法的“折磨”她,而她总是会害怕,更有着这样那样的顾虑,所以,他只能无可奈何。而今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他为什么……
“玄苍……”她的呼唤已带了意乱情迷的气息。
他的臂一震,怀抱忽紧,肌理在轻微怒吼。
他紧紧搂住她,咬住她的衣领,在她耳边低喘。
“玄苍,你怎么了?”她试着亲吻他的耳珠。
“别动!”他低喝,声音哑得仿佛被沙粒重重磨过。
良久,战栗稍止,他抬了头,却见她满脸泪痕。
“玄苍,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怎会?”他细细的打量她,拭去她腮边泪珠,满眼皆是浓浓的宠溺。
替她拢好微乱的鬓发,声音依然带着未退的嘶哑:“我不能,我怕……你会怨我……”
“怨你?”她极是不解。
他笑了,笑声竟似叹息。
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合了眸子,黑睫轻颤。
“玄苍……”
他没有睁眼,只躺到她身边,将她拥到怀里,下颌摩擦着她的发心:“宝宝,我想和你这么躺一会……”
她便老实的偎在他怀里,任他的吻一次又一次的点在她的鬓间。
她忽的笑了:“玄苍,我觉得你现在就像一只小蜜蜂……”
他亦笑了,怀抱再紧了紧,顺落下重重一吻:“宝宝,我们今天晚上不要睡,好不好?”
锦翎,不要睡,我想和你多待一会,想听你多说几句话,想多看看你生动的样子……
她打了呵欠,点点头:“那我们做什么好呢?”
“讲故事,把你会的故事都讲给我听……”
“好……”
烛光摇曳,那双身影于帘幔轻摆中若隐若现。
淡香细细,载着她清幽的声音静静的飘在殿中,飘向窗外……
☆。527别忘了我
烛光渐次熄灭,殿中却渐渐明亮。
天,亮了。
宇文玄苍动了动已经麻木的手臂,俯下身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怀中的人。
她还是睡着了,睡得那么香,那么甜。
锦翎,你可知,这是我们拥有的最后时光了……
他轻轻抽出手臂,自檀木小几取来一把剪刀,又拾了她的一缕发……
一声轻响。
一缕青丝亦落在掌中。
再拾了一缕银丝……
片刻后,一只同心结平卧掌心。
黑白分明,丝丝入扣,好像它们生来就该如此,亦会将这份相依相偎传至万世千秋。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然后,探手怀中……
将同心结仔细装入一个褪了色的荷包中,那荷包上正有一双丑丑的鸳鸯在瞪着眼看他。
像每一个思念她的日子,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那粗糙的鸳鸯,唇角不觉浮起一丝笑意……
“不是端午,为什么要做粽子给我吃?”
苏锦翎捧着泥金勾画如意花纹的黑漆木匣子,指尖摩挲着右下角米粒大小的一个记号。
那是个篆体的“苍”字,是他的名字。
宇文玄苍淡笑不语,只一瞬不瞬的看她,倒令她不好意思了。
她岂是不知他所为何意?
当年,她因为“小火龙”一事气势汹汹的来镜月湖畔找他“算账”……
其时,他一身雪衣,坐在湖边,悠闲垂钓,倒令她无火可发。
愣怔间,是他递了这样一只黑漆木匣给她……
她打开匣子,但见九个暗格里各放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粽子,周围还镇着冰块,散发着糯米的甜嫩并着箬叶的清香……
一切都与曾经一样……
这七日,她与他走过了太多曾经走过的地方,回忆了太多的往事,然而只差这一件,只差这一件……
她的眼角不觉有些湿润,急忙低头挑了个粽子。
“真好吃!”她费力咽下喉间哽咽,故作开心道:“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要向我赔罪呢?”
还记得当年,他不动声色的看她吞了个粽子,然后说:“那便当是赔罪了。”
此刻,他笑意微微的看她,轻声道:“是啊……”
心下一痛,那种莫名的难过再次袭了上来。
“玄苍……”
“嗯……”他的语气和目光一样温柔。
她急忙垂下眸子,努力忍下想哭的冲动。
她是怎么了?
装模作样的眺望湖心,忽惊喜道:“玄苍,你看那个小亭子……”
没有荷叶田田,然而湖面如镜,正正倒映着小亭,如寒月一弯,意境悠然。
她撒娇的摇着他胳膊:“我一直很想到那上面瞧瞧,你带我过去,好不好?”
长指抚过她的眉心,唇角温软:“好……”
一只小船轻轻划开水面,没有浆,却是向着湖心小亭缓缓飘去。
“玄苍,你知道吗?有一年中秋,我和映波在这里放河灯。映波说,若是河灯能飘到水面月亮的中间,并打几个转,再向远处飘去,那愿望便可成真……那夜,真的有一盏河灯飘到月影中间,还打了几个转。可是之前,它们被风吹得团团转,我都分不清哪盏是我的了。不过今日看来,那盏飘到月影中间的,就是我的……”
他的眼底如平静的湖面,只映着她一双人影:“还记得许的是什么心愿?”
她有些不好意思,却是坚定的迎上他的目光:“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
是风吹皱了湖面吗?她看到他眼波一闪。
他没有说话,只拾了她搁在膝上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船头轻轻碰到小亭边,缓缓横了过来。
他扶住她,一同进了小亭。
立在亭中,感受清风自四面吹来,拂动衣袂,牵动发丝。
水波粼粼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端午……
她坐在船尾,偷眼看他……
那时,他立在船头,雪色绣银丝的袍摆迎风飘飞,长发纷飞如舞,如梦一般飘入她的心……
她也不知怎的,忽然鼓起所有勇气向他问了一句她一直想问的话:“如果我被了撂了牌子回到王府,你会不会去找我?”
他似是也听到曾经的那句怯怯的充满了希冀的问话,霍的转身,眼底仿佛纳入了所有的波光粼粼,然而未及她看清,便拥她入怀:“我会去找你!无论你在哪我都会去找你!”
他比当年还要认真而郑重的回答她。
他紧紧的抱住她,怀抱瑟瑟发抖。
他拼命的吻着她,然而却有一点温热湿润了她的鬓发。
她心里发慌,却不知该怎样安慰她,而且她惊恐的发现,她竟是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听他喃喃的不断的唤着她的名字,淡淡的甘甜之香颤颤的抖落在耳畔:“锦翎,你是我这一世真心实意想娶的女人……”
心底仿佛有什么嗵的炸开,将这几日的困惑与恐惧照得通亮。
离别,是离别,他们就要分开了……
她想要挣扎,想要反抗,想要像在通往丹陛的漫长的玉阶上奔跑时一样奔向他……
可是,一切都晚了。
腰间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