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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嗪眉头紧锁,沈奕昀是在生气?他好意来探病,自然来时心情是好的,怎么从兄长那里出来就变成这样?
正想着,里头有小丫头飞奔出来,到了跟前长吁口气,行礼道:“奴婢可找到您了,小姐,世子爷请您立即过去呢。”
刘嗪被沈奕昀冷待,满心疑虑,这会子也转变成了气愤,冷笑了一声:“正好,我还正要去找他呢!”说罢顾不上平日里大家闺秀该有的风范,提着裙火燎腚似的冲进了王府。
刘清宇这会子听了下人的回话,说刘嗪根本不在闺房,又一打探,知道她竟是追着沈奕昀出去了,气的当即摔了压手的珐琅茶碗。
“当真放肆,追着外男出去,哪家的大家闺秀是这个规矩!”
“你未婚妻啊!”刘嗪在门外就听见了刘清宇的声音,自个儿哗啦一声撩帘子进屋,怒道:“哥,你到底怎么惹怒了沈伯爷,他怎么都不理会我了!”
刘清宇瞪着她,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你说,那日你可是真的亲眼看见云六小姐与沈伯爷做了逾矩之事?”
刘嗪被问的一愣,“自然是看到了的。”
“看到?那为何我问了沈伯爷,他那里却全然不知这件事!”
刘嗪嘲讽的笑:“即便云想容真的勾引了伯爷,他能告诉你吗?你别天真了!”
“我天真,还是你用心狠毒?你分明是看不惯六小姐,你是妒忌她比你美貌,还是妒忌她即将成为我的妻子,你觉得她夺走了你的哥哥?”刘清宇满目了然的道:“你如此这般,当真坏了良心,你也是闺中女子,你哪里有你这样随便信口雌黄毁旁人闺誉的?!”
“你!她打了你你还这般为她说话,你是不是疯了!”
“我看疯的是你。若不是你从中挑拨,我会挨打?六小姐会生我的气?我会开罪了默存?我看你是存心给我捣乱!”
“你无理取闹!”刘嗪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刘清宇冷声道:“从今往后不准你去见默存,你就给我老实的在家里头描鸾刺凤,我会与母妃和父王说,给你定一门好亲事,免得你总是对着男子想入非非。”
这话说的端的是打人的脸,刘嗪的确对沈奕昀一见倾心,恨不能马上以身相许。可这种话被亲兄长说出来,哪里能受得了?刘嗪哽咽了一声,捂着脸呜呜咽咽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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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奕昀离开王府,并未马上回伯爵府,先是让卫昆仑去调查刘清宇,自个儿带着小猴策马到了城外,荒郊野地里放马跑了一阵子,顿觉得通体舒畅。
小猴见沈奕昀脸色好看了一些,道:“爷,那个世子是什么意思?平白的为何要对你那样态度。”
沈奕昀平静的道:“刘清宇性子浅薄高傲,遇事冲动意气用事,恐怕是真如他所说有什么事儿误会了。待会儿昆仑回来就知道了。”
不多时卫昆仑就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下马行礼,与沈奕昀和小猴到了路旁的树荫下站定,回道:“果真不出爷所料,王府的确出了点事。您还记得六小姐来拜访您那一日吧?就是那天,六小姐下午时分曾经来拜访过王妃,六小姐走后,王妃怒急的咋了前厅内的所有摆设,还打了几个丫鬟,也就是那日起,刘世子传出了暴病的消息。”
“是吗?”沈奕昀蹙眉,道:“那日世子可曾出府?”
“这就是稀奇之处。世子果真出过府,是呆着身边两个随从去了孟氏珠宝行的。只不过孟氏珠宝行那边的消息我未曾打探到,那里头封的跟个铁桶似的,零七八碎儿的东西一问便知,重要的消息一句得不到。”
沈奕昀敛额沉思,刘清宇出门的日子,地点,那一身伤,云想容突然去王府的拜访,随后王妃的暴怒,在加今日刘清宇见面的指责。
他虽不能肯定十分,也已猜出个大概了。脸上却渐渐浮现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爷,您想到什么了?”
沈奕昀摇摇头,不愿与人说起云想容的事,但他已可以肯定,刘清宇是知道云想容变装来看他,因吃醋还是什么的闯到了孟氏珠宝行,找到了正在对账的云想容,言语上许有冒撞,被云想容命人打了。打过人后云想容还主动去了王府,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了王妃一军,让王府的人不敢张扬开来,还要对外宣称刘清宇暴病。
什么事,能让人挨了打还要帮下手的人捂盖?
定然是这人被打的原因登不上台面,若是宣扬开来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对王府的人极为不好。
沈奕昀笑容渐敛,想到刘清宇对云想容的色心,又想他若是误会了他和云想容有什么,凭刘清宇的性子会怎么做。
难道是……施暴?
☆、第一百八十一章 赴约
沈奕昀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浅笑。然目光淬冰,整个人如同方从冰窟窿里捞出来一般,浑身冒着冷气。看的一旁小猴和卫昆仑心惊,均收起方才轻松神色,恭敬垂首站立着等候吩咐。
谁知沈奕昀却不言语。只是面色如常的握着马鞭缓缓走向他的坐骑。
二人却皆知事情不妙。他们最了解沈奕昀不过,他越是表现的如此沉静,可就说明事情可能越麻烦。
沈奕昀跃上马背,带着小猴和卫昆仑回了都城,来到济安侯府的西墙外头却是勒住缰绳半晌不动。
他坐在马上,向着云府内看去,远远地可以看见二层的阁楼露出一个屋顶。那就是云想容所居的灵均阁。
她现在在做什么?是练字,看书,做针线,还是在阁楼上发呆将心事憋在心里。
女儿家遭遇了这种事,他是决计不能去询问的。问了,等于在她伤口上撒盐。
云想容现在应当很难过吧?
沈奕昀沉思片刻,道:“昆仑,想法子给六小姐送信,请她明日来醉仙楼吃酒。”
“吃酒?”卫昆仑讶异:“爷,闺中女子怕是出不来的吧?再说醉仙楼龙蛇混杂。”
“人越杂的地儿就越不容易被人发现。况且她不是寻常闺中女子。只你送信时要仔细留神一些。”沈奕昀想了想,又道:“还有,给我派人盯紧刘清宇。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来回我。”
“是。”卫昆仑应声,迟疑道:“爷,您以后打算怎样对待恬王世子?”
“对待?”沈奕昀微笑,笑意却并不达眼底:“有些人,是不值得我‘对待’的。”
卫昆仑和小猴都听出他言下之意,焦急的道:“可是爷。您好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助力,若是断了岂不是可惜?”
“这种货色,断了是我的福气。”沈奕昀面无表情的调转马头,往承平伯府方向去。
小猴和卫昆仑对视了一眼,都无奈的跟上。看来事情涉及到云想容,伯爷就不可能坐视不理了。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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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容这会子正坐在廊下看《淳化阁帖》,莫名的打了三四个喷嚏。英姿见状,忙去了件绯红色的素缎小袄给云想容披上,道:“小姐觉得冷吗?可要韩妈妈过来请脉?”
“不用,似乎不是风寒。就是鼻子痒。想打喷嚏。”云想容揉了揉发红的鼻尖儿,放下法帖道:“今儿个五小姐又没见明珠?”
“没有。” 英姿笑道:“五小姐自从搬进了春晖堂小住,与七小姐的关系就淡了。也不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何事。小姐。要不要我去查查?”
“不必了,猜都猜得到。”云想容站起身,将肩上的小袄递给英姿拿着。
云嫣容要入宫去的消息,恐怕她这会已经知道了。老夫人不待见云明珠,又知道她最是专门能惹事的一个人。自然会让云嫣容离云明珠远远的。
从现在开始到翻年秋天的选秀,云家入宫参选的女儿不能出现任何一丁点的岔子。前儿尉迟凤鸣的祖母跟老夫人提出要选宗族之中优秀的女儿过继过来的事,因着云嫣容被内定的消息而取消。老夫人孤注一掷,当真将云嫣容当做珍宝一般来小心呵护。云嫣容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对她的疼爱就不如从前那般。下人们私下里都有人在议论此事,说五小姐得宠讨喜,六小姐因为太跋扈毒辣。被老夫人所不喜了。
总归无人敢将她如何就是了。老夫人对她冷了,可她仍旧是准世子妇人。
多可笑。
云想容嘲讽的挑起半边唇角。
“卿卿”柳月面色凝重的到了云想容身边,先是福身一礼。随即低声道:“外头才刚有人送来一张字条,是传给您的。”
云想容一愣,“什么样的人送来的?”、
“是厨下的一位老妈妈送来了食盒,暗地里塞给我的。”
云想容狐疑的展开字条一看,“明日醉仙楼吃酒。不见不散。”落款处画了一朵盛开的菊花。
云想容噗嗤笑了。想不到儿时的一句玩笑话。现如今竟然成了他的暗号。
好端端的,怎么会约她出去吃酒?他一个大男人。会与小女子吃酒,云想容颇觉得意外。
不过抛开前世的记忆,今生所见的沈四却并非是一个让人厌恶的人。或许是前世今生的命运不同,沈四没有记忆中的阴沉,也没有那样仿佛地狱中走出的复仇魔鬼那般的气息,相反,他是个让外人观之可亲的人。
不过他背后的算计,隐藏的功夫,云想容却是知道。
她一直在防备沈四报复她上一次在兴易县时仍人去搜沈四田庄的事。难道这次去醉仙楼吃酒,是他的“报复?”
有了上一次的承平伯府之行,云想容不如何惧怕,反而还觉得有趣。
去酒楼用饭,她还真没有试过几次。醉仙楼人员嘈杂,她乔装改扮一番应当不会被人发现。
左右闲来无事,她的嫁妆之类都交给了孟氏去打理,绣活都交给了针线上的婆子,她无事一身轻,又有可以随时去孟氏珠宝行的借口。能出去散心,为何不去?
思及此,云想容收齐了字条,道:“走吧,我们先去琉璎阁看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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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云想容去给老夫人问安时便以生意上的事作为借口,与老夫人告了假。老夫人如今全副心思都放在云嫣容的教导上,云想容又是从来省心的,再者说孟家那样大的商贾之家,云想容得到了四成半的财产,要打理起来的确也费功夫。她没有理由不应允。
“不过今儿上午你姨祖母要来瞧我,你留下待客,下午再去也不迟。左右在都在京都距离又不远,我多派几名护卫跟着你,只要宵禁之前回府来就罢了。”
老夫人的话云想容不能不听从,笑吟吟的点了头,就与云嫣容一人一边挽着老夫人的手臂说话。
云嫣容如今春风得意,这么多年她都是一直看着云想容在老夫人面前如何受宠爱,在外头如何说一不二。如今亲事定下,云想容不过嫁给个世子,她却是要入宫侍奉皇上的,若是能出人头地,将来云想容见了她都要给她下跪。
思及此,云嫣容满心都是喜悦。对老夫人的吩咐越加不敢含糊,对老人也更加的孝顺了。
段舒窕来云家,一则看看老夫人,二则也是为了前些日子提议的事,只不过云想容既然已订给了恬王家,段舒窕对这些建议也意兴阑珊。从前侍卫了尉迟凤鸣谋划,到如今圣旨都下了,她还能怎么办?
舒窕离开后已经到了未正,云想容顾不得歇息,带了英姿出门。到了孟氏珠宝行,找出上次英姿收好的那身男装换上,今日天热,她也学当下男子那般拿了一把节节高升的折扇,一来可以缓解炎热,二来必要时还可以遮脸。
醉仙楼是一座三层的酒楼。全然木质结构,装饰的富丽堂皇,后院还有江南式的园林建筑。不过对于云想容来说,如此装饰也并无什么特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