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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直到现在,老夫人也不知道她的好元哥儿曾经给陆家惹了多大的祸端,而解决这一切的却是陆离这个她从未拿正眼看过的二孙子!
“……老夫人,我家那个三小子您还记得吗?最是个聪明伶俐的,明年刚好六岁——”一个身着秋香色褙子的中年妇人正围着老夫人说话,扯了几句闲话便入了正题。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今天这是第几个了,一个两个的都跑到她跟前说什么孩子、上学!哼,这些人家的孩子上不上学管她什么事,难不成还想通过她去跟陆离走关系不成?
老夫人满心不耐,但想着今天到底是她的好日子,她还是强忍下来,嘴里胡乱应了几声,“外头的事儿有他们这些小辈儿管,我呀,就是个混吃混喝的老糊涂呢。”
老夫人说这话不过是自谦,但周围的人在心里却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可不是老糊涂嘛,能干的孙子正眼都不看,捧在手里当凤凰蛋养大的孙子又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啧啧!
秋香色妇人听了这话,脸上堆起的笑容也淡了下来,心里暗骂了一句,再次开口的时候,便没了方才的讨好。
老夫人没有察觉,因为她正好看到梅氏领着两个儿媳妇进来招呼客人。梅氏依然是标志性的大红衣衫、赤金首饰,而谢向晚也一身鲜亮的衣饰。
唯有小齐氏虽也穿着新做的衣裙,戴着新打的首饰,但眉宇间却无半点喜气。且神色萎靡,言行举止都有些畏缩,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
尤其走在姿态优雅、神情自若、清艳出尘的谢向晚身边,愈发被衬得上不得台面。任谁看了这对妯娌,都会说谢二奶奶好姿仪,不愧是陆离陆山长的妻子。而齐少夫人就有些、呃,配不上世子夫人这个高贵的身份呢。
老夫人见了愈发恼怒,怎的,陆离处处抢陆元的风头,如今连谢氏这样一个盐商女,也敢压齐家伯府千金一头?!
“老祖宗,辉哥儿媳妇来给您拜寿啦!”
梅氏领着个十五六岁的新媳妇儿来到近前,笑眯眯的说道。她嘴里的辉哥儿,乃是陆家族长卢延年的长子陆辉,小伙子比陆离小两岁,今年春天的时候刚刚成亲。
老夫人原本不待见陆族长一家人,对于什么辉哥儿更是没有太多的印象,但她眸光一转,发现梅氏领着的那个小媳妇腰腹有些粗,似是有了身孕的模样。
老夫人心里算了算,唔,陆辉依稀是今年娶得亲,虽然她不记得具体是几月,就打他出了正月就成亲,满打满算到今天也才六七个月的光景。
而看这小媳妇的身形,至少怀孕四个月了。或许月份还更大些。
老夫人又扫了眼立在梅氏身后的谢向晚,双眸闪烁了下,冲着那小媳妇儿招招手,慈爱的说道:“好个齐整的孩子,咱们辉哥儿果然有福气!”
小媳妇还是新妇,面皮儿薄,且她出身不高,从未见过这么多衣饰华丽、举止优雅的贵妇人,心里早已怯了几分,如今又因着老夫人的夸奖,满屋子的人都看着她,她愈发胆怯和害羞,头垂得低低的,细声说了句:“老祖宗过奖了!”
老夫人却亲热的拉起她的手,轻轻拍着,笑道:“不过奖,不过奖,你原本就是个好孩子嘛。对了,几个月了?”
小媳妇儿的头几乎要垂到胸前了,巴掌小脸羞得通红,更加小声的说道:“五、五个月了!”
老夫人故作惊喜的说道:“哎呀,都五个月了?辉哥儿就是有福气,年头成亲,年尾便能抱上大胖儿子。唉,不像他离二哥,这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成亲也快两年了,竟是连个孩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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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继续作死
老夫人的话音一落,满室皆静默。原本围坐在老夫人身边的几位贵妇,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与不自然,纷纷稍稍向外撤了撤身子,用肢体语言表示自己跟这个糊涂老太太不熟。
老糊涂,齐氏老夫人果然老糊涂了呀!难道她不知道现在的定国公府全靠着陆离支撑门户?难道她不知道陆离和谢氏这对小夫妻鹣鲽情深?难道——
就算老夫人什么都不知道,可起码的道理应该懂得的呀,今个儿是她的寿辰,旁人还没有跳出来闹事呢,她自己倒先出来破坏气氛了!
老夫人却没有察觉自己成了破坏气氛的人,她的脸对着辉哥儿媳妇,眼睛却看着谢向晚,故作唉声叹气的说道:“说起来,他离二哥还比辉哥儿大着两三岁呢——”
辉哥儿媳妇虽然小门小户出身,却是个极聪明的人,否则陆族长夫人也不会挑中她做儿媳妇。
她很快感觉到周遭气氛的不对劲,联想到丈夫曾经跟她说过的国公府秘事,不由得一阵恼怒,心说话:老夫人,我知道您想当众为难下自己的孙媳妇,可您别拿我做引子呀。
倘或谢二奶奶真恼了,再迁怒旁人,自己岂不是要冤死了?
只见她抬起羞红的脸,怯怯的说了句,“我们家大爷常说离二哥哥是个做大事的人,会读书、有文采,如今还开着那么大一家书院,对了,说起书院——”
辉哥儿媳妇转头看向谢向晚,带着几分讨好与忐忑,小声问道:“离二嫂子,我、我娘家有个侄儿,今年刚好七岁。正是要启蒙的年纪,家里早就听闻九华书院的名声,便、便想着——”
谢向晚笑了笑。对于辉哥儿媳妇这样伶俐的人,她还是很欣赏的,点点头,道:“九华书院每年八月份开学,家里若是有适龄的孩子,只管送来。”
她这话不只是对辉哥儿媳妇说的。也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
果然。一听这话,方才拉着老夫人打听书院事宜的几个贵妇纷纷舒展了眉宇,笑着说道:“哎呀。那可真是感情好啊。明年八月,我就把家里的小子送过去,到时候还请陆山长严格教导才是!”
一个月前,九华书院还只是个靠着方老先生和王名士支撑起来的小书院,但自从皇长孙入了书院读书后,九华书院一跃成为京中勋贵们子弟最想去的地方——入了九华书院,就能跟皇长孙做同窗了呀。
现在太子地位稳固。太子妃无所出,圣人、皇后以及太子对皇长孙都颇为看重,将来的那张椅子,未尝没有皇长孙的份儿啊。
能成为未来天子的同窗,或者说伴读,一辈子的前途都能保住了呢。过去想成为同窗或是伴当并不容易。那需要宫里的恩典。可现在呢,你只要入了九华书院。便有跟皇长孙接触的机会。时间久了,总会有个回报呢。
这也是这群勋贵上赶着来陆家贺寿的真正原因。什么,你说大家不是冲着定国公的面子吗?
嗤~开什么玩笑?
陆元惹了那么大的祸,圣人没有立马清算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你还想享受什么富贵尊荣?眼下陆延德是被兴奋冲昏了头,待事情过去了,他静下心来仔细一想便会明白过来。
说不准哪天,陆元就会‘意外’,而定国公府的爵位也极有可能被褫夺!
圣人,并不是‘圣父’!
长年累月在官场混的人,若是连这点子城府都没有,也就别奢求那份富贵了。
所以,在场的贵妇才会在心里暗骂老夫人‘糊涂’——陆离可是陆家唯一的希望了,这位老太太却还往死里得罪,唉!
老夫人糊涂,梅氏却不糊涂,最近一两年间发生了许多事,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家里,她能依仗的只有陆离这个儿子了。
只见梅氏爽朗一笑,道:“是呀,到时候不止辉哥儿媳妇,还有在场的诸位,家里有想读书的孩子,都可送去。”
梅氏说罢,又故作玩笑的说道:“只是有一点,我们离哥儿说了,书院的规矩多,咱们的孩子去了,少不得要依着书院里的规矩行事,倘或坏了规矩,挨了陆山长的手板儿,大家可不许心疼!”
“哎呀,不心疼,不心疼!”
“是呀,玉不琢不成器,咱们把孩子送去,为的就是请陆山长好好教导呢!”
“可不是,明年八月我一准把孩子送去!”
“……”
众贵妇们赶忙附和,硬是将话题扯开。
老夫人还想继续这个话题,不想,等她好容易能插嘴的时候,话题已经说到了谁家养的戏班好,谁家的女孩子说了亲之类的琐事。
正堂里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却没有一人再关注老夫人。
老夫人很是恼火,正欲开口,袖子忽然被扯了扯,她转过头,正好看到小齐氏憔悴的面容。
“祖母,今儿是您的好日子,您、您别跟她们计较!”小齐氏很想说的是,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老就别闹腾了,好不好?
老夫人愣了下,她不是真的老糊涂,只是不高兴众人捧着陆离和谢向晚,这会子听到小齐氏的话,猛地回过神儿来,这才想起今天是她的寿宴,即便她当众给了谢氏没脸,旁人笑话谢氏的时候,也会嘲讽她这个寿星啊。
深深吐了口气,老夫人不再去看谢向晚,转而跟身边的几个上了岁数的老妇人闲话。
除了这个不和谐的音符,老夫人的寿宴办得很是成功,无数贵客前来赴宴,儿子孙子们齐聚一堂给她拜寿,各种新奇、珍贵的寿礼堆成了小山。
望着异常富贵、喧闹的场景,抬眼皆是众妇人钦羡的目光,老夫人不喝酒也要醉了。
热闹了一整天,宾主尽欢,直至天色将晚,众宾客才相继告辞离去。
外客都走了,但陆家本家的人却都留了下来。
老夫人高坐在罗汉床上,神情有些倦怠,陆延德、陆延宏、陆延修兄弟三个在外头招呼族里的亲人,梅氏、大夫人和三夫人以及族长夫人等族中女眷则围拢在床前陪老夫人说话。
老夫人上了年纪,折腾了一日,虽是喜事,却也有些撑不住。但她仍没有忘了‘正事’。
“离哥儿媳妇!”老夫人靠着迎枕,冲着谢向晚招了招手。
谢向晚眉心跳了跳,知道老夫人叫她绝没有好事,但她还是恭敬的应了一声,“孙媳妇在!”
老夫人却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朝后摆了摆手,两个十五六岁的娇美小丫鬟走了进来。
老夫人看了两个小丫鬟一眼,然后对谢向晚道:“妙善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儿女缘未免薄了些。离哥儿不小了,也该有个孩子了。偏你婆母忙,一时顾不上,今个儿便由我来讨这个嫌,这两个丫头都是咱们家的家生子,老实可靠,且家里都是好生养的,你且领回去给离哥儿做个房里人,来年有了孩子,也要唤你一声‘母亲’呢!”
谢向晚没有应声,唯有笑容有些冷。
老夫人却似没有看到,吩咐两个丫鬟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去给你们二奶奶磕头?”
两个丫鬟含羞带怯,娇娇柔柔的走了过来,作势就要行礼。
梅氏皱眉,正欲帮谢向晚挡回去。梅氏在老夫人手底下做了一辈子的儿媳妇,对于婆母的手段她很清楚。如今陆离和谢向晚夫妻两个日子过得正好,若是让老夫人插进手去,他们小夫妻定会心生间隙,一如当年的她和陆延德。
“且慢!”不等梅氏说话,谢向晚已经抢先开了口,只听她清冷的说道:“这件事就不劳老夫人挂念了。”
“怎么?你、你竟嫉妒如斯?”老夫人等的就是谢向晚的拒绝,话说谢氏进门一年半了,行事稳妥,根本找不到她的半分不是。再加上陆离护着,老夫人想像当年磋磨梅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