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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是为了母妃而在努力争取一切,现在……
那只小手是这般柔软细滑,如丝如缕,好像一阵风,若是抓得不牢便会悄然而去,而他是多么想牵着这只小手一同看尽人间风景,共享盛世繁华。
他只想到会与宇文玄苍为了那个位子而同室操戈,明争暗斗,却不想会多了个她……
十年前,她失足落水,自己前去相救,却因学艺不精,险些一同沉入潭底,反被宇文玄苍搭救。他从未想过会与那个女孩再次相遇,他甚至忘记了当年的事,而今却知原是上天在冥冥中早有安排,然而十年后,他还会让宇文玄苍成为那个让她性命所系心念所牵之人吗?
手不禁加大了力度,感受掌中那份柔润与温热……
这只手应也是曾被宇文玄苍如此珍惜的握在掌中吧,只是……宇文玄苍纵使再喜欢她,亦不可能给她真正想要的。煜王的心太深邃太执着,他最爱的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宝座,或者说他最爱的是自己。今日他可为了她暂时不顾一切,而明朝他会不会为了那个宝座而不顾于她?他仅仅与夫人小小的恩爱便令她伤心至此,若是终于因至高无上的利益而背叛了她,她又将如何?
只可惜,她的眼中只有那人,早已看不见那隐藏在迷雾后的荆棘,更看不见即便是荆棘漫布,亦有人在默默的关注她,等待她的回眸一顾。
的确,他在等待,他有足够的耐心,可是他亦很想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
120美梦如斯
曾经的他亦可以很从容很淡定,可是她一遍遍的唤着那个人的名字,直令他几次三番的失了耐心恨不能摇醒她让她看看这个陪在她身边的人究竟是谁。
她的心已经跟了那人走了那么久,那么远,而今他还能追得上吗?
然而他寻觅了这许多年才等到了一个她,怎么可以让她随人而去?
好吧,现在你可以想着那个人,不过将来,你的心中只能有我一个。因为无论如何,无论用何种手段,也要你成为我身边之人,哪怕会让你恨我入骨。而若真的有恨,我亦会倾尽所有将其化作无限缠绵,因为只有我才能给予你想要的而宇文玄苍根本无法给予你的一切……
我只要你做我宇文玄逸的妻子,今生今世,必不负卿!
僵冷的唇角重新现出笑意,撤去那敷额的湿帕,抬指轻轻拂向她额角的发丝……那里有个月牙形的痕迹,如今却是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这丫头只知道掩藏起那痕迹,却不知,即便有了那小小的瑕疵,她亦是美得动心动魄,令人忘尘忘俗。
“玄苍……”
经此一动,那床上的人又迷迷糊糊的唤了一声。
“嗯,我在……”
他已是答得娴熟自然,且又换了块帕子覆在那额上。
她的声音渐渐清透,烧业已退了大半。
“我不是真的要和你生气,我只是心里难过……”苏锦翎喃喃着。
“嗯,我知道……”
定又是想起了茗湘苑的事。
长指拭去那眼角滑落的泪珠,心底苦涩又庆幸……若是这种事再多一些,他应是不用费太多心思了吧,可是见她如此难过,又是十分不忍。
已是过了那么久,她依旧惦念此事,平日里又无人可去诉说,一味在心底煎熬着,只能通过琴声发泄内里的苦闷,如今那指尖尚有淡淡的伤……
若是这份心伤能有十一是为他,亦是满足了。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若是真的能遵循自己的决心,或许现在就不会这般难过了。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只是难过,却丝毫不后悔违背了自己的决心,亦不后悔嫁了你……”
什么?
宇文玄逸眉心一跳。
“我总是想着肃剌小镇的那一夜,想着那场婚礼,若是能够永远的停留在那一刻该多好……”
掌心渐冷……
她似是有所察觉,不禁紧张唤道:“玄苍……”
良久……
“我在……”
她舒了口气:“我怎么觉得我是在做梦呢?你说会在雨季之前回来,现在已经到雨季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回来了……”
“玄苍,我想看看你……”
他袍袖一挥,殿内唯一的烛光霎时熄灭。
“果真是梦。”她睁了睁眼睛,又闭上,叹息:“我倒真觉得你在身边呢……”
他犹豫片刻,方伸了臂……
仿佛一缕丝偎在他怀中,那么纤弱,那么柔软。抱得紧了,怕伤到她,可又极想拥住这个身体。
终于可以拥她在怀,她的每一分每一毫都那么恰到好处的贴近他,暖暖的,温香的……
如此算不算乘人之危呢?他暗想,却是不忍释手,唇不由自主的摩擦着她的鬓发,撷取那份馨香。
此生从未有过这种让他觉得分外心动分外满足的时刻,如果……如果她心里念的那个人真的是他……该多好。
她的气息依然有些炙热,断断续续的在耳边缭绕,柔弱无力得让人心痛。
再次痛恨起宇文玄晟,竟险些害了她的性命。思及当时的惊险,不禁设想宇文玄苍若在,又会怎样?
“玄苍,我想你……”怀中人低声道,已是哽咽。
心底无限酸涩,却只是轻抚着她的鬓发:“我知道,我回来了……”
不管怎样,不管你是否嫁了那人,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不再唤那人的名字!
终有一天,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让那些曾欺侮你的人匍匐在你的脚下任你驱使!
终有一天,哪怕你受了委屈,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我,你的心里只会是我,只能是我,满满的……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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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透过窗格,轻轻的点在苏锦翎的脸上。
纤眉微蹙,缓缓睁开眼睛……
这是哪?
她忽的坐起,却是一阵眩晕重新倒在床上……
水痕白石……玉色地毯……鲛绡帷幕……云母屏风……
她的目光回移到屏风上的彩虹出岫图案,这不是……
“妹妹可是醒了?”
惜晴灵巧的身影欢快的飞了进来,身后一干小宫女都笑盈盈的或端着铜洗或捧着面巾也随同进入。
“我怎么会在这?”
神思回转,蓦然想起昨日之事,急忙看向身上……
衣裳好端端的穿在身上,却不是自己的那件古烟纹碧霞罗衣。
惜晴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小宫女便放下东西出去了。
扶她起身,将面巾置于清水中浸了两浸,拧干后递给她,又转到床边推开珊瑚长窗。
顷刻间,满园的馨香伴着鸟儿啁啾满了一室。
“昨儿的事……已是无妨。”惜晴看着窗外,声音清清淡淡,像是在闲话家常:“妹妹只是受了点惊吓,只当是做了一场噩梦吧。噩梦总比美梦强,美梦总被现实砸得粉碎,可是噩梦……瞧,醒来之后依旧阳光明媚,是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
无妨?
噩梦?
庆幸?
说得倒轻松!
苏锦翎不禁火起。
抬眸,却正对上惜晴的淡然。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惜晴浅浅一笑:“不然又怎样呢?以你的能力又能做什么呢?”
她一怔……是啊,她能做什么呢?可是,就这样忍气吞声任那人逍遥法外?
的确,他是太子,万般宠爱在一身的太子,谁又能将他怎样?况且在这个时空,出了这种事怕也只能为他增添一笔风流韵事吧?
“不过有些事终究是要讨回公道的,只是时间问题……”
惜晴单薄的背影有着莫名的高深。
她正怀疑着,却见她忽然转回头换作一脸诡笑,神秘兮兮道:“你这丫头就是命好,有贵人相助!”
贵人?
惜晴再次恢复活泼,蹦到床边:“你知道吗?是王爷赶去救了你,还将你带到这来……”
“王爷?哪个王爷?”
惜晴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下她的脑门:“我还能说哪个王爷?还有哪个王爷现在天栾城?”
苏锦翎却莫名的想到了宇文玄苍……昨夜迷迷糊糊的好像觉得他回来了……
“你呀!”惜晴叹了口气:“王爷带了你回来时你整个人已是昏迷不醒,还受了伤。王爷不仅为你疗伤,还陪了你一夜。你夜里烧得厉害,尽说胡话……”
说胡话?
心下一惊。
惜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王爷已是把什么都办好了,回去时你只说瑜妃娘娘与你谈天,聊得晚了,便在这边歇下了……”
见她发呆,不禁又嗔道:“傻丫头,看你这模样也是又精又灵的,脑袋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却见她忽然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衣服,衣服呢?”
惜晴一怔,顿时扑哧一笑:“衣服自然是我换的……”
“不是,我是说那衣服你放哪去了?”
惜晴只担心她看到那衣服的破碎又要记起昨日的惊险,便道:“自是扔了……”
苏锦翎当即怔住,忽然跳下床,抓住惜晴拼命摇:“扔哪了扔哪了?快带我去找……”
惜晴被她摇得基本要散架,又见她牵了伤口脸色大变,忙哀叫道:“好了好了,我服了我服了。你放开我,我去找……”
苏锦翎跌坐在床边,却是不觉伤口疼痛,只脑中轰轰作响,若是那衣服丢了,若是……
惜晴捧着衣物进来,被她冲上前劈手夺过。但见她颤手翻找,终于在其中寻出个白玉莲花吊坠。不可置信的看了片刻,紧攥掌中,眼泪随即落下。
惜晴在宫中日久,人又惯会察言观色,已觉这物件定不寻常,又不好多问,只安慰她小心身体,又待她情绪稍稳,传人送了碗清淡的荷叶粥并酱瓜、烩带丝几样素菜,又劝了碗粟米百合红枣羹,方领着她去见瑜妃。
时值卯时,瑜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赏着庭院中新开的含笑。
如玉的花瓣缀着点点露珠,晶莹剔透,沁人的芬芳仿佛化作淡雾于竹林间漂浮,如梦似幻。
“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咦,这是怎么了?”
瑜妃一回头,首先看到的是苏锦翎一双哭红的眼。
惜晴忙上前道:“都是奴婢粗心,险些弄丢了妹妹的宝贝。”
瑜妃心下了然,故意嗔道:“你这粗心大意的毛病总是改不了……”
“不怪惜晴姐姐,是奴婢……”苏锦翎咬了咬嘴唇,伏地拜倒:“奴婢谢娘娘搭救之恩……”
瑜妃慌忙着人将她扶起:“你我还言什么谢?”
“娘娘别嫌我说话难听,此番若说是谢也轮不到娘娘,倒是要好好谢谢王爷呢。”惜晴笑道。
苏锦翎看了看四周:“王爷他……”
121以何为报
“逸儿一早就走了,这会八成是回府了。”瑜妃打袖中取出一指高的白玉小瓶:“这是冰雪优昙,每晚睡前取珍珠大小,以水化开涂在伤处……惜晴,王爷是这么交代的吧?唉,最近我的记性好像一日不如一日了……”
惜晴笑道:“是是是,娘娘记得没错,若是妹妹的事,娘娘总是记得最清楚呢。王爷还说,这冰雪优昙功效奇特,不出七日,不仅伤势痊愈,就连疤痕都看不见了呢。”
瑜妃将白玉瓶放到苏锦翎手中:“今日不是我不留你,你离了雪阳宫一日,还是早早回去为是。记得一切如常便好……”
苏锦翎再次道谢,惜晴便送她出了秋阑宫。
“锦翎,”到了门口,惜晴忽然叫住她:“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姐姐但说无妨。”
“你肋下的伤原是中毒所致,那毒极恶,若不是王爷及时赶到,你现在怕是……当时我们都吓了半死,又不方便请太医来,是王爷亲自为你驱毒疗伤。王爷似也是因此过了毒气,早上走的时候,脸色白得要命……”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