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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厢?”李金花额角的青筋一抖,“小姐也真是的,若早让庙祝预备下,怎么就挑了这么两个井水都犯不着河水的房间?
“呃,那要不然,你住树下那间?”玉娇想了想,十分顺从李金花。
李金花头一扭:“不必了,小姐是小姐,怎么能住偏厢。”说着也不用庙祝领路,就自个儿扭臀摆腰地朝幽僻的偏厢过去。
玉娇嘴角浮了丝笑,让庙祝先行回去,自己则跟甘露稍事休息。半个时辰之后,打发甘露去庙里四处转转,自己叫了帮小沙弥进屋。也是半个时辰不到,大家伙见时间晚了方散去。
夜半时,盘山庙里各路香客方隐隐安静下来,各回各的厢房,各睡各的觉。原本一切相安无事,多数人还想能睡个饱觉明儿个下山。就在此时,有个人影晃进了院子,直奔李金花的偏厢而去。“吱嘎”一声应门而阖,佯睡的玉娇立刻从床上翻坐起来。定了定神,才惊觉时辰差不多了。
怕惊扰到甘露,她拎起鞋子偷偷溜出门。夜半的秋雾迷蒙,她着实打了个冷颤,抬起手臂捏了自己的肉脸两下,顿时觉得清醒多了。
一路摸索至李金花门前,把耳朵贴在窗户纸上仔细听。那位置离床近,耳朵里猛传来一阵吱嘎吱嘎的摇床声,浪声细嘤正是风情万种。
窗底下“扑哧”一声,玉娇低头瞧,见有个小沙弥捂着嘴笑弯了眼睛。她立刻竖起食指“嘘”了一下:“准备好了吗?”
小沙弥点头。
玉娇一眼扫到厢房几处转角,一个个光不溜秋的脑袋叠在一起,便冲他们点了下头。那几人迅速窜唆了上来,抱树枝拿柴火,最后一个举着火折子趴在地上往柴火堆里猛吹火星子。好不容易引那堆柴火上了烟,众人即刻用手一个劲儿往屋子的缝隙里赶。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几个人齐刷刷从玉娇手里得了几包梅子糖饼,一溜烟跑了。
眼看着火就快烧起来,玉娇急忙捏起鼻子喊:“着火啦着火啦……”
好几个窗户“啪啦啪啦”地打开,争相有人从屋里逃出来,场面一下子极为混乱,院中各种咳嗽惊叫响彻一片。至于李金花屋里那两个,第一时间连衣服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好,就从里头冲了出来。
玉娇一闪身进屋,扑到正南摆放的妆台上,不费多少功夫就在李金花的首饰堆里找到了一串钥匙。继而神不知鬼不觉地又溜出门,而耳侧恰恰传来院子里几个人嗤笑管公子李金花的声音。她稍稍一顿觉得有些恍惚,直到抓紧手里的钥匙方觉得一丝真实。拔腿趁乱逃出院子,循着黑漆漆的路面往僧众禅院跑。正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有人“哗啦”一下拉开了那道门,把她吓得一时愣住。
浮山定眼:“小施主怎在这里?莫非厢房出了何事?”
玉娇知道是厢房的骚动惊动了浮山,碰巧自己正找这秃驴。于是立刻收起惊愕,眯起眼笑了笑:“没出事,我过来,是带了二夫人的话来的。”
浮山愕然,犹豫片刻才对她招手:“你进来说话。”
玉娇左右瞅瞅,便抱着钥匙闪进了大门。
油灯底下,浮山看到那串钥匙就脸色发灰,支支吾吾地问:“不知道柳施主有何见教。”
玉娇抓着钥匙一阵“叮铃咣啷”地晃,说话开门见山:“李金花私通管公子想独吞灵芝,二夫人不放心,特请我将灵芝取回玉家安放。大师傅你放心,灵芝的事情我想得很开,何况我活着就已是老天的大恩大德,还怎敢贪这份灵物。”
浮山听她一口气说完,瞠着一双浑浊的老眼第一时间决定不下。
玉娇若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怎敢如此果敢行事。柳氏在玉家戚府都待得不定时,而灵芝于她来说又是那么被看重,就不可能把它藏在玉家或者戚府。灵芝一向被坊间赋予孕育新生之理,她盼子心切,不送来盘山庙供奉还能送哪里去?上次见李金花手里拿着那只檀木盒子就已经暗合了自己猜测,再看浮山的表情就令她下了这个决定。
她说过,有些属于娇娘亦或者她玉娇的,柳氏都休想分到一毫毛。
浮山仍旧犹豫。玉娇怕逗留过久让李金花怀疑,便猛地一拍桌子:“李金花与管公子正在厢房,大师傅若不信,自己去瞧罢!”
第一卷 第十三章 命悬一线
浮山经不起几声吓,何况私底下在柳氏身上捞了不少好处,面对玉娇时就有那么一点理亏。本来是瞒着娇娘怕她与柳氏横抢灵芝,依现在看来却都已经不足为虑了。于是只好含糊地答应下来,转身从自己屋里捧出昔日玉娇看到的那个檀木盒子。
玉娇急冲冲举着钥匙把檀木盒打开,果见里头用紫金软绸托着一株黑黢黢的灵芝。
“待再三巡法事,这灵芝就算是神物了。望施主好生保管……”浮山道。
玉娇小心翼翼把灵芝从里头抱出来,捞出紫金软绸细致包好,笑着点头:“我知道了,这檀木盒值不少钱,就捐与贵庙做香油了。另外,二夫人不想李金花知道太多,若她前来问大师,还请大师帮忙周圆。”
檀木盒价值确实不菲,浮山一听顿时眯开眼笑:“一定,一定……”
从禅院出来,玉娇便把灵芝塞到怀里。也不知道厢房那面怎么样了,若是李金花知道钥匙不见,定第一时间来寻浮山。她谨慎藏身一路溜回厢房,却见院子里早已无声无息动静全无,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似浮云消散了似地。
她有些吃惊,管公子与李金花上哪儿去了?心底下有几分不安,当机立断先把钥匙还回去重要。
来到李金花屋门前,还是听不到一丝声响,空气安静地似乎凝固了所有风声。从窗户纸上掏了个洞往里头一瞧,屋子依旧是她进去摸索过后的样子,连妆台上的首饰都还凌乱摊开维持原样,床里床外竟都没人。
她心里愕然,上山礼佛大都是善男信女,希望不会对这二人的奸情予以严苛。她亦不想闹出人命来,只想小惩大诫一番,免得管公子回回见了她都跟猫见到鱼似地。顾盼四首见真的没人,她便迅速把钥匙归位,一路跑回自己大枣树下的屋。
轻轻推开门,原想会迎面撞上甘露的一番碎嘴埋怨。但屋里头竟然也是没人!
这个时候方觉得这院子十分可疑,自己消失的这一时半会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甘露?”她尝试唤了几声,似乎是为自己壮胆。
床上的帐幔一动,“喵”地一声,有只麦色胳膊沉静撩起了青帐,露出一张冷漠的脸。轻启嘴角,无情无喜地吐出几个字:“你终于来了。”
“哐当”一声,玉娇揣着怀里的灵芝抵在门上:“……易先生?”,那天在巷子里跟白雪说话的,不正是这个声音吗?她一下子警觉,该不会上次没锤死她,这次再接再厉了吧?
易先生长身而起,对床里的白雪道:“白雪,去,把灵芝叼过来。”
玉娇即刻反应过来把灵芝搂紧:“你们要灵芝做什么?”
“白雪会让你知道,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易先生!”
“白雪的爪子很尖利,若不想受罪,还是请你自己交出来的好。”
他目光沉冷几分咄咄逼人,仿佛一支箭直透玉娇后背,激起一身的战栗。这是第二次照面,却让她真真实实感受到了这个人从里到外透出来的威胁。他就像只黑色的豹子,全身上下只要用那双眼睛就能把你逼得走投无路。何况,若是让他动起手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玉娇立刻恢复冷静,把身子站得笔直:“你把甘露弄到哪里去了?”
“嗬……你是在跟我谈条件?”易先生抿着唇嘴角瞬间柔和,笑得竟然十分好看。原本是平平无奇的长相,就因那笑容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玉娇有片刻愣神,白雪就趁这一须臾的瞬间“喵”地一声向她扑过来。她连躲都来不及躲,就觉得自己手臂上“撕拉撕拉”两声,一股彻骨之痛占据肉体。定眼一瞧,白雪又闪电般趴回了地面,幽蓝的眼睛清如潭水,宛若寻常家猫似地。
她一时大意竟然没有护住怀里的灵芝,使得骨碌跌下地,好巧不巧地掉到了白雪鼻子底下。
白雪微微站起身,用猫爪挥开紫金绸缎,身后的易先生顿时收住笑,一如先时的冷冰冰,瞅着灵芝目光发直。
玉娇咬牙,扑身白雪面前抢灵芝,白雪猝然上前张口咬住灵芝的另一端。两边都僵持住了。她从来不知道一只猫的力量会大到如此,竟能与常人蛮力相抗衡。
耳侧听到易先生疏冷一笑,她便抬起头怒目瞪他:“快让白雪松口。”话音刚落,那株结结实实足有半截指厚的菌伞就一分为二了。玉娇猛地向后一摔,屁股上顿时麻地毫无知觉,而后骤然的痛楚渗入四肢百骸,痛得她立刻就滚出了眼泪。
易先生蹲身接过白雪嘴里的一半灵芝,小心用紫金绸缎包好,低头直瞅玉娇:“还有一半呢?”
玉娇现在的模样真是狼狈不堪。先前白雪的那两爪子眼下让她吃了苦头,痛得几乎抬不起手,只能依靠清醒的意志牢牢抓紧另一半灵芝。
“我问你,甘露究竟在哪儿?”
“另一半灵芝呢?”
两人简直牛头不对马嘴,目的各不相同。玉娇原想拿到灵芝,趁玉家的传奇还在,娇娘的奇迹尚余温可借,想着拿到灵芝就去市面上卖个天价,然后自此与柳氏一刀两断,理直气壮离开玉家。没想到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竟然死追她不放。
她有这个主意,不正是易先生一行人给的提醒吗?自己不当错过灵芝这么有价值的东西。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原来他们当日根本不信灵芝已经不存在世间了。
她双目浴火,然易先生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波动,一步一个斩钉截铁,朝她逼近。
玉娇虽得了新生在体力上较以前稍逊一筹,但是意志力却更加牢不可破。她立刻从怀里掏出当日肩典中男子留下的玉璧,指间的血液顺着玉璧弧度涓涓低落,烛光下镀上了一层雅致的金色。
就在易先生蹲下来面对她时,她将玉璧抵到了他的鼻子底下:“买卖不成仁义在,这破东西还给你们,把甘露还给我!”
易先生竖起一根手指轻轻一抹鼻翼,看到指腹上沾染玉娇纯净的鲜血,竟露出一丝笑:“你知不知道,若你不交出灵芝,你随时会死?”
“喵!”白雪骄傲地附和,优雅散步到易先生身侧,乖乖蹲下。
玉娇闭上眼睛。灵芝与人命相比,当然是命贵物浅,这世上除死之外无大事。可是甘露还在他手上,她不能弃甘露不顾求自保,现在丢了灵芝就等于自己手上没有半分筹码,还怎么跟姓易的谈条件。
睁开眼来,目光直视易先生漆若寒潭的瞳孔,除了微微讶异之外,她再也看不到一丝怜悯或者同情。兴许自己比他身边的白雪都不如。
“那你就杀了我取灵芝好了。”她说得一丁点儿都不含糊。
易先生微启丹唇,眉宇间那抹浓烈的诧异一闪而逝。
第一卷 第十四章 真小人
不知何时,院子里又起了人声笑语,好像是厢房里的客人都从外头回来了。
玉娇一股热血涌上喉咙,没等她呼救出口,面前一阵冷风扫过,身后的两扇门扉“吱嘎吱嘎”晃动至悬停,易先生就这么消失了。要不是白雪闪地慢让玉娇的眼睛捕捉到仓皇离去的身影,她几乎以为这个易先生是鬼不是人。
重重地吁了口气,这才感觉到一丝从地狱返回人间的侥幸。再与易先生这么相持下去,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趁还没人发现,她即刻将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