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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意思是——”
女子的笑容加深了,平凡的脸庞上带了点与她本来气质相符的诡异莫测。
“我的意思是,真正的合作。”
“真正的合作?”
“对。当今天下,有心之人可不是只有陛下您一个呢。西北祈莲氏就是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自荒陵建国以来,祈莲氏及其所辖部落就一直处在荒陵控制之下。这些年,祈莲氏欲复国之意不曾消减过。若是公子能够与祈莲氏合作,不仅实力可以大增,在地势上还可以给荒陵造成东西夹击之势,更重要的一点,祈莲实力不及烈国,待祈莲助陛下完成大业,国力耗损一定严重,陛下也不必担心祈莲会反咬一口。”
“原来,姑娘竟是祈莲的说客。”
沬国一向不屑与他国交往,信息闭塞,什么时候,沬国竟然跟祈莲氏的人有联系?更奇怪的是他事先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去定要好好查一查这个女人的来历。
浓浓夜色之中,女子笑意深深。虽然看不见耶律杭此刻的表情,但是,她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他心动了。
烈国人生性好战,只要是烈国人,怕是都受不了这样的诱惑吧,更何况,是耶律杭这种野心与生俱来的人呢?
“那么,耶律陛下,愿意被小女子说服吗?”
这时,一缕暗器划破空气的声音滑入耶律杭的耳中,那微乎其微的声音似是一根尖锐的银针,刺破他的脑神经。
有杀手!
能够这样无声无息地接近他,直到暗器发出才让他有所察觉,这个杀手,不简单!
一把拉开身旁的女子,耶律杭低喊道:“小心暗器!”
这时暗器已飞至眼前,直指他墨绿的瞳孔,耶律杭甚至可以看到细小暗器上面淬的银色的毒药。耶律杭欲后仰躲过暗器,黑暗中,却有一条冰凉软韧的器物不知从何处刺出,倏然缠紧他的颈项,直逼颈部动脉,让他动弹不得,无法闪躲暗器。
眼见暗器就要刺入他的眼球,耶律杭平生第一次滴下冷汗。
如此进退两难之境地,难道今日,便是他耶律隆绪寿终之日?
正在这时,暗器竟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牵住了,飞行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待触着耶律杭睫毛,竟然“嚓”一声,化为粉末,纷纷落下。再看那缠在脖颈上的器物,竟是跟暗器一样的命运。
黑暗中响起两声倒吸凉气的声音。一声是耶律杭发出的,一声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手发出。
那一瞬间,是那诡异女子展开了结界,救了耶律杭一命。
杀手不由自主发出了声音,耶律杭瞬间找到了杀手所在的位置。那杀手也自动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只见他身形颀长,步履间散发着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息。他手中握着的就是刚才差点割断耶律杭颈部动脉的器物,现在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是一把长达约七米的软剑,那剑虽然已经断了一截,却依然长长地拖在地上。能把这么长的剑使得那么灵活自如,世间着实少见,据耶律杭所知道的也就只有那么一家,不过那家的人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此时,月光少许撒进庙里,软剑反射出冰冷无情的光,照亮了杀手那双充满了愤怒和仇恨的眼眸。
“阁下是谁?为何杀我?”
“哼,耶律隆绪,该死。”
杀手说着,手掌一抬,手中软剑如银蛇射出,呼呼破空之声中,已到耶律杭身前。耶律杭只能挥臂连挡两下,瞬间双臂似是撞上千斤巨石,好一阵剧痛麻木,手臂是再抬不起来。明明是薄薄一片的软剑,却坚硬如此,可想杀手有何等功力。
好在耶律杭身法敏捷,躲过杀手连番强势进攻。渐渐耶律杭力乏,步伐缓了下来,杀手的进攻却越来越猛烈。
眼见杀手的软剑已经当胸卷了过来,耶律杭来不及躲避,匆忙间吃力地抬起左臂,无名指一扣,一支闪着冰冷银光的袖箭直直飞向杀手。那杀手见状竟也不躲,大有同归于尽之意。耶律杭以为他会躲开,没料到他会以命相搏,略呆了一瞬,软剑已近在眼前。
这时,一个温软的身体挡在他的身前。软剑在下一秒刺入身前那人的左肩。
与此同时,杀手的胸口上也中了耶律杭的利箭,面上一阵苍白,冷汗涔涔。
杀手捂着胸口,手腕一动,收回软剑,迅速离开。
当软剑离开那具温软的身体的时候,有一缕淡淡的玉兰冷香混合着血腥之气,掠过耶律杭的鼻尖。
“姑娘!”耶律杭一把搂住身前软软倒下的女子。
那女子捂着左肩,身体微微有些抖。“没事……幸好……我比你矮了许多。”刚才那杀手的软剑本是直指耶律杭的心窝,女子一挡,却只是伤着了肩部。
耶律杭沉默,低头望着她,好一会儿才道:“姑娘一心希望我能够答应与祈莲氏合作,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姑娘跟祈莲氏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女子一笑。“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少年天子。不过,你能够猜出我的用意,倒也在我意料之中。刚才那杀手攻你瞳孔,我张开结界救你一命,不过是回报你在暗器袭来时,拉开我之义举。之后第二次救你,我明明可以再次张开结界,可是,我却选择用自己的身体来替你挡,为什么?也许你已经猜到,因为这样,你会对我抱有感怀愧疚之心。就算你知道我是故意的,你也不可能把我救你性命之事当作从没有发生过。你始终欠我一条命。耶律陛下,我说得对么?”
耶律杭望了她半晌,哈哈大笑。
“巾帼不让须眉。”
那女子听了,也笑了,却只是冷冷的,淡淡的。
这一路从夏州走到幽城,她一直在反复思考,如何才能让烈国尽快攻打荒陵,并答应与祈莲氏合作。她为此苦恼不已,却始终不得其解。然而,正当心思将尽之时,她遇见了耶律杭。
谁能想到,在烈国和荒陵国关系紧张之际,这个传说中喜欢微服私访、四处游荡的少年天子,竟敢孤身出现在荒陵边境?
洞庭洛坐在一家客栈后院的回廊栏杆上,二楼上有一间亮着烛光的房间,淡桐他们都在里面。他悄悄挂了一个风筝在门上,只要打开门,他们就会看见。那是给殇歌的,他说过,他会给她做一个风筝。
这时候的月光是有些淡的,薄薄的一层凝在树梢和屋檐。月亮和月光对于中原人来说,自古就用来思念追忆的。洞庭洛也不能避俗,慢慢的就想起以前刚和他们认识的日子。
那时他和黯枫还有淡桐,或是在酒楼跑堂,或是到大户人家做家丁,或是帮商家搬运货物,甚至沿街乞讨、入室行窃,只要是可以赚到钱的事,他们都做。这些都是他以前不曾有过的经验,他在学习,为了活下去,他努力地适应这样的生活,于是他学会了嬉笑怒骂,学会了偷奸耍滑。
生活真的很辛苦,被打骂是常有的事,可是,当他们回到破旧的棚屋,一起窝在干草堆里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数着时,那种喜悦也同样是他以前不曾有过的。这样的生活,只是为了生活而生活,简单纯净,竟使得每一个铜板都显得弥足珍贵。
犹记得那时他被淡桐一掌拍得痛晕过去,淡桐把野草当药草熬汤水给他喝;犹记得黯枫跟他学《枫血剑法》,还不顾他的反对坚持喊他做师父;犹记得黯枫练功的时候,他趁黯枫不注意,去踢他下盘,一脚就让他以极为狼狈的姿势扑进河里,然后自己在岸边没心没肺地笑;还有他们想把草棚屋子的窗户改大一些,结果把屋顶给弄塌了……
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开心,有些事甚至现在想起来也会觉得很好笑。有时候就想,大家可以永远在一起多好,永远是这么好的兄弟,永远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是后来,他还是走了,不得不走。
回忆至此,洞庭洛低头笑了一下。其实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最后大家会散伙的结局,就算他没有走,就算他没有害死他们,他也会很快死掉。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早早地走了的好。
“啪叽!”不远处的一声响,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传了过来,打断了洞庭洛越来越悲观的思绪。只见回廊的尽头,有个穿黑色衣服的人只露出半边身子,倒在墙的拐角处。洞庭洛走过去扶他起来,瞧见那人面容,竟然是黯枫!
他的胸口似乎被短箭之类的暗器伤过。暗器已经被他拔掉,伤处虽不致命,却很深,而且还在淌血。
必须马上止血!
洞庭洛正欲背他上楼,让淡桐给他止血,他模糊的意识却在这时稍微清醒了一些,防备地退到墙壁上吃力地站住,努力地想要看清眼前人的容貌。
“你……是谁?”
“放心啦,我只是想扶你上楼止血。”看吧看吧,尽量看,大胆看,我才不怕你看见我的样子呢!我不但易了容,还吃了改变声音的药丸,我怕你干啥?(汗,大哥,为什么你心里越这样想让人感觉你其实越心虚呢?)
“不……不行……不可以……让淡桐知道——”他会很兴奋的……
话未说完,黯枫再次陷入昏迷。
洞庭洛背他上楼,妈的,这小子到了枫血山庄肯定整天吃香喝辣的,养得这么重这么结实!要不是你现在伤得这么重,老子一定把你捏扁搓圆了,然后罚你做一千个俯卧撑,两千个仰卧起坐,三千个原地跑,对了,还要蹲三天三夜的马步,妈的,看我整不死你这有义父没师父的!
洞庭洛把他放在门口,敲了敲门,便躲到了暗处。不一会儿,淡桐开了门,本是倚靠着门的黯枫顺势滑倒,摔进了屋里。淡桐叫了一声,忙把他扶进屋,瞥见挂在门边的风筝,于是把风筝取下来收进屋子里,嘴里还喃喃道:“你出去半天还弄得这一身血,不会就为着这么娘们儿的东西吧(外面洞庭洛一个趔蹶差点滚下楼梯)?看来你童年当真没过完整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理缺陷你知道吗?要好好治,不然就麻烦了你知道吗?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这表皮裂得,这伤口深得,这血还冒得一股一股的,你知不知道你兄弟我现在很忙很劳累?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尽要给我找事做呢……”
然后屋子里就响起了一阵瓶瓶罐罐被紧张翻动的声音,淡桐滔滔不绝、不厌其烦、烦不胜烦的责问唠叨声还在继续。
“哈,怪不得黯枫不愿让淡桐知道自己受伤的事呢!”洞庭洛想,幸好黯枫选择昏过去,不然,不被捅死,也要被这兄弟念死。
于是多少放下心来,到客栈厨房里偷了些吃的,就快步往破庙的方向走。
“咦?发生了什么事?老远就闻到血腥味了。”
刚踏进庙门,就看见耶律杭扶着受伤的神秘女子,洞庭洛眉头微微皱了皱。“姑娘受伤了?”
“不过是小伤而已。”
“刚才来了个刺客,本是要杀我的,姑娘替我挡了一招。”耶律杭解释道。
“那刺客呢?”
“跑了。不过他中了我的短箭,伤得不轻。”
“是吗?”洞庭洛心一紧,想起黯枫,还有他胸口的箭伤。“耶律兄,看来你人品着实不好,竟然招刺客!”
耶律杭嘴角不屑地一撇,“自古做皇帝的,若是不招刺客那才叫做失败!”
“那——到底是谁要杀我们的大烈天子呢?”
“不清楚。”
洞庭洛望着他,奇道:“你居然没派人去查?”
耶律杭摇摇头。“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离开荒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刺客的事等回了烈国再说。”
于是洞庭洛眉一挑,不再说什么。
这一晚余下的几个时辰终于平静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