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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船舷边,离问:“洞庭洛,你还恨着你爹?”
洞庭洛默了一下,拉起离的手把玩。“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洞庭洛,你知道么?我早就不恨我娘了。”离将视线转向远处雾气弥漫的河岸。“当初,为了一千两黄金,她把我卖给戚孤湟,那时我真的好恨她,她快死的时候,我哼都没哼一声,我,是睁大眼睛看着她在我眼前死去的,她死时候的样子,我一辈子都记得。我原以为我也会恨她一辈子,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恨她了,不知为什么不恨,总之,就是不恨了,像你说的,也许一切,都过去了。”
“不恨了么?这样很好,其实恨一个人,很累。”
离忽然转过头来望着他。
“所以,你还恨着你爹么?”
洞庭洛低头看着离,两人对视良久,在洞庭洛给出回答之前,离看见前面一处河岸,妩媚一笑。
“洞庭洛,我们到了。”
这里,是一个沿河的小村子,是离长大的地方。洞庭洛知道,她曾与她的母亲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
有妇人三三两两地在河岸边浣洗衣物,她们的小孩,则在一边玩水、捉鱼,嘻笑打闹着,甚是开心。
“你想在这里挖什么宝贝?”
“呵呵,一会儿,你便知道。”
洞庭洛和离相携着往村子里走,两个相貌不凡的人忽然出现在村子里,很快引起了村民的注意。河边洗衣服的妇人们也放下了手中的衣物,偷偷在洞庭洛和离背后指指点点。
“那个女的,好像在哪儿见过啊!”
“对对!我刚才也这么觉得呐!真的好生面熟啊!”
“我记得……上次见过这般模样的人,是在……”
“狗蛋她娘,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村里也有个这般俊俏的人儿?”
“什么!他七婶儿,你不会是在说……她吧?”
于是,当年“那个女人”的女娃子回来了的消息,很快在村子里传开了,当离带着洞庭洛来到她和母亲住过的小院门前时,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已经跟了好些村民。
“离,他们——”
“洞庭洛,不要在意他们。”
“唔,那是自然,离,我只在意你。”
“你现在说起情话来,真是一点都不会脸红。”
两人说话间,相视一笑,旁人看了,不觉得两人有多么的甜蜜,多么的热恋,却能感觉到有一种温情和默契,在两人之间萦绕。
却只听村民中有一个尖锐的女声,刺破了那脉脉柔情。
“小伙子,你被骗啦!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家的闺女啊!”
又有更多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似乎刚才那个尖锐的女声是一个信号,一个引发众人同仇敌忾的信号。
“她娘勾引男人!”
“后来她娘怀上了,做不得了,她就接她娘的班!真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闺女”
“她老早就是只破瓶儿啦!”
“啧啧!她们两母女啊,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呢!”
“……”
不知什么时候,村民们已经围了过来,对着她指指点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指责她和琮姬的话语也越来越难听,又有更多的男人女人漠然站在包围圈外围观。
这时,忽然有一个妇人站出来,用尖利的食指指着离,说话的声音竟然盖过了周围所有的声音。
“小伙子!你还不知道吧!当年,就是在这个院子里,我亲眼看见的,她和她娘勾搭上了城里一个姓戚的富商,那天呐,我还听见——”
“你听见了什么?”离的眼神冷冷地。
妇人眼一瞪。“怎么,怕人说啊?怕人说当初就不要做啊!我早就说过,你娘是贱货,将来你也是贱货!”
妇人的话,让离不觉用力咬住了下唇,她想起来了,当初扯着她头发骂娘是“狐狸精”、骂她是“野种”的妇人,不就是眼前这人么?她还在为当年的事而耿耿于怀么?
那天,她到底听见了什么?呵呵,这可真是多此一问。她还能听见什么?
离望望周围的人,他们的表情是何其相似,他们的脸上,似乎都写着同样的字:那天的事,我们都知道。
而他们一定在她的脸上只看见了两个字,那两个字,叫做“淫()乱”。
“大娘,当年的事,真的很抱歉,我代我娘,给您赔罪。”
那妇人听见她提起当年的事,原本一双充血的眼睛,这时更是燃着熊熊怒火。
她冲到离的面前,尖声怒骂:“赔罪?一句赔罪,我的孩子、我孩子的爹就能从黄泉路上回来了吗!你娘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年纪轻轻就守寡!害得我被娘家笑,被婆家嫌!这都是一句赔罪就好了的?!”
当年,她偶然得知自己丈夫与琮姬有染,一气之下,与丈夫大吵一架,因丈夫不愿回心转意,她便假意要跳井威胁,幼儿得知哭闹着前来阻止,拉扯之间,幼儿竟不慎落井,丈夫慌忙去拉,不想也一同跌了进去,她哭喊着找人来救,捞上来,已经是一大一小两具发白肿胀的尸体。
离看着眼前因想起往事而泪流满面的妇人,心下凄然。虽说这样的悲剧并非是娘当初想要的,可是,的的确确是因为娘的关系,她的家被毁了。
“你不会知道,我究竟有多恨你娘!我恨不得抽她的筋,扒她的皮,恨不得将她切成一块一块拿到山上去喂狗!我真的很恨她,所以,那天,我经过你家院子的时候,我听见你在哭,我看见,你光着身子被一个男人抱着,像是要死了一般,你可知道我有多开心?”那妇人脸上愤怒的表情这时有些变了,她看着离,咧着嘴笑,那笑容诡异得让人发毛。“你知道吗?你娘难产快死的时候,我要费多大的劲儿才能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说到这儿,那妇人的表情又是一变,满眼都是怨毒之色。
“可是,为什么你还可以这么幸福?你娘作了孽,就该由你来还!上天为什么不长眼,你这个贱人,应该受尽折磨永不超生——”
激动间,那妇人冷不防伸出一双粗糙的手来,就要用尖利的指甲往离的脸上划。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轻巧一推,已经将妇人推倒在地。
那妇人头发散乱,狼狈地坐在地上,仰头望着离身旁的白衣公子,良久,忽然嘎嘎怪笑起来。
“你这么宝贝她?少年郎,她可曾告诉过你她的过去?”
洞庭洛皱着眉。“没有。”
“哈哈,果然不知道么?好好好,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妇人怨毒地瞪了离一眼,道,“她娘是个暗娼,二十多年前从外地搬来这里,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人。她,是个野种,恐怕,就连她娘都不知道她爹是谁吧?哈哈,后来她娘怀了不知道谁的种,不能做了,她就开始接她娘的班了,勾搭上一个城里的富商,青天白日的居然就做起那种见不得人的事,你看,她早就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可笑你居然这么宝贝她,实在是太可笑了!”
感觉到身后的离因为妇人的话而拽紧了自己的袖袍,洞庭洛一挑眉。
“你要说的所谓‘过去’,就是这些?”
“你,什么意思?”
洞庭洛冷笑一声,道:“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离的确从未跟我提过她的过去,不过,这好像并不妨碍我喜欢她吧。这位夫人,你刚才说,你恨琮姬,是因为她害死了你丈夫和儿子,我却觉得,你恨琮姬,是因为她抢走了你丈夫的心,你恨她让你成为一个留不住丈夫的可怜女人,你恨她那样的女人死后居然还有一个男人愿意与她共赴黄泉,你更恨她女儿的这张脸,让你多年之后如堕噩梦,恨她能得有情人陪伴左右,衬得你凄惶悲苦。夫人,你恨的,岂止是琮姬,你恨天下,所有被爱着的女子。夫人,我说对了吗?”
洞庭洛一席话,那妇人已是睁大了眼,泪流满面,洞庭洛最后那句“夫人,我说对了吗”话音落了半晌,那妇人忽然“啊”的一声仰天凄吼,常年压抑在心中的悲苦伴随着苍凉的风,回绕在村子的上空。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说过我要尽量日更的,我发誓我真的做到“尽量”了,可还是没有做到日更。
上天为了惩罚我,让我掉了一个收,我本来就少得可怜的收啊~~~~
第七十二章 喜酒
“你怎么会知道那些事?”院子里一个高大的皂荚树旁,立着一块碑,碑上用祈莲文字写着几个模糊的字,拨开杂草尘土,离看见上面写的是:祈莲傲与爱妻琮姬同穴于此。离轻轻抚着碑文,道:“还知道他最后和娘死在了一块儿。”
“当年为了找你,我查了很多关于你的事,自然查到了这里,当时我就想,若是那时候我就遇见了你,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离手下一顿,转过头来看立在身后的洞庭洛。
“洞庭洛,我从没告诉过你,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吧?”
洞庭洛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唔,的确没有。不过话又说回来,离,你这话,是不是在间接地跟我表白啊?”
离笑而不应,只道:“还记得当年你冒死进戚府救殇歌么?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是殇歌就好了,你一定会保护我。”
“……”
洞庭洛没有料到离会说这样的话,更加没有料到的是,当年的离竟然有这般的想法。
“其实,我跟殇歌的经历很像,只是,她遇见了你。”
“……离,你是在羡慕殇歌吗?离,你根本不用羡慕任何人。虽然迟了一点,但是,你终究是遇见我了,不是吗?你不用是殇歌,不用是任何人,我都会保护你,我洞庭洛这一生要保护的那个人,就是你。”
离仰头望着洞庭洛,眼角有些微微发红。
“洞庭洛,你会后悔吗?”
“你觉得呢?”
离望着洞庭洛半晌,终于低下头去,看向皂荚树下一片长满青苔的泥地。
“洞庭洛,我们去把那块地挖开,我要找的东西,就在那块地底下。”
洞庭洛点点头,四下里张望了一下,不一会儿,不知从什么犄角旮旯找了一把铲子。洞庭洛动手挖土,离站在一边看。
没过多久,铲子便“叮当”一声响,想来是挖到离说的那个东西了。继续往下挖,很快,洞庭洛从土坑里抱出了两个坛子。
“这是——”
“没错,就是寻常的酒坛子。”离走过来,将坛子上的残土稍微清理了一下,“里面装的,可是二十多年的陈酿哦。”
“哦?你特意跑来这里,就是为了请我喝这‘二十多年’的陈酿?”
“呵呵,谁说要给你喝了?你不是不能喝酒的么?”
“诶,这话就不对了,只要是离请我喝酒,洞庭洛哪有拒绝的道理?”
离见他一脸痞相,觉得好笑,无奈摇头道:“都说了,不是给你喝的,你的身体重要。”
说话间,离拍开了坛口上的封泥,一时间破旧荒芜的院子里酒香四溢。离抱了一坛酒,走到祈莲傲和琮姬的坟前,立了一会儿,便将手中的酒坛一倾,香醇的酒尽数洒在墓碑前。
“二十多年了,这酒的滋味,你终于尝到了,你一定很高兴吧。”
又站了会儿,回身将另一坛酒的封泥也拍开了,犹豫了一下,捧起就要倒在地上,却被洞庭洛手快制止了。
“这么好的酒,哪有你这样浪费的?”
“怎么?你还是想喝么?”
“怎么会!你不要我喝,我自然要乖乖听话啦!”洞庭洛转头,见院子外面依然有好事者在偷偷看他和离,便嘿嘿一笑,道:“看我的。”
于是进屋子里找了一些土瓷碗洗刷干净,一手提了酒坛子一手牵着离走到院外,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