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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脸色大变地飞奔着走了,没一会就叫来了两个强壮的家丁,将灰喉放在担架上抬了起来。
“老爷;抬去哪里?”一般富贵人家奴仆死了后要么发还给家人么要直接用席子一裹就埋去荒地,但家丁知晓灰喉在程府地位不一般,所以就问程曲莲。
程曲莲抿着嘴,她说:“去正屋吧。”
家丁抬起灰喉,跟在程曲莲的后面往正屋走去,经过第三进的时候,有些仆妇正在天井处洗衣,看见程曲莲纷纷行礼,有一个仆妇看了看担架上的灰喉,就笑着说:“艾菊昨天还说若是老爷受点伤就饶不了灰喉,这下灰喉受伤老爷好好的,她定是放心了。”
程曲莲的脸色暗了很多,仆妇见情形不对,立马住了嘴,她仔细地看着担架上的灰喉,发现没有呼吸的迹像,脸色马上就变了。
进到第四进,正屋的门口就在面前,程曲莲觉得脚步很重,在她的心里,灰喉艾菊扶桑和燕鸥是比血缘之亲更亲的兄弟姐妹,是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后背交给他们的人,如果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她会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意灰喉死去。
“老爷,你回来啦!”艾菊抱着猪头三笑盈盈地站在门口说。
扑通~~~程曲莲下意识就踉跄了一下,倒在了地上,艾菊赶紧走过来一手抱猪头三一手扶程曲莲,然后,她抬头,看见了躺在担架上的灰喉,她扶着程曲莲的手掌突然就收紧了。
“艾菊。。。”程曲莲不忍说。
艾菊笑着说:“老爷,灰喉很没用,又受伤了不是,您先帮我抱一下小三,我带他进去包扎一下。”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朝夕相处的人是生是死,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若仅仅是受伤,老爷又怎么可能会不帮他包扎就带回来,伤口那么明显那么赤luo裸,艾菊只一眼就明白了。
“灰喉已。。。”程曲莲接过猪头三她的话没说完,艾菊就急急地打断:“没事的,灰喉没事的,老爷。”
“艾菊,灰喉。。。。。。”程曲莲眼眶红了。
艾菊看着程曲莲哀求着说:“别说了,老爷,让我带他回屋吧。”
猪头三正要长牙,口水流得到处都是,他看见灰喉躺着,就伸出手咿呀咿呀地要扑到灰喉身上去,长长的一条口水流了下来,划了条弧线,掉到了灰喉的脸上。
艾菊从怀中掏出一块粉红色的绢帕,将猪头三的口水擦去,然后让家丁将灰喉抬进了她和他的屋子。
程曲莲抱着猪头三看着艾菊面色如常地指挥着家丁,脚步正常地走离了她的视野,她知道,艾菊开心的时候话多,愤怒的时候话多,担心的时候话多,可是,当她难过而不想被人知道的时候,她就会沉默。
“阿三,灰喉走了,妈妈很坏,对不对?”程曲莲轻轻地对着猪头三说。
猪头三被程曲莲的亲近逗得咯咯咯地笑,他不知忧愁,有奶喝,有人抱,便是晴天。
灰喉的死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宅子,整个程府的上空都罩上了一层蒙蒙的伤。
程曲莲想为灰喉办一个隆重的丧礼,可艾菊拒绝了,她说,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地陪灰喉最后几天,让她一个人静静地送他走。
夏天,尸体禁不住放,程曲莲亲自去买了一副上好的棺材,去买了一块上好的坟地,两日后,灰喉就下葬了。
艾菊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这是她成亲那日穿的喜服,她全程微笑着,像一朵开放正艳的玫瑰,坐在棺材的旁边,显得那般的妖艳和美丽,又带着凄凉的绝望气息。
没人去笑话她,才两日过去,往日有点丰腴的艾菊,瘦了整整一圈,她的悲伤不用哭就能让所有的人看到,哭从来不是哀伤最佳表达方式,深深地伤在心里却强行压抑住的伤,哀艳而恸人。
第一把土,是艾菊撒的,她说:“相公,你在阴泉要等着艾菊,若是勾搭哪个女鬼,艾菊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第二把土,还是艾菊撒的,她说:“相公,我爱你。”
第三把土,程曲莲撒的,第四把土,是燕欧撒的,第五把土是扶桑撒的,最后一把土,是慕氏撒的。
一个小小的坟包,坟前一块小小的石碑,这就是灰喉最后的归宿,是他留在这世间最后一抹印迹了。
花婷婷被抓走的事,在灰喉的丧礼过程中被无限地忽略,也没有人来找程府的麻烦,不知是德宗下的令还是其他原因,程曲莲一直没再去太医院也没有人来催。
而征南之事因为威信侯的事被耽搁了下来,过了一个月,传来了南疆重镇被攻陷的消息,京中人心慌慌,大臣们中要求文将军担任征南大将军的折子越来越多,积压在德宗的案头。
八月下旬,传来了德宗准备御驾亲征的消息。
这一个月,程曲莲都在准备隐居之事,她答应过灰喉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接下来,必是乱世乱政乱战,程府呆在京中只会成为炮灰,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所以动用程家家主才知的后路躲起来。
程家的后路是药材的来源之一,是在西疆的雪山之脚,是第一任程家家主行军时偶然发现的一处山谷,那里如一个世外桃源,不仅盛产珍贵的药材,而且还是一处人迹罕至的隐居理想之所。
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料理了一切,又让家仆散去,只留了十余个最忠心的仆人,衣三的去向程曲莲曾特地问过她,她本想跟着程曲莲一同走,可是程曲莲却直言说不可能带她走,衣三就又转口说留在京中守着程宅,程曲莲不打算卖掉这座宅子,既然衣三想留守这里,她也便随她去。
程曲莲的动作并不小,可宫中和太医院都没有消息,就连太后也没有动作,她心里已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加快了离京的准备。
八月二十七这日,两个不速之客上门了,程老爷子和程二老爷登门。
该来的总会来,程曲莲心里冷笑,将二位客人带到了花厅,没让母亲慕氏出来应酬他们,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他们。
程老太爷驻着拐杖,看去苍老了许多,程二老爷也是一脸灰败神色,他们开的药铺刚爆出卖假药的丑闻,被京中权贵人家嫌弃,连出身尊贵的儿媳妇也救不了他们了,甚至还有族人跑到程曲莲身边说过程二夫人强占儿媳妇嫁妆的事。
“听说莲儿散了奴仆,这是要准备离京了?”程老太爷开门见山就问。
程曲莲点头说:“劳祖父问起,曲莲是打算带着母亲出去游医历练。”
“混帐,你是程家的家主,程家正好有难之时,怎么难离京独自享乐!你对得起程家的列祖列宗吗?!”老爷子将拐杖不停地戳地,发出噔噔的声音。
程曲莲面色不变地回:“程家有两个家主,各自分府而过,程家二房有难,与我大房何干?当初曲莲有难之时,也不见二叔帮着母亲解过危机,反倒是祖父,趁着曲莲不在,将我母亲赶出了家门呢。”
程老太爷脸色赤红,他恼羞成怒地说:“是你母亲不守妇道天天出外勾搭男子,这样的yin妇,程家怎么难留?”
程曲莲嚯地站起来,大声说:“请祖父慎言,母亲因为曲莲在宫中突然失踪,所以才到处托人进宫打探消息,她一番爱子之心,却被人污成yin妇,反倒是祖父与二叔,曲莲失踪多年,不闻不问,今日又有何颜面登我家的大门!”
老爷子没想到程曲莲连他的颜面都不留直言刺面,他气得胡子都直了,也站了起来,手指着程曲莲抖索着:“你这不孝孙,敢忤逆祖父!我要进宫告御状!”
程老太爷转身就要往外冲,程二老爷拦住了老爷子,转向程曲莲说:“程曲莲,不孝可是重罪,你都要离京了,那就是脱离了程家,理应将上次分走的一半家产归还程家来,若是不还,休怪我们无情了。”
说来说去,还就是为了钱,程曲莲冷笑,她说:“若是曲莲不还呢?”
程二老爷挺直了腰杆说:“太后派人来说了,若是你不还,就将让父亲告你一个不孝之罪,等着坐牢吧!”
正文 第一百一一八章 御驾亲征
第一百一一八章 御驾亲征
第一百一一八章 御驾亲征。
“太后?”程曲莲重复了这两个字。
程二老爷腰挺得更直了,钭睥着程曲莲说:“怕的话就乖乖交给另一半家产,我还可以在太后面前为你说点好话。”
太后,终于出手了,没想到却是这种方式,若是离开,便是坐牢,程曲莲并不惊讶太后会出手,所以她也没和程二老爷再纠结,而是正色地说:“还请祖父与二叔容曲莲考虑两日,如何?”
程二老爷马上就盯着程曲莲上下扫了扫说:“谁知道你会不会这两天就偷偷跑了!”
程曲莲脸色不豫地说:“若是二叔觉得曲莲会逃走,便让来到门口盯着就是了。”
程二老爷正待再说,程老太爷却拦住了,他给了自己儿子一个眼神,随后两人很快就告辞出去了。在回程家祖宅的马车上,程二老爷疑惑地问老太爷:“父亲为何不让儿子继续说下去了?万一他真的逃走了该如何?”
程老太爷已年届耳顺之年,近几年因为程 二老爷的事又操尽了心,他脸上皱纹沟壑纵横,老得像超过了八十,他抬眼,看着程二老爷说:“术儿,若是为程家着想,父亲必定不会走这一趟的,芨儿一脉若是能离开京城,也算是为程家准备了另一条退路,这战事一起,京中会如何又有谁能料得到呢。”
“那为何父亲还要来?”程二老爷利益薰心可并不蠢。
程老太爷叹了一口气说:“从太后派人来府中之后,我们除了来闹,还有别的选择吗?如今我没别的要求,钱财没了可以再赚,我们能保住一条命,便是万全。”
程二老爷低头沉思,自从没了太医院的职位之后,他诸事不顺,出去应酬总被人嘲笑,开的药店也总没起色,算是看透了京中权贵的嘴脸,他贪钱,可更惜命,过了一会,他又抬头问:“父亲,那我们不派人盯着大房?”
“不用我们盯,莲儿就算插翅也飞不出去的。”程老太爷黯然。
另一边,程曲莲进了慕氏的屋子,将程老太爷和程二老爷过来的事和她说了一下,慕氏忧虑地看着程曲莲说:“莲儿,当初我们带着简单的行李悄悄离京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散尽家仆还要转掉西市的药铺将此事弄得人尽皆知?”
程曲莲苦笑说:“母亲,这场权谋,莲儿已经是局中人,这座宅子里里外外,各派的眼线不知几何,悄悄地走是肯定走不了的,莲儿将要走的事公开了,他们都会着急起来,此时,莲儿就能将自己当做筹码换来家人的平安离开。”
慕氏着急地抓着程曲莲的手说:“莲儿不跟我们离开吗?”
程曲莲反握住慕氏的手说:“母亲,莲儿离开了,母亲就离不开,猪头三也离不开,这京中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你们必须要离开。”
“母亲留下,莲儿走!”慕氏眼眶都红了。
程曲莲温暖地笑着,她将头埋进慕氏的怀里,磨了磨,说:“他们将母亲留下也是为了让莲儿为他们办事,最终还是要莲儿回来,母亲,莲儿会平安到你们身边的,你要帮我照顾好猪头三,他没有爹,娘又不能在身边,只有亲亲外婆照顾了。”
慕氏摸着程曲莲,她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这个女儿,比儿子还要争气,可是背负得比男的还要多的责任和压力,作为母亲,除了在旁边看着,居然什么也做不了,她是一个失败的母亲。
第二天,程曲莲递了牌子进宫,很快就得了太后的召见。
一路行至寿康宫,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