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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作床榻的地方,兽皮、草团,堆得再高也不平坦。软是软了,绵又谈不上。洞里的地面地面本来就不平整,木榻放在上面,人一翻身,就偏一点,再一转身,又如坠崖一般,让本就心有余悸地蜀玉惊吓连连。哪里能跟这大床相比。
她忍不住四肢张成‘大’字形,深深吸气再呼气,每一个呼吸都透露着满足。现在的她,只要外在环境有那么一丁点地改善,就会心生喜悦。
改变,是因为知道再一次活着的不容易!
第一世,她挥洒青春,一切由心而发,是最畅快地人生;第二世,蜀玉的人生,因为家底丰厚,她享受富裕地生活,算是平平淡淡中有温情;落崖之后,被唐烆救下的瞬间,她才推启了第三世的厚重木门。
丢弃了娇弱,舍弃了苛责,也抛弃了自私自利,尖锐刻薄。这一世,她开始学会了顺应艰苦地生存条件,找回与男子如常相处地交际方式,更是学会了容易满足。
随遇而安,不单适合在豪门大宅,也适用于山野隐世。
她调整了一个最舒适地睡姿,眼皮堪重,最终掩盖了一切纷杂。
木屋香椿地叶子香气又浓重了些,火盆中最上一根木柴轻‘啪’地从中断裂,分两头继续燃烧着。空中吊着地竹筒光泽深暗。地面木质地地板很干燥,光滑得磨不出一根细小的碎刺。围着窗棂地一圈白兔毛偶尔晃动两下,是窗缝的夜风来耍,偶尔玩得过了,毛发都被吹到了一边,如狂风中河边倾倒地芦苇。
‘噔,噔’两声闷响,似乎有什么在相互撞击着。没了多久,那声音越来越急促,响动不停。恍恍惚惚中蜀玉似梦见了很久很久以前,那单身公寓中墙壁上的挂钟。月白地墙,幽黑地塑料圆钟,一到凌晨十二点,就响起这种沉闷而单调地声音。如若当日心情不好了,她就一个人埋在那柔软地斑点布艺沙发内,脑袋缩在双膝中,一直等着数那钟声。一夜,也就那么恍恍惚惚过了。
梦很长,周围地静缭绕着挥不去。她从毛绒绒地兔毛长枕上抬起头来,周围还是一片黝黑。火堆还在烧着,那暗火一闪一闪地,烘得周围暗红一片。兔毛摇摆地窗口缝隙中偶尔咻地来一阵风,没到床边就散了。
天还没亮。
她的梦却醒了。
揉了揉额发,她将肩膀压着的发尾又扒拉开了些,侧过身子对着木头墙壁。被艳阳晒得象牙白的木材被动物油脂一涂抹,泛着暖滑。分支末节的小疙瘩东一块西一块,似宣纸上泼洒的墨。她轻轻嗅着,想要寻一点艳阳地炙热,吸入肺里半响还是冰凉凉的。
眨眨眼,那闷闷地‘噔,噔’声又响了起来,逐渐从耳膜敲到到了心膜。也不知道是不是屋中气息太闷,她翻了个身。这这边望去,可以看到那墙边的窗棂。白毛兔皮上,有黑影绰绰,一下一下,意外的与那声音相吻合。她望着那影子,心里随着那声音哼数着,一百,二百四,五百八……睡不着。
也许是白日里睡得太多,或者晚上吃得太好太饱。唐烆偶尔下厨一次,食物异常的美味。也许是因为鱼在水煮之前才去鳞去胆,也许是因为野菜是靠近夜晚之时才采摘,鲜嫩得狠。也许又是因为对方野外生存太多次,手艺本就比她这个半路现学现卖的好。反正,蜀玉难得被对方劝到一边,只等饭来伸手,不知不觉中就添塞了太多东西。
她索性坐了起来,最后又下了床,到了火盆旁边。头顶不知碰了什么东西,一看,居然是那竹筒。取下了喝了两口水,温温地,一路顺着到了肚腹,冲淡了凉意,暖暖地。也亏得唐烆心细,知道要挂在火盆的上空保持温度。
唐烆……
蜀玉手指轻轻敲击着地板。她今夜想起唐烆多少次了?从感激他救下自己开始,到感慨对方的盖房能力,再到他的厨艺,再到一筒水,在不知不觉中,男子的名字居然占据了自己视觉、嗅觉、听觉、味觉,然后还有……
蜀玉倏地站了起来,头又一次跟什么撞到了一起,有东西掉落木地板上,咕噜噜地滚了一圈。她按着脑袋哼了哼,眼眸往那东西瞟去,居然是一小截竹筒杯子,算是跟这竹筒水壶配套用的,怪不得方才有噔噔地声音,原来是竹筒与这杯子碰撞发出。胆子小的,还以为这新盖的屋子里有鬼呢。
唐烆盖的木屋里自然没有鬼,可是,蜀玉的心里开始滋生一只鬼魅。
这只鬼魅翻来覆去的带领她的神志不停的环游在过去的唐烆身边。两人第一次相遇,深夜的来客,冷静的缝补伤口,被挟持,暗斗,明争,保护,跳崖……然后坦白,道歉,平淡相处,相互体谅,对方整夜输送内力驱赶痛楚,被撺掇着盖屋子,还有月夜下的唠唠叨叨。
不知不觉中,他们居然从不闻不问,到两厢厌恶,走到了相助相依,短短四五个月,却似相识了多年。这个男子,已经无形中取代了围绕身边十年之久秦连影的气息。
这代表着什么?
@奇@蜀玉的前辈子可不是个雏儿,一旦意识到自然就能够很快分析事态可能地走向。
@书@“应该只是欣赏吧!”蜀玉喃喃着。
@网@“对方可是邪教人士,居无定所。”邪教麻烦事情多,跟唐烆有深入牵扯可不是好玩的。四海为家之人,心太野,管不住。她蜀玉也没有身子骨陪着对方流浪。
“虽然武功高强,却是杀人不眨眼,一个惹对方不爽,被揍了找谁哭去?”男人发怒起来,有时候是听不进任何道理的。特别是唐烆这类看起来外表冷漠高傲,内在却正直可欺地个性。闷骚的时候还好,发飙的时候那简直就会是人间悲剧。
她拿着竹筒敲了敲石火盆,才想了三条,就忍不住皱眉。肯定地道:“我们不适合。”末了又补了一句:“君子之交好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
唐烆自己并不想成亲,而蜀玉也不会嫁个一个邪教之人。世上也不是只有情爱,还有亲情友情。唐烆与她,也会同龚忘与她的情谊一般吧!
在这古代的封建社会,行得端正,自然也不怕别人说道什么。何况,谁敢得罪蜀家呢?谁又敢招惹邪教之人呢?再一深想,蜀玉只有叹息地份。真要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与唐烆做君子之交也是弊大于利。她蜀玉一个女子,跟邪教中人说什么君子情谊,说出去谁会相信呢?就算身边之人相信,他们能够忍受外人说道蜀玉的是非么?
作为一个好女儿,蜀玉不愿意让父亲替她承担背后的流言蜚语。作为一个体贴的友人,蜀玉不愿意佘娇娇和龚忘因为唐烆,而陷入江湖纷争中。作为一个女子,蜀玉更加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受损,与邪教之人牵扯不清。
虽然,凡尘俗世之中,已经不知道将她说成何种妇人。
她一下一下敲击着,各种情况各种结果都考虑了一番,觉得这笔生意实在太亏。
如要改变,就必须快刀斩乱麻。问题是,深崖中就他们两人,对方情绪稍有异动,另一人迟早会察觉。要做到悄无声息实在是有点难度。
难度再大,也比不过以后情谊深重之时,带来的麻烦大吧!
蜀玉又往火盆中添了一根木柴,看着火舌逐渐从木头底下冒出火舌,心里就随着那一簇簇地艳色给舔得难受。
淡如水,对于君子对象地选择都这般慎重,谈什么淡如水。
第三三章
蜀玉慧心巧思,辗转度夜。
孰不知,她思虑地对象,现在就坐在木屋屋顶上,双手叠胸,容颜清冷,一动不动地呆着。
唐烆很郁闷。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在山洞中睡不好,非要跃到这屋顶上来打坐才心安。说是打坐,也不是如往常那般运行内功调息,他只是面无表情百无聊赖无所事事地枯坐着。
明明不用再倒在凹凸不平地面上歇息了,可一到那曾经是蜀玉专属物的木榻边,他就觉得自己似乎被蜀玉传染了心疾,心口嘭嘭地跳动激越。再一躺下去,本来是武人习性地四肢平整放着,他却不知不觉地学了蜀玉侧睡地姿势。头下压着他的披风,一度成为蜀玉的第二件衣衫的披风。稍微转头,披风上女子的淡香一丝一缕地钻入鼻翼,再深入四肢百骸,如中了化骨绵掌,没有一点力气。
眼眸开合,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火堆上。她每日里醒来最先看到的不是自己啊!突兀冒出的想法让人有点抑郁。
环视一下洞内情形,一边是堆好的木柴。每夜歇息之前蜀玉都会叮嘱他添柴,不要让火堆灭了。这山洞寒气重,没了火堆她就容易着凉。另一边地面整齐码好着碗筷。都是唐烆亲手制作,蜀玉负责审查。木筷要光滑,木碗要轻薄,烧烤用具要牢固常换。洞口一处风口,从悬崖上垂落常青藤上挂着熏号的野兔,野猪等肉食,说是为了冬季囤粮食。
唐烆有点呆愣,他总算能够一人在山洞歇息了么?干嘛还胡思乱想?而且想的还是一个女子。一定是因为对方在这个山洞住得太久了,到处都有她的气息,就算现在只剩下唐烆一人,一时之间也难以适应……孤独?寂寞?
他差点冷笑。
唐烆何曾与师傅之外的人同行过?又何曾不是与寂寞为伍?
他习惯了!
再次躺平,他暗示自己不要乱想,不要乱看,赶紧歇息,明日早起去看看蜀玉睡得如何。那床榻会不会不够结实,屋子里会不会太闷,夜里风大不大……
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
唐烆第一次觉得自己简直无药可救了。挣扎半响,这个自我唾弃地男人偷偷跑到了新屋的屋顶上,吹风,凉快下自己那发热的脑门。
焦心劳思之后,总算迎来了心平静气。
夜空下,一切静谧。武者地耳膜中可以清晰地分辨林中动物们的爬行声,飞鸟煽动翅膀声,猫头鹰的咕咕声,还有……女子的轻柔呼吸声。
内心也有一片树林。苍老古木中有温暖吹拂的微风,有波光粼粼地湖水,有鸟虫地鸣声,有女子安睡地容颜,还有沉默地男子,在不远处的守护。
就这么,呆坐到天明。
“你在屋顶上作甚?”蜀玉抬头仰视着那巍峨如山地男人。
“我,”男子耸动下肩膀,从旁边拿起一只野味来:“在守株待兔。”
隔得远,蜀玉根本瞧不轻他手中还在挣扎的动物到底是何种类,招手让他下来。仔细一看,居然是只獐子,很肥嫩的獐子。
蜀玉怪异地瞧他一眼:“在屋顶逮兔子?”
唐烆淡淡地道:“兔子,山鼠,獐子,野猪,雀儿,只要能吃的,就逮。”
避重就轻,连撒谎都不会。哪有邪教人士的那种邪魅狂妄不可一世。好吧,第一次遇见唐烆时,他的确够狂妄,够冷酷,够唯我独尊。怎么也想不通如今变成了这般‘正直’,太好调侃了,让蜀玉觉得欺负他都没有丝毫成就感。
于是,最近的伙食突然丰盛起来。
每日里,蜀玉起床地第一件事就是出门,望屋顶,然后问:“昨晚逮住什么了?”
唐烆就邀功般地扬了扬手中的猎物。男子的喜见於色,其实也就嘴角上扬了那么两分,剑眉挑高了星点,眸中湛蓝如暴风雨之前地海面,夺目又隐藏着危险。
蜀玉小心翼翼地与对方保持着距离,话语也开始逐渐减少。两个人除了清晨那一声招呼,就是每日里吃饭的半刻中相处,大多时候看到唐烆,她总是问:“房子盖得如何了?”
只是这么一句,在蜀玉来说是消减两人在一起的时辰,在唐烆听来却是对方希望早日盖好房子,他也能脱离山洞的怀抱,住得舒适。
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