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承蒙夸奖,愧不敢当。”秦林居然朝黄台吉拱拱手,一脸的坏笑,憋得黄台吉暗生内伤。
大成比齐、阿力哥、三娘子、徐文长等人纷纷赶到,渥尔其特和巴特尔也兴冲冲的赶来,只不过一看这阵势,心下就觉得悬了。
秦林朝脱脱做了个手势,“好吧,脱脱你现在可以老老实实说出那晚上的事情了吧?”
“那一晚,我根本没见到我的父亲!”脱脱斩钉截铁地说道。
众人一阵喧哗,就算是站在秦林那边的蒙古贵族也觉得不相信,足足有十几双眼睛看见脱脱出现在黄台吉的营帐呢。
秦林挥手止住众人:“本官早就说过,眼见不一定为实,所以请少安毋躁,听脱脱说完。”
“那一夜,我喝了不少酒,因为我心里面很烦……”脱脱的语声已非常平静,就像在说一个和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
他当然很烦,因为父亲把汉那吉无意中将当年自己的悲剧,在儿子身上再次重演。
就像俺答汗夺走把汉那吉订婚的三娘子一样,把汉那吉看中的海曼,正是脱脱的心上人,在离席而起的最后一刻,脱脱投向海曼的眼神不是仇恨,而是深切的绝望。
母亲大成比齐同样不舒服,她并不知道儿子的心事,而是为了自己又多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而感到不快。
母子俩对坐喝了不少酒,酒量较差的大成比齐彻底醉倒过去,脱脱则迷迷糊糊的,痛苦像毒蛇一样咬着他的心,却没有勇气向母亲说明一切,更知道父亲得知此事之后,最有可能的反应不是让出海曼,而是更加对两个年轻人不利……
不过,酒精和痛苦在胸腔里燃烧,脱脱少年人的血性终于占据了上风,他决定冲到父亲的蒙古包里面,将一切都说出来,宁愿和父亲反目,也在所不惜!
就在他下定决心的时候,两座蒙古包之间的门帘被掀开,露出了海曼梨花带雨的容颜。
这一刻,什么大成台吉的宝座,什么荣华富贵,在脱脱心目中都不重要了,为了她,可以抛弃一切!
“对不起,我、我……”脱脱冲过去,握住了海曼的手,惭愧得无以复加,不过他很快就鼓起勇气:“我们走,离开这里,走到天涯海角!”
海曼笑了:“你父亲喝了太多的酒,进帐就醉倒啦,所以他并没有……”
脱脱心中欢喜得几乎要跳起来:“那么,我去和他说明一切,如果他肯让步,他将是我永远尊重的父亲,否则我只好不做他的儿子啦!”
“不,你们的关系并不好,你的嘴巴又很笨拙,所以还是让我亲口求他吧!”海曼推了推脱脱:“从布幔底下钻出去,把你的马牵来,就算他不肯让步,我们也可以趁他酒醉不能起身,尽快逃走。”
脱脱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行,我要保护你!”
“傻瓜!”海曼朝他嫣然一笑,拔出他腰间的弯刀:“如果你父亲不肯让步,我就把刀架在脖子上,告诉他只能得到一具尸体……好吧,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吓唬吓唬他,并不会真的自杀。”
尽管脱脱仍在犹豫、担心,却拗不过海曼,终于同意了这个方案,悄悄从布幔底下溜出去,牵来了枣红马,等在蒙古包的后面,心情焦急地等待着,可惜蒙古包里面烛台是摆在靠后的位置,能把室内的人影投到正面布幔上,从后面看却是一片烛光,什么也看不到。
突然帐中冲着这边一声低吼:“脱脱,你要干什么?”
脱脱心下暗道不好,这是父亲不肯答应了,立刻有些着慌,就想冲进去抢走海曼。
正当此时,布幔撕拉一声被割开,露出海曼惊惶得发白的俏脸,她的眼神就像无辜的小鹿,低声告诉他:“不好啦,把汉那吉要冲出来杀你,正好撞上了我的刀尖,你……你快走吧,再迟疑就来不及啦!”
脱脱正要说带海曼一起走,就听得蒙古包正面守卫的武士们发喊,海曼忙把他推了一把:“枣红马坐两个人可跑不快,别管我,你先走!”说罢就合上了布幔。
脱脱已经心乱如麻,根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好依言骑上枣红马朝营外跑去,而身后就有许多蒙古武士大呼小叫着追上来。
他一路跑了出去,枣红马跑得很快,渐渐甩开了蒙古武士。
这时候他逐渐清醒过来,暗骂自己愚蠢,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一走了之呢?丢下海曼不管,那是绝对不行的,还有父亲到底怎么样了也不知道……
脱脱脑筋并不灵敏,他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料想蒙古武士们不会对自己这个未来的大成台吉怎么样,就拨转马头,假装若无其事的往回走。
哪晓得蒙古武士们一拥而上,直接把他捆了起来,听人们吼叫的意思,父亲把汉那吉竟然已经死了!
脱脱心中恍如挨了一记重锤,的确把汉那吉对他母子很不好,但终究是亲生父亲啊!可是能说出真相吗,海曼是为了拦住冲出来想对自己不利的父亲,才无意中杀死了他呀!
脱脱宁愿自己去死,都不肯连累海曼,但要直接承认是自己杀死了父亲,也有些不甘心,忽然灵机一动,不是传说有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吗,就编个离奇失踪的谎言,说不定可以蒙混过关。
想要蒙混过关并不容易,忠勇憨直的斡巴图无意中吼道“如果你不是凶手,就说出凶手的名字,我要把他碎尸万段”,顿时把脱脱点醒,他如果不承认,凶手就只能是海曼!
于是,脱脱很干脆的承认了自己是弑父的凶手,为了避免被人瞧破关节,他甚至从始到终没有看心上人一眼。
“你这个笨蛋,蠢到顶的傻瓜呀!”大成比齐号啕大哭:“难道你就不想想母亲吗?”
“我……我错了!”脱脱低下了头,他才十五岁,一时的血气冲上头,哪里想到那么多。
母子俩抱头痛哭。
“一面之词!”黄台吉撇撇嘴。
海曼气急败坏,手指着脱脱:“他……他瞎说的!”
秦林双手往下压了压:“咔!导演没说话,你们怎么抢镜头?如果我说海曼掀开毡帘子和脱脱见面的时候,把汉那吉已经死了,你们相不相信?”
前一句什么导演的,人们听不大懂,后面那句却是清清楚楚,顿时众位蒙古贵族一阵骚动。
第673章 罗生门
三娘子微微一笑,故作不解地道!“秦长官,您这么说钟金就有点不相信了,人人都听见把汉那吉怒斥脱脱,又从布帷上看见影子,把汉那吉双手作出推拒的动作,这都不是假的呀!”
“对”黄台吉也顾不得许多了,难得的赞同了三娘子一回:“就是脱脱说的,也是假话,明明看见他在蒙古包里面,挥刀杀死把汉那吉的!却说什么一直待在帐外,骗谁?”
秦林斜了黄台吉一眼,三娘子是来捧哏的,你丫算啥?
“帐外守兵看到的,是脱脱怒杀生父上演人伦惨变,这是第一种剧情。”秦林竖起一根手指头。
“但躲在帐后的脱脱心目中,是海曼为了阻止父亲冲出来对自己不利,失手杀死了父亲,这是第二种剧情。”秦林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不过现在我将为大伙儿揭开案情的全部真相,也就是第三种剧情!”秦林微笑着,在众人注目之下缓缓竖起了三根手指。
在秦林口中,案情又有不同。
案发当天,海曼在见脱脱之前,就已趁着把汉那吉酒醉,轻而易举的杀死了他。
她的年纪比脱肷大,虽然脱脱地位高,但在这场恋情当中,她总像姐姐一样居于主导的地位,她拿了主意,脱脱总不会拒绝。
于是脱脱依言等在了帐外,这时候海曼就用线牵在把汉那吉的死尸身上,摆弄出双手推拒的姿态,然后模仿把汉那吉喊了声“脱脱你要做什么”最后挥刀做出斩击的动作,鲜血溅出最后假装惊慌失措的割开布幔,催促脱脱逃走,这样就在众人面前制造出了脱脱弑父之后落荒而逃的假象。
秦林口述的三种案情,便如罗生门一般,环环相扣,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
海曼像见到鬼似的盯着秦林,仍不甘心束手待毙,厉声叫道:“好,既然你找到了我出身的汪那古部,那么我承认我会口技和牵线木偶,不过明明众人看到的是脱脱站在帐中,我缩在被子里面,这你怎么解释?”
对啊,海曼提的也很有道理,众人回过神来,都觉得秦林的推理到这里存在着漏洞。
秦林不屑的冷笑,指了指海曼:“大伙儿可以看看,她如果把头发包起来,从侧面看的话……海曼年纪比脱脱大,脱脱还有点少年人的稚气,她就很成熟丰腴了,两人的身材相差不多,如果她把头发包起来,又是侧着身子被烛光在布幔上投影,确实难以分辨。更何况她先用口技模仿把汉那吉叫了声‘脱脱,你要干什么’就更加叫帐外众人心中先入为主,认为那个拿刀的影子就是脱脱。”
“怪不得,大成台吉大人那声惊呼,似乎有点儿走调!”众人议论起来,毕竟口技再好,也不能和本人完全相同的。
秦林又道:“至于所谓‘瑟缩在被窝里的海曼’,你们看见她的影子有任何动作吗?我想,用棉被堆一个人的形状,并不困难吧!”
确实,人们恍然大悟,当时目击者的注意力都被脱脱和把汉那吉吸引,根本没注意到瑟缩一团的海曼,现在想来那根本就是用棉被堆的人形。
海曼的伪装,一层层被录去,美丽和温婉已经从她的脸上彻底消失,她厉声叫道:“好,那鲜血呢,喷到帐子上鲜血呢,既然你说把汉那吉早已死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鲜血?”
“杀死把汉那吉的同时,把血接在准备好的猪尿泡里面,然后一刀斩下,自然喷到布帷上,所以我观察到布帷上血滴颗粒偏大,便是这个原因了”秦林不紧不慢地说着,又摸了摸下巴:“至于配合投影的方位角度嘛,也很好办,大家请看!”
说罢,秦林拔出七星宝剑,嗖的一下刺向身边的陆远志,陆胖子连闪都不闪一下,因为宝剑离他的脖子足有两尺开外。
“请诸位看对面。”秦林给出提并。
东面初升的朝阳把众人影子拖得长长的,投在了对面的蒙古包上,但从影子看,事情就完全不同了,只见秦林手持宝剑,直直地刺穿了陆远志的脖子!
陆远志甚至很配合的抽搐两下,哑声叫道:“秦……秦哥,你……好毒……”
“原来是这样,当时弯刀斩击的不是把汉那吉的脖子,而是一只装着血的猪尿泡!”三娘子作恍然大悟状。
你应该是最佳女配角!秦林朝她比了比大拇指,当然,今天的最佳男配角是陆远志,除了表情动作略显浮夸之外,几乎接近完美。
被秦林的步步紧逼打得方寸大乱,海曼再也不复镇定,嘶声叫道:“没有证据,什么猪尿泡,都是你瞎想的,案发之后我们都被搜身,猪尿泡呢?在哪儿!”
“一只猪尿泡而已,你用完就可以把它吃了嘛!”秦林若无其事地道:“更恶心的事情,萨满巫师都做得出来,还怕搞不定一只猪尿泡。”
“那你就是没有证据了?”海曼恢复了一点儿底气。
陆远志和众校尉把秦林看了看,确实好像没有过硬的证据啊,刀柄上的指纹,海曼可以说是她惊慌害怕的时候去捡了一下,布幔上血滴过大,那是凭秦林的经验做出的判断,恐怕不能叫人心服口服,至于口技和牵线木偶的本领,也不是定案的直接证据。
“请将把汉那吉的血衣拿来。”秦林叫人拿来了血衣,指着上面肩窝部位的细痕迹:“诸位请看,这就是她用线从腋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