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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师傅嘴角翘起,看着她儿子笑,直到伏广的脸烧得红得能滴出血来才作罢,低头认真瞧了一会儿,把手中的鞋子翻来覆去地看。
伏广想到这只鞋掉过茅坑,就觉得鞋子在他娘手里十分碍眼,忍了忍才没告知安师傅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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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顺藤摸瓜(二)
须臾,安师傅眼中一亮,抬起头来,笑道:“我倒是发现了个不同之处。”
伏广惊喜地道:“娘,到底你是针线上的师傅,快说快说,有啥不同之处?”
“莫急,”安师傅掰开鞋舌,指着里面的一个针线头,笑道,“你看,就是这个结点。一般我们做鞋打结有的是暗结,没有结头,有的是明结,也是随手挽个疙瘩罢了。做这只鞋的人讲究,特意打了个梅花结,堪堪有六个结头,结头很小,看得出是打惯这种结的。”
顿了顿,她沉吟着道:“就我晓得的,有打三角结的,打梅花结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我常年镇上城里跑,却不算见多识广,不晓得双庙村里还是别的村子里有喜欢打这种结的……”
“娘,我晓得分寸,我心里有几个怀疑的人,是不是双庙村的,我也不能现在告诉你。你放心,我不会随便冤枉人。”伏广发誓一样地保证。
安师傅笑了,眼角浮现细细的鱼尾纹,道:“我儿向来耿直,我教出来的儿子,我还能不晓得吗?”
因父亲的学识没有母亲高,伏广从小由母亲教导,所以安师傅才有此话。
这是社会上的形势,城里镇里上过女学堂的女性比上过学堂的男性多,这对家庭主妇们教育孩子十分有利。
伏广笑道:“前几天,我想把鞋子拿回家给娘看看的,可县太爷要把与贼人有关的证物存放上档,到今儿的才能给娘看,没成想,我还真是赌对了!”
约摸时候差不多了,便收了鞋子,略坐了一坐。母子俩闲话几句,女孩子们便放学了,珍眉挺着小胸脯给安师傅行礼,在同窗们诧异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紧紧跟在伏广身后去了茶肆。
珍眉厚着脸皮以幼卖幼要蹭伏广一顿饭,不是为有顿饭吃,她的荷包里可有平日积攒的零嘴炒花生炒南瓜子什么的,勉强也够管一顿饿,她要跟去主要还是想打听打听县太爷是怎么捉到贼人的。
伏广到了茶肆,将装了女鞋的麻袋子交给两位衙差,两方厮见过。伏广坚持请客,便让茶肆老板随便炒几个菜,赵爹爹坐立难安抢了店小二的活计去打了几两酒过来。
一桌子人热热闹闹地坐下。县太爷捉住祸害乡里的贼人是好事,不怕衙差们在外津津乐道,伏广便当着赵爹爹和珍眉的面笑问道:“兄弟,你们才说县太爷捉了贼人,到底是咋捉到的?我走的前一晚。还沮丧错过了一次立功的机会。信里说得不甚清楚,快给我说道说道。”
那两衙差正等着他问,虽说刚才已经跟田衙差和赵爹爹说过,但田衙差不太感兴趣,不咸不淡的,而赵爹爹一味像锯了嘴的葫芦。十棍子闷不出个屁来,他俩个便没能说得尽兴,见伏广颇有些亟不可待的样子。一下子兴致就提起来了,直说得口沫横飞。
原来县太爷在预估贼人会作案的村子里布下天罗地网没能抓住贼人,让狡猾的贼人从眼皮子底下连逃了两回,便一边仍布置人手故布疑阵,一边寻了另外的渠道顺藤摸瓜。
贼人杀了猪、牛。为保证肉不坏掉要把肉腌制起来,需要大量的盐。县太爷便从盐铺那里下手。找出近段日子大量买盐的人家。再着手调查菜市上突然多出的猪牛肉是从哪里来的,以及牛市黑市上突然多出来的耕牛来源。
如此数管齐下,终于在贼人傍晚偷偷进城贩卖牛羊猪狗肉时捉住了贼人,还摸到贼人藏匿牲畜的地点,捉贼捉赃俱全。
两位衙差亲身经历过衙差抓小偷的案子,讲得极为生动,就连抓到贼人拿出证据时贼人如何在地上哭爹喊娘都讲得绘声绘色。
珍眉听得呆住了,眼中冒出一串串泡泡,就差跑上去给衙差们戴大红花了。衙差便摸摸她的小辫子。
茶肆里渐渐聚拢了十几个人,都坐在周围的桌上听衙差说书,毕竟是发生在他们周围且被传了好几个月的事儿,这可比说书的先生讲得带劲得多了。
“……我大夏历代重视农耕,对耕牛的重视一度等同于人,家家户户的耕牛须得像人入户籍一般归档。就是朝廷里还设立专门的兽医署,牛医的待遇几乎等同于太医。这伙贼人偷窃、杀掉那多耕牛,将耕牛肉混同北方草原上来的肉牛肉送进菜市,简直是天理不容,该遭天打雷劈的!亏得我们县太爷英明,识破奸人诡计,顺藤摸瓜摸出了贼人不轨的黑市交易……”
衙差顿了顿,喝掉一听书人送上来的好茶,冲他笑了笑。那人便激动地问:“大人,我们刚听你们说了半天,到底谁是贼人啊?贼窝在哪儿?”
镇上的人都有亲戚在周围村里的,少不得要帮他们打听打听。
衙差笑道:“叔伯们,这个我暂时就不能告诉你们了。县太爷正在查找贼人的同伙,要把各村遭贼的损失统计出来,过两天就要开堂审理,因着是年里最大的一宗案子,到时会在县府邸报上登出来,大家只需买份报纸就可看到具体开堂时间啦!”
众人喝彩,还有人要请衙差吃饭的,田衙差露齿而笑,撇了头对伏广道:“没成想这小子还有说书的本事!伏兄弟,你今儿的倒不用破费了。”
伏广递个眼色给那衙差让他拒绝,转了头笑着对田衙差道:“田兄,我说了这顿要请,便一定请,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兄弟我虽没几个钱,可请顿饭赔罪还是请得起的。”
他眨了眨眼,田衙差大笑:“伏兄弟这厚道,我田某人便领了这个情就是!”
伏广在双庙村时出手拮据,从秦四郎家买的吃食也不过是粗茶淡饭,他便以为伏广没带多少银钱,而伏广刚刚去过他母亲那里,田衙差便认为他其实是专门去拿钱请饭了。
暗道,这伏广倒有点意思。
伏广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他笑了笑,随田衙差如此误会。一则,他不会随便接受乡亲的请饭,今日众人说是好意,来日不定哪天对了景被人抓住把柄诟病,二则,他今日不请田衙差,回了城里,照样还是要请一顿的。左右要请一回客,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衙差说完书,吊足了茶肆客人的胃口,正好赶上上菜,便向听众人告个罪,几人热热闹闹地劝酒的劝酒,劝菜的劝菜。两名衙差劝了赵爹爹几回酒,见赵爹爹敢接不敢喝面露惶恐,便给赵爹爹倒了一大海碗酒水让他自在地自个儿喝,赵爹爹倒真的自在了许多。
珍眉暗暗好笑地埋头苦吃,赵爹爹有饭吃有酒喝,不说话也能自得其乐。她在心里把衙差讲的些个形状默默回味一遍,确定自己没漏掉什么细节,心中更加畅快,吃得也极为欢快。
她个子小,只能跪坐在板凳上吃面前的两盘菜,还好伏广大方,她够得着的两道菜里正好有一道是荤菜,这让珍眉乐得要飞上天去,将整个盘子里的菜吃得连片菜叶子都不剩。
伏广看得暗暗摇头直笑。
饭毕,珍眉去学堂上课,有安师傅的课,可是她没带针线布头,不能练习,只能看着同村的小女孩做针线。村里的女孩子们极少与她亲近玩耍,珍眉小小年纪意识到自己身份的不同,以为她进女学堂了就与她们没有不同,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安师傅安排她与同村的女孩一起学习,珍眉眼巴巴地望着她一针一线做得极仔细,小手时不时捂在小炉子上烤火,忙碌的人神态认真入神,珍眉觉得能用优美二字来形容她的动作了。
“雁子,你手冷了,我来帮你扎两针行吗?”在小女孩秦雁再次捂手烤火的时候,珍眉露出个甜甜的笑,鼓起了最大的勇气渴望地说道。
秦雁是秦海的女儿,年纪比珍眉大,因珍眉叫秦海“海子哥”,便只能称呼秦雁的名字。两人头次相见论辈分时,秦雁就不服气,又因家中母亲告诫不能学珍眉奴婢的做派,遂不愿与珍眉玩耍。其他的孩子大多也是因此远了珍眉。
秦雁瞥着她期盼的眼神,想起珍眉这些日子与小雨点和小雨滴两个玩耍得很是愉快,既然二叔家的孩子肯与珍眉玩,她心里便软了软。
秦雁正要取了针线布头给珍眉,转眼见她身上穿了裙子,衣裳有七成新,而她的衣裳还是舅舅家的两个表姐穿过给的旧衣,突然就觉着珍眉的衣裳太碍眼,便顺势将针线捧了在自己手里接着缝制了起来,她正在缝制沙包,需要将六块布缝接起来,边做边歉意地说:“安师傅刚说了,要我们自己做,不能让别人帮忙,不然我要受罚的。你看着我做吧,等你明儿的拿了布再做也是一样的。”
她极冷淡地瞟了一眼珍眉。
珍眉小嘴撅了起来,眼里闪动着泪花,她狠狠忍了忍才没哭出来,又望了眼秦雁针线筐里剪坏的布头。
秦雁忙一把将小筐挪到身后,声音稍显柔和了些,道:“那是我娘好不容易从舅舅家要来的布头,专门交代我不能随便给别人借用。”她咬重了“别人”二字。
突然发现古代的县太爷好彪悍,司法执法并掌,还要管理庶务,一个县太爷相当于把现代的市长、市委书记、法院院长、公安局局长、检察院院长、监狱长、税务局局长等等各种局长的事都干了,好可怜的说。原来梁山伯是这么累死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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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打开后台一看,收藏有一千多,均订不到四十,心里像泼了盆凉水拨凉拨凉的。坑爹的收订比,鉴定完毕。
亲们跳坑犹豫?
我没有很多时间码字,码字更新的速度也不快,但自认坑品良好。虽然这两个月对我来说是人生中比较忙和比较重要的两个月,可是过年期间,这本书存稿到第100章,至少三月不会断更,以齐佳芜的人品来说不会太监。
当然,也可能是这本书的吸引力不够,潜水的亲们,能不能冒个泡给予批评指正?齐佳芜的文字正在成长期,局限于年龄生活环境人生阅历等等,文中难免出现违和的地方,请求亲们给予正确的引导。
再当然,我写文的原则是,写自己读着舒服的文字,沿着既定的文风基调走。
半夜里睡不着,爬起来码了这个单章,实在不吐不快,555,允许我泪奔之。
睡眠不足脑仁疼,说来说去就仨字,求订阅。
第073章 寤寐思服(一)
珍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她默默地,也没哭出声,说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哭,她自己琢磨着不是因着秦雁的冷淡和疏离。
吸了吸鼻子,珍眉擦擦泪珠子,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她三四岁时刚来村子里那会儿的记忆还隐约有些,她记得姑娘要在屋里练字背书,她自己出去找人玩耍,头一天大家很喜欢她身上的新衣裳,抢着要跟她玩,可第二天就没人肯和她玩了。尚且不懂事的小孩子们看稀奇似的看着她,却不和她说话,只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
她硬要和人一起玩,结果和人打架,席氏并未呵斥她,只是不让她多出门了。以后等她再出了门,那些孩子们越发孤立她。直到她长大了些,嘴讨巧了些,这种现象才好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