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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婆婆安坐下来,仔细看一眼身前的君锦,紫缎窄袖的长袍,颇像胡人的装扮,样貌依旧如几年前那般明艳,难怪那小子怎么也放不下她,千里之外也能将她再寻回来,“这些年,你们娘俩受了不少苦吧?”
君锦微微一笑,顺手接过小丫鬟递上来的热茶,双手奉到刘婆婆面前,“也说不上是苦。”
“都怪那小子的暴脾气,让你们受这个罪。”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茶碗,“回来了也好,好好过日子,只是——你们怎么停在这里不进城?”
君锦坐到老太太的左手旁的位子上,“武安说他还有事要处理,暂时让我们在这儿住几天,待他处理过后,再来带我们回去。”
“能有什么事,非要处理完再带你们回去,今天我来,就是打算一起把你们接回去,省得在这小地方憋屈。”
君锦垂眼,很快又抬睫,“他那脾气,还跟以前一样暴躁,让他不顺心的就谁都不认,也差不了这么几天,要不婆婆干脆住下来,等他一起来接?”
刘婆婆心明这丫头是想让罗瞻亲自接她回府,这么一来,罗夫人的位子可就十拿九稳了,人家做得也没错,这么多年不在,回来自然也要郑重些,可是这么一来,那林小姐岂不更受人嘲笑?正主光明正大地回来了,她这么多年又算怎么回事?都是她这老太婆惹的事,她不能不管啊,何况前晚林大人也找过她……唉,想来想去还是腆着脸直说吧,“这几年,那小子也过得不容易。”
君锦以茶碗盖拨一下茶叶,似乎听得很认真。
“好几次都差点把命丢了,你们一走,他身边连个心疼的人都没有,我这老太婆替他心急……”看一眼默不作声的君锦,“所以,就想着给他屋里找个人。”
君锦放下茶碗,仍然没出声,只是听她说着。
“那林小姐,你也该见过,是个性情柔淡的孩子,原本不知道你还在,我们就想着促成他们两人,至少老来也能有个伴,如今你们娘俩回来了,自然用不着再费这个心,但——那林小姐等了这好几年,如今已过双十,又是这等名声在外,必然是不好再找婆家了,所以我想,是不是能允她进门……”端详君锦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这丫头一向还是颇通情理的,只要能把理说通,兴许也还有希望,毕竟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之事,她不是对她的二娘也相当礼遇?“那丫头不是个要强的主,平时也就在屋里摆弄些诗画文词,定然不会与你有妨碍——”
君锦似乎在想什么,半刻后,她轻勾唇角,看向刘婆婆,“这件事,我还真是一点也不晓得,上次在鹿山遇见林小姐也是在匆忙之间,原来她还有这般的身份。”握住刘婆婆伸过来的手,“婆婆不必担心我不能容她。”
刘婆婆松下一口气,她这么说,她就放心了,“这样就好,这么一来也就皆大欢喜了。”
君锦抿唇笑。
“等那小子回来,你与他说说,回延州后,咱们就把这事给办了,省得林家那边怪责。”
君锦微讶,“武安他……不同意?”
刘婆婆拍拍君锦的手,“他肯定是怕你不高兴,这才咬口不同意,只要你这边松了口,他还会把人往外推吗?”哪个男人不爱享齐人之福。
君锦点头笑笑,“也对,待见到他时,我与他说说。”
这下好了,她老太婆的罪过也就减了不少,虽说让那林小姐做小有些对不住人家,不过——等娶回府里,她让那小子多疼她几分就是了。
“我这就回去置办西院,你仍旧住东院。”罗夫人的位子仍是她坐。
君锦握住刘婆婆的手腕,“婆婆且慢,这事还要暂缓。”
刘婆婆不明就里。
“如今燕州大军压境,实在不适合此时置办,何况武安如今也□乏术,总不能亏待了林小姐,待我与他说罢,回去后,再与婆婆商量府院的事。”
刘婆婆点头应允,“还是你想得周到。”
“天色不早了,婆婆还是在这儿住下,明日回去吧。”见老太太要走,君锦挽留。
“不晚,我这劳碌的命,罗府里事多,一天不在,那些人就能把家给翻过来,我得赶紧回去,趁这几天的空档,我让人把东院都给你们收拾干净了。”
来去匆匆,让君锦不禁心生感慨,她这罗夫人的前途真渺茫不是?延州城除了他,还真没人欢迎他们娘俩啊。
“娘子真得愿意那林小姐进门?”阿莹倚在内室门口,问出自己的好奇,她是曾辉特地派来护送君锦到延州的。
“不愿意。”君锦跨进门槛,“可不能不同意。”
“您真得要劝罗将军纳妾?”既是敷衍,这个就不会真要做吧?
“自然要劝。”饮一口已冷的茶水。
阿莹微愕,这不是她认识的君娘子啊,她一向鬼主意颇多的,要不也不会把东麓镇弄得那么热闹。
“我不劝他,他又怎会生气?”想到要故意气他,心里真有点过意不去,“他不生气,就不会说气话,不说气话,以后可不会只有一个林小姐进门。”家大业大的,难免会让人觊觎,不阻了这第一次,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再一次,她不但要与人分丈夫,还会让他身边多出很多麻烦来,不如一次解决掉。
阿莹不明白……
☆、四十八 行于江南(上)
阳春三月,暖阳宜人,罗瞻终于如愿将妻儿接回了延州。
罗府与几年前有了不小的改变,新建了两进的宅院,颇具气势。
君锦想,这必是刘婆婆的所为,因为罗瞻从不管府里的事,想来老太太也是过惯了这奢丰的日子,勤俭之风被磨得日渐参差了。
她与罗瞻依旧住到了东院,之前的摆设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颇具江南风的亭台、植被,与这北方的凌宇到也配的刚刚好,看上去刚柔并济,可见设计者是用了一番心思的,想必是出自那位林小姐之手吧?可惜她没来得及住,就被她夺了去。
今晚的晚宴就设在东院的中厅,丫鬟们老早就打理好了一切,垂首侍立一旁,暗自在心里打量这位刚回来的女主人——不愧大将军钟情于她,确是位雍容的人物。
君锦安顿好阿莹和两个孩子,回到卧室,正碰上罗瞻在换居家的长袍,不免上前帮忙。
“今晚可请了林小姐来?”君锦的口气相当轻松。
罗瞻眉毛一凛,“请她干什么?”
“快是一家人了,总归要正式见一次面。”
“你在跟我说笑?”
“这种事我怎么会跟你说笑?”口气一径的淡定无波。
“不是已经说清楚了?”他自认已经跟她说得很明白,不要就是不要,她知道啊。
“可我不知道原来她等了你这么多年,而且你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如今你弃之不娶,损了人家的闺誉不说,自己还落个始乱终弃的名声,何况满延州城的人都认为你该娶她,若因为我而不让她进门,这罗府我还能呆的下去吗?再说,娶了她亦可安抚那些劝诫的言官,所以我思来想去,你还是接她进门吧。”
勾起她的下巴,“别跟我装腔作势,你是真心的才出鬼了。”
她眼神灼灼,“是真心的,我愿意与人分享你。”
他懒得理她的大义凌然,“是不是有人找过你?谁?”
“没人。”
明知道她不是真心的,但听到她说愿与人分享他,他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定然是婆婆找过她了,不然她不会说出这种话来,“我去跟她说清楚。”
君锦抓住他的衣袖,“你若是找她,我立即跟阿莹回鹿山。”
“你到底想我怎么做?”他不懂她到底想做什么。
君锦答得轻松,“我让你娶林小姐进门。”
罗瞻看了她好半天没说话,这女人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好,我听你的,我这就去接她来。”
出门——
君锦神态慵懒的倚到屏风上,听外室乒乓的的桌椅倒塌声——这人生起气来,依旧会排除眼前一切障碍,这辈子都是这土匪的性子,改不掉了。
“我罗武安就是林岭的土匪,谁他娘的也别想管我被窝里的事!”一声怒吼响彻罗宅。
君锦以手指抵在鼻端,失笑,让他生气还真是容易。
呼啦——
门帘被拉开,他一脸坏笑地倚到门框上,“娘子,这下满意了吧?”他居然猜出了她的用意。
君锦站直身子,娉婷而来,抬手继续整理他的衣袍,“当上逐北王果然不一样了,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他是出门那刻察觉到的,不过打算告诉她,“也就你有本事敢惹我。”而且还能顺利惹到。
君锦伸头看外屋狼藉的桌椅一眼,嗔怪他道:“好好的东西,被你弄成了这般模样,若哪天换到我身上,哪还能有命在。”
他坚信不会有那一天,最生气的那次已经过去,他不也没把她弄死?当然,也伤的她不轻。
“那林小姐确实被你害得不浅,你打算怎么补偿人家?”对林铃他确实有愧。
蹙眉,他还真想不到补救的办法,“在林木之那边做一些补偿吧,云州欠一个管事的人,暂时麻烦他去接任。”也可以顺便将他与吴杭周蜀的关系移交出来,两全其美,“过几天,我就带你去丽阳。”
君锦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有时间,“燕州不是还在打仗么?这会儿你走得开?”
“暂时他们还应付得来。”
“丽阳隶属吴杭,你不只是送我去那么简单吧?”这时候去丽阳,显然不只是为私事。
“该装笨的时候就要装。”搂了她的腰,去吃今晚的团圆饭。
这顿晚饭吃得很尴尬,因为他在院子里的那句怒喝,惊动了不少人。
刘婆婆明白他那句话是冲她来的,心里难过,可又说不出话来,饭吃到一半,实在食不知味,称故要回房休息,君锦赶忙相送——
此后数天,君锦没向刘婆婆作任何解释,因为他才是燕云的老大,他说得就是金科玉律,有他的混话在,谁还会找不自在?
没人!至少短时间内没人敢再提他后院的事。
这君锦果然有几分本事,能让罗瞻如此专宠。
***
数日之后,罗定睿、罗慕君兄弟俩被留在了延州,由阿莹专门看顾,罗氏夫妇则南下丽阳。
这还是罗瞻长这么大第一次到南方,四处花红柳绿,水润透馨,沿长江自西向东漂流而下,一派欣欣春色,勾魂夺魄。
君锦半坐半倚在船杆上,鹅黄宫装的下摆被江风吹来荡去……
好多年没见到这片碧绿的江水了……
“还在晕?”见罗瞻自舱中出来,不禁伸直双臂,揉压他的双鬓,这人晕船,而且晕的还不轻,“实在不行,咱们上岸吧?”这两天的路程都在田序的势内,带着她怕有危险,所以他坚持走水路。
“撑了这么久,不在乎这半天。”实在是晕头转向,干脆坐到栏杆上,额头抵在她的肩上,方便她那双小手给他揉捏,“到了丽阳,让我见见老太太吧?”是他做得事,自然要他来承担,没道理让她顶着,不管是打是骂都行。
“再说吧。”连她都未必能见到人,“对了,曾辉信上说他们也要南下。”
们?那就代表嘉盛也会跟着,“嘉盛那小子出来干什么?”
“只许你私事公办?”
“他们俩真要成亲?”他总觉得那曾辉不男不女的,怪诞的很。
“难,曾辉的脑袋没那么容易转过来,嘉盛又是个万事随缘的人,定不会强迫她,哪像你,做什么事都随自己的性子来。”
“不用强,你今天就不会是我的婆娘。”不用抢的,他哪里娶得到她!
叹息,末了她还是个压寨夫人。
江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