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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红冷冷瞧着青衣走近,眉头越蹙越紧。
等她走到面前,抢先开口,‘如果你是来找夜,或者是为了小十七,以后都不必来了。‘
青衣平静地看着她,‘这次真不是为夜的事来。至于小十七……也算不上与他有关。‘
‘哦?‘丹红有些意外,如果不是为了他们二人,那就只剩下平阳侯,但她对平阳侯所知实在有限,青衣来寻她都是白寻。
“合欢林的毒瘴。”合欢林的毒瘴对青衣已经无用,但月娘却仍离不开合欢泉水,她们从平阳侯手中离逃时,虽然带了不少泉水,但已经不能支撑太久。
她虽然可以去蛇国取水,但来去时间太长,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丹红鄙夷道:“我懒,不愿跑路去蛇国,所以与平阳侯交易,由他给我供水。你与他……”丹红暧昧一笑,“你去向他讨,他定会给你。”
丹红的话,象在青衣心口上狠狠地抽了一记鞭子,脸色发白,“小十七为何不需要再饮合欢泉水?”
丹红眸色一黯,沉默一阵,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抛给青衣,“这是‘神仙忘’,你舍得过去的一切,就喝下它,就无需再饮合欢泉水。”
她已经告诉了夜,她不想忘,夜仍是将这瓶‘神仙忘’留下了,但她一直收着,却没有想过要去喝下它。
如果青衣能忘掉一切,忘掉夜,何尝不是件好事。
原来如此。
青衣握着还带着丹红体温的玉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明明知道这东西可以解去合欢毒瘴,却宁肯为平阳侯做事来换取合欢林的泉水,也不肯服下神仙忘。
如果换成她,或许也会和丹红一样。
将小平瓶紧握在掌心,“谢谢,你的恩情,我会一直记着。”
丹红哂然一笑,“那倒不必,我只希望你别有事没事地来烦我,我想清清静静地过日子。”
青衣点了点头,转过身。
身后又再传来丹红迟疑的声音,“小十七……可还好?”
青衣唇瓣微抿,才从鬼门关走了一回,自然是不好的,但这件事,她不想告诉丹红。
如果丹红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王家,定会暗中去取王氏父子的性命。
但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这趟浑水,一但搅进去,就再难全身而退。
青衣不想丹红搅进这趟浑水,不想她丧命于此。
“在我们家白吃白住,有什么不好的?”
丹红不屑道:“硕大一个楚国公府,多张嘴,也吃不穷。”
青衣收起‘神仙忘’,不与丹红争辩,径直回府。
月夫人回府后,有肖华开出的药调理,醒来后,就已经没什么事,只是那样折腾一阵,身子略有些虚弱。
肖华瞒下青衣被蛇咬伤的事,月夫人醒来,只听说是姜国太子和青衣救了她,接连两日不见青衣过来看她,对肖华的话,有些怀疑,正想亲自去青衣房中看看,却见青衣揭帘进来。
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
起身拉住青衣,“真没有伤到?”
青衣听了这话,就知道肖华瞒了她的伤,笑着摇头,“没有伤到。”
扫了眼四周下人,向月夫人递了个眼色。
月夫人会意,退去在房中服侍的下人,“有事?”
青衣取出装着‘神仙忘’的小瓶,放在桌上,推到母亲面前,“这个可解合欢瘴毒,喝下后,以后再也不用喝合欢林的泉水抑毒。”
月夫人大喜,将小瓶抓在手中,拨去瓶塞,一股淡淡的幽香从瓶口飘开。
青衣凝看母亲,接着道:“但喝下后,以前的一切,什么也不会再记得,什么人也不会再认得。”
月夫人怔了一下,将瓶塞塞了回去,放回桌上,“我不能喝。”
“母亲是放不下父亲?”青衣细看着母亲的神色。
月夫人应付地‘嗯’了一声。
青衣仍将小瓶塞进月夫人手中,道:“就算娘不记得也没有关系,等娘醒来,我把知道的重新告诉娘,娘还是和现在一样。”
月夫人手一抖,好象那小瓶烫手一般,低叫道:“不,你不知道。”
青衣紧视着月夫人的眼,“娘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
月夫人将小瓶一摆,猛地起身,退开一步,“我不能告诉你。”
青衣呼吸微紧,母亲的遮掩,让她的心沉了沉,对王文端所说的话,又信了两分,“娘,你到底瞒着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月夫人避开青衣的眼,“没什么。”
青衣站起,“当年,娘亲为我送葬,平阳侯为什么要追杀娘亲?”平阳侯说并非追杀她们,而是与她母亲的一场交易,她信……
她每每拿这事问起母亲,母亲却总是遮遮掩掩,说不知平阳侯为什么要追杀她们。
“平阳侯与你爹在朝中向来不和。”
青衣微微失望,母亲终究还是不肯对她说实话,就算平阳侯和父亲在朝中不和,也断然不敢随意动对方的家眷,除非象王氏那样自持有靠山,疯狂地不顾后果,而平阳侯……
不是这样的人。
“合欢泉水已经不多,除非我再去蛇国取水,否则泉水总有用完的一日。”
“你不能再去蛇国。”月夫人猛地将青衣抓住,好象一放手,她就会有去无回一般。
“如果不取泉水,这是唯一的办法。”如果不是迫不得巳,青衣实在不想去揭王文端所说的那些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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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嫁一送一
月夫人抖着手去摸桌上茶壶,刚倒了半杯茶,外头传话,“将军回府了。”忙搁下茶杯奔出门口接着。
青衣暗叹了口气,今天又失了问话的机会。
肖华扶着灌得歪七倒八的楚国公进来,后头跟着香芹母女。
月夫人上前在另一方扶住丈夫在床边坐下,又去把刚才倒了半杯的茶斟满,“这是在哪儿喝了这么多酒?”
肖华没有答,楚国公半醉中睁开眼,扭头过去认了半天人,看出面前的是肖华,哼哼道:“你还是要了我的女儿吧,嫁一送一,你包挣不赔的。”
肖华睨了青衣一眼,“将军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楚国公摆手道:“你娶她一个克夫,娶两个就不克了。”
肖华把楚国公的腿搬上床,道:“我是怕被青青打死。”
楚国公怔了一下,再看肖华那文弱的模样,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又为肖华的无用着实心痛一回。
青衣把脸一撇,“他想多活几年,我还不嫁他呢。”
肖华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青衣想到昨晚迷糊中的缠绵,一阵心虚,狠狠地瞪了回去。
二人这番情形,落在站在一旁的彩衣眼中,就是眉来眼去。
怨恨地瞪了青衣一眼,青衣只当没有看见。
楚国公摇头道:“你不娶了我女儿,我为难啊。”
月夫人端了茶过来,“女儿年纪也不大,婚事拖两年也没什么,有什么可为难的。”
楚国公叹了口气,“夫人,你有所不知。我这宝贝女儿一日没嫁,就有人惦记一日。今天那狗*养的屠旺福居然上书,让皇上纳我家青衣为妃,为皇家添丁加子。”
月夫人手中茶杯‘哐’地一声跌在床榻上,茶水四溅。
青衣眉头一蹙。
香芹瞅了月夫人一眼,阴阳怪气道:“纳妃是好事啊,姐姐这是怎么了?”
楚国公狠狠地瞪了香芹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香芹吓得一抖,忙闭了嘴。
月夫人回神,蹲下身拾打翻的茶杯,“皇上怎么说?”
楚国公冷笑一声,“他是巴不得,不过是想装装样子,加上对我有所顾忌才没当场答应。”
月夫人心里一紧,“将军会答应吗?”
楚国公嘴角露出一抹不屑,“我的女儿岂能给他,如果嫁太子,倒可以想想。”
青衣越听脸越黑,太子见着她,她和平阳侯的事就穿了,“你不会给人做妃,也不嫁太子。”
前些日子,楚国公为了安抚夫人,答应给青衣寻个好婆家,远离宫庭,但物色的女婿,一个接一个的死,他早心灰意冷。
今天在朝上窝了一肚子气,正没处发,听女儿顶撞,恼道:“嫁太子,以后就是这天下的国母。”皇帝是假的,太子可是真的,他保那假皇帝,就是为了保太子登上皇位。
青衣冷笑道:“是啊,父亲大可去跟太子说,我女儿克夫,得嫁一送一。”
肖华侧目瞥来,有些忍俊不禁。
“你。”楚国公顿时噎住。
香芹和彩衣气得脸青,感情她们就是青衣的附带品,就是出嫁,也是白搭上去的那个。
月夫人忙瞪了青衣一眼,“你爹喝了酒,你就不能少气你爹一气?”
青衣眉头拧成了疙瘩。
月夫人扫了香芹和彩衣一眼,不想当着这母女二人的面多说什么,又道:“整天在外头野,还不回房去。”
青衣怕父亲脑门子一热,真吆喝着把她送给太子,但也不想当着彩衣的面多说什么,斜瞪了一旁看热闹的肖华一眼,“有趣吗?”
肖华笑笑不答。
月夫人皱眉,对肖华道:“这儿交给我就好,你也回去吧。”
肖华辞了月夫人,朝着香芹微一点头,洒然出门。
彩衣想跟着上去,被香芹一瞪,嘟了嘴,不敢再动。
青衣从母亲那时出来,见肖华等在一株连香树下,迟疑了一会儿,扭了头不看他,从他身边走过。
肖华微微一笑,默默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青衣紧着耳边倾听身后动静,偏偏身后人除了走路,还是走路,完全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沉不住气了,猛地转身,狠狠地瞪着他。
肖华任她瞪,脸上神色丝毫不变。
青衣在他脸上瞧不出半点心虚,慢慢皱了眉头,“我是怎么回来的?”
肖华坦然道:“我送你回来的。”
青衣心脏猛地一跳,“你……对我做过什么没有?”
肖华神色从容,“你认为,我能对你做什么?”
青衣哽了一下,也不能确定的事,总不能明着问他,有没有上…过她吧?
干咳了一声,“你跟女人做过没有?”
肖华偏头低笑了一下,才重看向她,“我是正常的男人。”
青衣清了清噪子,“ji…女?”
肖华直视着她,“我喜欢和喜欢的女人做。”
喜欢的女人?青衣脸红了一下,腿间残留的不适突然有些骚动。
肖华笑了,“你不会认为,我喜欢和你……”
“打住,打住,谁以为了?”青衣窘得恨不得踹他一脚,转身前走,“伪君子。”
肖华轻笑了一声,青衣更窘得想飞奔逃走,但这么逃了,更显得心虚,只好硬着头皮,慢慢地走。
肖华看着她微僵的肩膀,眸色一柔,仍是随着她慢慢前行。
过了好一会儿,青衣才开口问道:“王苍海会如何?”
肖华道:“王苍海在出事的前一日离开燕京,去了江州巡查。王文端出事,王苍海完全可以推说不知情。现在只擒了什么也不知道的王文悦关在大牢里,等侯发落。”
两次谋杀姜国来使失败,不逃才是傻瓜,青衣皱眉,“王文悦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应该是的。”肖华凝看着青衣后侧影,“王文悦还算条汉子,可惜生错了人家,现在要白白给他父亲当替死鬼。”
青衣对王苍海和王文端憎恶到了极点,但对王文悦的感觉却是不错,王文悦这么不明不白地给王苍海做替死鬼,实在不值,“什么时候执刑。”
“王文端死在蛇坑,而夫人又一直昏迷不醒,无法指证一定是王文端所做,就算丹心太子一口咬定王氏父亲谋杀他,也是死无对证。这事交给了刑部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