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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什么遗漏的。”
“娘的,倒霉,怎么又碰上一个穷鬼铁公鸡?”那差役暗骂一句,没好气的喝道:“跟我进来!”
说罢,那差役回头就走,卢胖子紧紧跟上。而进到吏部衙门之后,卢胖子这才发现这个吏部衙门的规模相对还是比较小的,不管是堂官侍郎还是郎中主事,都是在吏部大堂里办公,不过这么一来,本来还算宽大的吏部大堂不仅放满了桌椅书架,还挤满了吏部官员和到吏部办事的各地官员,颇有几分热闹气象。不过那个衙役大概是气愤卢胖子舍不得塞门敬的缘故,故意只是把卢胖子领到大堂门口就说道:“进去吧,钱大人在等着你。”
“谢差官。”卢胖子道谢一声,抬步进堂。可是进堂之后,卢胖子才发现那差役的阴险之处——大堂里这么多官员,这么多办公桌,到底谁是自己应该去拜见的钱大人啊?
无奈之下,卢胖子只能考着揣测行事,见一个公案之前比较热闹,排了三四个四、五品的官员,卢胖子便试探着走了过去。不曾想刚排到队伍背后,旁边的一个笔贴式就喝了起来,“干什么的?这里是挑四品以上官员的地方,你一个七品官想干什么?”
“这位大人,那下官是应该去找那位大人报到呢?”卢胖子无可奈何的说道:“下官是新任云南曲靖知县,按例进京陛见和领印。”
“云南曲靖知县?”那笔贴式没好气往角落处的一个敲着二郎腿的官员一指,喝道:“看到没有,那位文选清吏司的员外郎钱大人,是专门接待你们这些西南官员的,去给他磕头,别在这搀和。”说罢,那笔贴式又哼哼道:“到底是外省来的土包子,啥规矩都不懂,这里是挑四品官的地方都乱搀和,就凭你这模样,也想当两淮盐法道?”
这笔帖式提到两淮盐法道的原因卢胖子倒是知道——因为两法盐法道出缺,刚才吏部衙门外排队侯见的官员,十个里面至少有八个是冲着这个天下数得着号的肥缺来的,不过卢胖子的资历实在差得太远,所以卢胖子也就懒得理会了。当下卢胖子向这笔帖式道了谢,又捧着公文来到那敲着二郎腿的员外郎钱大人面前,鞠躬说道:“下官新任曲靖知县卢一峰,拜见钱大人。”
那钱大人比卢胖子还要白胖一些,靠在砌在墙壁里的火龙闭目取暖,连眼皮都懒得睁一下,哼哼道:“免礼。”
“谢大人。”卢胖子道谢,又把公文捧到面前,恭敬说道:“钱大人,这是平西王府发给卑职的公文关防,还有身份凭证,请大人过目。”
那钱大人还是不动,只是懒洋洋的说道:“卢大人,刚才本官调看了一下你的履历,你好象是秀才出身吧?你说你这连个举人出身都没有的秀才,怎么就被选为七品知县了呢?”
“承蒙平西王爷错爱,下官也不胜惶恐。”卢胖子当然明白那钱大人的弦外之音,却故意装傻,说什么都不暗示一下另有孝敬,或暗示说自己的公文里夹有银票。
等了半天,卢胖子还是不肯开口暗示,那钱大人有些来火气了,睁开眼睛坐直身体,打量着卢胖子说道:“卢大人,你知不知道,我们文选清吏司除了管官员任命选拔外,还有一个重要职务就是甄别官员出身身份,看看究竟适不适合当这个官——卢大人,你虽然有平西王爷的选拔任命,可这一关还是要过的。”
“多谢大人指点,下官明白了。”卢胖子不卑不亢的说道:“那请钱大人甄别吧,看看下官究竟适不适合出任曲靖知县?”
“娘的,这胖子是白痴还是傻蛋?”那钱大人怒火更猛,心说那些有关系有背景或者进士出身的七品官不送银子,老子也许还不敢刁难,你一个秀才出身西选官,不送银子还摆这么大架子,老子还能收拾不了你?
盘算到这里,那钱大人哼道:“十分遗憾,卢大人,本官觉得你一个秀才就直接出任七品县令,实在不太合适,你暂且回去,容本官与本司郎中颜大人商量之后,再决定是否授予你官印官职,你回去等消息吧。”
那钱大人把话说到这地步,要换一般的官员早就吓瘫了,西选官更惨,指不定先前送的银子就打了水漂了。卢胖子却有恃无恐,直接就行了个礼,说道:“那好,有劳钱大人了,卑职告退。”
说罢,卢胖子扭头就走。那钱大人却呆住了,心说这个卢胖子疯了?他一个秀才就直接当上县令,在云南那边不知塞了多少银子,现在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而旁边的文选司主事、笔帖式、经承和几个外省官员又是个个目瞪口呆,心说这胖子还真潇洒,七品知县说不要就不要?别说蚊子也是肉,这七品知县手握一县大权,好歹也是一个有实权有油水的实缺啊!
卢胖子大模大样的潇洒出了吏部大堂没多久,大堂里的一些官员还在议论卢胖子为什么这么潇洒的时候,参加完早朝的现任吏部汉尚书杜立德忽然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刚一进堂就喝道:“文选清吏司的几个郎中员外郎,都放下手里的差事,给我出来一下。”
“遮。”包括钱大人在内的在场几个文选司郎中和员外郎都站了出来,到杜立德面前恭敬行礼。
“你们听好了。”杜立德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说道:“今天有一个叫卢一峰的七品知县很可能会来我们衙门报到,他如果来了,你们直接把他领来见我,千万别记住了。还有,两淮盐法道那个缺,暂时先别选出人选,留上几天再说。”
“卢一峰?!”那钱大人肥脸一变,惊叫出声。
“钱铤?”杜尚书把注意力转移到那钱铤钱大人身上,惊喜问道:“钱大人,你认识那位卢大人?”
“卑职不认识。”钱铤失魂落魄的喃喃答道:“不过他刚刚来找卑职报到,被卑职给赶走了。”
“你把他给赶走了?”杜尚书几乎想把钱铤掐死,咆哮道:“你为什么要赶走他?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不?我看你这个文选司的员外郎,算是当到头了!”
“卑职该死!卑职该死!”钱铤双腿一软,赶紧跪下连连磕头,哀求道:“尚书大人饶命,卑职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啊,卑职只是觉得他一个秀才就直接当上曲靖知县不太合适,所以才说要和本司郎中颜大人商量一下,让他先回去等消息。”
“尚书大人,冤枉啊。”清吏司郎中颜光敏极不讲义气的赶紧撇清关系,拱手说道:“尚书大人请明查,卑职刚才一直在挑选两淮盐法道的补缺人选,并没有参与接待卢一峰卢大人。”
“少罗嗦了,快派人去追。”杜尚书大怒喝道:“快追,一定要把卢一峰卢大人给我请回来!”
“卢一峰已经来了?”杜立德杜尚书的话音未落,堂外又响起了吏部满尚书兼镶白旗满洲都统阿思哈的声音,紧接着,隶属于鳌拜一党的阿思哈阿尚书也冲了进来,刚进堂就皱着眉头问道:“云南来的卢一峰卢县令在那里?本官要亲自接见他。”
“怎么都不说话?”见众人都瞠目结舌的不说话,阿思哈阿尚书暴跳如雷起来,吼道:“刚才本官明明听到你们在说卢一峰,他在那里?”
“回阿尚书,他被钱铤钱大人赶走了。”周围的几个鳌拜党官员小心翼翼的说道:“因为钱铤钱大人觉得卢大人不够资格当七品县令。”
“钱铤?”阿思哈浓眉毛一树,飞快转向已经面无人色的钱铤钱员外郎,咬牙切齿的说道:“给你一柱香时间,马上去给我把卢大人找回来,我要亲自见他!否则的话,你收拾行李从吏部滚蛋吧!”
“遮,卑职这就去找卢大人。”钱铤双腿一软,又跪下磕了个头,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就往外冲,去追那位秀才出身的七品卢县令,心里也只是飞快琢磨,“这位卢一峰卢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皇上的心腹杜尚书要马上见他?鳌中堂的心腹阿尚书也要亲自马上见他?妈呀,我怎么得罪了这样的人?以后我还怎么混啊?”
“两淮盐法道那个缺选好人没有?”吏部大堂中又响起了阿尚书的咆哮声,“没选好就暂时别选了,如果已经选好了,把名单给我,等我和鳌相爷商量后再决定究竟派给谁!”
………………
也是钱铤钱大人的运气,卢胖子出了吏部衙门后,先是去了不远处的茶馆叫出狗腿子准备去吃饭,结果再从茶馆里出来时,立即就被跌跌撞撞冲出吏部衙门的钱铤大人看到——没办法,卢胖子的体格确实有点引人注目。接着钱铤钱大人少不得冲到卢胖子面前拦住,又是作揖鞠躬又是赔罪,就差没当街抽自己的耳光了,总算是把卢胖子又给拉回了吏部衙门。不过这么一来,卢胖子就面临一个艰难选择了…………
“卢一峰卢大人,久仰大名了。”杜尚书亲热的拉着卢胖子的左手,亲切的邀请道:“卢大人,本官上朝刚回到衙门,这才知道你被吏部官员刁难的事情,请大人放心,本官一定会重重处治他们。来来来,请卢大人到本官的专用书房去,我们好好畅谈畅谈。”
“卢一峰卢大人,早就听说你的名字了。”阿尚书更亲热的拉着卢胖子的右手,更亲切的邀请道:“卢大人,本官上朝刚回到衙门,这才知道你被吏部官员刁难的事情,卢兄弟你放心,我这就叫刁难你那个钱铤收拾行李滚蛋,给你出气!走走走,吏部这边事你不用操心了,有人会给你安排,本官领你去见鳌拜鳌相爷去,鳌相爷也是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所以今天才指定要我领你去拜见他。”
“两位尚书大人饶命,卑职的手都快被你们给拉断了…………!”
有位名人曾经说过,大多数男人的毛病,就算是条母猪,假如有两个男人同时抢着要她,那么这母猪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会变得漂亮起来,但其中假如有一个男人忽然弃权了,另一个男人立刻就会恍然大悟:“原来她是条母猪,只不过是条母猪。”
靠着自身的努力,也因为一些阴错阳差的巧合,还有一些螨清老大有意无意的重视和吹捧,咱们的七品芝麻官卢一峰卢胖子,忽然变成了京城里正在斗得你死我活的康麻子党和鳌老头党共同的抢手货,咱们的卢胖子又该如何选择呢?康麻子?还是鳌老头?
不管怎么说,咱们的卢胖子经过这件事后,在京城里终于算是名声大噪起来,这虽然给咱们的卢胖子行事带来了许多不便,但也同时让咱们的卢胖子行事多了许多方便——至少,那些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京官们再也不敢刁难咱们的卢胖子了。
闲话扯远了,言归正传,被赶出吏部又被请了回来,还同时得到吏部满汉两个尚书的重视与笼络,卢胖子先是满头的雾水,不过阿思哈报出他是鳌拜一党的名号后,卢胖子很快就醒悟了过来——不用说,杜立德肯定是康小麻子的人!忽然变成康麻子党和鳌老头党共同的抢手货,苦笑不得之下,卢胖子也迅速紧张思考起来。
“得去见见鳌老头了,昨天鳌老头的心腹班布尔善派人去朝阳门外接我,我没有接他的茬,已经是间接得罪鳌老头了,今天再回绝阿思哈的邀请,那我就是把鳌老头得罪到死了——那个鳌老头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角色。”
“杜立德在历史上名声不响,应该不是康麻子的绝对心腹,从了他估计也见不到康麻子。阿思哈不同,他开口就是邀请我去鳌拜府,说明我如果从了他,马上就能见到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鳌拜鳌老头。而且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