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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来看热闹的百姓,也没有一个是卢胖子强迫了来了。林天擎收到回报不敢怠慢,先让杨如杞按规矩记下回报,这才苦笑着冲李率祖说道:“李大人,现在情况很明显了,你指责卢大人挟民要胁完全是误会,本官不能治他的罪。”
“中丞大人——”李率祖大吼。
“律法如此,本官不包庇,也不偏袒。”林天擎摇头,又从卢胖子手里接过奏折,说道:“卢大人,你按规矩递交的弹劾李率祖奏折,本官接了,本官会派员查实,也会按规矩把奏折递交给通政使司,奏请朝廷派员查实。倘若你奏报如实,本官当然会依法惩办李知府,可你如果奏报不实,本官也要依律严惩你的污蔑上司之罪,绝不偏袒。”
“还有你们。”林天擎又指指卢胖子背后的告状百姓,无可奈何的说道:“你们的状纸,本官也接了,本官也会派员查实,倘若所查如实,本官自然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谢中丞大人。”卢胖子拱手,又回头向自己鼓动而来的百姓们叫道:“乡亲们,林中丞已经接了你们的状纸了,还不快谢谢青天林老爷?”
“谢青天林老爷,谢青天林老爷。”百姓们欢天喜地的答应,赶紧把状纸交给林天擎带来的亲兵长随,登记造册。
看到林天擎无可奈何的表情和曲靖百姓们兴高采烈的模样,李率祖一阵接一阵的天旋地转,知道以自己在曲靖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如果真的严格查办,依法处置,即便定一个秋后问斩的罪名,也是老天爷不开眼绝望之下,李率祖索性也是豁了出去,招手叫毕篙斌拿来早已备好的奏折,双手捧过头顶,大声叫道:“启禀中丞大人,卑职李率祖也也本呈上,弹劾曲靖知县卢一峰贪赃枉法、栽赃诬陷、无故捉拿曲靖商人任兴来制造冤狱等等罪行,请中堂大人查实严办”
“你胡说,胡说”没等卢胖子和林天擎开口,卢胖子背后的百姓们已经愤怒的大叫起来,“胡说八道卢大人是好官,卢大人是好官,卢大人是青天大老爷”
吼叫间,还有不少百姓涌上来准备揍李率祖,还好在场的衙役官差极多,总算是把这些愤怒的百姓拦住。李率祖却视若无睹,只是瞪着林天擎大吼道:“中丞大人,下官依律弹劾卢一峰,请中丞大人将卢一峰依律逮捕,以正国法。”
“卢一峰,李率祖也弹劾你,你怎么说?”林天擎叹着气向卢胖子问道。
“回中丞大人,卑职是冤枉的。”卢胖子大声答道:“但是依大清律,李大人也确实有资格上本弹劾卑职,卑职只请中丞大人主持公道,还卑职一个清白。”
“那好。”林天擎也死了和稀泥的心思,从李率祖手中接过奏折,说道:“李大人,你的奏折,本官也接了,本官也会派人查实的。——不过,李大人你可考虑清楚了,倘若所查不实,你可又要多一条污蔑同僚的罪名了。”
李率祖昂起脑袋,绷紧嘴唇,半晌才蹦出一句,“林中丞,你查都还没查,就想一口咬定卑职污蔑同僚么?”
“老子是想救你,你还想反咬老子一口么?”林天擎也被李率祖的语气激怒,冷哼道:“那好吧,等本官到昆明正式接了印,马上就派人详查”
“老东西,老子再也不上你的当了”李率祖也是狗急跳墙,在心底恶狠狠的说道:“既然你和卢胖子穿一条裤子,那么这件事只局限于云南省内,吃亏的只会是老子与其如此,老子不如把这事闹大,回去就写一道奏章,弹劾你林天擎老东西收受卢胖子贿赂,故意包庇,让你也牵扯进这个案子,按律避嫌退出查办这个案子,逼着朝廷直接派人查案”
计划着狗急跳墙把林天擎也咬进去当然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就是斩首变成凌迟,一人变成满门——不过这也正是李率祖的目的李率祖在心底恶狠狠的说道:“康亲王爷,你也不想看着你的亲儿子和老子一起被砍头吧?老子这几年帮你养的儿子,难道是白养的?”
…………
林天擎这会当然不知道李率祖已经计划把自己也咬进去了,草草结束欢迎仪式回到曲靖城后,林天擎还好心叫来卢胖子,单独对卢胖子说道:“一峰,你今天可闹得太不象话,象你这么做,名声传出去了,在云南还好点,老夫还可以明里暗里的帮着你护着你,可是万一你调到了其他省份,你可就得处处碰壁、举步维艰了。这个道理,你到底懂不懂?”
“林伯父,这道理小侄当然懂。”卢胖子无可奈何的说道:“可是曲靖的老百姓实在被李率祖坑得太惨了,王爷又密令小侄抓住机会扳倒李率祖,一雪康熙元年之耻——小侄不这么做,难道要学前任知县程封那样,闷着脑袋不理县事,再修一部《曲靖府志》出来?那小侄怎么向朝廷交代,又怎么向王爷交代?”
“这么说来,你也确实难以抉择。”林天擎对卢胖子确实不错,很快就接受了卢胖子的解释,体谅了卢胖子的两难处境。稍微沉吟了片刻后,林天擎又说道:“可是,一峰,李率祖的背景和靠山也不简单,你就算扳倒了他,自己多少也会吃一些亏,何必这样呢?”
“不要误会,老夫没有为李率祖开脱的意思,老夫也是为了你好。”林天擎补充道:“你看这么办行不行?老夫和云贵总督卞三元也算是有点交情,老夫去和他协商一下,把李率祖降一级或者平调到贵州去,让他滚出曲靖府,不把他逼上死路。这么一来,你既完成了王爷的差事,又不至于把李率祖逼得狗急跳墙,垂死挣扎咬你一口,那滋味可不好受。”
“林伯父,你的好意,小侄明白。”卢胖子点头,又说道:“可是林伯父,小侄认为这已经晚了——不知伯父注意到没有,今天的事情到了最后,李率祖看你的眼色已经变了,尽是杀气小侄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他这次十有八九要把你也咬进去”
“就凭他?”林天擎不屑的说道:“他有那个胆子?除非他想杀头变成凌迟,一人变成满门”
“这也正是他的目的。”卢胖子冷冷说道:“如果小侄和他互换位置,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反咬伯父你一口,把伯父你也给拖下水这么一来,伯父你因为涉案必须回避,自然无法继续查办此案,这个案子也可以继续向上闹上去,闹到了京城,他背后的康亲王和正白旗主子也不得不出面了,这些大人物插手,他不就有了一线生机了?”
林天擎不说话了,许久后,林天擎坐直身体命令道:“杨师爷,马上派人,把李率祖送老夫的那些东西,退回去。”
第092章 回昆明
虽然卢胖子成功的阻止了林天擎为李率祖开口求情,也让本就打算偏袒自己的林天擎立场更加倾向于自己,但林天擎始终还没有正式接印上任,好不容易咸鱼翻身的官场老狐狸林天擎也不可能因为卢胖子的三言两语,就拿自己的前程和仕途开玩笑,直接就动用极招忌讳的先斩后奏方式收拾李率祖,所以林天擎也只能按着规矩走程序过场,这样才不会给别人抓住把柄。
林天擎这也是真的没办法,李率祖出身于铁岭李氏,这个家族在本朝的身份十分敏感,既注定不会被过于重用,可也不能随便欺负,而且李率祖背后还站着一个康亲王杰书,这个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物,身居亲王还是小麻子的堂哥,如果他出手全力支援李率祖,林天擎就是想不投鼠忌器也不行了,当然更不敢留下把柄让别人抓,林天擎还没那么蠢。
卢胖子当然不想给李率祖喘息之机,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三月初一这天林天擎从曲靖启程赶往昆明接印,卢胖子也必须得跟着去,一是去参加林天擎的上任仪式,二是得去拜见吴三桂、吴应麒和刘玄初等靠山和师长,这都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推脱的事,还有第…,那就是得去昆明和尚婉欹正式完婚——这点更没办法推脱。
所以没办法,卢胖子只得把县事暂时放下,又把一些关键的人证物证暂时委托给云南副将王景保护,预防李率祖杀人灭口,然后就带着未婚妻尚婉欹和朱方旦、肖二郎、方世玉等狗腿子离开了曲靖城,跟着林天擎去昆明城上任了。经验丰富又老练沉稳的李天植则带着刘家三兄弟留在了曲靖城,一是监视李率祖的举动,二就是配合王景保护人证物证,最大限度减少万一情况发生。
除此之外,林天擎还在卢胖子的劝说下,秘密召见了长期以来一直被李率祖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曲靖同知张皋谟,密令他监视李率祖,并且承诺扳倒李率祖就把张皋谟扶正,在李率祖身边又埋下了一颗钉子。但不管怎么说,李率祖还是获得了极其宝贵的喘息机会,也让他的把事情搅大打算看到了一线希望——当然了,事情搅大赢得一线希望的同时,李率祖自己也多了一分危险,稍有不慎,下场只会更惨。
三月初一这天和林天擎的队伍一起出了曲靖城,卢胖子忽然发现吴国贵竟然也带着妻小和几百亲兵离开了曲靖城,加入到了林天擎的队伍之中,卢胖子不由大为好奇,刚开始上路就找机会向吴国贵问道:“吴将军,你不是代表平西王爷巡视右镇军务吗?怎么,差事办完了?”
“办完了。”吴国贵点头,微笑说道:“王军门带兵是没说的,其实我也就是走一个过场,现在过场走完了,我也该回去交差了,顺便在路上办另一件差事。”
“随便在路上办另一件差事?”卢胖子一楞,问道:“什么差事?曲靖到昆明之间,好象没有大的城池和大股的驻军了啊?”
“什么差事?当然是保护你和你的小格格啊”吴国贵没好气的说道:“你把平南王府的小格格拐到云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把平南王爷气得当场就吐了血,这些天王爷天天上折子和平南王爷吵架,以平南王爷那种德行,你就不怕他派刺客干掉你?王爷就是担心这一点,所以你刚回曲靖,马上就让我带人过来了。”
“谁说我不怕?否则我随时把方世玉带在身边干什么?”卢胖子心里嘀咕,脸上则赔笑道:“原来吴将军还有一个秘密差使就是保护下官啊,下官何德何能,竟敢劳动将军大驾,实在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
“你知道就好。”吴国贵毫不客气的说道:“等到了昆明,好好给王爷多磕几个头感谢吧,这事如果不是王爷护着你,你有几个脑袋都被砍了你以为平南王府是能吃哑巴亏的主?”
“那是,那是。”卢胖子点头哈腰,满脸谄媚的答应,心里则嘀咕道:“这事其实应该赖你——如果你早让我看到你的女儿吴小菟长那么漂亮,我会对尚婉欹动心?我肯定早就求老师做媒上门提亲了,还用得着闹出这么大动静?”
心里嘀咕着,卢胖子的眼珠子情不自禁的又悄悄瞟向吴国贵身后的马车,希望能再一次看到吴小菟的俏丽容貌,也是天遂人愿,恰在这时,吴小菟恰好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先是礼貌的向卢胖子一笑,又转向吴国贵说道:“爹,我一个人坐在车里太无聊了,想到小格格的马车里去和她聊聊天,可以吗?”
“你去吧。”吴国贵点头,一口答应。吴小菟大喜,赶紧在丫鬟的搀扶下下车,快步跑到后面上了尚婉欹的马车,那边尚婉欹也是欢天喜地的搀起车帘,亲自把吴小菟拉上了马车,显得十分之亲热。卢胖子不由又是一楞,疑惑说道:“这两个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你不知道?”吴国贵先是一楞,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