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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事进行得还算顺利,只是不曾想到就在易成等人南下的路上,又撞见了一个满兵奸淫一名不满十岁的幼女,热血沸腾的易成虽然杀死了这个满人解救了少女,但也招来黄州府差役和驻军的追杀,四个同伴为了掩护怀揣何士荣密信的易成牺牲,仅有易成一人逃到长江边上,抢到一条小船,侥幸逃到了南岸,与樊口吴军取得了联络。
“二王子,这是何大哥的信。”哭诉着,易成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封沾满血迹的书信,双手捧到吴应麒面前,哽咽道:“二王子,只要你们攻打黄州,我们马上起事,我们几千弟兄个个可以给你们卖命,三刀六洞,绝不皱一下眉头。”
“可怜啊。”吴应麒抹去一把眼泪,接过书信打开,见信中所说与易成描述大致相使,即将起事的何士荣义军确实愿意接应吴军渡江,恳求吴军出兵解放黄州,还附上了起义军首领的姓名与手印——而且这封信,还是用鲜血写成
“二王子,二王子。”化装成亲兵的王少伯忽然拉拉吴应麒的袖子,向后堂轻轻一努嘴,吴应麒会意,忙说道:“易成兄弟,你先等一等,我和其他兄弟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
“好,好,我等多久都行。”易成连声答应,吴应麒这才撇下众人,单独回到后堂,并且在这里见到了卢胖子。
“叔父,不要中计。”刚一见面,卢胖子不等吴应麒说话,马上就说道:“这是满狗的诡计,这个易成也是满狗派来打算引我们上钩的,我们如果中计,十月十八的计划,立即暴露”
“不会吧?”吴应麒吓了一大跳,惊讶问道:“贤侄婿,你是不是看错人了?你看他哭成那样,会象是假的吗?”
“叔父,这是演戏了。”卢胖子微笑着说道:“叔父难道忘了,说到演戏,谁有我的师爷王少伯演得象,连尚可喜那个老东西都能瞒过去?这个易成这点小把戏,还能瞒过我的眼睛?”
“真的?”吴应麒将信将疑的说道:“可我怎么看,怎么不象是假的啊?”
“叔父,侄婿我还会坑你吗?”卢胖子严肃说道:“叔父请不要忘了,现在汉阳的满狗已经只剩下七千,黄州的满狗也只剩下三千,正是最脆弱最危险的时候,满狗为了谨慎起见,能不派人骗一下我们,试探一下我们到底有没有乘机渡江的打算?如果叔父中了满狗的这个雕虫小计,误了祖父的大事,祖父责怪下来,谁来承担后果?”
想到老爸临行时的威严命令,吴应麒打了一个寒战,忙问道:“那怎么办?”
“将计就计,把这个易成,还有这封血书,一起送去交给满狗蔡毓荣”卢胖子沉声说道:“让使者告诉蔡毓荣,就说我们平西王府言出如山,说停战就停战,答应过抓到逃犯移交就移交,希望他也遵守和约,今后我们这边有逃犯逃到江北,他们也得移交过来。”
“那就这样吧。”吴应麒也不愧为平西王府的第一二百五,二话不说就拿着血书回到大堂,大喝道:“来人,把这个骗子给我捆结实了,押到汉阳去交给蔡毓荣”
“二王子,我不是骗子,我是真心的,我和何大哥他们都是真心的”易成疯狂哭喊起来,但吴军的军纪严格,将士虽然不解吴应麒的命令,但还是马上扑了上来,重新把易成捆结实了押往码头。
“二王子,我们是真心的我们不是假的二王子,我不是骗子,麻城的乡亲们,等着你们去救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易成被押出大堂了,卢胖子却在后堂之中向着声音逐渐消失的方向双膝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喃喃道:“易壮士,易英雄,我知道你是真的,也知道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麻城离长江太远了,时间只有两天了,你又被满狗发现了踪迹,为了迷惑满狗,为了少牺牲更多的汉人英雄,也为了解救更多的汉人百姓,我只能……,牺牲你了。将来,你也一定会明白,你的牺牲,是值得的……。”
言罢,卢胖子已是泪流满面,冲着易成声音消失的方向,连连磕头。
注:麻城东山反清起义绝非虚构,起义军领袖何士荣也确有其人,但这场在三藩之乱中响应吴军反清的起义很快遭到螨清军队镇压,何士荣在右手被清军斩断后仍然以左手英勇奋战,杀汉奸把总吴之兰,后因不慎跌落泥河被俘,后被螨清军队残酷杀害。而残酷镇压这次反清起义的刽子手,正是当时的黄州知府、现在天天被光腚总菊舔屁股沟子的——于成龙!
第248章 开始
刚开始的时候,咱们的蔡毓荣蔡大总督还真有些不敢相信世上有这样的好事,敌人竟然会出卖敌人自己的友军,自断外援自灭接应,然而在用尽百般酷刑折磨吴应麒送来的易成,易成至死仍然没有吐露一句口供后,咱们的蔡大总督逐渐开始相信——自己这次确实是中奖了,终于在敌人之中碰到一个千载难逢的草包二百五了。
一天后,十月十七日清晨,咱们的蔡大总督收到于成龙于大清官紧急回报,易成一事,很大可能是确认无误——因为就在头一天,麻城守将吴之兰急报,麻城东山一带,有大量的当地百姓异常聚集,并且大都手拿锄头、铁叉与猎枪、棍棒等行凶之物,似乎有民变苗头,且吴之兰收到当地地主报告,这群百姓的领头人,就是麻城东山人,何士荣
“快船给于成龙传令,让他组织军队进剿,一定要把东山贼乱扼杀在苗头”确认了情况危急后,蔡毓荣蔡大总督当机立断,马上下令道:“还有,让汉阳副将郝仁率军一千从黄阪北上,到麻城协助于成龙平叛”
“父帅,还要从汉阳抽调军队啊?”蔡琳吓了一大跳,赶紧劝阻道:“父帅,用不着吧?我们汉阳的兵力本来就是捉襟见肘,一帮泥腿子作乱,犯得着还用从汉阳抽调军队吗?依孩儿之见,用黄州的军队平叛就足够了,最多时间长点,剿灭麻城这帮乱贼照样易如反掌。”
“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你懂个屁”蔡毓荣没好气的呵斥儿子一句,又压低声音解释道:“你懂什么?图中堂和察贝勒原先在汉阳的时候,汉阳至黄州防线一直是稳如泰山,固若金汤,现在他们刚走,黄州麻城马上就出乱子,为父如果不尽快铲除这帮乱贼,如何向图中堂交代?就算图中堂通情达理,明白事出偶然,可皇上派来汉阳监督战俘交换的恭亲王此刻就在汉阳城里,他可是皇上的亲五哥,他如果回京随便对皇上说上一句,那我们蔡家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蔡毓荣所说的恭亲王,就是顺治的第五个儿子、同时也是康麻子的嫡亲五哥——爱新觉罗·常宁,他是三天前随着漕运船队一起来到汉阳的,准备领着户部侍郎达都一起监督军饷粮草交割,还有迎接战俘队伍归来。虽然阴险狡诈的康麻子派常宁来担任交换战俘的差使,其中不乏故意让常宁背上骂名的歹毒用意,但常宁如果把图海、察尼刚走汉黄防线就出现纰漏的事对康麻子随便提一下,本就因为连丢四川、偏沅而倍受康麻子冷遇的蔡毓荣,在康麻子铁定也光彩了。
“父帅所言极是,孩儿明白了。”被蔡毓荣仔细一解释,蔡琳总算是明白了汉奸老爸的良苦用心,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但是父帅,汉阳这边……。”
“汉阳这边不会有事,至少在这一两天内绝对不会出事。”蔡毓荣一挥手,冷笑说道:“明天就是军饷粮草和战俘交换的日子了,吴三桂老贼不想要军饷粮草了,会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倒是黄州那边,军队本来就少,后方又出这样的动乱,为父如果不给于成龙派援军,黄州那边搞不好倒会出大事。”
“明白了,孩儿这就去安排了。”蔡琳争不过汉奸老爸,也只好乖乖领命。
同时蔡琳心里琢磨,吴应麒既然能把东山乱贼的联络人交给自己们,自毁前程出卖渡江接应人,足以证明吴军那边是很有诚意执行永久互不侵犯和约的,至少在短期内,不会有发起渡江战役的可能,而且武昌南面也一直没有发现吴军的异常调动,光靠武昌城里这一万嗜赌成命的吴军二流军队,想要突破长江天险也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蔡琳也不再耽搁犹豫,赶紧替蔡毓荣传令,命令汉阳副将郝仁率军一千北上,帮助黄州清军平定麻城之乱。
和蔡琳抱着同样心思的清军将领官员,在信阳城里绝对不只蔡琳一个,蔡毓荣和他的其他儿子也大都是这个心思,认为吴军短期内绝对不可能发起渡江战役。另外还有蔡毓荣在军事上的两大副手桑峨和方正色,也是觉得吴应麒这么够意思,自己们还象防贼防强盗一样的防着他,未免显得太过小肚鸡肠,所以还都一起建议蔡毓荣遣使答谢,借以清军与吴军的紧张关系,便于将来的长期友好相处,蔡毓荣一听正中下怀,当即派出使者携礼渡江,到吴应麒面前答谢。
清军使者再次来到长江南岸时,武昌码头还是和昨前天一样防卫松懈——还明显的更加松懈,惟独多出了无数临时征调而来的民船渔船。而见到吴应麒后,正拉着一帮吴军将领斗酒的吴应麒很爽快就收下了蔡毓荣的厚礼,又极其大方的回赠给蔡毓荣十坛陈年茅台和五对宣威火腿,并且要求清军使者回报蔡毓荣,待到战俘交换一事结束之后,自己能够和蔡毓荣继续保持紧密联络,联手做一些粮食、盐巴和药材的生意,一起赚一点小钱填补家用,清军使者大喜,再三拜谢而去。
清军使者恐怕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他前脚刚离开吴应麒的府邸,刚才还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吴应麒后脚就跳了起来,拉过副手解先声与王绪,在他们耳边低声问道:“武器和军旗、军衣,都送进战俘营没有?”
“回二王子,都送到得差不多了。”解先声低声答道:“因为怕暴露,我们只是在夜间和送饭的时候分批运送,所以大概还有两千多弟兄没有领到武器,不过今天天黑之前,一定能全部运送到位”
“很好,天黑之前,一定要把武器全部运送到位”吴应麒低声喝令道:“还有,今天的晚饭给弟兄们加餐,让他们吃好些,另外再让伙房准备干粮,每个弟兄至少得领到一天的干粮。再传令各营将领,酉时城门关闭后,酉时二刻之前,全部赶到帅堂集合,不得延误”解先声与王绪一起拱手,低声答应。
吴军倒是在长江南岸紧锣密鼓的暗中备战了,然而长江北岸的清军这边,清军使者将吴应麒回赠的礼物带回汉阳城后,本就是酒色之徒的蔡毓荣见到许久未得品尝的陈年茅台,食指大动之下甚至还生出大宴众人的念头,下令今夜在汉阳城中召开宴会,亲率文武众将宴请康麻子的亲哥哥常宁和户部侍郎达都。蔡琳与蔡珣等人虽有心劝阻,但考虑到明天就是战俘交换之期,吴军即便想耍花招也不会选择在今天晚上,所以也都没有力劝阻止,全都依令而行。
大清康麻子十二年十月十八日傍晚,酉时正,吴军控制的武昌城与清军汉阳城同时关闭城门,在反复探察没有发现异常的情况下,清军大小将领倒是齐聚蔡毓荣的帅堂去喝酒吃肉了,吴军的大小将领则也是迅速汇聚到吴应麒的帅堂,然而让绝大部分的吴军将领大吃一惊的是,迎接他们的不仅不是美酒佳肴,还是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物,四个月前因为出卖吴军机密、差点在武昌法场被吴老汉奸凌迟处死的——卢胖子
“卢一峰,你这个狗叛徒,还有什么脸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