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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练兵场”三个字,王锡兰眼睛一亮,丢下帕巾,凑近:“已经多少数了?”
“还差几万,就是专等你来亲自操办!”周昱昭走在前面,招来马车,自己先行跃进车厢。
目前的兵力不到十五万,南境白展那边的几万人一时半会不会动,周边临近州府的各路青壮年流民都已被招揽得差不多了,几乎每一次都是周昱昭亲自坐的阵,至于还差的五万人数。需得到偏远一点的地方去招才行,不过这种事,交给谁都不如交给王锡兰来得放心!
看周昱昭语气轻松。似乎招兵一事并没有碰着什么难处,只是这些兵都是从哪里招来的?
得知李眠儿出的这主意后。王锡兰啧啧叹道:“依我瞧,她都够格做你的辅佐军师了!今后到哪儿,你最好把她随身带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用场?”周昱昭偏头瞥了眼身侧后的王锡兰,“我要她,可是为了用场?”周昱昭似乎不大满意这两个字。
王锡兰抖抖眉,耸耸肩。算作告罪。
练兵场还远在城郊,待他二人抵达时,已近辰时,场上站满了士兵。
王锡兰遥遥望去。只看表面的话,感觉训练算得上初有成效,本是一群乌合之众,能整齐地排列、变换队形,再能扛枪使箭。确然不易了。
“南边,你作何打算的?”大致逛了一圈后,二人走上观武台,王锡兰目光看着场上的兵队,问向一旁的周昱昭。
闻言。周昱昭负起手,眯了眯眼睛,视线飘远,没有应话。
“若照我的想法,其实此次举事并非全无胜算!”王锡兰面上表情坚定,“上头那位经过这两年的折腾,看似巩固地坚不可破,但实际上,除了边境,京都、陪都等地,余者可以说漏洞百出,只要咱们策略得当,一年之内,倒也不无可能!”
昨夜想了许久,知道武王自刎、姑姑殉情之后,他内心汹涌不止,是以,早上天没亮就过来找他的表弟,虽然半天过来,只字未提武王之事,但他感同身受,表弟背了恁大的悲苦,却隐忍不发,将全副心神扑在金陵的事务上。
他刚所说的南边,实则指的南秋国,不知周昱昭打不打算用这步棋。
周昱昭仍默不作言,好半晌后,他才低声说道:“秋尼尔嘉做了皇帝,蒋素娥的话不知还顶不顶事?”
王锡兰转过头来,面向周昱昭的侧脸:“不论蒋素娥的话顶不顶事,秋尼尔嘉那里,只要你允他的足够份量,他自然乐意帮忙!”
“你不怕引狼入室?”周昱昭亦转过脸来,一双炯目对上王锡兰的。
秋尼尔嘉,此人,他是打过交道的,野心勃勃,若被他钻了空子,很可能后患无穷。
听此,王锡兰顿了顿,然后方道:“你同她提及此事不曾?不管如何,先小打小闹试试牛刀不成问题,但举事之前,你必须先确保边境尤其是南疆的兵力,太宗调不动!”
等自己筹完五万士兵,统共应天府不过二十来万,对阵京都只能说势均力敌,倘或太宗调动南疆的边军与京都协作配合,给来个前后夹攻,则应天危矣!
对抗太宗,根本不能存有以少胜多的侥幸心理,
所以,如果能争取到秋尼尔嘉的帮忙,解决掉南边的压力,事情就会好办很多!而李青烟与蒋素娥的关系……
周昱昭回头,继续正视前方,尔后点了点头!
王锡兰见此,也跟着把头一点,然后比肩周昱昭,二人同一般姿势注视练兵场。
两人在练兵待足一个白日,下午酉时才往府里赶。一到周昱昭园子里,就各自冲了个澡,洗去一身汗尘,简单命下人做了几道菜裹腹,吃完天色大黑,王锡兰提议携两壶酒到府内的池湖边吹吹风,周昱昭欣然同意。
贾府宅第占地很大,府宅中央一样建有池亭阁榭,他二人一路漫步,一路小饮美酒,穿花度柳,游过长廊,又踱经石板桥,直晃至池央的一间亭阁内,一进亭内,王锡兰便将里面的灯笼挑灭,登时亭内黑乎乎一片,然后二人方才面池坐倒。
这样一来,他们在亭内可以看清亭外游廓里的任何动静,因为廊内点了两排宫灯,虽不是特别敞亮,但足够清明,而廊里的人却看不到亭内的情形。
一般极少饮酒的周昱昭今晚难得有表兄作陪,答应得很爽快,此时提着壶嘴,左一口右一口地往肚里灌。
王锡兰静默不语,只陪他一口一口地饮。
不知几许时间经过,忽地廊内传来女儿家的低语声,王锡兰循声望过去,一看之下,不由勾了勾嘴角。
周昱昭瞥见他面上的神情,便一道望过去。
从游廊西头缓步走近两个相互紧偎的窈窕身影,一乳白一藕荷,像是刚出浴,及股的长发皆用头绳在腰下的位置把头发松松束起,薄衫轻罩,宫灯照射下,冰肌玉骨,步覆轻盈,喁声细细,出现在这幽静的夜晚,直宛如误落凡尘的两位仙子。
着白衣者,不施粉黛,面容清丽绝伦,神情庄婉;而着藕荷者,仪容俏丽,身姿活泼,脸上表情不时变幻。
周昱昭仰头饮了一口酒,目光定定地粘在白衣女子的身上,黑暗中,眸中波光随着她的曼妙身姿一起一荡,一荡一起,空着的一只手不知不觉解开了颈部前襟。
王锡兰一声轻笑,低头晃了晃壶中酒水。
这时,廊中两人已经走近,依稀可听清她们的只言片语。
“小姐……他哪有你说得那么好?他从来都是欺负我!”藕荷女低声怨道,只是语音里难掩撒娇之气。
“他常欺负你么?”紧接着便是白衣女子脆若清泉又遥似来自虚空一般的轻语。
“嗯!”藕荷女狠狠点点头,“可不是?一有机会,他便占我便宜,还……”话说一半,她戛然而止,粉颈低垂。
白衣女子侧过脸来,看着身旁同伴,一张精美却毫无妖冶之气的面庞正对着池央亭阁。
周昱昭不由自主地坐直身子,浑不在意王锡兰高高翘起的嘴角,只一眨不眨地看过去。
“我不晓你的性子么?就你这脾性,若心底不乐意,谁能挨得近你?”白衣女子转回脸,悄声戏谑。
“小姐——你到底要不要向着我的?”藕荷女急得跺脚,“这些年人家服侍你,没有功劳总该有苦劳吧!”
“这几天,怎么看都像是我在服侍你吧?”白衣女声音一直不低不高,静中带平,平中带静,不似身旁之人,气息不稳,声音忽高忽低。
“好吧!”闻此,藕荷女顿时泄了气,不再做任何言语上的挣扎,垂着头边走边踢地上并不存在的石子什么的。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十二分悠闲,十二分亲密,渐渐走远,直走下老远去,不声不响隐在亭内饮酒的两人才面面相觑一眼。
王锡兰偏头瞄了瞄那两女子消失的方向,举起酒壶对周昱昭一晃,然后仰头一大口,咽入腹中后,他咂咂嘴,回味片时,启口谑道:“憋久了,小心伤了身子!”
一句话说完,仰头又是一口。
周昱昭侧头睨过来,拿起酒壶,摇了摇,接着猛地脖颈朝后一倒,举壶便朝口中灌下,喝完,兜手将空壶往王锡兰怀中一扔,丢句“先回屋睡了!”,就起身飞出亭阁。
留下王锡兰一人原地打愣,他掉头迎着湖风,将剩下的酒悉数倒入腹中后,把两空壶甩入池中,前后脚跃阁而出。
眨眼功夫已腾至贾府的西面粉墙墙头,待要跳下墙头时,他不禁掉头看向身后,脚下一滞,接着,他一个回身,再次穿行在贾府花前树后,最后停在了一个小院子里。
屋内还亮着灯,他轻手轻脚推开门,屋内服侍的人惊见一个陌生俊俏公子不打招呼闯进屋来,不由惊动:“这位公子,您……?”
第二百六十六回 寻芳今夜有人同(三)
“这位公子……您?”小丫环想着关上门,但来人一脸淡然,丝毫没有亏德的意思!
里屋的疏影才进门没一会儿,正偷偷掀开上衣,低头小心瞅看自己的小腹。忽听外头丫环声响,她连忙放下衣服,跑到外间屋,正撞进径向里走来的王锡兰怀中。
王锡兰伸手将她揽住,抱到里屋。
“你来这里做甚?”疏影挣脱开,面上浮现一抹不自在!
王锡兰偏偏头,哑着嗓子低道:“我什么时候老欺负你了?又怎么占你便宜了?”
闻言,疏影眉头轻皱:他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儿耳熟?
愣了愣,她顿时明白,原来自己方才同小姐的对话被他给偷听过去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人果然听惯墙根了。
“你……前年初春,你躲在隔墙,偷听小姐吟诗作对,害小姐寝食难安!如今,你又偷听!莫不是你一直就偏好这个?”疏影退后两步,“做什么偷偷摸摸的,想听你就大大方方站出来听便是,何必总耍那样没意思的手段?是为了来与我对质算账么?”
王锡兰张口只来了那么一句,却被疏影四、五句给堵得语塞,本来浑身涌动的热情爱意,也被她浇得凉透,他抬起下巴,无力地扫一眼天花板,然后收回下巴,觑着疏影:“说完了?说够了?”
正等着他回答自己质疑的疏影听此,又不大顺心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说错了?你自己偷听别人,还是别人的错了?”
盯着疏影茵红的小嘴一张一翕地嘟哝个不停,王锡兰心内抓狂,刚才在游廊里那个摇曳生姿、精灵如兔、仙子一般的女子跑去哪了?
而邻隔的一处小园子里,气氛却要来得温暖暧昧许多。
一如王锡兰,本打算径直回自己屋里歇息的周昱昭,兜了一圈,也不由自主地踱至李眠儿的园子里。只是他不似王锡兰从正门闯进。却是轻轻拨开没有上闩的窗子,提身跃进室内。
他的动作实在太悄无声息,是以,正坐在梳妆镜前解开头绳重新梳理头发的李眠儿半分动静没有听得。
周昱昭原地立住,他没有再往前走,而抱胸斜倚在窗框上,前襟微敞,面色玉润,唯双眼泛着迷离之光。他静静看着镜前梳妆的女子,原本在外面罩着肩颈处的薄衫已被褪去。露出光洁圆滑的一双肩头,乌云披散其上。双臂移动间,发下风光间或隐现。
看着如此春色,周昱昭低敞的前襟内,喉结一连数次滚动,体内不时有热气上涌,使得脸色渐渐泛有红意,呼吸也有紊乱之势。
约摸半晌的功夫。镜前的李眠儿方觉出屋内气氛的不妥,模糊中,总觉得室内除了自己,另有其人,此意念一冒出,她猛地打了个寒襟,“嗖”地站起,面向窗户的方向探看。
却一眼对上正殷殷盯着自己的一双漆幽迷幻之珠眸。
“……”李眠儿见是周昱昭,先为之一怔。回神时慌忙伸手够向床边沿处的外衫,然似乎有些晚了,因为她的手才够着衣衫,另一头的周昱昭已经紧紧挨上她了。
不容她推拒,也不容她声张,更不容她穿上罩衫,周昱昭只需一条手臂便将李眠儿紧紧揽进怀中,另一只手扶稳她的头,自己则是将头一低,登时,四唇相贴。
李眠儿惊讶不已,嘴巴惯性地微张,周昱昭趁势灌进自己的舌头,很快纠缠住李眠儿香舌不放。
酒气扑鼻,醺人欲醉,李眠儿整个上半身都被周昱昭牢牢束缚,几要嵌入他的身体里面,根本半分动弹不得,他的味道,他的唇舌似乎将自己整个人淹没一般。
多久没有这样拥着怀中之人了,周昱昭借着酒兴尽情释放自己体内的欲念,尽管发泄口只能通过一张唇舌,因为当他的双手试图穿过她的头发,往下游走时,怀里的人开始极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