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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陛下,除了第一条,其他可都是句句属实,而第一条却又是您特意吩咐……”此刻的御书房内没有外人,高寺有些犹豫地卷起了手中的布帛,等着我的意思。
“那乔大人说这罪是怎么罚的?”我问。
高寺复打开来看了一眼道:“诛九族。”
我心一沉,九族?若是他诛九族,那么连我自己恐怕都包含在里头了,简直是笑话。
“算了,他本人是死罪,至于秦府那帮老小,就该配的配,该充军的充军吧。”我无奈道。然而高寺看着我的眼里却多了一分好笑的神色。难道说他认为我胡的说法很好笑?
“这样不好。”坐在一旁沉默良久的魏如玠终于开口了,“因为我们不知道他的族人中有没有人暗自记了仇,当然我们自然是没有必要担心他威胁到我们什么,不过若是多年后惹出什么麻烦来,谁还记得当年的这笔旧账呢?陛下,这种事情,自古以来也不是一件儿两件儿了。”
我望着魏如玠漆黑幽深的杏仁目,问道:“上卿大人的意思是……?”
魏如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望着手中的茶盏,轻轻地吹了吹浮沫儿,道:“只要是他的族人,只要姓秦,不论老少,通通斩。”
我一愣。把那些老人小孩儿们都给杀了?魏如玠还真干得出来!
“陛下。奴才以为。上卿大人说地极是。”一旁地高寺毫不犹豫地站到了魏如玠那边。我顿时孤掌难鸣起来。不得不作出妥协。
而后所要做地。便是跟太后说明我要亲政地事情了。虽然登基那日在先帝灵前承接玉玺地是我没错。可是这么久以来。玉玺一直都是太后代为保管地。那日看到秦楚源坐在这御书房里。拿着玉玺在那儿批阅奏折。我便不由地火大。太后未免太信任他。可到头来。却是这么个她以为可以信任地人。差点儿取了她地性命。
临行前。魏如玠好似瞧出了我心中地耿耿于怀。在我身边道:“为帝王。有许多身不由己。所谓心狠手辣。苛政暴政。都是历史涂抹了太多地颜色。国君之大忌。便是心慈手软。这一点。亦是百姓比不过皇族地地方。”
我当时只不过是略有领悟。
然而在我之后所经历地一些事情中。我终是深刻地体会到了魏如玠话中地深意。
再过几日便是春节了。于是按照大春季不准斩地规定,不过三日,秦府的那些老老小小,以及之前查处的秦楚源的奸党,全都被斩示众了。秦楚源的尸被挂在城门口三天三夜,以儆效尤。
……
秦楚源的彻底倒台,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顿时,曾经与秦楚源勾结的官员悉数获罪,导致许多官职一时间空虚,就连太医院太医裴太医都再次趁这次朝廷大换血而提出告老还乡。户部立马在各个职位安插人员,早已忙得不可开交,哪里能面面俱到。这事儿我自是懒得管也管不了,就暂时给放下了。
至于秀贤,她与山主等书院地人一并被开脱了罪名,我曾想过让她搬进宫里来住,好有人可照顾着她。她倒是没有对我摆脸色,而是善意地笑笑,一如她曾经的恬静安然,说要回布庄里陪她娘照顾着店铺便好。
她这么一说,我又想到十三娘了,不由心里一阵辛酸,只是最近宫里的事情多,半步都离开不得。我点点头,只能由着她回到布庄里去。说来,她也好长时间没有好好陪陪她娘了吧?我犹豫再三,终是在秀贤离开前交代了一句:“秀贤,若是可以,找个忠厚老实的男人嫁了吧,下半辈子也好有个倚靠。”话一说出口我立马后悔了,因为秀贤久久地凝视着我的眼睛,一句话都没说,而我却已是心乱如麻。
我怀念和她的友情,可我又觉得愧疚。觉得愧疚也便罢了,可她偏又做了让我无法原谅她的事情。可我又何尝不自责?何尝不同情她?秀贤,你我从此一刀两断也罢,免得以后受伤的,依旧是我们两个。
慈宁宫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后殿里不知什么时候请来了女娲娘娘,听慈宁宫地下人说,自从那日以后,太后变了很多,好像也看透了很多,整日在女娲娘娘那儿烧香磕头,对她们这些下人使唤的也少了。平日里的菜色也减了很多,都是些清茶淡饭。
看来这老太婆是真的被她老情人打击到了。我一面这么想着,一面走入慈宁宫的外殿。门外的太监通报过后,我便走了进去。太后坐在金丝楠木椅上,显然已经在等我了。我扫视一旁的案子,平日里摆在上头地鸟笼不知何时换成了一盆文竹。
我请了安,诧异道:“多多呢?”
“遣人给放了。”太后笑了笑,“到底是个生灵,总拴在这儿它心里也不乐意的
我惊讶于老太婆忽然涨高的觉悟,却现此时的她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再仔细一看,她今儿个好像只是薄薄地打了一层粉,不像平日里皆是浓妆艳抹。
“这样也好,养那么个活物,还得每天地伺候它。这么些日子了,倒也连个话也不会说,白白耗了娘娘照顾它这么久的心呐。”我轻描淡写地说着,在太后地手边坐下。
“也不是费哀家的神儿,只是哀家一个人久了,它也算是陪了哀家好一阵子,解解闷儿,总是好地。”太后望着窗外,多少有点儿看破红尘的味道,“想来你父皇离开,也有半年多了,哀家便搬到这慈宁宫,玉坤宫就那么一直空着,每天也就几个太监守着,打扫打扫。”
我知道太后又在提醒我册立皇夫一事了。可如今这般,我从哪里找一个够格地皇夫过来给她?于是我立马转移话题道:“娘娘不妨说说父皇的事儿吧。朕这十几年,都还不曾见到过他呢。”
太后转而望着我,一双凤目仿佛失去了原有地犀利与风采,少顷,她笑道:“你跟他长得很像。”太后说着用指尖若即若离地描着我的眉,“这眉,这眼儿,都很像。你父皇年轻地时候就是个很清秀的男人,但他个子高,所以不有半点女气。明帝的时候,你父皇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可身为太子的他,却不得不担下皇位这么个重担。可按照大祖训,登基的时候若是亲政,便是要册立皇后的。于是大婚的那日便是哀家第一次见到了你的父皇。哀家脾气不好,喜欢跟他斗嘴,他总是斗不过哀家,有时候就气嘟嘟地离开了。其实后来才知道,不是他真的说不过哀家,他只是太宽容,让着哀家罢了。”
“那父皇他在朝政上,也是这样包容吗?”
“他是个好皇帝。可终究是太过仁厚了。”太后面上幸福地颜色渐渐淡去,“犯了帝王之大忌。他本想以仁爱治天下,却不知,勤政爱民的唐太宗当年弑父杀兄的时候可没有半点手软。你父皇什么都好,脾气也好,而这恰恰是他最大的缺点。他刚刚登基的时候常常因为一些小事儿被叫到慈宁宫问话。那时候他就站在这儿,就这儿。”太后伸手指着我们前方不远处,“虽说不过是个半大娃娃,可毕竟是一国之君,就这么站在这儿,被圣母皇太后训话。他生母走得早,而圣母皇太后毕竟不是先帝的亲生母亲,故而总是要严厉几分的。但你父亲是个聪明地人,只是他不说出来而已。”
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先帝对我母亲的感情,可面对太后,我哪里敢问及我的母亲的事情。我只是这么望着她,听她回忆惠帝的一些琐事。她口中的惠帝,细心,宽厚,儒雅,勤政为民,擅用人。太后口中的惠帝,当年对秦楚源这个比他小的年轻人很是赏识,后来对他也是愈地信任。然而太后并没有提及弘光十二年以后宫中皇子蹊跷死去的事情,这事儿我心里也有些清楚,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所以,皇上,”太后从回忆中醒来,“你今天来找哀家的目的,哀家也是不知道。”
我有些警惕地望着太后,笑道:“太后娘娘是说……”
“你也大了,过了年便满十六了。你父皇这么大的时候早就亲政了。所以,这事儿就先张罗张罗,让下面寻个吉日,你亲政吧。”太后说话的时候,有些试探地望着我的眼睛。
太后地主动妥协让我有些吃惊,甚至有些措手不及。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太后拍拍我的手背,“你救了哀家一命,以后也不需要哀家整日盯着你了。书院不是说在整顿,这几个月都不能恢复么?你就当是完成了学业,丞相的案子就当是对你亲政前的考验好了。”
我在心底苦笑,这考验也未免有些过于沉重。
“还有一件事情,你这鬼机灵虽一直拖到现在,倒是一刻也不能拖了。”太后沉吟道。
“什,什么事情……娘娘不妨直说?”
“皇夫地人选,皇上可有中意的了?”太后一句话彻底将我问到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不立皇夫,不行合房礼,这亲政一事,恐怕还得向后拖。万恶地大祖训啊,这不折腾人么?!
“其实哀家不妨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皇上。”太后顿了顿道,“其实哀家之前所中意地人选,是肃国公的长儿子,也就是哀家地侄儿,冯尚兮。他和你在一个书院,你也是见过的。一来他父母一直不安分,若是让尚兮坐上皇夫一位,便可以此牵制肃国府的势力,毕竟手边的人可是最容易掌握的。二来,……尚兮这孩子不学无术,胸无大志,自幼除了骄奢放纵,哀家并没有看出他的什么才干。即便是哀家先去了,有如在你身边,肃国公若是想利用尚兮来把持朝政,几乎是不可能。只可惜,没想到清河的一场大火……”
说到这,我忽地心头泛上一阵难言的苦涩。真是造化弄人啊……
“肃国公还有个适龄的儿子,叫冯德兮,你应该也是知道的。不过他是庶出也便罢了,年纪又比你小,根本不可能顶替尚兮的位置。”太后转而问我,“所以,皇上的意思呢?”
上卷 第一四四话 思来想去,还是他吧
我的意思?哀莫大于心死,我哪里有什么意思。
从慈宁宫返回的时候,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耳边总是回荡着方才太后对我说的话。尤其是最后关于皇夫一事的那些话。她说,在这个时候,最适合做皇夫的人,便是魏如玠了。她想问问我的看法。我唯唯诺诺地敷衍几句,之后便出来了。太后说给我三天的时间考虑,否则亲政一事需得推迟,玉玺继续由她暂为保管。
现在的我,终于遇到真正的难题了。不是开玩笑,没人和你闹着玩儿,真的需要册立皇夫了。究竟该怎么办呢?
“陛下,”龙辇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高寺撩起帘子,秀美绝伦的面上笑容清新而明媚,“到了。”
“啊?”我刚从沉思中回过神儿来,有些不知所措。
高寺笑笑:“您吩咐到和沁宫来,您忘了?”
和沁宫?我怎么随口就让他们把我送到和沁宫来了?对了,皇夫一事,其实,我想听听魏的意见。想到马上要见到他,我忽地有些莫名的忐忑。
我招手示意高寺进来:“先别急,我有些话想要问问你。”
高寺点点头,顺从地躬身进了龙辇,站在我的面前,等待我的下文。
“坐吧。”我指了指了一旁地座椅。
“诚惶诚恐。”高寺谦恭着。我却从他地眼神里看不到半点真正地谦恭之色。这个少年虽说在我们面前自称“奴才”。但他平日里举手投足间地一种骨子里地傲慢之气。却是显而易见地。可正是这样一种骨气。让高寺跟其他所有地宫女太监有了一个本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