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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她可不敢独自回家,万一“大掌柜”记恨席氏救了姚家的孙子,她和黄老爹可得遭池鱼之殃了。
金穗气喘吁吁到了来福客栈,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异样,她站在原地寻思了会儿,刚转向济民堂的方向就听见瞿麦问:
“金穗,站在门口想什么?怎么不进来坐?”
“顾大夫回来啦?”
金穗吃惊,因为大多数时候瞿麦会和顾曦钧一起去采药,偶尔会被顾曦钧指派照顾他的病人,做的是跑腿的活计。
既然顾曦钧也在,这里基本没有她什么事儿了。
瞿麦回答道:“我们爷掐算易经八卦,说是今儿怕是有今夏的头一场暴雨,因此早早地回来了。你爷爷也在里面,正在拣药草。”
金穗抬头望了望天上明晃晃的太阳,然后笑了笑,顾曦钧竟还会掐算,不知他有没有掐算到金玉满堂的大掌柜到了珠黎县。不过,连年余与大掌柜是对头,顾曦钧一个大夫。应该与他无碍。
这样就更好办了。
金穗心事重重地进门,调整了下心情,缓步到了后院,黄老爹正和几个小药童搬草药。
金穗喊道:“爷爷!”
黄老爹转回头来,笑呵呵地问道:“你咋到这儿来了?文太太和文姑娘有没有受惊?”
文华母女何止受惊,两个女人家,一个是死了父亲和丈夫的寡妇,一个是尚且为姑娘的少女,整个家被烧了,纵火的人还是自家的亲人。焉有不痛心的?
金穗便记起了文太太家小桥流水的后院,院中那条如唱着欢乐的歌的小河,不知今后还能唱歌否?
不过。现在不是伤怀这个的时候,金穗拉住黄老爹的袖子,瞧了两眼高粱杆扎的席子上的药草,摸清了规律,便和黄老爹一起把晒得半干的草药收进药方。边里里外外地穿梭,边回答黄老爹的话:
“爷爷,我想你就过来了,嘿嘿,谁晓得你恰好回来了。
“我刚刚看望文伯娘和文姐姐回来,文姐姐正忙着。她在打理家事儿,指使小丫鬟指使得团团转,可威风了。哦。我从客栈出来的时候,看到文伯娘和连掌柜说话,连掌柜说啥让文伯娘考虑之类的。”
说到这里,金穗顿了顿,利落地将同一类的草药装在一个半人高的竹篓里。因她个字小,要踮着脚才够得着。不一会儿,便累得趴在高粱杆席子上喘气。
黄老爹笑了笑,放好竹篓,从屋子里出来时,搬了把凳子出来:
“金穗,你坐会儿吧,莫趴在药草上,药草味道冲。”
金穗依言爬到高高的靠背扶手椅上,黄老爹又笑道:“你咋偷听连掌柜和你文伯娘说话呢?连掌柜要不高兴的。”
“我可没有偷听啊,爷爷。是连掌柜和我坐在一辆马车上,他就坐在我边儿上,我听不到也难。不过,也不晓得他说让文伯娘考虑啥事儿。”
“哦?是连掌柜送你来这儿的?”黄老爹松口气。
金穗扭着身子,眼神一路跟着黄老爹,脑袋也跟着一百八十度旋转,闻言,不慌不忙地回答:
“也不是,是我回到家里,不见晋奶奶和晋爷爷两个,想着左右无事儿,他们肯定是在菜市场里,就去了菜市场,咱们住在他们家,白吃白住的,我能帮忙数个铜板也算是尽了一份心。
“菜市场的老板却说,晋奶奶听说昨儿的是文家失火,回去文家了,我想跟她说,文姐姐和她娘亲住到了客栈里,又追不上她,只得先来这儿,问问连掌柜肯不肯把马车借给我。”
金穗有些失望,或者是心里本能地排斥,其实并不希望今日碰到的人是金玉满堂的大掌柜,因而总也不愿胡乱猜想那人的身份,那些具有导向性的话很难出口。可不说的话,万一是真的,倒霉的不是连掌柜以及自家吗?
过惯了安定的日子,金穗极不愿打破目前的宁静。
黄老爹停下手中的事儿,回头责怪:“以后可不能这样淘气了,你才多大点儿,不晓得人心险恶。这回就算了,下回千万不能自己一个人往外跑了。”
金穗忙不迭地点头:“我记住了,爷爷,以后再不敢了。”
顿了顿,见黄老爹神色并未多少紧张,又接着忙事儿,金穗才接着缓缓地说道:
“爷爷说得对,外面的拐子可多。我今儿的想早些找到晋奶奶,免得她着急,谁晓得跑得急了些,撞到一个小哥哥,小哥哥就抓住我胳膊不让我走,还自己把自己身上搜了一遍,最后才放我走。
“他不说,我也晓得,是把我当做小偷儿了。我可听我娘亲说过,路上有很多这样的小……”
“穗娘儿!”黄老爹忽然打断金穗天真而庆幸的声调,着急地拉着她上下看。
金穗忙道:“爷爷,我没事儿呢,莫担心。那小哥哥好像是谁家的家仆,我听他唤一个人做‘大掌柜’,那个‘大掌柜’叫他冬儿,还说济民堂和来福客栈住了谁成了邻居。爷爷,以后再见了那个‘冬儿’,你再给我出气,今儿的可算是吓到我了,我长得咋也不像个偷儿啊!”
金穗眨着忽闪的大眼睛,洁白的小脸上尤带几分怒气。
黄老爹却听呆了,任由金穗说下去,呆了几瞬,才问道:“你确定那个冬儿叫一个人大掌柜?有没有看到长啥样子?”
黄老爹心有余悸地扶住金穗的肩膀,脸上是后怕,眼中带着几分后悔。
“没有,我怕他们合伙儿把我拐走了。我娘亲原先说过,街上有这样的人,装作被偷银子,然后合伙儿坑人的。幸亏我跑得快。”
金穗摇摇头,一脸的小得意。
黄老爹见此,忙教育金穗日后不可单独外出,等金穗认真答应和保证之后,又细问起那个叫冬儿的小少年的长相。金穗着重形容了下他的衣着和腰牌。
黄老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向小药童交代几句,急匆匆出去了,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小药童看好了金穗,不许小姑娘乱跑。
金穗无奈,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日头正好,晒得人懒洋洋地想睡觉。
这哪儿是要下雨啊?金穗想,顾曦钧这回估摸掐算错了,不是天要下暴雨。
黄老爹直接到了来福客栈的三楼贵宾房,小厮见他神色有异,不顾打盹儿的连年余会发脾气,直接入内通传。
“什么事儿啊?”
连年余约摸心情不错,睡眼惺忪地打着呵欠问道,见是黄老爹,忙把长大的嘴巴掩住,讪讪地笑了笑,从软榻上坐直身子。
黄老爹把金穗街上遇到一个叫冬儿的人跟连年余提了提。
“冬儿?大掌柜?”连年余惊疑不定地问。
黄老爹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却是在默认连年余的问题。
连年余这下子瞌睡虫全跑了,迟疑地问:“怎么可能呢?黄老汉,你……知晓我们家的事儿?”
“我如何能晓得你们家的事儿?不过早些年在扬州的时候也听过一点儿,你们家有个格外厉害的大掌柜,好像是姓傅,也不晓得对不对。我听穗娘儿说的,那小少年腰牌上的字似乎是个‘姚’字,去年我在平安当典当的时候,好像看见贺掌柜戴过这样一枚腰牌……”
黄老爹笑眯眯的,仿佛不知道傅池春与姚家的恩怨。
“噢,原来如此。所以,你猜想那个冬儿是我们的家人,而那个‘大掌柜’是我们金玉满堂的大掌柜?”
连年余踟蹰不定地问。
黄老爹反而露出怀疑的神色来:“连掌柜,我还以为你听说你们家的大掌柜到了我们珠黎县会很高兴。不过,可能是我想左了,看你的神色,大掌柜应该不会来我们这个小地儿才对。”
连年余忙掩饰道:“不是,我只是奇怪罢了,你猜的也没错儿,我再去打听打听,说不得真是我们家的大掌柜。”
黄老爹点点头,连年余估计有的慌,有的忙了,他不多做打扰,遂告辞出来,没错过连年余脸上瞬间的惊慌失措。
连年余竟然没有问金穗是在哪儿遇到的傅池春及他的家奴。
黄老爹走后,连年余一面立刻派人去伯京送信,一面让人在珠黎县各个地方打听傅池春的落脚地,等送信的人刚上马,他又从高高的窗户上叫着让人回来。
恰好黄老爹收完草药,和金穗出来准备回家,连年余看见金穗,又把金穗叫上楼细问。
第199章 腰牌(二)
金穗不敢有所隐瞒,细细地答了。
连年余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那牌子上画的是什么字儿?”
金穗摇摇头,又点点头。
连年余连忙让小厮端来笔墨,舔了墨汁,硬是把毛笔塞进金穗手中:“你把它画下来给我瞧瞧。”
金穗瞬间愣住了,她根本不认得那个字,手下犹豫着不肯下笔,半晌后道:
“连掌柜,我只记得左边似乎是个‘中’,右边却像五条蜿蜒的小河。”
边说着,她边在纸上随手“画”出这个字。
连年余口吻急迫,似乎遇到了十万火急之事。金穗倒不介意他的态度,平常时候连年余对她也算是极为和蔼可亲的,因他把她当做小主人的救命恩人的女儿的身份,因救命恩人已经归西,对金穗就越发可亲可敬。
连年余眼睁睁看着金穗画出一个不像字的字,有几个瞬间,他没有呼吸,然后深深吸了口气,轻声说道:
“这是‘姚’字。黄姑娘,今儿这个字从你笔下出来的,你可得记清楚了,是个‘姚’字,是金文。”
金穗无语,估计这会儿连年余精神恍惚到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了。
这个字约摸在古人眼中特别形象,而在她金穗眼中则抽象得和鬼画符差不多了,难怪她认不出来。
连年余却忽然面色一变,有点点苍白和困惑,飞快让楼下停着的一人一马去伯京。
“连掌柜,是遇到啥事儿了吗?有我老汉能帮得上的忙,尽管说。”
黄老爹不由关心地问道。
连年余吸了口气,勉强笑道:“没事儿。对了,黄老汉,自从你农忙回来后。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们家的牌坊建得怎么样了?”
他说着,搓了搓手。
这大热的天儿。
金穗暗自摇摇头,连年余是个忍不住脾气的人,平常和顾大夫对嘴从来不肯吃亏,这回落了下风,下回定会找机会赢回场子。难为他这么沉得住气。
不过,她确定姚家里,至少祝叶青这一派与“大掌柜”不睦。
“因着赶上了农忙,断断续续的。不过,再有小半个月就能建好了。”黄老爹如实回答。
连年余便轻轻吐了口气。
黄老爹见他面色不好,识趣地告辞。出来福客栈的时候,金穗忍不住四顾。
“呵,你这样子是做啥?没做贼,心虚个啥?”黄老爹奇怪地调侃道,他总觉得金穗猜出了什么。
金穗道:“爷爷。你说,连掌柜为啥看起来很怕傅掌柜的样子?不会是他得罪过傅掌柜吧?那我这样算是给连掌柜通风报信儿了,以后傅掌柜晓得了,会不会以为我讨厌他呢?”
黄老爹听了孙女的童言稚语,微微愣怔,半晌后幽幽叹道:
“他们家的事儿。要多复杂有多复杂,我们少问就是。不过,穗娘儿。今后你要是再见了那个叫做冬儿的小哥儿,还有那个傅掌柜,千万要绕着走,莫跟他们多说话。”
金穗乖巧而认真地点头:“爷爷,我记住了。还不能告诉连掌柜。我晓得他们家的外孙女儿是当今的太后娘娘,对不对?”
她说得极为小心。声音极低。
黄老爹见她神神秘秘的,像藏着一个秘密,只有自己和她知道似的,顿觉有趣,心里像开了花,晃了晃金穗牵住的小拇指,“嗯”了一声:
“穗娘儿,你长大了,懂事儿了。”
金穗等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