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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之前裁撤的老兵,吴三桂的另外一个重要预备役兵力来源则是平西王府的藩下子弟,自打吴三桂顺治八年进驻西南以来,经过十七年来的人口繁衍,平西王府的藩下将士的子女人口已经达到了数十万之巨,这些平西王府的年轻一代自打生下来就随着吴三桂军南征北战,耳濡目染,早就熟悉了军旅之事,是最优秀同时也最可靠的预备役士兵,只要稍加训练,马上就能成为一支强军。现在吴三桂已经铁了心要拥兵自保,这些平西王府的第二代第三代子弟自然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另外,还有一点很少为人所知的是,吴三桂手下还有一支没有正式编制却战斗力超强的编外军队,那就是由云贵境内少数民族战士组成的——猓猓兵这支军队以五千余人为核心,战时可紧急扩编数倍,擅用巨剑土炮为武器,喜用白布裹头,号称是其勇如飞,其战无敌历史上跟着吴三桂从云贵一直杀到湖南战场和甘肃平凉,为吴三桂立下了汗马功劳在积极增强军备的情况下,吴三桂自然也少不得在这支强军身上下点功夫,以备大用。
(注:猓猓兵绝非虚构,史料明文记载的有:《清麻祖实录》、《明季稗史汇编》、《续云南通志》和《朝鲜李朝实录·肃宗》。猓音同果。)
于是乎,在喜欢恶趣味的卢胖子鼓动和指点下,吴三桂从主力军队中抽出储备已久的基层将领人才,以之为骨干以老带新,组建成立了平西王府的城管队、保安队、护商队、拆迁队和治安巡逻队等一大堆等半军事化组织,变相扩军几近万人,迅速填补了吴三桂军急需的兵力空缺,并且乘机严格训练,使其招之能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任务最重的当然还是卢胖子直接负责的怒勒峰大营,在将规模再度扩大一倍之后,怒勒峰大营不仅要为新建的三座火器大营提供技术和人才支持,还得源源不断的开发和改善火器生产技术。尤其是硝酸甘油的安全生产技术,那更是让卢胖子愁白了不少头发,最后还是在先后发生了十几次生产爆炸后,卢胖子想起铜与硫酸不容易发生反应这个特点,绞尽脑汁才琢磨出了一个比较安全的生产方法。
卢胖子的新方法就是把铜制容器放在流动的河水之后,利用流水给容器生产硝酸甘油降温,一遇危险就把硝酸甘油倒入河中避免爆炸,这才极大的降低了硝酸甘油生产的危险系数。但考虑到生产成本、技术难度、工艺复杂和危险系数等方方面面,经过平西王府的高层协商,最终还是放弃了以三好牌安全炸药为主用火药的打算,改之为成本较低和生产容易的三好牌硝化棉,三好牌炸药则退居次位,被决定主要用于开山爆破,还有用于战场上的攻坚之用——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地道爆破城墙战术了。这个战术早在明末的松锦战场上就已经被孔有德用过,吴三桂军上下十分熟悉。
四大火器工厂同时开足马力生产新式火药,原材料的问题也就再一次突出浮现,与其是硝石的来源问题,也就重新摆放到了平西王府和卢胖子面前。新式火药生产中必须的硫酸原材料绿矾在云南倒多的是,光靠几个铜矿采铜时顺便开采的绿矾就已经足够满足平西王府的需求,惟独生产硝酸用的硝石成了制约瓶颈。尽管平西王府的倒霉蛋们天天进厕所钻马厩采挖陈土熬硝,卢胖子也发明了粪土培养硝酸菌产硝方法,还有不惜高价从北方外省购买硝石,硝石的供应始终还是无法完全供应生产所需,库存屡屡告急,平西王府上下个个急得上蹿下跳,却始终束手无策。
天不绝人之路,就在平西王府和卢胖子几近绝望准备缩小火器生产规模时,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忽然传来——西选官贵州大定知府牛天申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因为听说平西王府急需硝石,便派人随便查了一下自己境内有没有硝矿,看看能不能碰上运气讨好吴三桂。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大跳,早在康麻子元年,水城厅土司安固就已经在水城阿勒河附近的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中,发现了一条硝石矿脉并且早就在此秘密采硝,最大日产纯硝量竟然还超过了六百斤(该矿洞现名大硝洞,位于六盘水市钟山区月照乡小屯村,发现于康麻子年间。)
结果很自然的,牛天申屁颠屁颠的跑到吴三桂面前报告后,欣喜若狂的吴三桂马上派出大军兵进水城,用三千两银子的价格从安固土司手中强行买走这个矿洞,投入巨大的人力和物力,成规模开采生产,总算是勉强保证了四大火器的硝石需求。与此同时,在吴三桂的要求下,吴三桂的铁杆走狗四川总兵王屏藩和广西老将马雄在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后,也终于在重庆金佛山古佛洞和广西乐业大石围发现了硝石矿脉,加以开采利用,全力生产之下,平西王府这才总算是完全解决了硝石来源的问题。
硝石问题还有吴三桂的狗腿子们可以帮忙解决,橡胶炼制的问题就只能完全靠卢胖子自己了,在吴应麒的帮忙下,平西王府旗下的藩商虽然给卢胖子弄来了一千五百多斤的古塔树天然原胶汁,但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氨水保存技术,这些古塔胶原汁已经有些变质,必须经过熬制浓缩才能使用,可熬制浓缩之后,留给卢胖子的古塔胶就只剩了一千一百多斤。
鉴于材料太过稀少和珍贵,卢胖子只能一点一点,象挤牙膏一样的拿出来试验制造,研究橡胶的硫化过程——因为卢胖子只知道天然橡胶是用硫磺和碱式碳酸铅硫制,硫磺卢胖子有,碱式碳酸铅卢胖子也有——这玩意其实就是中国古代女人用来化妆的铅粉,云南和贵州也恰好就盛产这玩意。但是具体的材料比例,卢胖子却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所以没办法,卢胖子只能带着工匠们一点一点的用排除法实验研究,通过不断变换配方来寻找最佳配方,其效率与速度之慢,可想而知。
当这个最佳比例终于被卢胖子找到时,时间已经到了康麻子九年的下半年七月中旬,吴三桂也在半年之中第二次秘密来到怒勒峰大营,亲自视察怒勒峰大营的建设和生产情况,与之随行的,不仅有吴三桂麾下的四大智囊,还有云南四镇的四大总兵——这一点也常常让后世的螨遗哀叹不已,当时如果怒勒峰大营发生意外,引发火药大爆炸就好了。
鉴于卢胖子和吴国贵的辛勤努力,视查的结果当然是吴三桂十分满意——其实光是怒勒峰大营直通三岔口堡右镇大营的世界上第一条水泥路,就足够让吴三桂和他手下的走狗们大开眼界了,如果不是水泥生产能力不足,吴三桂都还想在五华山下修一条这样的路,使之直通曲靖,甚至直通贵阳。但这世上也没有绝对的完美无缺,比如象吴三桂麾下的猛将马宝马军门就比较不满,刚视察完回到中军大营落座时,马上就冲卢胖子嚷嚷起来。
“一峰,你答应我的火枪呢?火枪呢?”马宝拿着卢胖子送给自己的燧发枪嚷嚷,说道:“你不是说过,要送我几支可以打得更远更准的心事火枪吗?怎么这火枪只是不需要明火点火,准头射程还是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马军门,你饶了我吧。”卢胖子哀求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搞火炮、火箭、水泥、炸药和飞艇这些东西,那还有时间去研究火枪?就这燧发枪,都还是我告诉了工匠原理,他们琢磨出来的。”
“马宝,别为难一峰了。”吴三桂也说道:“你没看到这半年多来,一峰瘦了多少吗?昆明城一天建不起来,你要给他时间。”
“王爷,我不是为难他。”马宝不服气的说道:“我是在为王爷担心,你看一峰在曲靖当知县也有两年半还多了,再不到半年时间就三年任满了,到时候朝廷万一把一峰调走,我们上那里去找新式火枪去?”
人莽话不莽,马宝这番无心之语说了出来后,吴三桂和卢胖子等人先都是一楞,然后又都猛然想起一件大事——今年年底,就是卢胖子的三年任满之时,届时小麻子或者甘文焜如果把卢胖子调离曲靖,怒勒峰大营里的很多东西可就都前功尽弃了想到这里,吴三桂忙向卢胖子问道:“一峰,你前两年的吏部考绩,都是什么成绩?”
“回王爷,前年是特优,叙功两条。”卢胖子苦笑说道:“去年也是特优,叙功三条。听林中丞和甘文焜说,我的考绩连续两年都是云贵第一,今年恐怕也不例外。”
“这么说来,你不是铁定要升官了?”吴三桂有些傻眼——现在曲靖府的知府和同知都没有出缺,卢胖子一旦升官,可就铁定要被调离曲靖啊。
“王爷,能不能想办法让曲靖知府张皋谟滚蛋,让卢大人就地接任曲靖知府?”后镇总兵杨武提议道。
“王爷如果这么做,那么一峰就铁定要被调出曲靖了。”刘玄初站了出来,严肃说道:“眼下我们全力扩充军备,肯定早就已经引起了朝廷和甘文焜的注意,朝廷上又有不少人一直对一峰充满敌意和猜忌,在这种情况下,王爷如果出面全力将一峰留在曲靖,那么等于就是告诉了朝廷,我们平西王府和怒勒峰无法离开一峰,朝廷更会不择手段将一峰调走”
“那怎么办?”马宝搔起了脑袋,忽然又眼睛一亮说道:“要不让一峰去楚雄当知府吧?有我在那里护着一峰,保证谁也不敢动他。”
“万一朝廷坚持要把一峰调出云南、甚至调出云贵,怎么办?”刘玄初反问,又斩钉截铁的说道:“眼下,王爷和我们都绝对不能出面和出手干预一峰的调动升迁问题,那只会弄巧成拙,让朝廷下定决心把一峰调走现在唯一能帮到一峰的人,只有一个”
“甘文焜”胡国柱、方光琛和汪士荣三大狗头军师异口同声的替刘玄初补充。
“没错,现在也只有指望甘文焜了。”刘玄初点头,说道:“只有让一峰继续得到甘文焜的信任和重用,让甘文焜觉得曲靖绝对离开不开一峰镇守,他才会全力将一峰留在曲靖,也会全力说服朝廷和皇帝,让一峰继续留在曲靖。”
“一峰,你最近和甘文焜暗中联系得怎么样了?”吴三桂转向卢胖子问道:“他有没有对你产生怀疑?”
“怀疑倒是应该没有。”卢胖子搔着脑袋说道:“不过我感觉得出来,他对我秘密调查怒勒峰大营的行动进展已经有些不满了,几次来信都隐含叱责之意,认为我占着茅坑不排泄,到现在还没给他拿出王爷你秘密铸炮的真凭实据。而且我们右镇的军队还发现,他已经几次密派人手潜入曲靖,但这几次他事先都没有给我通知,派来的人也没有和我联系。”
“他很可能也在防着你了。”胡国柱插话说道:“最起码,他已经不打算再靠你这一条单线来监视怒勒峰大营了,打算再单独安排一批人和你一起监视怒勒峰大营,顺便再用这批人暗中监视你。”
“这么说来,如果朝廷上铁了心要把你调出云贵,甘文焜很可能会置之不理了。”刘玄初捻起了老鼠胡须,也露出了些担忧神色。
“呵呵,卢大人被调走,其实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汪士荣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最起码,以卢大人你的清廉前面和敛财生财本事,走到那里,都是当地百姓的福分啊。”
“良臣,这个时候,就别开玩笑了。”方光琛皱眉呵斥道。胡国柱和刘玄初等人也脸上尽是不悦之色,惟有汪士荣不慌不忙,又笑道:“不开玩笑就不开玩笑,那就说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