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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尧媖眨眨眼睛,老老实实地到:“法王替大明祈祷,说我大明龙气有虚弱之象,他念经祈祷,求得西天佛力,延我皇祚九百九十九年,所以母后准备叫皇兄大大的册封他,称为护国大贤圣师,还有整个扎论金顶寺一系都有加封呢。”
秦林撇撇嘴,心中对这些鬼话是一点儿也不相信,随口敷衍两句,叫徐辛夷陪着朱尧媖,自己走出去找徐文长商量。
秦长官前脚刚刚迈出去,阿沙的眼睛就变的贼亮贼亮的……师傅三年前夜观天象,见天道已改、天命将移,恐有神州易鼎之势,多半大明朝是要不行了,可这威灵法王一番祈祷,要是真的请下什么西天佛力,叫大明朝皇祚延续九百九十九年,咱白莲教还怎么造反哪?
不行不行,这事儿得尽快告诉师傅……
阿沙找了个借口溜走,徐辛夷和朱尧媖记挂着秦林说的话,也就没注意她,小滑头像泥鳅似的溜了出去,居然没在半路上买甜食,直奔秘密联络点。
这次她的运气不错,白莲教主和教中众位高手都等在这里,看样子正在议事。
听阿沙说完原委,白莲教主大惊失色:“怪不得,前夜本教主夜观天象,见帝星黯淡如洗,却隐隐有光环散逸,又有阴星突然出现,与帝星遥相呼应,呈现福祚绵延之象,本该断绝的皇祚便有延续之机,原来是这妖僧弄鬼!”
艾苦禅拱手道:“恕属下无礼,阴星不是该应在女子身上吗?”
“妖者,阴也,妖僧属阴!”白莲教主十分肯定地说着,白皙修长的手掌往桌子上拍了拍,顿时梨花木桌面陷下去寸许深的掌印:“看来那妖僧夺圣物混沌之球,也是有意要与本教作对、延伪朝皇祚,哼哼,本教主决不容他!”
第625章 法王的谗言
另一边,草帽胡同秦林的府邸,徐文长乱糟糟的房间里,商议之后得出的结论却与白莲教大相径庭。
徐老头子鸡爪似的手指头,在头顶上起劲儿的刨来刨去,昏花的老眼里透着狡黠,“哼,扎论金顶寺终于有所举动了!前番黄台吉在这里,老头子还不敢十分确定,现在看来啊,已经八九不离十。”
说来话长,元朝时历代皇帝宠信喇嘛僧,元世祖忽必烈封八思巴为国师,佛教在中原地区的影响力就与日俱增,明朝初中期的皇帝受其影响也就比较相信佛教,像明成祖朱棣手下第一谋臣道衍大师姚广孝,就是个和尚。
册封藏传佛教首领,还有着非常实际的政治意义,那就是通过笼络控制宗教上层,从而对乌斯藏实行羁縻统治。
明成祖永乐年间册封两大法王,宣宗又册封第三位法王,禅师、国师、灌顶大国师难以计数,宪宗、孝宗同样大办佛事,到了武宗正德皇帝更是了不得,这位贪玩的皇帝因为痴迷乌斯藏佛教,居然舍得花大力气学习梵语、藏语,还曾一日间准给番僧度牒三万份,到最后这位九五至尊,竟自封为“西天觉道圆明自在大定慧大庆法王”。
那时候,乌斯藏番僧在京师是走路横着膀子、眼睛望着天上,牛到他姥姥家去啦!
正德皇帝胡闹一辈子,却愣没闹出个子嗣,嘉靖皇帝由旁支入承大统,这位皇帝比前面列祖列宗加起来还要虔诚几倍,可乌斯藏各派番僧却苦了脸……因为嘉靖口味与众不同,他喜欢的是道教。
嘉靖崇道的程度简直没边儿,道士陶仲文官拜礼部尚书、加少保少傅少师、封恭诚伯;道士邵元节官拜礼部尚书、赐一品冠服,死后谥号竟破例用到四字,曰“文康荣靖”;就连奸相严嵩,也是因为写道教祭天的“青词”写得好而受宠,李春芳甚至单单因为能写一笔好青词就入阁拜相,世人呼为“青词宰相”。
可这一切和番僧们有什么关系呢?!看着道士们荣宠有加,他们心头那叫个羡慕嫉妒恨,看着门可罗雀的寺庙和香炉里的冷灰残烬,他们是空虚寂寞冷……
不用说,这时候哪位法王再来充大蒜瓣,从嘉靖到严嵩铁定把门砰的一关:您老哪儿来还回哪儿去,法王您好,法王再见!
偏偏嘉靖皇帝在位时间特别长,整整四十五年,乌斯藏番僧们一直不受待见,个个比煤炭还黑。
终于熬到嘉靖驾崩,隆庆登基之后立马废了道教的斋醮,各地的三清观渐渐冷清下来,番僧们这就开始跃跃欲试了。
隆庆只在位六年,等到万历继位,打听到李太后非常相信佛爷、菩萨,万历也很受其母的影响,番僧们就纷至沓来,试图重新敲开紫禁城的门户,恢复昔日的荣耀,甚至对明廷施加某种影响。
万历母子已经多次赏赐番僧、修葺番僧驻扎的寺庙,本次威灵法王的来访,除了替黄台吉制造声势之外,恐怕对他们来说更重要的目标就是时隔六十年后,重新确立在大明朝中枢的影响力。
秦林听了徐文长一番话,便若有所思,手指头轻轻敲着桌子:“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扎论金顶寺威灵法王这厮和黄台吉勾勾搭搭,本官看他多半没安好心!要是李太后被他蛊惑,那就麻烦了。”
徐文长点点头,同样面露忧色,与成祖、宣宗这些富有政治经验的列祖列宗不同,李太后出身小门小户、迷信思想很重,万历则年轻识浅、性格偏狭,如果他们惑于乌斯藏番僧,无疑对朝政极为不利。
更何况,秦林和黄台吉、威灵法王一直互相敌对,要是法王得势,难道秦林还能有什么好处吗?这伙乌斯藏番僧,对他来说无异于随时爆炸的定时炸弹嘛。
摸了摸下巴,秦林冷笑连连:“看来,本官也得会会那位措嘉达瓦尔品第了,哼哼哼……”
说干就干,回到正厅询问朱尧媖,今天威灵法王又在宫中弘法,秦林就让徐辛夷陪她去逛街买吉祥天母菩萨像,自己则进宫去找李太后。
秦林是锦衣卫都指挥使,佩着穿宫腰牌,守卫宫禁的大汉将军和锦衣官校都是他属下,金吾卫、旗手卫、腾骧四卫的官兵也认得这位天字第一号大红人,一路自然畅通无阻,甚至有几个小太监着意巴结,弯着腰将他引到慈宁宫前。
笑话,咱们秦长官常来常往,还要人带路吗?不过人家一片好心,秦林当然却之不恭。
没想到在慈宁宫门前,居然被人拦住了。
看见秦林走来,台阶上一名喇嘛僧转身进去,两名小太监则疾步走下来,满脸堆笑:“小的给秦长官请安威灵法王东来弘法,陛下和太后娘娘在里头听讲佛经,说了任何人都不许放进去,免得打搅了法王讲经。”
瞧着脚步匆匆而去的喇嘛僧,秦林心头越发觉着有古怪,哪里肯听这两个小太监废话?把慈圣李太后之前赐给的玉佩一亮:“太后许本官穿宫面圣,有玉佩为证,请两位让让”
引秦林来的几个小太监,慈宁宫的这两个太监,看看秦林手中的玉佩确实不假,顿时佩服他果真不愧为当朝头一号的大红人。
“咱们只不过奉命行事,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何苦得罪秦将军?”两名慈宁宫太监互相商量商量,就准备把秦林放进去。
“且慢!”
又黑又胖的额朝尼玛大喇嘛,脚步匆匆地从慈宁宫走出,黑津津的脸上冒着油汗:“秦将军,不可擅闯道场、简慢了佛法你要听讲,须得回去沐浴斋戒,诚心焚香三天三夜,然后下次讲经时才能放你进去。”
“额朝尼玛”秦林每次说这个名字就忍不住坏笑,赶紧神色一正,虎着脸道:“本官要面见太后、陛下,有紧急公务呈报,你耽误了本官的要事,那就说不得要请你往我北镇抚司走一趟了!”
小太监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吓呆了,额朝尼玛大喇嘛已封了灌顶大国师,还是威德、威灵两位法王的得意大弟子,扎论金顶寺十八护教罗汉之首,秦将军竟然对他毫不客气,要是惹得佛爷、菩萨降罪下来,怎么得了?
有乖觉些的,更是暗暗替春林叫苦,就算佛爷菩萨不降罪,慈圣李娘娘听说了,心里面也肯定不高兴啊!
额朝尼玛脸上黑气一闪,却是丝毫不动怒,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嘛呢叭咪牛!佛法为普度众生大开方便之门,传道弘法乃正道也,还望秦将军不要强人所难,道场之内,就是天子与太后也是斋戒沐浴才来听经的,您要是贸然闯进,只怕冲撞了圣驾。”
得,都到冲撞圣驾的分上了,谁还会不识趣?那几名带泰林来的小太监就笑着作揖:“春长官,这边请,咱们替您老开道。”
泰林笑眯眯地点点头,晓得他们是好意给自己台阶下。
不过秦长官就是秦长官,换作别人也许就这么回去了,他却与众不同,冲着额朝尼玛打个哈哈,假装转身要回去,却呼啦一下就蹿到了台阶上。
额朝尼玛吓了一跳,做梦也没想到秦林这么无赖,他本来武功高强,错愕之下慢了一步,赶紧双足蹬地,呼啦一下身形飞快地冲上台阶,拦在了秦林前面:“秦将军,你!”
“哈哈,走错方向了不行吗?”秦林贼头贼脑的往慈宁宫里张望,隐约听得有人正用梵语讲经说法,再想往里走,额朝尼玛把眼睛瞪得像对儿铜铃。
硬闯是不行了,不过秦林也试了点门道出来,一边往后退,一边心中寻思:奇怪,老子是脸上生了花,还是天魔王阿波旬转世,丫就这么怕我闯进去?斋戒沐浴,我呸,等我回去斋戒焚香三天后再来,黄花菜都凉了!
看着贼忒兮兮的秦长官,太监们尽皆绝倒,心说这位长官还真是惫懒啊,偏生年纪轻轻做到大官,真是奇哉怪也。
秦林八个心眼儿一起转,还没等他想出主意,就听得慈宁宫内一片梵唱,有太监高呼道:“送法王起驾!”
一乘明黄绸缎顶、紫色帷帐的肩典从慈宁宫内抬出,十六名喇嘛僧抬轿,上百人持着法器非卫,浩浩荡荡蜂拥而出。
靠,这么大排场?张居正的轿子虽是子十二人抬,比这个还要大,但人家只坐到午门啊,丫的乌斯藏神棍,居然在慈宁宫里就娄上轿子了。
秦林心中隐隐道声不好,这样看来,李太后和万历东想西想的秦长官,并没有注意到从轿子的窗帘缝儿里,有双眼睛正打量着他,目光躲躲闪闪。
喇嘛们随着威灵法王一窝蜂走了,便没人再阻拦泰林,他终于得以走进慈宁宫,见到了万历和李太后。
李太后一反常态,没有过去的热情,稍微迟疑了一下就说:“秦将军,你替朝廷办事是很好,就是杀人太多、身上沾满血腥,煞气太重,佛爷菩萨不喜欢,你看看啊,哀家这里供着菩萨,所以今后……”
第626章 圣眷?狗屁!
风水轮流转,从来是秦林捉弄别人,丫这次可扎扎实实被人家在太后面前进了通谗言。
太监宫女们感叹世事无常,伴驾的张鲸格外幸灾乐祸,眼角眉梢都乐得快飞起来了,张诚朝秦林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神情却比往日淡漠了三分,心中一个劲儿的盘算如果秦林失势,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利益得失。
官场上从来跟红顶白,只有锦上添花,雪中送炭则少得可怜,要是刘守有或者张鲸说秦林的坏话,张诚当然会替他分辨,可现在是太后娘娘亲口说出,他也就闷声大发财了。
没听见太后说秦林血腥气重,让他少来宫中?从圣眷优隆一下子跌到黑如煤炭,张诚唯恐自己也失了圣眷,和秦林划清界限还来不及呢,哪里肯替他说话?
无数道眼神之中,唯独两道来自万历身边的,惋惜之中总算含着三两分真挚。
那是郑桢,她淡扫蛾眉、容光焕发,不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