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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故,本是平平淡淡一句话,红袖却觉得有些莫名的心酸。连忙转了话头说:“格格初次侍寝,说不得各宫的人今儿会来拜访格格呢,宫里头多半时候都是这样的。格格可要打起精神来应对呀!”悠然摇摇头说:“她们不会来。都知道是迟早的事,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呢!”红袖见她仍是不上心,暗自叹息一声。
果然,一整天都无人来访,只是内务府依例送了赏赐来,悠然在傍晚时分跟太后请安时,偶遇惠妃、安嫔、如贵人等几位,大家也是客套了几句作罢。太后倒是笑得得意非凡,还颇有兴致地打趣了几句,非得把悠然闹得面红羞赧才罢休,听风阁一如既往的宁静。
夜里上灯时,红袖忍不住问了一句:“皇上会不会来?”悠然看了她一眼说:“不会。”不一会儿功夫,太后宫里的李长富拿了一组青花薄瓷茶具来,说是太后赏的。悠然拿起来细细瞧了,笑着说:“这套瓷器极好,明儿我会亲向太后道谢。”李长富见她神色平和淡然,心中暗赞,小声说了句:“今夜万岁爷独个歇在松雪斋里。”
过了两日,又下了一场小雨,到处都是湿湿的,悠然懒得走动,只是窝在内室看书写字。因着下雨天路滑难行,想是更少人客来往,听风阁便早早的用了晚饭,酉时末就下了门锁歇息了。
戌时中,门口值夜的小太监听见有人叩了几声,开门一看,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直直闯了进来。随后的李德全回身关上门,冲着小太监笑一笑跟了进去。雨一直下个不停,目之所及处一片漆黑。
悠然素来歇得不早,此时正伏案临字呢。皇帝悄悄走近从后头拥住她,擎住她握笔的手,在耳畔笑着说:“前次看咱俩的字各有千秋,今儿个像这样写字,你说会不会更好?”将她纤手融在掌中,提笔舔饱了墨汁,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写道:“共剪西窗烛,却话夜雨时。”夏日的衣衫极轻薄,兼之处于内室,悠然不过着了长及脚踝的丝袍,腰间用粉色丝带松松系了,便勾出一把盈盈一握的纤腰。皇帝身形高大修长,将她拢在怀中时便只能瞧见一人的影子。
悠然笑问:“你何时偷溜进来的?”皇帝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轻放下笔轻笑:“偷溜?嗯,为了偷香窃玉,偷溜便偷溜罢!”扶着肩让她转过身来,然后在额上轻啄了一口说:“你还在等我不是吗?别说是偷溜了,把门砸破也是要来的。”悠然用指尖点点他的胸膛不以为然:“是吗?莫非你有千里眼顺风耳?你怎知我在等你?”
皇帝握紧她的手贴在心口处,看着她的眼睛低低地吟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悠然见他黑亮深隧的眼定定地看着自己,忍不住转了眼眸低笑:“若是不点就通那才算好呢!”皇帝一把将她抱起,在她脸上落下细细碎碎的吻,低低叹息:“你这样顽皮,看我怎样罚你!罚你什么好呢?”抱着她走来走去,故作认真思索,却假装不小心跌坐在床上,轻轻放下她,然后伏下身去在唇边呢喃道:“就罚你为我生了个小皇子。”手一挥,纱帐低垂,红烛高照,窗外细碎的雨声像是房中私语,令人沉醉。
过了许久,方听见皇帝轻轻的说话:“往后咱们修一个大园子,把塞北江南的美景统统修在一块儿,你说好不好?”悠然笑问:“哦?多大的园子能包罗天下美景?”皇帝说:“你要多大就可以修多大。”悠然轻声说:“好呀。不过这么大的园子一个人住也会闷的吧。”皇帝沉默一会儿说:“尽说傻话!我不会闷着你的。”
语声渐低,烛化作绛珠红泪,缓缓累垂凝结。外面细雨沙沙,偶尔点点水滴洒落在窗棂上发出沉闷的低响。夜已深了。皇帝轻轻起身,拉了丝被将她盖得好好的,又小心理了理四散的黑发,在她沉睡的眼睛上落下浅吻,方下榻披了外袍招呼人来侍候。李德全一直守在门外,见皇帝起身,连忙蹑手蹑脚地进来服侍。
雨渐渐下得大了,待回到松雪斋时,皇帝身上已是半湿。李德全侍候着换了衣裳,皇帝拿了折子就着烛光阅看。梁九功在门外打着手势。李德全走出去问:“可是敬事房的人来问了?”梁九功说:“可不是。前两日都是叫去,今儿既是去了那头,这档如何记?”李德全想了想说:“照皇上的意思竟是不必记了。”梁九功吃惊地啊了一声:“这名正言顺的,怎么偏偏不记呢?说不通啊!”李德全摇摇头说:“万岁爷的心思深着呢,想来怕是给那位惹火上身吧。大雨下的竟跑了个来回,实在是上心得紧呐!你瞧好吧!之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呢!”
梁九功去前院打发敬事房的周顺安回去,那周顺安陪着笑说:“老哥哥,您给透个话儿,这连着三天都叫去,这,万岁爷可是龙体欠安?”梁九功冷冷笑道:“万岁爷龙体康安。不过是最近忙于国事直至深夜。怎么?周总管是不是还要问下去啊?”周顺安连忙打千行礼说:“不敢不敢。是我多嘴了。”
李德全见他急忙忙离去,心道:竟有人把手伸到敬事房里去了。这些个不安份的奴才竟是忘了,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怪不得万岁爷要费尽心思呢!
约定
之后的日子还是一样过。皇帝偶尔会宿在听风阁,间或独眠松雪斋,更多的时候仍然是流连于各宫之中。皇帝并未露出偏宠之意,自然风平浪静,相安无事。原先遇见悠然态度疏离的人如今对她却多了几分亲近,见面时也要闲话几句拉拉家常。悠然还是那般模样,除了去太后处晨昏定省外,就是待在自已院子里看书弹琴,万事不萦于心,红袖等人见状且喜且忧,心中复杂之处难以言说。只是侍候得越加周到,不让她有半分不适来。
立秋之后天儿渐渐有了凉意,早晚时分已要添多一件衣裳。回宫后依然不见皇帝有甚上心之处,太后却是赏赐不断。知她素喜书册文墨之物,所赐的多是珍贵典籍名贵笔墨,还有一具凤凰琴。与悠然闲谈时,如往常一像拉着她坐在身侧,微笑着赞她识大体,知进退,眼里又是怜惜又是欣慰又是欢喜又是伤感,好像万般心思都在她眼底眉间。
八月十五那天,敬事房的周顺安来乾清宫请安时冲撞了圣驾,皇帝略施薄惩,责令杖二十。杖后周顺安还能挣扎着起来谢恩,到当晚后半夜竟悄无声息地死了。据说是发了高热烧得神智不清,自已跳进池子里就没能上来。
内务府重新派了人接手,新任的敬事房总管叫李为忠,原来在四执库当差,李德全见他办事勤勉,就跟内务府的人提了提。原来那个风光一时的总管太监不过一张草席裹了运出宫后便再无人记得。
八月十八,皇帝翻了悠然的牌子,敬事房新总管李公公亲自来听风阁宣旨,方一进门就恭恭敬敬行礼说:“恭喜雅主子,皇上今儿翻了主子您的牌子!请您梳洗沐浴预备侍候圣驾。”悠然头也不抬,淡淡说道:“你回去吧,就说我身体不适不便侍候,改日我自会向皇上请罪。”李为忠陪着笑脸问:“敢问主子是哪里不妥当?太医如何说的?还请主子说明,奴才也好回话。”悠然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无妨,你这样回就是。”
皇帝正坐在御案旁看折子,他做事素来心无旁骛,此时却有些心不在焉,手上的折子翻到的仍是那一页。李德全掀帘进来,笑着说:“万岁爷,李为忠宣旨回来了。”看帝点点头,片刻后李为忠跪下回话:“万岁爷,奴才方才去听风阁宣旨,雅主子说她身体不适不便侍候。”皇帝放下折子,沉声问:“可传了太医?”李为忠低着头:“回万岁爷,奴才不知。”皇帝心思一转起身就往外走。李德全拿了披风连忙跟了上去。
方进听风阁就见她坐在院中抱膝望月,眉眼弯弯,面目柔和。一袭月白色长裙,竟像整个融进淡淡的月光里,又像月光本是她幻化的一样纯净飘渺。李德全正要开口,皇帝手一摆留他在原地,自己轻轻走近,生怕踩碎一这地的清辉。
皇帝悄悄坐在她身后,小心拢着让她靠着自已,柔声说:“身子不适还坐在这晚风里。”用额头贴了贴她的脸,又说:“倒是没有发热,可传了太医?”悠然轻轻一笑:“不用传太医。只是个借口罢了,太医来岂不穿帮?”
皇帝一愣,捏了捏她的耳垂佯装生气道:“小坏蛋!害我担心!为什么说谎?不想见我么?”
悠然想了想,反问:“我不去,你就不来么?”说这话的时候微侧着头皎皎的月色只映着她的侧影,看不见神情。皇帝大笑着抱起她:“也是。如今正好像你说过的:你不来就我,我便去就你。”悠然见他这样开怀,把脸藏在他的肩窝,低低地说:“你要来就来,不来便罢了。”皇帝听她声气与平日不同,捧起她的脸问:“怎么了?在怨我前些日子冷落你?”悠然看着他的眼睛笑得清浅:“为何要怨?你先是皇帝,然后是哥哥,最后才是玄烨。这一点区别我总是记得的。”皇帝叹了口气说:“又说这样的话,诚心要让我难过吗?”见她又垂下长睫,遮住星子一样的眼,放低声音哄道:“好悠然!别恼了好不好?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这么多天没见,你说隔了多少秋了?你就舍得生我的气?放心吧;我都处理妥当了,以后咱们俩个一处好好地,再没有旁人可好?”
悠然但笑不语不置可否。
接连两日皇帝都在听风阁歇下至后半夜方起身回乾清宫更衣上朝。
第三日,皇帝又翻悠然的牌子,悠然仍是托病不去,皇帝终于觉得有些不对来。细想了想其中原由后,暗自微笑,只觉得心房暖意融融,柔情无限。也不唤人来,独个悄悄来到听风阁。
悠然坐在榻上看书,紫墨正翻拣秋装,一边问:“格格,今年还要织线袜手套吗?”悠然沉吟了下,点点头。紫墨笑着说:“如今几个小阿哥都长大了,格格还这样不放心。”悠然脑海中忽然闪过小四痛楚失望的脸,轻声说:“咱们再做两年吧,还是些容易伤心的孩子呢。”紫墨笑说:“也是。都是手上活计,就当打发时间也好。”想想又说:“前儿我去长春宫送点心时,遇见五阿哥和九阿哥,才月余不见,两位阿哥可是又长高了不少。呵呵,格格觉不觉得九阿哥生得似宜妃娘娘多一些?”悠然放下书笑了笑:“嗯,他是生得颇有秀气,和小十正好相反。嗯;小八也生得秀气呢;不知是不是因为似他的额娘。”
紫墨见她心情很好,大着胆子问:“格格今日又称病不去,皇上会不会生气啊?”门口的人朗声一笑说:“皇上心胸宽广不会生气,有些人倒是生气了。”紫墨大吃一惊,连忙屈膝请安后悄悄退出。
皇帝净她紧紧拥入怀中,长长吁口气说:“我不知道你介意。我还以为你不介意。”言语间极愧疚又极欢喜。细碎的吻像雨点般洒落,热情又温柔。悠然缓缓伸出手,试着回抱他,低声说:“我会介意,我以为你知道我介意。”皇帝拥着她轻轻倒在榻上,定定地看着她的眼:“是我的错。再不会如此,我保证。”深深地吻上去,烟青色的罗帐放下来,隐隐约约只听到动人的低吟和满足的喘息。
皇帝让她伏在胸前,乌黑的发散在肩上,微笑凝视着她桃花粉颊,轻问:“你很喜欢孩子?”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在害羞,双手缓缓滑过玉背,促狭地说:“这样害羞!嗯,既然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