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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终是看不出母亲对平阳侯是恨,还是不恨,将母亲送回小院,朝着蛇侯寝宫而去。
见了蛇侯,只说这剑是捡的,没见着盗剑的人。
蛇侯绕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审视的目光,几乎要把她每根头发都切开来,“真没看见?”
“没看见。”十一悔得肠子都青了,就知道不该捡这烫手山芋。
“真没?”泛着七彩光泽的淡紫尾巴尖,向她裤下撩来。
“真没。”十一快如闪电地把那截尾巴尖踩在脚下。
蛇侯怔了一下,低头瞪着被她踩在脚下的尾巴尖,脸上阴晴不定,她居然敢踩他……
十一抬抬眼皮,发现对方脸色不好,一点点挪开脚,漂亮的尾巴尖上,留下了一截沾了泥的脚印。
蛇侯险些晕了过去,他可是最爱惜身体,绝不容身体上沾上一点污尘。
十一也是一愣,赔了个笑,“意外,意外。”
这还能是意外?
蛇侯紫色眸子里几乎喷了火。
“我给大人擦擦。”十一干咳了一声,蹲下身,抓住那截漂亮尾巴尖,低头,在上头呸了两口口水,一阵搓。
蛇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竟在他尾巴上吐口水,变了脸色,倏然往后退开,身体被身后凳子一绊,跌坐在凳上,瞪着十一,杀人的心都有。
十一抬头,对上他喷火的眼,迷惑道:“不够干净么?”摊了手掌,又要呸口水。
换成别的女人,蛇侯早叫人剁块喂狼,可是这女人,他哪能舍得?
蛇侯妖孽面庞煞白,生出一丝无力感,忙将尾巴缩回袍下,发誓以后再也不在她面前露出尾巴。
十一挂记着今天没完成的训练,不愿在这里多耽搁,见他缩回尾巴,起身告辞。
蛇侯瞟了眼她的手,无力地扬了扬手,示意她快走,同时向外叫道:“打水。”
十一刚出门口,见夜匆匆赶来。
夜见她安然无恙地出来,暗松了口气,转身就走。
显然得到消息,十一得了赤水剑,怕她解释不清,招来杀身之祸,才匆匆赶来。
十一迟疑了一下,追了上去,跟在他身后。
直到无人的地方,十一才开口道:“我没有事。”
夜停了停,回头淡睨了她一眼,就转开视线,接着往前走。
十一微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能有这么一个处处为她的安危着想的老师,是她的福气。
夜走进合欢林,才停了下来,手腕轻转,手中多了把薄窄的软剑,剑身笔直地指向地面,“我和你练练。”
十一眸子忽闪,跟他夜学了这么久,这还是他头一回与她对练。
041 不会死心吗?
十一恭恭敬敬地行过礼,取了凤雪绫出来,也不等夜招呼手一扬,雪白的绫缎带着叮铃脆响,向夜拂去。
夜手中软剑不与凤雪绫硬碰,旋身避开。
还没稳住身形,眼前白影晃动,凤雪绫如活物般,铺天盖地向他卷来。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飞来的绫绸,绫绸去势受阻,尽头的小金铃却向他面门飞来,又准又狠。
迫得他不得不放开抓在手中的绫绸,再次闪避。
十一不等他有喘气的机会,另外两个金铃向他掠来。
出净全不留情。
夜暗暗欣慰,她在凤雪绫上没少下功夫,短短时间,竟已经能运用得如此纯熟,如果换一个人,仅这几招,已经足以让人手忙脚乱,稍有不慎,便能被伤在那几个精巧的小金铃下。
他剑身一抖,欺身向前,已经穿破凤雪绫布下的阵势,剑尖轻抵了十一的喉咙。
飞舞的凤雪绫从空中坠落,十一叹了口中气,这么苦练法,却在夜的剑下,走不过十招。
“我进黑塔前,比你强不了多少。”夜手腕微微一转,软剑已经收回腰间,转身离去。
十一小脸上慢慢漾出笑意,这些日子一直忐忑的渐渐平复下来,继而心里一阵甜,他这是在告诉她,只要再努力些,黑塔也不是那么可怕
轻咬了唇瓣,将凤雪绫一扬,轻脆地铃声在林中漫响开去,她如同林中仙子般在旋舞的绫绸中,欢快地旋转。
不错,只要再努力些,没有过不去的坎。
夜站在树下,遥望着绫绸中身姿妙-曼的少女,眼里的寒意渐渐淡去换成一抹温柔。
他不知道,在远处,有另一个美艳的姑娘,缩身树后,静静地凝看着他眼里的那抹温柔,无声地一声叹息。
随着赤水剑被重新锁入黑塔,除了黑塔里外加强防御外,这件事很快被人遗忘。
越来越紧张的训练,让十一无暇分心将在合欢林中遇上平阳侯的事也随之淡去。
然一个月后,归于平静的黑塔再次掀起骚乱。
赤水剑再次被人盗出黑塔。
不过这次,来人没有这么好运,被人牢牢地围堵在塔外。
蛇侯的尊严再次受到挑衅,怒不可遏令蛇国所有死士前往黑塔,截杀来人。
正指点十一练武的夜,接到通知,浓黑的眉慢慢蹙紧,睨了十一一眼转身离去。'非常文学'。
十一胸口陡然一紧,几乎透不过气来,轻抿了唇,也紧跟在夜的身后,向黑塔方向而去。
到了黑塔外,已经是遍地死伤的黑塔守卫,只看见盗剑人远去的背影。
十一望着那抹修长的身影心脏砰然乱跳,又是他。
据报告盗剑人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应该不能久撑。
夜正欲追赶,一支形状怪异铁箭无声地破空而过,向盗剑人疾驰而
盗剑人侧身避开那箭竟凭空爆开,化成许多碎片飞溅开来,绕是他闪得快仍有几片铁片射-入他的背心。
他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不知生死。
黑塔守卫们,纷纷向前赶去。
十一的头‘嗡,地一下,乱成了团,莫名地慌了神。
那个人本该是她的仇人,可是不知为什么,看着他倒下,胸口竟痛得呼吸ˉ不得。
转头同夜一起向铁箭飞来处望去,只见一个女子,平举着一把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强弩,立在树下,她一身黑衣,脸上也裹着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
她正架上第二支箭,见夜向她望来,与夜目光一触,慢慢垂下手,隐身在树后。
十一手扶着树杆,收回目光,却见盗剑人重新站起,蹒跚着往前而
夜神色冷漠,眉心却不经意得微微蹙紧,朝着盗剑人逃走的方向而
十一略为沉吟,避开众人视线,向林中潜去,到了无人处,向林外那处隐蔽的泉潭边飞奔而去。
到了泉边,果然见那人浑身是血,颓废地依坐在潭边青石上,手中紧握着那把赤水剑。
蒙住脸面的黑布已经摘下,诡异的青獠鬼面一如既往地映着水光,越发显得凌厉。
他听见她的脚步声,抬头起来,望着她微微一笑,墨潭般的眸子深不见底,目光也是惯有的温文柔软。
十一扫过他仍不住渗血的伤口,喉间微哽。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为这个本该恨,又不曾见过几面的男人紧张担忧。
扒开心菲,除了那种莫名地担忧,却再没有其他。
这样诡异的感觉,让她迷惑,难道他们之前认识?
凝注着他眼底那抹柔笑,走到他身边停下,“这剑不适合你。”
“我喜欢它的名字。”他吃力地抬手,手指轻柔抚过剑身,“赤水青衣。”
十一胸口一紧,张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这是一把和自己同名的剑。
远处传来搜寻的声音,她脸色微变。
他蹒跚起身,把赤水剑递给她,“我得走了,这剑送你。”
“我把它还给蛇侯,你下次是否还会再来?”十一微微一怔,他到底是真心想把这剑给她,还是害她?
“会。”他毫不犹豫地回答,眸子黑沉沉地没有一点光亮。
“你不知道什么叫死心吗?”
上回他侥幸走脱,以他的聪明不会想不到,这边会严加戒备,这样还来,根本就是送死。
越皇和蛇侯想方设法让他死,甚至为了他培养大批的死士,都奈何不了他,他竟为了把剑一而再地来送死。
他不答,只是平和地迎着她愠怒的目光,眼里笑意更浓,更柔和
十一觉得自己快被一口气憋死过去,这气却不知能往哪儿发,看过他手中染血的赤水剑·轻叹了口气。
他如果想她死,有很多机会可以杀她,根本不必如此。
林中脚步声渐近,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搜到这里。
十一胸口越加哽得透不过气,不接他手中赤水剑,却拉了他的胳膊架到肩膀上。
他怔了一怔,侧脸向她看来。
十一看了他一眼,“我送你离开。”
“我自己能离开。”他身上的伤固然重·但要将他困在这里,却是妄想,他冒险在这里停留,只是希望她能来,把这剑交给她。
她来了·他已经无憾。
十一冷笑,伤成这样,还逞什么能,不再多说,扶了他避开搜寻地黑塔护卫·向合欢林深处而去。
这时,她已经顾不上,他会不会被林中瘴毒入体。
没走出几步,却见母亲惨白着脸,站在树下。
十一脸色微微一变,整个人僵住。
平阳侯倒是坦坦然地浅浅一笑,站直身·将十一轻轻一推,想独自离去。
十一将唇一咬·握着他手臂不放,重新将他扶紧,眸子里是不容人拒绝地固执,“如果你不想被人发现·让我们娘俩陪你一起死,就不要乱动。”
他深看了她一阵·不再动弹,任她扶着。
“平安。”月娘脸上唯一的血色也失去。
十一轻吸了口气·不看母亲的眼,绕过母亲,向前朝着**森林出口处,急行而去。
月娘又急又怒,但她了解女儿,知道她决定的事,绝不可能改变,如果这时声张,只会引来黑塔护卫,葬送掉女儿的性命。
见女儿扶着那人远去,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飞快地掩去地上行走过的痕迹,以及血迹,悄然离去。
十一为了可以带母亲离开,不时在这附近徘徊,把**之门的开启时间,摸索得七七八八。
到了林中深处,离开门时间已经不远,但黑塔的护卫随时会搜寻过来,在这里哪怕是多呆上一秒钟,也是极为危险。
一旦被发现,后果,她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只是有一种本能的直觉,这个人不能死。
起码现在不能。
奔波了这一阵,平阳侯神情越加萎顿,但神色间,却始终轻松无畏。
夕阳总算偏西,眼看就要到**之门开启的时间,十一刚要松口气,却传来由远渐近的脚步声。
十一整颗心都要跳出噪子眼,紧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紧张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平阳侯唇压在她耳边,“你走。”
十一不理,在袖中攥紧凤雪绫。
斜阳晃过,十一忙扶起平阳侯,往一片灌森木林撞了进去。
眼前景致一换,变成奢华的殿堂,隐隐还听见身后有人道:“这边没有人。”接着再听不见任何动静。
十一怕有人识得**之门,这时进来,仍是将他们捉个正着。
不敢耽搁,扶着正四处打量的平阳侯往深处走去,“这里是**森林,如果你存着贪念和淫念就别指望能出去了。”
“原来这里就是**之门。”平阳侯强打精神,细看四周。
十一见不知他伤得到底如何,怕他伤势过重,意识薄弱,被欲念所侵,不再多话,凭着记忆,直奔通往瀑布的出口。
很快,她发现,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没走出多远,他已经昏迷过
十一探过他的脉搏,已经很是虚弱,不由暗暗着急。
另一道门户要明日午时三刻,门户才能开启,不知他能不能撑到明日牟时三刻。
(平阳侯不会是外表所见的单面性格,而是一个复杂的人物,以后大家或许会慢慢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