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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剑已经飞出在外,冲势未止而且疾冲如电,他所有的志意都已经凝结在这看来必胜的一剑上。
这一剑的气势勾魂夺魄,也许已经凝聚了他全部的功力。
覆水难收,看起来,胜败只在这一瞬间就已经转逆。
胜败逆转的瞬间,燕碧城身侧后的枫如画,听到了韦帆守的双脚在低空激撞所发出的,近乎震耳欲聋的声音。
她接着听到的还有韦帆守的身体飞旋在半空里的激劲风声。
风声如刃,甚至带着些如同笛音的蜂鸣。
听起来可怖,又婉转。
如此激厉悦耳的声音却在瞬间停止。
声音停止的时候,这突如其来,短暂狂烈的一战已经结束。
三个人依然站在原来的地方,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空气也已经在瞬间就落定下来,甚至尘埃都已经在瞬间静止。
如画的心脏几欲狂跳却又忽然低沉下来,这让她难受得近乎要呕吐,吐出满口的血水。
但她却拼命忍住,甚至面不改色,只是她的额头,精致美丽的额头,却忽然浮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她并不知道这一战的胜败,她无法看清。
她唯一知道并且能确定的是,这是她所见过,所听说过的,最可怖的一战。
“你是不是在想,你低估了我?”韦帆守忽然问。
燕碧城慢慢摇了摇头,“我在想你现在正在想,你低估了我。”
韦帆守顿了顿,点了点头,“我的确没有想到,你刺出如此夺目的一剑,竟然并没有用出全力。”
燕碧城沉默。
尘埃忽然跃动起来,重新洋溢在光线里。
“我也没有想到。。。。。。”燕碧城忽然说:“在你的屋子里,竟然还能见到阳光。”
情势逆转的时候,燕碧城已经近乎九死一生。
甚至韦帆守在心里已经将要跃出一个意念:胜。
先出手的未必总是会赢。
占得先机的另一面,其实就是失去先机。
燕碧城一剑狂出不能回头,已经没有自守的余地。
所以这一剑若不能赢,就只有败。
这也是韦帆守在这个瞬间的想法。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他的咽喉向下沉去,脱离了碧玉剑上冲的轨迹的时候,这一剑并没有按他预想的,不可自制的继续上冲,以至于可以让他的双脚顺利穿进燕碧城的身体。
这一剑也在瞬间转势,从上冲,变成了下刺,刺的,依然是他的咽喉,并且精确地保持着一致的速度。
仿佛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改变这一剑的意图,仿佛这一剑本就要从上冲变成下刺,而他自己的动作只不过在配合着这一剑的轨迹。
他在随剑起舞。
这是一个致命的游戏。
于是有点点的惧意,恐惧,惊惧,在韦帆守的心里升起,抹杀了那个将要出还没有来得及出来的胜的意念。
这个瞬间韦帆守开始清楚,燕碧城并没有失去先机。
他清楚的另外一件事情是:这一剑依然会在他的腿穿入燕碧城的腹部之前刺入他的脖子。
韦帆守的咽喉忽然向着右上方疾旋横飞。
他的咽喉带动他的身体急转。
他的脚顷刻间从上冲变成了下落,却并没有落地。
他的手却已经翻起,随着他的身体一起,飞向燕碧城的臂侧。
他的手,已经锋寒如刃,并带出那一阵迷人的蜂鸣。
他的手可以瞬间把燕碧城的身体,斜斜地切成上下两半。
碧玉剑再次转势,疾刺向韦帆守横飞的咽喉。
他的咽喉依然没有脱离碧玉剑的轨迹。
这个变化,再一次出乎韦帆守的意料。
他没有想到燕碧城的这一剑,竟然还能萌生出第三个变化。
而且依然惊心动魄,依然精确地保持着一致的速度。
韦帆守不得不开始怀疑。
怀疑自己的判断力。
他已经无法预料,碧玉剑还能在这疾速的一刺里萌生出多少变化。
或者,这一剑还依然能在他的多少个迅急的身法变换之后继续一如既往的追着他的喉咙。
这一剑其实从来没有变过。
而他和燕碧城在这个瞬间都同样清楚的是:碧玉剑依然会首先刺入他的喉咙。
韦帆守的手掌里,指尖上,忽然出现了一把匕首,一把极短,却极宽的匕首。
甚至这把匕首更像一把扇子。
鹅毛扇子。
这个变化让情势再生突变。
碧玉剑忽然停住,毫无征兆,立刻就停住,止息在半空里,仿佛本来就停在那里从来没动过,或者,忽然出现在那里。
于是匕首抢先进入了燕碧城的身体。
或者确切地说,进入了燕碧城的身影。
燕碧城的身影忽然虚幻,在这把短阔的匕首掠过他的身影之后,又忽然清晰。
碧玉剑,已经消失了。
韦帆守也已经站在了地上。
于是两个人能够继续站着,看着对方,淡然地说着话。
韦帆守开始慢慢的,在手里把玩起那把古怪的匕首。
燕碧城就在盯着他的匕首。
韦帆守翻手,忽然把匕首藏进了袖子里。
于是燕碧城笑了起来。
韦帆守就盯着他的笑容,忽然也笑了起来,“从小我就喜欢把我的宝贝统统都藏起来。”
燕碧城点了点头:“有时候我和你一样。”
两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你是不是有点奇怪?”韦帆守笑着问。
“奇怪什么?”燕碧城笑着反问。
“奇怪我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问你,你为什么忽然要杀我。”韦帆守收起了笑容。
“你是不是也有点奇怪?”燕碧城也板起了脸。
“奇怪什么?”
“奇怪你自己已经知道这是一个你不必问,我也不必回答的问题,却还是忍不住要问一问。”
“其实大多数话,都是已经知道可说可不说的,却还是常常忍不住要说一说。”
“大多数问题也如此?”
韦帆守点了点头。
“那么你接着问下去,我就不会继续觉得奇怪了。”燕碧城叹了口气。
“好吧。”韦帆守叹息了一声:“那么你为什么要杀我?”
“这个问题并没有问错,但其实不太确切。”燕碧城摇了摇头。
“我应该怎么问才确切?”韦帆守瞪大了眼睛。
“你应该问,我为什么忽然要对你出手。”
“你是说。。。。。。”韦帆守继续瞪着眼睛:“你只是出手,并不想杀我?”
燕碧城点了点头:“至少出手的时候是这样的。”
“现在呢?”
“现在我也并不急。”燕碧城说:“我知道你还有很多忍不住要问的问题,而我也还有不少时间。”
“你很有信心能杀掉我?”韦帆守淡淡的问。
“这不是一个好问题。”燕碧城淡淡的回答。
“请教。”韦帆守拱了拱手。
“不敢。”燕碧城也拱了拱手:“你可以问我,我是怎么想到是你的。”
“我真的应该这样问?”
“是。”
“可我知道回答这个问题很费口舌,也很费时间。”
“没关系,反正我回答问题又不收钱。”这个时候,燕碧城想起了傻瓜。
于是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笑得就像个傻瓜。
“我不问行吗?”韦帆守苦着脸,像个乞丐。
“你不问?”燕碧城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也不想知道,我方才的那一剑,到底是怎么回事?”
“譬如你那一剑为什么在一开始出手的时候并不想杀掉我,却又那么声势夺人。而在你收回那一剑之后,却又想杀了我?”
“你想知道答案吗?”
“想。”
“你可以问我。”
韦帆守几乎要落下泪来:“请问燕三公子,你是怎么想到是我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满天太阳
7
“甚至在和孙平决战的时候,我依然没有想到,在他身后的人是你,只可惜,他在临死之前所说的一段话,却出了破绽。”
“愿闻其详。”
“孙平说,他的刀法是在一部偶然捡到的秘籍上学会的,但我却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你如何知道的?”
“在家父传授碧玉心法和燕玉剑法给我的时候,曾提及,传授给家父这一身惊人武功的,是一位老人。”
“怎样的一位老人?”
“家父所述甚简。”燕碧城沉吟着说:“其实这个问题我后来也追问过,但接着发现,其实家父也已经无从表述,家父甚至不知道这位老人的名号,来历,也并不了解他,他只是在某天忽然出现在家父面前。其时家父正在酒家里吃饭,于是老人就随手拿起筷子转了一下。此后多年家父一直在慨叹,见过那个动作之后,才忽然明白剑法该是怎样的。”
“燕庄主能从如此一个简易的动作里感悟如此之深,识见着实不凡,已经足以自傲了。江湖上一直在盛传碧玉神功和燕玉剑法的神奇,对燕庄主早年的事迹却从不提及,照我的猜测,早在这位老人出现之前,燕庄主的武功修为已经为世所罕见了。”
“家父说当时看着那根筷子,他的全身竟然都渗出了冷汗,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世界上竟然能有如此可怕的剑法。”
“人常常为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恐惧,我想就算我是燕庄主,也一样会惊得面如土色,坐立不安。”韦帆守的眼睛忽然深远起来。
“之后老人就问家父,可愿意随他学一套剑法。”
“如此的剑法,我想是没有人会拒绝的。”
“此后这位老人就常在家父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有时在黎明,有时在深夜,有时又会在正午。”
“非常人,行非常之事。”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五年,一直到某天老人忽然向家父辞别。”
“想必燕庄主那时候已经功德圆满。”
“临走之前,老人说了一件事情。”
“哦?”韦帆守瞪大了眼睛,“何事?”
“老人说,在他传授给家父剑法之前,曾经把一套刀法,传授给了另外一个人。”燕碧城看着韦帆守的眼睛:“想必韦庄主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
韦帆守沉默下来,很久之后,才沉吟着:“老人没有向你父亲明说这人是谁?也没有说清他为何要将这套刀法传授给这个人?”
燕碧城摇了摇头。
“你父亲也没有问?”
燕碧城再一次摇了摇头,却忽然说:“但家父说,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在他的剑法和这个人的刀法之间,必有一场决战。”
“燕庄主以为,这也是这位老人传授给他这套剑法的用意?”
“是,并且家父确信这一点。”
韦帆守的眼睛从深远处缩回,凝聚在燕碧城的脸上,“燕出玉并没有想错。你也没有想错。学会那套刀法的人,就是我韦帆守。”
燕碧城沉默。
“所以你认定,这位老人决不会把他的武功写在什么秘籍上,让孙平发现?”
“这也因为,老人临走之前,曾经明确告诉过家父,不论是刀法还是剑法,他都不会再传授给第三个人,并且要家父答应,家父所学的剑法和心法,只能代代单传。老人还吩咐家父要修身养性,自敛谦恭,绝不可以此武功为非作歹,涂炭江湖,反倒要宽厚待人,以正义为本。”
韦帆守叹了口气,“看起来你父亲的确做到了。其实他也是这样吩咐我的。”
燕碧城也叹息着说:“那么如今,你做到了吗?”
韦帆守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那么你又如何能确定,孙平所用的,就是这位老人传授的刀法?”
“这个江湖上,能与燕玉剑法匹敌的武功,想来还不多。”
“这个我同意,大概也只有我的刀法了。”韦帆守笑着:“仅此而已?”
“其实还有别的原因。”燕碧城淡淡地说:“我也并没有向韦庄主请