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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合房礼……”我石化了好久,才愣愣地向太后跪安前往和沁宫。
我有些笨拙地从龙辇上翻身下来,没有让人随行,拢了拢貂裘领,提着裙摆,便兴冲冲地朝和沁宫的大门小跑而去。
守卫的几个御卫军似乎在初冬的早晨有些倦意。他们瞧清楚来人,一个个都浑身一个激灵。我拦住准备行礼的他们,省得让他们通报,正欲跨步进去,不料其中一个守卫有些战战兢兢地挡住了我:“陛下……上卿大人他不在,还请陛下先回吧。等上卿大人回来了,小的立马通知他,让他亲自去乾禧宫拜谒陛下……”
他的语气有些奇怪。不过我今儿个心情不错,自然不放在心上:“没关系的,反正我来都来了,也懒得往回走。他应该不多久便能回来了吧,我就在和沁宫等等也无妨。”说完继续往里走,那守卫面色一变,连忙追上我。嗨,我心说此人长得倒还行,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惹人厌。我拦住他:“莫要再阻拦朕了,否则军法处置,此乃圣旨。”那人一愣,而后面色纠结地吐出“遵旨”两个字,乖乖地站了回去。
我伸长脖子朝主殿那边望了望,虽然门开着,却是冷冷清清,连个宫女嬷嬷都没瞧见。看来这魏如玠当真是没有回来了。真是奇了,方才太后娘娘还说他回来了和沁宫呢,居然不在。指不定跑哪儿逍遥自在去了。
这么想着,我抬眼望望和沁宫内初冬的美好景致,不觉心旷神怡。和沁宫较之乾禧宫,虽不及乾禧宫雍容大气,但的的确确是精致优雅。据说当年这和沁宫是除了皇后的玉坤宫以外最为豪华的宫殿,似乎是贵妃一类的妃子住的地方,今儿个仔细一看,倒也有几番道理。毕竟和沁宫的后园美景可是出了名的,今日不妨去看看,反正魏如玠还没回来,闲着也是闲着。
我沿着和沁宫的宫墙往后走,穿过中庭与后回廊,面前竟是一条蜿蜒的小河。河上横跨着一座拱桥,婉约精致,就好似江南一带的风景。只是这初冬给寒冷给这景致添了一份干燥,不似江南那般滋润。走过拱桥便是那有名的后园了,即便是初冬依旧是郁郁,藤蔓顺着围栏蜿蜒而上,美不胜收。据说这后园美景非凡的原因是这地底下有一汪温泉,故而会有春花冬放的奇景。这么想着,我的面前是几重假山,假山下是汪池水,而右手边的一株桃红的开花的树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凑近一看,这株海棠花正开得艳呢!好个魏如玠,自个儿的后园有这般美景,居然一回都没跟我提起过。这春天开的海棠居然在初冬开得这般美艳,实属奇景。
我望了望四下无人,便信手折了一枝,放在鼻下一嗅芳泽。
正陶醉着,忽地池水的那边传来似有似无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地闪身在树后头一躲,拨开枝桠,目光穿过树枝投望而去。
只见一身形高挑的俊美少年行色匆匆地走过来,乌黑秀美的发用一根檀香木长簪绾起,他身着水蓝色的长衫,衬着口鼻呼出的淡淡水汽,竟有些料峭之意,正是多日不见的魏如玠。我心下一块石头重重地落地,暗叹道魏如玠没事就好,可是……方才那侍卫不是说他没回来么,难道说他敢骗我?抑或是,我前脚刚进,魏如玠后脚就跟了进来?罢了,管他那么多呢,于是我整了整衣襟正欲上前打招呼,就在这时候,一个身着粉色初冬宫女装的女子在魏如玠的身后出现,我猛地停下步子,不由一怔。
魏如玠在一株梅树下停下了步子。他面色平静如水,声音暗哑:“莫要再跟着我了,今非昔比,已是物是人非,不过徒增伤感尔。”
我大惊。那宫女背对着我。虽然衣着同其他宫女一般。略显厚重与臃肿。但依旧难以遮盖其婀娜地身子与优雅地气质。
难难难难难道说……这新时代宫女如此豪迈奔放。竟然主动向已经大婚地魏如玠表白?!我浑身一僵。在心底叹道。魏上卿大人。你地魅力还真不是一般地大诶……记得某次我偶尔听见几个嬷嬷聚在一起面红耳赤唾沫横飞地讨论什么。偷偷一听才知道他们讨论地八卦主题居然是“永泰宫新来地那个孔姓少年与魏上卿哪个更秀美。哪个能长久拥有女皇地宠爱……”为此我如鲠在喉了好久好久。难以释怀。
我继续打量着那个英勇无比地宫女。心底有些小小地同情。人家魏上卿就算没有跟我大婚。也是准备娶妻纳妾地人。人家早就名草有主了。小女孩你就死了这条心。现在赶紧撤还能挽回点儿面子。而且方才魏如玠说地那两句话。已经表明立场了吧?
我这么想着。忽地眼前闪烁一下。怎么那宫女地背影瞧着……有那么点儿眼熟?
说真地。整个大宫。我还没见着这么有气质地宫女。卓尔不凡。遗世独立。感觉就像……就像某个闺秀假扮地宫女似地……背影虽好。希望正面莫要让人失望。
我饶有兴趣地蹲点观望,只见那宫女顿了顿,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轻声道:“如玠,你难道,难道就真的都不想见见我么?”
呃,我怔住了。听见没,人家叫魏如玠的名诶,连“上卿”、“大人”、“公子”什么的全都省了,上来就“如玠”“如玠”的好不亲热……等等,这宫女的声音……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魏如玠并未转身看她,只是淡淡道:“如今我已是位居上卿,你我即便见面,又能怎样,难道你还想改变什么?”
魏如玠这么一说,那宫女的声音随即添了一抹抽泣:“难道说……难道说我等你的这两年……我这两年的年华,换来的只不过是上卿大人您潇洒的背影……抑或是,你我的约定早就化为泡影,上卿大人您的心,早就不属于我……?如玠,请允许我最后叫你一声如玠,你可是…可是真的喜欢上了阿樱?”
话说至此,我的心头猛地一抽。
阿樱,多么熟悉的两个字,被那样熟悉的声音无数次演绎……脑海中闪过这十几年来这样那样的画面……严寒的冬季,我们躲在长安街脏兮兮的小角落,等待十三娘给我们带热腾腾的包子回来;你失足跌入水中,我用小小的身子艰难地背起你,踉踉跄跄地往回跑;几年前,为了生计,你被迫入相府当了个小丫鬟,吃了那么多苦,为的不过是让毫无血缘关系的我,过上好日子……秀贤,我的姐姐,秀贤,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你披上这陌生的宫女服,我却认不出你了呢?
你又是何时与魏如玠相识、相许的?既然你口中说道已有两年的约定,可是我呢,为何你竟只字都不曾向我提起呢?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一个陌生人,还是那个你曾时时保护,不曾放手的好妹妹?头顶仿佛有云彩被拨开来,我仿佛一瞬间看透了所有。原来当初魏如玠要尚的“妻”,竟然是我的好姐姐,秀贤。
秀贤啊,你究竟是怎样的能耐,能凭着丫鬟的出身,攀上出身皇族的魏如玠,做他的妻,而不是妾呢?!魏如玠,魏如玠,我在心底反复默念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恍然一瞬间,我几乎不认得你。亏我还傻子一般带你去贤樱布庄,像你介绍我那秀外慧中的姐姐,可你,竟面不改色地说有机会要拜访她。
我终于明白为何你初次见到十三娘的时候眼底闪过的诧异与狐疑,是啊,虽说岁月蹉跎了十三娘美丽的容颜,然而,不管换做是谁,都能很明显地看出秀贤跟十三娘眉眼间的肖似。母女,终究是母女,不是么?
在这件事情上,你们竟不约而同地不曾向我提过哪怕是一个字。难道这,就是你们几年的默契?
雾气浮上我的眼眸,我的鼻子开始变得酸酸的,原来,自始至终,被愚弄的,只有我而已。
魏如玠终于有些动容。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秀贤。那绝美的容颜依旧是带着一丝漠然,却浮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伤感。
“秀贤,你我缘分已尽,之前的事情,我会放在心里好好保存。你是个好姑娘,理应可以找到比我好的人。我知道你央着秦大人带你入宫不过是想见我一面,可如今的我,只怕是见了你,就等于某一天把你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宫里,终究是危机四伏的地方,你可明白?”魏如玠的语气里有些循循善诱的意味,伤痛滑过他的眼底,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坚决。
秀贤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她昂起脑袋,而后停了一下,仿佛在鼓足勇气。忽地,她伸出双臂扑进魏如玠的怀中,那种眷恋,那种不舍,仿佛在尽情地享受那最后一刻的温存。我几乎感觉到一滴泪顺着我的眼角溢出,沿着我的鼻翼下滑,最终在寒冷的空气中蒸干了它最后一滴温热。
“魏上卿大人……”秀贤的声音早已是溶于呜咽中,难以辨别,“只因为她是皇帝,是么?只因为平庸无奇的她有这么好的命,被命运的大手推上了那个最巅峰的位置,所以你们才会趋之若骛?……秀贤知道,这都是命啊……就好比当初被送入相府的不是她而是我,就好比最终与你百年之好的不是我…而是她……”秀贤的肩头开始抖动,魏如玠缓缓闭上眼,仿佛在内心无声地挣扎着。终于,他伸手握住秀贤的小臂,将她从怀中拉开。
角度的变化,我终于看到了秀贤的脸。
那白净无暇的面庞,现如今已是纵横了泪水。她抬眼难以置信地望向魏如玠。魏如玠屏息凝神了少顷,终于迈步向秀贤的身后走了几步:“如玠欠你的,来世再还吧……”说完抬步欲走。
魏如玠,你就这么走了?
我一脚的脚后跟抵着梅树,仿佛担心自己某一时刻会支撑不住而跌倒。
却见秀贤背对着魏如玠,在郁郁的树林间,用近乎凄婉的声音道:“若将君心换我心,始知忆君深。”
上卷 第九十三话 这绝对是假暧昧
将君心换我心,始知忆君深。
这句话,仿佛在我心头狠狠一击,竟晕染了一圈又一圈的愧疚感。
我的双唇开始颤抖,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所处的位置。难道说,我才是真正让他们痛苦的人;难道说,是我亲手摧毁了秀贤苦心经营的幸福?
命运真的是捉弄人的东西。我不禁莞尔,或许从最开始,我就是错得最严重的人。只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被人操纵着,可有一丝一毫自我选择的余地?
想到这,我不由后退一步,却一脚踩到了梅树的枝干,于是脚下一崴,我跌坐在草丛中,吃痛地倒吸了一口气。
“谁?”正准备离开的魏如玠忽地进入了警觉状态,未待我反应过来,他已经随手摘了一片树叶,犹如刀片一般飞掷而来,随即我面前那遮挡的枝桠便随着那片尖削的树叶而当中折断,砸落在地上。于是我与他俩之间,再无阻隔。
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极为好笑的。那种悲伤,那种自责,那种猝不及防的惊愕,一定将我的脸涂得花花绿绿。
“陛…陛下?”魏如玠杏仁目里竟是满满的不知所措,仿佛我发现他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与此同时,泪水仿佛凝固在秀贤那张秀丽的脸上,我在她眼中,仿佛看到了,狼狈。
真是可笑。被我发现了又如何?我与魏如玠只不过是政治婚姻,终结亦不是长远之事,你二人作何如同被捉奸的男女一般,满是不安与愧疚呢?
我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脸,有些无力地从草地上站起来,对他们若无其事地扯出一个艰难无比的笑:“冒昧打扰了。”我没有看秀贤,只是平静地望着魏如玠,“没别的什么事,只是太后娘娘让…让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