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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尝不是一种生存的法宝?
所以才顺手把白璧丢入碗内的。
至于她放自己的血,可不是为了到柳氏跟前去装疯卖傻地。
她刚想张嘴对易先生交代几句,就觉得突如其来的一阵晕眩把自己推入漆黑之境。耳朵里仿佛被强制灌了一瓢水,轰轰直响。依稀听到甘露进来嚷叫,接着易先生斥她赶紧给自己止血,否则她小命就要交代出去了。甘露一把鼻涕一把泪,絮絮叨叨地边说道玉娇边给她包扎。
这朦胧里,自己的思绪竟然越来越清醒,一直不曾晕厥休克。耳朵里那冰凉的隆隆声须臾就像水龙似地钻进了自己的思维,让自己一时间感觉到竟然有股气息缠绕在自己的体内。并且源源不断,甚至有向自己的伤口处涌去的趋势。
可是自己四肢僵冷不能动弹半分,否则她肯定会被这股麻痒折腾地跳起来。
小药童收拾出金老板的行头一溜烟跑进来,看到前儿才好好的玉娇这会儿半死不活,大叫了一声。再看桌上放置的一碗血汤,惊恐地瞪着易先生,怕得连连后退。
玉娇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却能清清楚楚看到身边发生的一切。小药童可不能离开,她还留他有用呢!可无奈自己张嘴叫不出来,仿佛一时三刻成了植物人似地,急得她浑身颤抖。
她这一抖,把甘露更吓得直哭,以为玉娇要蹬腿去了。
这时易先生冷冷斥道:“站住!”
小药童立刻身体僵直,像蜡烛似地插在离门不远的地方。
易先生伸手道:“把衣服给我换上,现在就随我去管府。”
闻言,玉娇总算松了口气,身体也不颤抖了,老老实实让甘露摆弄。
小药童雇了辆马车,与甘露一起先把玉娇抬进去,随后易先生带上白雪也上了车,几个人一路朝管府急骋。
玉娇的伤口止住,心也就定了。幸好易先生一早就看出了她要出手打的牌,否则她此刻就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不过想想也有些奇怪,与他不算深交,但他竟然能轻而易举看穿自己的心思。不是他俩心有灵犀,那就是此人读心之术十分厉害。对于前者,玉娇是打死也不会去想的,那么,就只有承认他有过人的洞察能力了。
因此,这个人若不能成为朋友,于任何人而言都会成为一种潜在的威胁。与他最好不要深交,即使像眼下这种时刻不得不合作,也得保持距离。好在到目前为止,自己没看出来他除了灵芝与出城之外还有其他什么目的,否则带他一起离开麟州的话,就不能保证他有没有另有所图了。
雨雪并未停止,道路崎岖十分难行。车走得极慢,但却一点儿都不稳当。玉娇斜躺在甘露的双膝上,心动恻隐,无奈现在无法跟甘露解释,让她担心了。
思维里那股水流依旧没有离去,但奇怪的是也并没有继续涌向伤口,而是像一台水车似地在自己的脑海里吱嘎吱嘎地轮回不息。那股水流一直存续,她就一直可以像睁着眼睛似地目睹四周的一切。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景象,连带身体的感受也奇妙极了。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我的第三只眼睛
玉娇有想过自己因为失血过多产生了幻觉,可是甘露的气息真实地就吹在自己的额头上,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发丝随甘露的气息而动,甚至是马车一直颠个不停让她的腰背都快断了。这一切感触,难道也是假的吗?
若是真的,可又怎么解释自己碰到的事情?她就像灵魂脱壳了似地,可以不用拘束在躯体里头。但是恰恰怪也怪在这里,她看东西的视角与范围也仅仅与自己现在的身体保持一致,只能看到车里的几个人,却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也就是说,自己没有灵魂脱壳,灵魂还好好地待在娇娘的躯壳里呢!
她有点害怕。要是自己永远醒不过来,是不是就一直这么躺着了?无声看着周围人的生老病死,而自己做一辈子的活死人?这不是一个肉体监狱么?
太可怕了!她原本只想消耗血气使得柳氏对于自己的病情深信不疑,可没想到会引出这个意外。
不对,玉娇在心里摇头!活死人的身体难道也有知觉?也能看到这一切?显然并非如此。她立刻镇定下来,忽然间想到前不久自己猜测的,难道娇娘的身上真的存在第三只眼睛?
她好像有些明白了,娇娘尚且年幼,可所知所学却已让许多成年人叹为观止。拿鉴定一事来说,非十年功力所能为。哪怕是拥有几十年收藏经验的藏客,也未必有娇娘这种老辣娴熟的眼光,更别说她是个仅仅十三岁的小姑娘了。
这也解释了,为何她继承娇娘多数的生活记忆,然而单单对学术上的知识却一片空白的奇怪现象。也许,娇娘根本不算是真正懂得辩古鉴金的本领。
定是如此,她一定与生俱来拥有了常人看不到的第三只眼睛。
但这第三只眼睛在哪儿?是实还是虚?与那块白璧又有何渊源?
另外,为何先前娇娘能拿那第三只眼睛品鉴各种古物,而她却不能,仅仅以此预见过两次未来所要发生的事情,还是误打误撞的。
这几者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关系呢?
也许是太过深思,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醒了过来。甘露时隔一定时间便低头看她,突然“呀”了一下:“小姐你醒了?”
玉娇噎住,怎么搞的,自己竟然连醒过来都没察觉到。她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实有细碎的刘海被甘露的呼吸拨乱。这也就证实,自己刚才并非臆想,真正是拿第三只眼睛看到并感觉到了一切。
旁边至始至终蹲在角落的小药童缩着脖子,一听甘露喊玉娇小姐,就吐了下舌头:“难怪小哥你长得这般细皮嫩肉,原来是玉家小姐。”说着往沉默的易先生看了看,扭过头去偷笑。
玉娇知道这脑袋瓜子里刚才想的是什么,脸色顿时紫涨,把头侧到甘露小肚上。
易先生随便哼了两哼,拨开车帘一路浏览,未几便说道:“到了。”
玉娇喉咙口上下滑动了几下,突如其来一股神魂忐忑。她抓住甘露的手道:“别告诉任何人刚才的事。”
甘露的黑眼睛骇住:“这么大的事儿……”
她眼神一亮:“我另有打算,此事万不能透露出去。还有,我脸色怎么样?”
甘露点点头,似乎有些明白过来:“奴婢才半日没见着小姐,小姐活似瘦了一圈,也不知被谁虐待的。”说罢那眼神直瞅易先生,她可认得此人,当日一大帮子人事前一声不吭就闯到玉家,在门口站着的黑衣人不就是眼前这个?别以为换身衣裳她就不认得了,那活像全天下都欠了他银子的模样,看过一次就不会忘。
对于易先生竟然跟玉娇又有牵扯,甘露早就堤防了起来,生怕这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娘吃了生人的暗亏。
一行人下了车,立马让里头管府的家丁抬了张肩典出来,安置下佯装昏睡的玉娇,便往府里头去。
管公子与柳氏得到消息,都有些坐不住。双双起身到中庭来迎,各自盘算又皆不同。柳氏见玉娇横着进来,心中陡地一震,想到莫非是自个儿想多了,娇娘早已病入膏肓活不长久。若病情属实,她风雪无阻走这一趟,得了这么个消息就也值当了,届时等娇娘一走,她就能高枕无忧,永坐霸王店了。
管公子却吓了一大跳。早起时看望娇娘虽然脸色不好,但是也没虚弱成这样,何况她什么时候溜出去的,自己也毫不知情。心中直打鼓,生怕柳氏给他按个照顾不周的罪名,担心地浑身直窜冷汗。殊不知,在以前这可是柳氏该担心的东西。
一方面,娇娘不能回玉家去,第二方面,娇娘死不得。管公子存心留下娇娘藏私,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没等家丁们把人抬进屋,他就亲自出来接她。
玉娇似乎半醒半睡,阖着半双眸子,又似乎时时处处打量屋里的人。甘露取来厚厚的团花被把她的身子焐严实,只露出饧涩的眼睛。
易先生身上的伤势不小,一路上咬牙忍着,到管府之后就先自报家门,一心想着完事儿回去休养。
堂里摆上了茶,他便对管公子及柳氏掬了掬手,道:“敝姓金,久仰管公子大名。”
管公子一听,笑了笑,理直自己的梅花扣对襟紫衫,也对着易先生拜了拜:“失敬失敬……”两个人一来一回打起了商人腔调。
玉娇在被子底下轻轻抚摸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禁不住有些苦笑。没想到这大冰脸甚得她心,连她想让他帮忙伪装成金老板竟也能看穿。别看他平时有些冷淡不知生趣,但在管公子面前装腔作势却自成天衣无缝,一颦一笑都像浮着铜臭的市侩之徒。
尽管如此,她还是在心中结结实实地告诫了自己一番。越是如此,斯人越不能靠近!
也许是因为失血的原因,她感觉到了疲惫袭上四肢百骸。便将双目合拢,索性就在肩典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任凭柳氏一声不吭地拿眼刀子寸寸削她。反正这儿其实也并没有她的事儿了,余下的易先生自懂得如何周旋,她放心得很。
然而这一回,脑海里并未呈现在路上的那一幕,那种宛如水车转动淙淙的水声也消失不见了。不过身体却很舒适,好像流逝的血液一并带走了连月来的担忧与压力,让自己得有一丝喘息之机。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等待奇迹
没想到思绪一放空,这场觉竟然睡到了第二天傍晚。醒来时,夕阳余晖割断窗影,在案头投下大小不一的菱形光晕,桌面上反射起来的光一下子钻到眼睛里,她连忙拿手遮挡。
牵连到昨日的伤,“咝”地一声就皱起了眉。她曾经想过,一直回萦在思绪周围的水流声可能会修复自己的伤口,但现在这痛却实实在在地告诉她,水声与不药而愈之间完全没有什么联系。要不然上回被白雪抓伤,她也不能正好利用伤势离开玉家了。
叹了口气,她捧住自己的脸,关于身体里发生的奇怪现象,既令她兴奋,又使她害怕。虽然想是这么想,但不能总拘泥于此。无论有害有益,她都想找出其最根本的原因。
她自己有预见未来的本事,而娇娘却有鉴定古物的本事,自己的鲜血还能被吃进玉中,这之间肯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相连。很明显,娇娘肯定也只是单纯利用异能而已,否则记忆里为何完全没有提及异能之术呢!
揉了揉眉心坐起来,这般苦想无义,还是做个比较实验来得实在一些,至少可以排除很多其他的干扰因素。于是打算摸出白璧再次冥想一试,可摸遍了全身都找不见装白璧的荷包。
咦……奇怪了,明明日夜都搁在身上,怎么会不见了?
她急得翻身下床,从脚踏鞋里一直找到门槛以内,连丝灰尘都刨不出来。
甘露端着宝蓝漆捧盒正要进来,见玉娇满地寻什么,便又嚷道:“小姐你怎么能下床,昨儿个流了那么多血……”说完,捂住嘴四下瞧,怕被他人听了去。
玉娇站起身:“你可有看到我的那块白璧?就是……就是天天带在身上的那个荷包……”
“唔……”甘露稍稍一回想,“昨儿个易先生临走时交代过,玉璧改日让人送回来。”
“呃?”玉娇一愣,这才勾出些许记忆。自己不是将白璧扔入血碗中了吗?怎么会如此糊涂完完全全忘了这回事呢?眼下白璧还在药馆,不成,要是被姓易的知道自己的特殊之处,还不知道要怎么看她。
于是立刻套穿棉袄衣衫要上药馆拿回来。甘露一听脸色大白,死命拖住她,这回是打死她也不能让玉娇冒冒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