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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素素默默地读完了,道:“除了第二封有些太直白,第一封的杀伤力还是蛮大的。我不认为一般的男人能抵抗得住这满纸的柔情。 ”说着,还把信纸冲着杜恒霜哗啦哗啦摇晃两下。
杜恒霜捧起茶杯轻抿一口,又捻了一块玫瑰糯米红豆糕吃了,笑着道:“你说得不错,那是一般而言。但是所有的事情,都不能脱离现实的状况。有时候你觉得很动人,但是看在别人眼里,却觉得很无聊。甚至压力太大,反而会适得其反。——这,就会是一个适得其反的例子。”她指了指诸素素手里的信纸。
“不会吧?”诸素素愕然,又看了看穆夜来的第一封信。“怎会适得其反?我看了,说实话,我都有些动心。”
杜恒霜挑了挑眉,笑道:“素素,你知道江陵的战况如何?”
诸素素做了个翻白眼的样子,一下子趴到葡萄架下的小石桌上,有气无力地道:“别问我这些事情,我全不懂,也不感兴趣,行了吧?”
杜恒霜笑道:“你看。穆夜来在你的医馆住了几个月。跟你一样。早就跟外面脱节了。她大概不知道,江陵现在战事正酣,士及正焦头烂额地收拾南宁郡王齐孝恭留下的烂摊子。绝对没有心情来品味她这样委婉哀怨的风花雪月。——我看她的算盘是打错了,这第二封直接要钱的信,是非拿出来不可。”
诸素素这才明白过来,笑着捶着石桌子道:“啧啧……只要这第二封信一拿出来,她不食人间烟火的圣洁大度形象,就沾了臭不可闻的铜臭味儿了!”
杜恒霜点点头,“正是如此。”
诸素素就问杜恒霜,“人家出招了,你怎么办?就坐在家里等?——啧啧,你也真心狠。柱国侯一去五个多月了,你居然就忍得住,一个字都没有给他写过。我可是听说,他隔三差五就有给你寄信、送东西回来的。”
杜恒霜悠悠地笑,道:“我也把他晾得差不多了,现在是要慢慢收网的时候。这一次,我也给他准备了一封信。”说着,带着诸素素走进内室,给她看自己准备的东西和信。
诸素素打开来,只看见雪白的宣纸上,只写着“家里一切安好,勿念”这八个字,但是在这八个字下方,却有“平、安”两个歪歪扭扭的字,一看就是小孩子写的,然后在“平安”两个字后头,还有一个胖胖的小脚丫图案,印在那“平安”两个字后头,连起来,就是“平安归来”的意思。
杜恒霜指着那胖胖的墨汁小脚丫道:“这是阳哥儿的小脚印。前面的两个字,是平哥儿和安姐儿写的。”
除了信以外,还有一个大大的包袱,里面包了两双千层底的布鞋,两双牛皮长靴,几身新做的天竺棉布内衣,还有一对小孩子尺寸的赤金脚铃。
这样的温情和大气,就将穆夜来期期艾艾的思念和哀怨衬得十分狭隘和不堪。
诸素素对别的东西也就罢了,唯有那赤金脚铃吸引了她的主意,拿起来把玩了一会儿,问杜恒霜:“是你小时候带过的?”
杜恒霜含笑点头。
那是那一年,他们杜家一家从长安搬回洛阳的时候,她在车上送给萧士及做纪念的。那时候,她绝食抗议,死也不要跟萧士及退婚。
萧士及跑来送她,在那摇晃的车厢里,眼里含泪,听她气息微弱地对他说:“我本想学胡旋舞,跳给及哥哥看的。现在来不及了。及哥哥留着这副脚铃,等我学会了,再来长安戴上这副脚铃,跳给及哥哥看,好不好?”
少年萧士及在昏暗的车厢里,双眸亮得如同天上的星星,她记得他郑重点头,“我等你给我跳胡旋舞。”
……
当年宁死也要在一起的少男少女,如今都到哪里去了呢?
诸素素怔怔地听着杜恒霜淡淡地说着当年的事情,眼里不由涌上泪花,忙转身用手背抹了,回头笑着道:“这一手实在是太厉害了!萧大哥绝对逃不过你的手掌心的!”
他们到底是青梅竹马的少年夫妻,一起走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一起分享过那么多的心事和回忆。好的,不好的,美妙的,不堪的,他们在彼此面前,没有秘密。
杜恒霜却似笑非笑,看向窗上已经有些旧了的雨过天青色窗纱,恍惚道:“……若真要比对男人的手段,比对士及的了解,穆夜来活一百辈子都不是我的对手。我只是一直不情愿这样做。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我和士及之间,还要用这样的手段,才能让他明白我们之间的牵绊。”说着,回头看着诸素素,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不带丝毫眷恋和情绪,“这些手段既然使了出来,就证明我把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情意都抛诸脑后了。从这一刻起,他已经离开了我的心。”
诸素素看着杜恒霜,在这一刹那,她明白了她心里曾经有过怎样的痛彻心扉。那个曾经对萧士及毫无保留,将自己的心直接袒露给他的杜恒霜,已经死了。现在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如同凤凰涅槃的成熟女子。——虽然成熟,但是,并没有以前那个年轻气盛、不加矫饰的杜恒霜美丽动人。
当她叱责杜恒霜不该把心捧出来给萧士及践踏的时候,她还不懂,原来被一个人这样毫无保留、一心一意地珍爱过,是多么的幸福和不容易。
可惜这世上大多数人,都在错过和被错过之间摇摆。
诸素素忍不住泪盈于睫。
杜恒霜递过去一副帕子,温温柔柔地道:“别难过,素素。我这怎么做,并不是要挽回士及的心。若是他的心已变,我不屑挽回。我自有我的骄傲。——我之所以这样做,唯一的目的,不过是要把穆夜来比下去而已。我要做的,是在士及面前一步步揭开穆夜来真实嘴脸,让他看看这个‘大度’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我没法跟穆夜来一样做小伏低,因为那不是我的长处,我不能以己之短,攻其之长。再说,我求的,也不是士及的怜惜和恩惠。”
她要的是他真正把她当和他一体的妻子看待,不是他的宠物,也不是他心目中那个永远的小乖乖。就算她以前是,她现在也已经长大了。没有人能一辈子停留在幼年时代。如果有,那是脑子出了毛病的智障儿,不是正常人。
诸素素拿着杜恒霜递过来的帕子醒了醒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着道:“好,霜儿,就算那个臭男人变了心,你还有我们这班朋友。没有萧士及,咱们还有别的男人,那谁,那个小王爷,不是对你很感兴趣吗?你不要太避嫌啊……”
杜恒霜偏了头,笑得眼波一闪,“好啊,我会仔细考虑的。”
诸素素在午后告辞,杜恒霜和她一起出了门,去海西王府,暗示这两封信可以原样让穆侯大公子送出去。
正文 第503章 信到
穆侯大公子带着随从离开长安城不久,吕夫人就带着自己的大儿子吕大郎来到柱国侯府做客。
原来吕大郎是奉皇命将南宁郡王齐孝恭送回长安,如今他马上就要回江陵归到萧士及麾下了。
吕夫人知道大齐的将领在外征战,家眷是很难跟他们联系的,除非有人亲自带信,所以特意带自己的大儿子过来见杜恒霜,问杜恒霜有没有什么东西给萧士及带过去。
杜恒霜就把自己准备的信和包裹请吕大郎给萧士及带到江陵。
吕大郎郑重接过,向杜恒霜保证一定会带到。
杜恒霜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如果这样都不能带到,那就是天意如此。
穆侯大公子先离开长安,沿途倒也顺畅。他心急要赶紧借到银子,就催着随从跟他日夜兼程,只十来天就来到江陵萧士及的战舰驻扎的地方。
先前萧士及和齐孝恭带着的大齐军队一路南下,沿路顺便剿匪,将大齐从北到南清理了一遍,穆侯大公子这一路行来,除了行色匆匆,基本上没有什么困难的地方。
大齐战舰驻扎的地方,戒备森严,当然不是一般人能随便进的。
穆侯大公子试了各种法子都进不去,最后不得已,拿出了妹妹穆夜来给他的太子的一枚令符,才得以进入军营,见到萧士及本人。
那枚令符本来是太子妃给穆夜来准备的,让她跟着萧士及下江南用的。结果穆夜来突然断了腿。不能跟着萧士及下江南,才悬空了。
这次好歹派上用场。
穆侯大公子被萧士及的亲兵恭恭敬敬请到萧士及的战舰上,道:“大公子,您先坐一会儿。我们将军去巡船去了,要等一会儿才会回来。”
“巡船?”穆侯大公子很是惊讶,“他不是将军吗?哦,不对,齐郡王被召回长安了,他应该是征南大元帅才对啊?还用自己去巡船?你们这些底下人是做什么的?”声音中很是不满,觉得萧士及这人真不愧是寒门庶族出身,不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他是元帅啊,还和小兵一样做这些差事……
一边想。一边摇头。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萧士及的亲兵斜着眼睃了穆侯大公子一眼。暗道哪里来的这个活宝?口气倒是不小……面上倒是不敢怠慢,因这人虽然不着调儿,可是身上带的却是太子的令符。这亲兵可是知道,自家侯爷如今跟太子一派打得火热,太子派来的人自然都要好好招待的,就笑着道:“大公子有所不知,虽然齐郡王被召回长安,可是他的征南大元帅一职却没有授给我们侯爷。好在如今这里职位最高的人就是我们侯爷,是不是元帅不那么重要。”
“啊?还不是元帅啊?!”穆侯大公子觉得自己的腰杆又挺直几分,咚地一声在竹榻上坐下来,伸长了腿道:“真是把你家爷累死了。快,给我上点儿吃的。好几天没有吃好喝好睡好了,我今儿可要好好养一养。”他从小就在穆侯府养尊处优,长大之后,文不成、武不就,就学会了一身吊儿郎当的纨绔习气。
穆侯对他也没多大指望,只要能平平安安守着穆侯府传承下去就够了。反倒是两个女儿,让穆侯觉得还能靠一靠,为穆侯府以后的发展打下好的基础。
穆侯大公子这辈子除了忧心自己的世子之位会被人抢了,别的万事不挂心。
萧士及的亲兵嘱咐船上的厨子做了两个小菜,服侍穆侯大公子吃了,又打热水让他沐浴。
穆侯大公子换上自己带来的干净里衣,舒舒服服睡到了萧士及的竹榻上,很快就鼾声隆隆,睡过去了。
那亲兵摇摇头,回到门口站岗。
另一个站岗的亲兵悄声道:“要不要去叫侯爷回来?”
那亲兵沉吟道:“还是不要了。如今军中有了疫病的来头,侯爷是带着随军郎中去巡船的,务必要把那些已经有发病来头的兄弟都带走,集中到几条船上去。这样的事儿,没有侯爷在场,是没法子无声无息办下来的。”
另一个亲兵跟着叹息道:“是啊,齐郡王拍拍屁股走了,却将这一个烂摊子留给侯爷。我们来的时候,三千战船,如今不到一千。齐郡王把他带的兵快打光了,只剩下我们侯爷的嫡系军将。陛下不召齐郡王回去,他自个儿也待不下去。”
想着萧铣那边最近的虎视眈眈,好几次趁机趁着大雾天偷袭他们的小波战斗,两个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
“你说,太子派这位来做什么?”那亲兵对穆侯大公子很是好奇。
另一个亲兵嬉笑道:“谁知道呢?也许是要给我们侯爷增兵。毕竟这一仗打下来,如果不能打赢,太子多丢面子。——咱们侯爷可是太子的人……”
两人说着话,眼角的余光却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从船下鱼跃而上,站到他们面前,正是萧士及回来了。
齐郡王走了一个月,萧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