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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都是为了儿子才苦苦忍受的呀!不过,民妇真的没有杀他,大人……大人明鉴哪!”
秦林叹口气,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年代里,吴氏遇到的情况真是叫人扼腕叹息。
伤情总归是要记录的,秦林带头,在场的男人都背转身,几名稳婆脱下了吴氏的衣服。
“嘶……”徐辛夷倒抽一口凉气,只见吴氏裸着的脊背上到处都是青紫的伤痕,看上去叫人触目惊心,实在是可怕到了极点,有几处甚至肿胀变形,尚未痊愈的伤疤叠着陈旧的伤疤!
这简直不是普通的殴打,而是残忍的虐待了!
偏偏这个时代,吴氏除了忍气吞声之外别无他法被打得痛不欲生,还不敢发出呻吟,唯恐被外人听见了传扬出去。要强的她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苦苦支撑,在外人面前装出混若无事的样子,把这个家收拾得里里外外干干净净,看上去和正常的家庭没有什么区别,各种苦楚真是叫人想想都觉得可怕。
“周德兴这个人渣!”徐辛夷愤怒的骂了一声,如果周德兴还活着,恐怕也要被她活活打死。
周德兴是个什么玩意儿,大家再清楚不过了,这厮奉原兖州知府荀长风之命追杀齐赛花、习东胜,那副穷凶极恶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身为荀长风的走狗、帮凶,在外面为虎作伥,在家里残忍虐待妻子,真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徐辛夷头一次觉得张紫萱是那么的可爱,下令狠狠打了周德兴一顿大板子,总算在生前叫他受了点活罪。
“罢,你老实招认了吧,本小姐免你一死!”徐辛夷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身为魏国公府的大小姐,就算秦林不肯帮忙,她也有无数种办法帮助吴氏,何况看样子秦林也不反对这样做。
不料秦林却摆了摆手:“不,杀人的另有其人,她最多只是个帮凶,或者说知情不报。”
“另有其人?”徐辛夷柳眉纠成了一团,难道说吴氏外面有相好,替她杀了丈夫?那样的话,徐大小姐的同情心未免要大减了。
吴氏闻言就忽然发了狂,声嘶力竭地叫道:“不……不!是犯妇独自杀了丈夫的,犯妇不求这位大小姐饶命,只求秦钦差将犯妇明正典刑,犯妇死而无怨!”
“哼,这小蹄子,倒是个重情的,护着她那小情人呢!”几位稳婆又开始指指戳戳了。
牛大力沉重得像地震的脚步声,从院墙外面传来,刚走进府衙侧门,他就大声向秦林禀报:“捉到了,捉到吴刚了!”
“这个吴刚不去月宫砍壮花树,却会砸人脑袋哩。”秦林笑着调侃。
徐辛夷却把杏核眼瞪得溜圆,指了指被抓的人犯:“不会吧,秦林你没搞错吧,他……他是个瞎子啊!”
确实是个瞎子,吴刚身材强壮魁梧,面目和妹妹吴氏依稀有几分相识,如果正常的话还算个颇具英武之气的美男子,可惜两只眼睛都瞎了,本来该长眼睛的位置,只有红彤彤的软肉,脸上还有些烧伤的疤痕,看上去非常吓人。
“大哥!”吴氏看到哥哥,不禁发出了绝望的悲鸣。
“小妹,小妹你怎么了?”吴刚着急的朝着妹妹所处的位置挣扎,可是他被五花大绑,几名锦衣官校押着,当然挣不脱。
牛大力大声禀报着情况:“吴刚,犯妇吴氏之兄,今年二十八岁,本是铁匠出身,七年前因一起事故,被烧红的铁水溅出来,烫瞎了两只眼睛。”
听到这里,陆远志若有所悟。
秦林摸了摸下巴,故意眯着眼睛做出思考的样子:“铁匠吗?那么说来,他一定是个抡锤子的行家里手了,可惜这么多年过去,手艺也荒废了吧。”
“这次秦少保您可猜错了。”牛大力呵呵笑着:“他手艺比没瞎之前更好,因为他非常聪明刻苦,一直以来都在铁匠铺打铁,只不过工作时不再用眼睛看,而是通过听敲打铁器的声音,判断铁锤的落点和所炼刀剑的成败,据说他打出来的兵器,比双目健全的铁匠还好呢。”
“唔,是这样啊,既然他惯于抡铁锤,又能听声辨位……”秦林故意顿了顿,紧接着道:“那么他在黑暗中砸人脑袋,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困难了。”
吴刚浑身一震,吴氏越发惶急,那种可怜的样子叫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要心软。
徐辛夷终于知道秦林为什么听了自己那句话之后,会恍然大悟了。
人在某方面有所缺陷,另外的方面必定会强一些,以在某种程度上弥补这个缺陷。
正如周德兴隔壁的聋子老婆婆,久聋之后通过辨读唇语,就能把别人说话“听”个八九不离十,瞎子的听觉往往也会格外的灵敏,达到听声辨位的程度,在黑暗中用铁锤砸中受害者的脑袋,之后再用刀刮倒地喘息的受害者的脖子,也都不成问题。
于是,所有的难题都迎刃而解,整个案情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正因为作案者是个瞎子,在外面小巷打闷棍突袭反而不如在周德兴家里蹲守,在室外瞎子想摸到人背后而不被察觉很困难,蹲守在家,趁周德兴开门的一刹那施以突袭,反而最为稳妥,那一刻受害人头部的高度和位置几乎是固定的,只要吴刚照之前模拟的位置敲下去,就一定能打中。
还是因为吴刚是个瞎子,他根本不需要点灯,就黑暗中作案,而死者刚进屋就遭到了突袭,也没来得及点灯,所以那盏灯根本自始至终就没有被点亮,灯罩上自然没有留下吴刚的指纹。
最后,河边拨弄灰烬的木棍为什么会被带走?根本不是知道秦林会查指纹,从而销毁证物,而是因为那根棍子,本来就是吴刚走路所用的盲杖,失去棍子,他走路都成问题!
一个瞎子,几乎不会被任何人怀疑参与谋杀案,就算在案件发生之后的调查走访,受访者和负责调查的官校也有意无意的将他遗漏,所以直到秦林从聋子老婆婆读唇语,领悟到瞎子可能听觉异常发达,能在黑暗中实施罪行,本案才最终真相大白!
“是的,大人您说得不错。”吴刚跪在地上,声音非常低沉:“是我杀了那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周家的钥匙是我偷的,妹妹根本一点儿都不知情,或许案件发生后,她猜到是我动的手,但这应该不算什么罪行吧?”
吴氏早已瘫倒在地,眼泪滚滚而下:“大哥,大哥你这是何苦……为了妹妹,舍掉你的性命……”
“无所谓,大哥眼睛已经瞎了,只能替你最后做这件事了。”吴刚脸冲着妹妹的方向,尽管没有眼睛,可为什么人们看到他脸上有泪水流过?
“喂、喂,别这么悲情好不好?”秦林嬉皮笑脸的表情,和气氛完全不相符,“生离死别这种事情,其实本官不喜欢,而且你们不知道法外施恩是怎么回事吗?”
“啊?”兄妹俩都把秦林“望”着,惊喜交集。
“周德兴这家伙,本官叫他戴罪立功,没有立功的话,本官也会把他宰了的,所以……”秦林眨了眨眼睛:“如果你们从周德兴嘴里知道了有关白莲教的消息,本官看在立功的分上,可以减轻处罚哦!”
第711章 让靴子招供?
蝼蚁尚且贪生,吴刚听到有机会减轻处罚,顿时喉结动了两下,把脸转向妹妹吴氏。毕竟他是个瞎子,周德兴很瞧不起他,平时态度非常恶劣,有什么事情也绝对不会和这瞎子大舅哥说。
事关兄长性命,吴氏搜肠刮肚的回想起来,可周德兴对她非打即骂,眼里根本就没这个任他凌辱的老婆,也不会轻易把秘密告诉她呀!
徐辛夷在旁边看得干着急,毕竟有上国家法度,下有秦林刚才做出叫吴家兄妹立功赎罪的决定,要是吴氏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秦林恐怕不好自食其言吧?
秦林抓了抓头皮,踱着步子想了想,走到吴氏身前循循善诱的做着提示:“你好好想一想,前几天周德兴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尤其昨天下午,有没有和你见过面,说过什么话?”
“昨天下午他到娘家来找过我……”吴氏眉头拧成了疙瘩,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忽然眼睛一眨,大声叫起来:“对,我想起来了!”
周德兴最近一段时间很倒霉,先是为虎作伥,替荀长风追杀齐赛花、习东胜,结果被秦林当场捉住,这条罪名不小;接着叫他戴罪立功,又找不到白莲教的线索,被张紫萱下令责打,扎扎实实的挨了三十大板,打得他皮开肉绽。
平时这家伙就对吴氏非打即骂,这下回到家心里有邪火,就更是把老婆当作了出气筒,打得吴氏死去活来,吴氏被逼得没办法,只好带着儿子回娘家躲避,对外还得强装笑脸说是归宁。
亏得秦林勒令周德兴立功赎罪。等于悬了把刀子在他头上,随时有可能落下来要他的命,周德兴不得不拼尽全力去打听白莲教的消息,见老婆跑回了娘家,也没工夫去理会,才叫吴氏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就在昨天下午。算算时间大约就在周德兴去府衙求见之前,他从城外匆忙赶往城内,经过了吴氏娘家门前。
正巧吴氏带着儿子出门,周德兴一头撞见这娘儿俩,就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怒道:“贱妇,老子挨了打,你也不在家照顾,以为躲到娘家老子就奈不何你了?老子这下要咸鱼翻身,待会儿见了秦钦差,非但戴罪立功、还要飞黄腾达,你就等着接休书吧!”
吴氏被丈夫虐待怕了,根本不敢争辩,赶紧护着哇哇大哭的儿子躲开,心里委屈之极。想到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苦苦忍受虐待,到头来仍免不了一纸休书,真恨不得一根绳子吊死算了,又舍不得可爱的儿子。
等吴刚从铁匠铺回来,发觉了妹妹的异常,一问之下顿时怒火中烧,悄悄拿走了周德兴家的钥匙,摸到周家埋伏下来。
结果周德兴没有见到秦林,而是见到了面罩寒霜的张紫萱,他权衡之下没有说出那个可能让他飞黄腾达的秘密,不料回到家的时候,等候他的是愤怒的吴刚,和沉重的铁锤与锋利的尖刀……
吴氏说完这些,最后补充道:“民妇熟知丈夫的秉性。他这人是半壶水响叮当,总是自以为了不起。我看他当时的神色举止,一定是刚刚发现了什么秘密,钦差大老爷跟着查下去,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呢。”
秦林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问道:“我记得你娘家在东门外住,是吧?你见到周德兴的时候,他是步行还是骑马,当时看样子累不累?”
“民妇娘家就在东门外。”吴氏点了点头,又仔细想了想才思索着答道:“丈夫当时是步行,走得很匆忙,初春天气还冷,他脑袋上就热气腾腾的,两鬓有汗水流下来,看样子精神还好……钦差大老爷,民妇说的这些,有没有用啊?”
“有用,太有用了!”秦林哈哈大笑。
昨天只知道周德兴要见秦林,结果张紫萱出面接见,这厮扯了几句淡就闪人,但不知道他有什么话要对秦林说。
有了吴氏提供的信息,秦林立马可以肯定,周德兴是有了关于白莲教的情报,所以才会说“不仅戴罪立功,还要飞黄腾达”这种话。
不仅如此,根据周德兴的语言动作表情,还可以进一步推定,他和吴氏见面的时候,距离发现白莲教线索的时间并不久,或者说就是在之前一段时间,他刚刚弄到了什么秘密!
听秦林说线索有用,吴氏大喜过望,眼巴巴的瞧着他,吴刚也心头一松,静静地等着宣判。
秦林将袍子下摆一掀,重新走回公座坐下,不徐不疾地道:“周德兴被杀,吴氏虽犯了知情不报的错,毕竟是替亲兄隐瞒,符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