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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抱着他的腰,用尽全身的力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克制住由心底而生的战栗。他俯□来回抱住我,慢慢地蹲下来,凝着我的眼睛,“暖暖,我一直在给他机会,他若不是一心要逼我于水火不容的境地,我愿意做孔明,甚至在成事之后,我可以连孔明都不做。我和谢翁,秦大人,王悦大人,在每做一件事的时候,都替身为帝王的他考虑。他却怀疑我们,背弃我们,帮着霍党破坏我们的所有努力。在你离开炎凉城的时候,我还在给他机会,我给他写了整整十五页的信,先皇的嘱托,当今的局势,我们的苦心,全都讲给他听。”
他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他仍然没有相信我。”
其实在我上一次去赤京之时,就隐约察觉到了李纯对于李悠的芥蒂。这样的芥蒂,已经是一个不能打开的死结。无论李悠和谢太傅他们做什么,李纯还是认为,他们在打江山的主意。
父皇在世之时,曾说我的哥哥李纯并不是帝王之才。当时我只觉得他有些优柔寡断,缺乏君主的魄力。却原来,他缺乏的不仅仅是魄力,还有帝王的心胸。反观我面前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才。可打心底里,我不愿意他到那个孤家寡人的位置上去。
“我……”我要开口,李悠却低头封住我的嘴唇。
不管在什么样的境地里面,只要在他的身边,只要这样亲密无间的距离,我的心就会慢慢平静下来。
他轻啄着我的嘴唇,“暖暖,我不能跟你保证什么。我现在,只想在事情更糟糕以前,阻止它。所以,你愿意把鸽血红给我吗?”
“嗯?”
“突厥和龟兹只能止步于炎凉城,汉人的事情,必须由汉人自己来解决。而鸽血红,正是我训练的军队的兵符。”他握着我的手说。
“兵符?”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是的,号令军队的权利一直都在你的手里。只要你不愿,我便什么都不会做。暖暖,在我把鸽血红交给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对李氏江山宣誓了忠诚。至少对于你,绝对忠诚。”
我看着手指上血一样的宝石,慢慢地把它退了下来,放进他的掌心里,“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
他合上手掌,抱了我一下,“我的暖暖,谢谢你。”
战争好像刚刚才开始一样。李悠终于一改保守的打法,开始指挥联军进攻。巴里坤率领一支队伍,连夜奔袭了对方的粮仓,把他们的供给线破坏。蒙塔和阿勒泰则和对方的左路军狭路相逢。英勇善战的龟兹人,自然没给他们好脸色看。
霍羽企图让联军突破第一道封锁线,直奔炎凉城而来,但炎凉城固若金汤,小东负责守城,刘浣仍然是督军,夫妻俩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帮忙李旦负责内务,李丁负责供给,其它人组织城中百姓有序地疏散。
随着龟兹和突厥战争的结束,西北各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结为了一体。此次的战争,更是让各国都团结一心,无论是龟兹和突厥都敞开大门迎接难民,供给资源,与炎凉城共存亡。谷浑王在突厥坐镇,而那云则是以蒙塔妻子的身份在龟兹协助龟兹王。
她和蒙塔的孩子,也许要在战火中诞生,但是它会给我们带来新的希望,也会得到我们所有人的祝福。
另外,李锐和李想开始给我们写信。
我和李悠一封,托杜外公一封。
托杜外公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安排伤兵,购置草药,组织大夫抢救伤患,但每天临睡前都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给我念小鬼写的信,读完了之后,还非要和李悠一人回一封。他们祖孙倆挤在一张书桌前面较劲,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却跟小孩子一样。见到这样的情景,我的心里没来由地涌入一股暖流。也许有一天,吃过晚饭,我们一家人围坐在石桌上,桌上放置一盘葡萄。外公唱着突厥的牧歌,锐儿和想想坐在他的身边,我和李悠抱着云姝,一家人会很快乐。
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一天早上,我和李旦商量着粮草的事情,走到花园里的时候,看到玉蝉正扶着谢明岚散步,两个人有说有笑,神态自然。我看到谢明岚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几天不见,羊脂白玉一样的脸,又恢复了光泽。
李旦停步,我也只好停下来,而那边谢明岚和玉蝉也已经看到了我们。
“王妃,小的先行退下准备。”
李旦抬头看了我一眼,躬身退开了。
我有些不自在,刚想抬腿走开,那边玉蝉开口了,“画堂?”
我只能笑着应道,“玉蝉。抱歉,这段时间很忙,你来炎凉城,我也没好好招待你。”
玉蝉松开谢明岚的手,走到我面前,眉梢眼角都是温柔的笑意,芬芳淡雅,“好久不见了。”一句话,说的落落大方。
“恩。”我偷偷瞅了一眼谢明岚,他的神态也全无不自然,甚至在轻轻地微笑着,整个空间里,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别扭。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放不开呢?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甚至是生死,我们都应该看开了。
那颗酸涩的青梅,也终于是落下枝头了吧。
我拉着玉蝉的手说,“不如,我带你们到炎凉城去逛逛?虽然是战时,也有一个好吃的去处。谢大人一起吧?”
玉蝉回头看了谢明岚一眼,谢明岚点头,她欢快地笑起来,“好呀!”
放下
当我们走到大街上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出了一个不算太好的主意。
因为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玉蝉和谢明岚单独在一起,或者我单独和玉蝉在一起,甚至可能我单独和谢明岚在一起,都有话可以说。可独独我们三个人走在一起,好像谁和谁说话都不合适。我很想走快一点,让他们多一些机会交流,可我一走快,他们就自然地配合我的步伐,最后到了赛里木大婶的小店,我们还是谁都没有说话。
赛里木大婶正在门口晒豆子,看见我来,忙笑盈盈地说,“呀,王妃,您怎么有空来这里?”
“想念你的手艺,带两个朋友来尝尝。”我为赛里木大婶介绍李玉蝉和谢明岚,赛里木大婶把我们让进小店里,仔细地擦了擦桌椅才让我们坐下,“战争时期,没有太多可做的,不如我就清炒几个小菜,几位将就着吃吃看?”
谢明岚抱拳道,“辛苦您了。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来叨唠,但王妃极力推荐了您的手艺,我们这些远方来的客人,就有些嘴馋了。”
玉蝉接到,“汉人有一句话叫酒香不怕巷子深。想来您这里的酒特别香,才会让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陇西王妃,如此赞不绝口。”
赛里木大婶红了脸,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是王妃过奖了。我这点小手艺,还是跟王府里的明之偷学的。要真的说好,他做的菜才叫好吃。几位先坐着,我去厨房忙。”
赛里木大婶离开以后,玉蝉好奇地问我和谢明岚,“明之是谁?”
我笑道,“王府厨房里的一个神人。什么菜只要看过见过,就能做出**分来,时常有新的花样。我的嘴自从被明之养刁之后,已经很久都看不上别家的手艺了。”
“一点都不夸张。”谢明岚很自然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他做的菜味道很特别,好像吃的时候,能体会做菜的人的种种用心。我真怕吃惯了他的菜,回到赤京之后,会饿肚子。”
“这么神奇。”玉蝉微笑,眸光闪亮,“那我可要拜托那个明之师傅哪天做给我尝尝。”说完,她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站起来要给我面前的杯子斟茶。我连忙伸手捂住杯口,还没说话,谢明岚已经说,“她不喝这种茶。”
玉蝉愣了一下,我也呆住了,包括谢明岚自己,好像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看着他的脸,心中苦笑了一下,自玉蝉手里接过茶壶,“我是地主,还是我来给你们倒吧。”
我倾身到谢明岚那边,为他斟茶的时候,偷偷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因为自杯中飘起的水雾,他的目光有那么一抹莹亮,极快地消逝了。欺骗别人和自欺欺人相比,后者更难。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很难再在他的脸上看到儿时跟我在一起时的笑容了。温柔的,明媚的,绚烂的,像是极热烈的凤仙花。那个时候不管用多少美好的辞藻来形容他,只会嫌不够的。有时李纯甚至还会打趣他,说明岚心甘情愿地跟在小六身边,不是没有缘由的。跟了小六之后,眼见着整个人都变得水灵灵,也热闹了。
“画堂,太多了!”玉蝉叫了一下,我才回过神来,茶水已经从杯中溢出来,流得到处都是。“呀。”我惊慌之中又被滚烫的茶水烫到,手背火辣辣地生疼。手一松,茶壶就摔到地上去了。
我还未察看伤势,手已经被人拉过去。
“怎么样?严重吗?”谢明岚从怀中掏出手帕小心地擦拭着我被烫到的手背,头也不抬地对玉蝉说,“玉蝉,快去厨房拿些茶油来。”
玉蝉怔怔地看着他,他又道,“还不快去?”
她这才转身往外奔。
“疼吗?再忍一下。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他轻轻地对着我的手背吹气,像小时候一样。我别过头去,眼眶渐渐湿润。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才察觉不对劲,不自在地看着我,手却没有松开。
“小白龙。不要再对我好了,我不值得。我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我握住他冰凉的手指,抿着唇,想要忍住泪水,“你已经被我耽误了太多年了,现在有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子在等你,千万不要再为我做傻事。我欠你的,这辈子再也还不了你,你到底明不明白?”
他锁着眉,凝望着我,最后把我的手指放到嘴角,轻轻地摩挲着,有温热的液体落在我的指尖,刺痛了我的心。
“葡萄,我都明白。但是你知道吗?从那年,你拉着我的手,在御花园里奔跑的时候开始,你就是我的世界里唯一的光。我可以对玉蝉好,但那不是爱情,是感激。我的心只装了一个人,完完整整,再也没有多余的地方。”他看着我,眼眶红透,“花年年常开,爱便生生不灭,这是我的誓言。你没欠我什么,你甚至不用在意我。但经历这次生死,我更加明白,我不想到那个没有你的世界里去,哪怕呆在这个世界里,只能远远地看着你幸福,永远一个人,我也愿意。”
“傻瓜……你怎么就……”
小店的门忽然响了,我只看到一个身影和角落里放置的那瓶茶油。谢明岚的手僵了一下。我很明白,我们今生,已经不可能再续前缘。我有完全信任我的丈夫,我有一群可爱的孩子。我和谢明岚,本来就只能远远地看着彼此的。而我发现他对玉蝉,也不完全是他自己说的那样。
“小白龙,你随我去一个地方。”当下,我做了一个决定。
赛里木大婶在厨房里面忙,听不见我们的叫唤。我给她留了个纸条压在桌子上,说以后再来。
谢明岚跟着我回到王府,我带他去了冰窖。那里躺着一个女子,我想等战火平息之后,送她回自己的故乡。我停在冰棺前面,回头看身后的谢明岚。他眼睛睁大,显然很吃惊,“她……”
“没错,就是杜雪衣。”
谢明岚缓缓地走到冰棺前,手慢慢地抬起来,瞬间又垂了下去,握成拳头。他并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他甚至很重感情。以前,只要是给过他一个笑脸的老婆婆,他都会记得很久。只是雪衣要的东西,他没法给。
“她是怎么死的?”他的声音,比冰窖还要冷。
“她是在突厥死的,霍羽杀了她。她死前求我不要告诉你。只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