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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由教中前辈相辅佐。然而到了后来却一步步将大权收回。而那些前辈。也受到了相应地处置。只有溟使一人得以安存罢了。”
“什么?!”我鄙夷道。“那些前辈辅佐他那么久。他却过河拆桥把他们全给处置了?!”
“那是自然。南宫韶和除了掌握夜溟决以外突出地特点莫不是一个‘狠’字。阿樱留在他地身边我一直觉得不妥。所以方才我准备动手地时候你却加以阻拦……”
我连忙接过他地话:“那时候他早就醒了。若不是我拦着你你现在都不知道会出些什么情况!”我叹口气比焦虑道。“听你这么一说觉得他简直是太难以对付了。难道说咱们当真一辈子都被他捏着小命??”
苏幕焉望着我继而笑了:“夜溟决是一把双刃剑,练了它自然能够让武学达到很高的层次,然而对于修炼本身的伤害也是很大的。南宫韶和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从一成到十成,级别越高难度自然就越高,对于身体的伤害也就越大。这功夫能在体内积累不安定因素,于是每个月圆之后需要释放出来,所以每个月的十六他都要在一间密室里释放体内潜伏的夜溟决不安因素。这个释放过程极端痛苦,也只有我能在一旁看着他,以便及时解决一些突情况……”
“也就是说你可以有很多机会杀掉他?”我问。
“不见得。倘若我在里面除掉他,自己会身陷囹圄”苏幕焉云淡风清道。
原来如此,难怪每个月的十六南宫韶和都不会来找我……原来每次他都是经历着极端的痛苦啊。可是,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来,不是么?我还以为他的日子有多么自在……我默默地望着自己投落在地上的影子,抬头望天,天上一轮明月光辉皎洁,我这才现,今儿个不恰好是十六么!也是说,他方才吐血,是因为刚刚从密室回来的吧……
与苏幕焉的谈话并没有什么结果。他表示要仔细思考一番才能定夺。于是我一回到乾禧宫便连忙隐入后殿,支走了所有的下人,迫不及待地拧开银钩弯刀的机关,把床板下的木匣子拿了出来,将蓝田玉对准那水滴形的凹槽放进去,果然,其吻合程度恍若浑然天成。这时候,只听细小的咔哒一声,那匣子的口便翘了起来。我一愣,颇有些欣喜地将其揭开,然而呈现在我眼前的,并不是什么熠熠夺目的器物,而是一个流光溢彩的锦囊,以及一张羊皮质地类似地图的东西。
我先是放下匣子,将那漂亮的锦囊拿出来。这锦囊不及我巴掌大,打开来一看,里面有一封信,信纸是宫里御用的纸,已经有微微的泛黄。
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摊平,信上的字迹清雅圆润,颇有些笔力,还有那么点儿面熟,但语气却是平日里说的白话,并非书面之言,读起来,竟如同一个父亲的谆谆教诲——
吾儿如面: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韶和小儿怕是已经揽了你的大权了吧。这十几年来,朕都没有尽到一位父亲的责任,但却无时不在替你想着往后的一切。你在民间长大,朕以为,你定然是秉承了你母亲的仁慈之心,不惮被宫中的尔虞我诈污浊心性。朕替你取名为“硕和”,亦为“大和”只是望你有平和仁爱之心,包容天下,和而不同,方为治国之道。硕、硕彦,尤朕望你品德高尚、学问渊博。朕大势已去,却依旧放心不下你姊弟二人。韶和于人前装疯卖傻,朕看在眼里,沉痛在心。龙座虚妄,外戚专权,朕之过迫于疾病缠身日渐虚弱,力不从心。朕留下密旨,宣你入宫,在宫里的日子定然不若往日那般自在。然而朕所惴惴不安的,乃是担心韶和有一日会寻仇于你害你性命。于是朕将当年成祖留下的大邺密宫地图留于你,希望能解你燃眉之急。这大邺密宫设计精巧只要不出意外,不遇大火,不遇飞沙走石,便可保你安全逃离。至于韶和,若天下落入他的手中,必然血雨腥风生灵涂炭,望吾儿能从大局着想刃之。你姊弟二人皆为朕的骨肉,故而朕不忍也无力下手只求吾儿若是能寻到良机,切记容他一死莫心慈。
最后,望吾儿恪守我南宫江山,切莫落入贼人之手,谨记,谨记。
与日不多,朕口迂缓,手不能执笔,此信为朕之心腹杨君代笔。
—南宫麒。
看到最后一句,我的手早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泪水顿时模糊了我的视野,这封信,这封信……居然是惠帝临终前秘密写给我的!!
我忽然有种要大叫的冲动,但是不能。我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却抑制不住心中喷涌的情感,抖动着双肩蜷缩在了床边……他知道,父亲他,他早在四年前就把什么都猜到了。难怪说知子莫若父,他早就料到南宫韶和会有这么做的一天。我终于明白太后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你的父亲,他是一个好皇帝,只是太过仁慈罢了”。我仁慈的父亲啊,他居然知道南宫韶和的一切却依旧不忍下手,就如同他知道太后背后所操纵的一切,可他依旧没有铲除冯氏一般。这是懦弱吗?不,不,我只知道,我永远也无法真实地了解惠帝心里的想法,可能他有他自己的考虑,就如同我身边的许多人,很多做法都是考虑了很多的结果。包括我,这么多年,我又何尝没有自己的苦衷呢……?我无声地哭了起来,我实在是压抑了太久,我不知道这封信即将带给我的,是不是一份截然不同的命运呢。
我缓缓地将信叠好,小翼翼地放回锦囊中,仿佛它是我的护身符一般,将其安放于精致的木匣中。我将那羊皮地图展开来,顿时眼前一亮。这副大邺宫的鸟瞰图,透视地下构造,注解详细,方位极为清晰,细到每一个转角的具体情况都做了详细的备注。而且,通过这副地图,我终于找到了我离开这噩梦的希望,正如同惠帝在信上所说,只要不出意外我定然是可以安全逃离的——因为这密宫中纵横交错的走道及其破解方法实在是太超乎我的想象,只有天底下最有天赋的能工巧匠才能设计出来的吧!
而这秘密图纸是惠帝留给我的,只是留给我的。那么,南宫韶和没有,南宫淑和没有,太后娘娘也没有。我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开始满怀欣喜地研究起地图来。
剩下的日子里,除了一些必须的事,我所有的时间全都放在研究地图上了。当然,这都是秘密的,万一被南宫韶和的眼线现了,我这最后一条活路可就彻底断了。所以我万分小心,尽我的全力不露出马脚来。
这些日子,我所有的精力全集中于我的出逃计划中,对周围所有的事情都漠不关心。
就连苏幕焉和慕容秋没有离开的事情,我都没有心思去找他们理会了。总之他们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正如苏幕焉所说,他俩毕竟是夜溟教的人,怎么可能说离开就离开呢?我照例会询问焚玉有关外面儿一些有趣的八卦事情,但却不像以前那么感兴趣了。我只是不想让周围的人看出我心里的变化。这样一来,南宫韶和以为我安分了许多,也就过来对我好说歹说,什么以后再也不会打我了,什么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打我也是因为爱我。我冷笑,这些话他都说过多少遍了,虚假的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了,就连我,也失去了反驳的兴趣。
上卷 第一六九话 玉嫂
决定出逃的日子一天天地临近了。这虽然是我第一次一切都是自行安排,却冥冥之中感到惠帝仿佛在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曾经的萎靡不振,曾经的萧条绝望,在今日的自己看来,都是那么的不可理解。虽然我一次次地被人欺骗,被人陷害,被人囚禁,可是我为什么要绝望呢?这条命是自己的,倘若自己都轻言放弃,谁还会来拯救你呢?
鉴于夜溟教的人擅长夜间活动,而白日里的大宫又是戒备森严,故而我逃离的最佳时机莫过于午夜之后清晨以前。
景和五年五月十六寅时,按照我预先的计划,我换了一身太监服,随身带上我已经研究透彻的地图和一些相关工具,其中包括已经了霉的吹迷药和回了潮的火折子,根本不需要经过乾禧宫的大门,便直接从后殿的博古架下面进入了大密道。
虽然有整整三年没有听到过高寺的消息,在南宫韶和的摧残下他生还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但我依旧决定通过密道直接前往当年关押高寺的地方再看一眼。毕竟,人家是因为救我才落入当年的困境,性命垂危,现在我有了活路却置别人于不顾,那我还是人吗?
伸手顶起一块布满苔藓的石板,我惊讶地觉自己竟然这么快便到达了南宫韶和关押那些“有罪之人”的地方。双手扣住地上石板的边缘,我纵身一跃,便成功地爬了上去。抬眼环顾四周,这地方还是三年前的老样子,变化不大,只是空气中的腐朽之气又浓厚了一分。我掏出微型罗盘,借着道路两旁啵啵的火把,迅速辨别了方向径直向当初关押高寺等人的大牢房走过去。
成功地连连躲昏昏欲睡的狱卒们的注意正沾沾自喜,就在这时,左前方的拐角处忽地闪出一个人影儿,我已来不及躲闪忙低下了头。余光瞥见迎面走来的是一个灰头土脸的狱卒,那狱卒一见着我便如同提了几分精神一般道:“,这位公公么晚了奉哪位主子的托付来这儿呐?可有什么需要小的帮衬的地方?”
我冷笑着抬起头。那贼眉眼的狱卒瞧我面生,一脸疑惑道:“哟,小的还不认识这位公公呢,敢问公公您是……”
“我是你二大!”话一出口我已经抄过手边儿的木棒当头给了他一闷棍得那狱卒两眼直冒星,脚下踉跄两下便昏倒在地。
哼哼,我丢掉棍儿,拍拍手上的泥,瞪了那狱卒一眼,心底道这种突状况我事先怎么可能没有预料到?这回你姐姐我可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才过来救人的!
我把那狱卒拖到一个蔽的地方,三两下把他公服扒了下来在自己身上的太监服外头。这样一来在大狱里扮作狱卒,一出大狱我立马把外头的衣服给脱下就成了?
有狱卒地一套行头。再加上我一路地低调表现不费多少工夫。我便闯到了当初关押高寺地地方。然而站在这里。我不由大吃一惊这儿早已不是当初地模样。原本地大通间。被分割成了数个隔间。更加地暗无天日。这里有两个狱卒把守。其中一个已经睡着。连同另一个醒着地都被我地迷药给药昏了去。
我地视线在这几个隔间中逡巡。六个隔间有五个关了人。但一个个都是蓬头垢面。他们当中。真有高寺吗?问题出现了。就算我真地找到了他。我该怎么打开这牢房地门呢?按照事先打听地消息。那钥匙都是同一放在分部狱管那儿地。可我若是去惊动狱管。便是牵动了这儿地主力。以我一人之力。则是不可能脱身地。
就在我担忧而无从下手地时候。一个沙哑地女声在我地身边响起:“姑娘是来找谁地?”
我一愣。浑身一震颤抖。迅速回头。看到地是一个穿着厚重地粗布麻衣地人。那人地个头与我相当。在这温热地初夏居然用衣服把自己地手和脸都通通裹了起来。露出地一双眼睛虽说漂亮。但却好似蒙上了厚厚地尘埃。若不是听她地声音。根本难以辨出这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地女人。
然而令我吃惊地是。她居然一眼就认出了我是女子。这让我有种瞬间溃败地感觉。难道说这个人也是夜溟教地。我今晚来寻找高寺等同于把自己又陷入了夜溟教地密网?
我警觉地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